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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玄幻]賊眉鼠眼 -【穿越之紈絝少爺(傳奇紈袴少爺 )】《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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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章 訛詐


    謂“撞死他”云云,當然只是放狠話,不過方錚並唬蕭懷遠,直覺告訴方錚,這姓蕭的小子不是個好人,貌似忠厚,實則奸詐,對待這種蔫兒壞的人,必須要像嚴冬一般冷酷無情。

    蕭懷遠狀似悠閒的走在路上,眉宇卻緊緊鎖起,滿腹心事的樣子。

    最近京城暗流湧動,隱隱顯示將有大事發生,特別是幾年沒給他下過任何指令的潘尚書昨日派人找到他,讓他留意太子的一舉一動,他的心頭便如同壓了塊大石似的,沉甸甸的。留意太子本就是他的任務,可潘尚書特意強調,這就說明京城的局勢開始變化了。這種變化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蕭懷遠漫無目的的走著,忽然感覺自己踩著了某樣物事,軟綿綿的。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光天化日,熱鬧的集市中,怎會無緣無故出現一隻死兔子?真奇怪……

    蕭懷遠抬頭茫然四顧,正在莫名其妙之時,斜刺裡一條人影飛快的竄出,接著動作極快的將蕭懷遠腳下的死兔子抱在懷裡,口中悲愴的大叫道:“小灰!你怎麼了?小灰!”

    蕭懷遠愕然的盯著那人懷裡的死兔子,它是灰色的,想必它就叫小灰吧?

    接著那位痛失寵物小灰的人抬起頭來,用充滿悲傷和仇恨的目光瞪著蕭懷遠,待到看清此人面目後,蕭懷遠又被嚇了一跳,失聲驚呼道:“方兄!怎會是你?”

    方錚嗖地一下站起來,語含悲憤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灰!你這個兇手!”

    國人愛看熱鬧,眼前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人畜情未了的戲碼,百姓們怎會錯過?一會兒地工夫,眾人已將二人圍住,眼含期待的望著方錚和蕭懷遠,……嗯,還有小灰。

    蕭懷遠感到十分尷尬。他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因為他地身份本來就見不得光。

    朝前走了幾步。蕭懷遠苦笑道:“方兄。這才幾天呀。你就不認識我啦?”

    方錚哼了哼:“少套近乎!你害死了我地小灰!”目光充滿了譴責。

    蕭懷遠辯解道:“它本來就是死地……”

    方錚變色道:“你……你這個兇手!害死了我地小灰居然還不認帳?”

    圍觀地百姓當然沒明白怎麼回事。但看方錚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反觀蕭懷遠卻是一副息事寧人地態度。孰是孰非。一眼便看得分明。

    有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太不要臉了!賠禮!快賠禮!”

    輿論地力量是巨大的,不得已,蕭懷遠苦笑著朝方錚懷裡的小灰拱了拱手,歉疚的道:“小灰兄……唉!”

    話未說完,蕭懷遠慨然一歎,要他向一隻死兔子賠禮,委實太過難為他了。

    湊到方錚耳邊,蕭懷遠悄聲道:“哎,玩也玩夠了,可以了吧?別裝模作樣了!”

    方錚一邊傷心地抽噎,一邊用細若蚊呐的聲音道:“賠錢!一百兩!”

    蕭懷遠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開什麼玩笑!”

    一隻死兔子居然訛他一百兩銀子,這傢伙吃錯藥了?

    方錚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灰!我的小灰呀!它不離不棄陪伴了我五年,我一直拿它當親兒子看待,沒想到飛來橫禍,竟慘死在某人的臭腳之下,白髮人送黑髮人,何其痛也!小灰……小灰灰……魂兮,歸來!嗚呼哀哉……”

    圍觀的百姓們被方錚地真情流露所感動,紛紛大聲指責蕭懷遠的莽撞。

    眾怒難違,蕭懷遠擦著汗,面色難看地湊到方錚耳邊低聲道:“行行行,一百兩就一百兩,我認了!方兄您就收了神通吧!”

    說完蕭懷遠咬了咬牙,萬分心痛的將一張銀票塞在方錚手裡。——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竟然碰到這位煞神,大大不吉,破財消災,蕭懷遠打算趕緊回去睡覺。

    方錚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我要去你家……”

    蕭懷遠一楞,下意識道:“……那可不行!”

    “小灰灰……”

    “行行行!唉……今日不該出門,不該啊!”

    方錚悲傷地表情立馬一換,笑眯眯的道:“蕭兄果然是個好客地人,在下只有卻之不恭,接受你的盛情邀請了。”心下高興不已,影子沒辦成的事兒,少爺我一出馬就搞定。盯什麼梢呀,直接上他家裡去不就得了麼。

    蕭懷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有盛情邀請嗎?還不是被你逼的,無恥!

    方錚沒理會蕭懷遠惡劣的態度,親熱得跟親兄弟似的,勾著蕭懷遠的肩膀,在圍觀百姓愕然的注視下,坦然自若的分開眾人,走向不遠處的小巷。

    當然,那只充當了重要道具作用的小灰灰也沒忘順手捎上。

    蕭懷遠的家雖在城內,但位置有些偏僻,在一條不知名的小巷中,而且並不大,僅只一套二進的宅子,比起方府的豪華來,蕭家簡直可用“寒酸”來形容了。可以肯定,蕭懷遠絕對不是個有錢人。

    蕭家只有一位老僕人,據蕭懷遠說,他上無高堂,下無妻兒,是個典型的光棍漢。只有這位老僕人終年相伴。

    “哦——難怪你跑青樓裡偷聽別人的風月之事,鬧半天原來自己是個光棍呀!”方錚恍然大悟,同時對他的變態行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男人嘛,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壞事,偷聽別人辦事還算好,那些偷看女生大便的,真不知他們怎麼想的……

    蕭家的老僕人聞言一楞,接著不敢置信的盯著蕭懷遠,目光中充滿了譴責和對蕭懷遠自甘墮落地痛惜……

    蕭懷遠尷尬道:“誤會,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錚大大咧咧打斷他:“哎,甭說了,解釋就是掩飾,沉默是金呀!—這位老伯,麻煩您幫在下把這兔子的皮剝了,內臟清理一下,多謝……”

    方錚不由分說便將老僕人打發走了,根本不容蕭懷遠解釋什麼。

    “方兄,請到前廳奉茶。”蕭懷遠歎息了一聲,無奈道。

    儘管方錚是個惡客,但蕭懷遠卻不得不拿出主人的風度,這會兒把他趕出去也來不及了,除非自己連夜搬家。

    “哎呀,蕭兄,咱倆就別整那些虛頭巴腦地東西了,趕緊找找,有沒有木炭,鐵叉,火架什麼的。”方錚進了蕭家絲毫

    己當外人,前廳還沒進呢,就滿院子找起了東西。

    “你找這些幹什麼?”

    “燒烤呀,多少年沒吃過了,那味道……嘖嘖!”方錚吞了吞口水,穿越之後確實沒吃過自己烤的東西了。

    …………

    小灰灰很新鮮,嫩滑爽口,邊烤邊撒上細鹽,比之尋常的菜肴美味多了。蕭懷遠吃得很沒有風度,嘴角流油也顧不得擦,一則確實很美味,二則——他嘴裡嚼的兔肉是他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來的,怎能不吃個痛快?

    “方兄,你不是說你拿小灰當兒子看待麼?虎毒尚不食子,你卻吃得津津有味,實在是沒人性啊……”蕭懷遠邊吃邊調侃道,眼睛微微眯著,一副不懷好意地樣。

    方錚一楞,接著笑眯眯的道:“非也非也,蕭兄你聽錯了,它不叫小灰,叫蕭灰,哈哈,知道啥意思不?”

    “……你真是個無賴啊!”蕭懷遠食欲全無,悻悻的放下了啃得正歡地兔肉。

    方錚毫無顧慮的大口啃著,嘴裡含含糊糊道:“說說,上次你不是跳河了嗎?怎麼沒淹死你?”

    蕭懷遠聞言臉上泛起幾分“往事不堪回首”之色,語含滄桑道:“……別提了,那天真的差點淹死我了,幸虧我扯了根蘆葦管,然後躲在淤泥裡,整整躲了一天,晚上才爬出來,跑回了家,唉!劫後餘生呀!”

    方錚不由同情道:“所以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蕭兄啊,以後做人還是要堂堂正正的好……”

    蕭懷遠瞪眼道:“我怎麼就多行不義了?”

    方錚冷笑:“明人不說暗話,你鬼鬼樂樂在我影子地秘密聚集地門外幹嘛?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蕭懷遠歎了一聲:“方兄,真的不便相告,我與你是友非敵,方兄何苦一再相?”

    方錚搖頭:“你別拿我當傻子,這事兒既然說到這份上,我就直說了,我不知道你是哪部分的人,或許是太子,或許是潘尚書,或許……是皇上。但你最好給我交個底,我對你印象不錯,不希望你我之間將來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出來。”

    蕭懷遠笑了笑:“方兄勿要苦苦相逼,這幾日你派影子跟蹤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若我對你有敵意,哼哼,我能輕鬆甩掉跟蹤,又豈不能輕鬆幹掉他們?我今日帶你來我家,也正是向你表示我的善意。至於我的身份,絕對不能說,到了該你知道地時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這傢伙簡直是油鹽不進啊!方錚懊惱的瞪了他一眼。不過方錚心中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地話,幾次交往,他也能感覺得到,蕭懷遠確實對他沒有任何敵意,反倒兩人之間有些惺惺相惜。男人之間的交情很奇怪,有時候對方一句話說出來,幾乎馬上就能判斷出是該相信還是不相信,這似乎是天生地直覺。

    而方錚和蕭懷遠之間的交情就更奇怪了,他們隨時在信任與猜疑之間左右搖擺,似友似敵,不可捉摸。方錚覺得這種交情很有意思,有點“與狼共舞”地味道,當然,“狼”是指蕭懷遠。

    蕭懷遠適時轉移了話題:“方兄已身為影子頭兒……”

    “停!打住!”方錚不滿道:“故意噁心我吧?叫我影子首領不好嗎?什麼頭兒頭兒的,難聽!”

    “咳咳,……對,影子首領,你最近有沒有察覺到京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蕭懷遠的目光頗有深意。

    方錚搖頭,最近影子的老弟兄們暫時沒任務,奉命休整,訓練基地還在修建,新人手還沒招募,他根本沒注意到有何不妥。

    “方兄,京中局勢不穩啊……”蕭懷遠的眼中蒙上一層深深的擔憂。

    “什麼意思?說清楚點。”方錚被蕭懷遠的語氣嚇到了。

    蕭懷遠搖搖頭,這只是他個人的判斷,根本毫無根據,不能說得太明白。說了這半句話,他便已經覺得失言了。

    方錚疑惑的看著緘口不語的蕭懷遠,這傢伙沒頭沒腦的說了半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局勢是指什麼?太子?潘尚書?或是皇上的那幾位皇子?自古皇族中奪嫡流血之事常有,當然,不安分的大臣武將造反也不少,如今華朝雖說表面看起來平靜,實則暗地裡風雲湧動,對於這個,方錚做官日久,多少還是有點察覺。蕭懷遠說的“局勢”,怕是跟奪嫡造反有關。

    蕭懷遠既然不願說,方錚也不能逼他,影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京中局勢不穩,四處打探一下,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方錚笑眯眯道:“你不說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兒了,有什麼事我就來找你……”

    蕭懷遠苦笑道:“今天帶你進門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犯了很大一個錯誤,以後恐怕被你訛上了,……唉,我平日不像這麼不冷靜的人啊。”

    方錚笑道:“得了吧,誰還求不到誰呢,以後有什麼事兒,你也可以找我幫忙嘛……”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掌燈時分,方錚才意興闌珊的告辭。

    臨走蕭懷遠將方錚送出門口,方錚回頭細細打量了一下蕭家的宅子,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令蕭懷遠有些奇怪。

    “方兄,怎麼了?”

    歎息了一聲,方錚道:“本來我是個報復心挺強的人,你害我燒了自己的房子,我本該把你家的房子燒了,這才叫公平合理,可我看你好象也富裕……”

    蕭懷遠嚇得連連擺手道:“方兄你可別打這主意,這可是我家的祖產……”

    “得了,放你一馬吧,你若稍微富裕一點兒,這會兒恐怕房子早就燒起來了……”方錚搖著頭,無比惋惜的走了。

    “…………”蕭懷遠擦著汗,慶倖不已,看來窮也有窮的好處啊。

    出了蕭家的門,方錚面色凝重的直奔城西,找到了溫森,將所有休整的影子屬下們分別都派了出去,這才安心的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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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退為進


    手下的影子們還沒查出個名堂,朝堂的大臣們卻震驚了。

    一直養病在家的潘尚書,忽然向皇上遞上了辭官奏摺,言及年老體邁,不堪重任,屍位素餐只會誤國誤民,故而請求皇上恩准其辭官告老。

    大臣們驚呆了,潘尚書在權勢熏天之時忽然提出隱退,這讓依附于他的大臣們頓時感到了天塌地陷,朝中起碼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屬“潘黨”,既然叫“潘黨”,顧名思義,當然是以潘尚書為首的朋黨。

    如今老大招呼都不打一聲,拎起鋪蓋捲兒隨便說了句:“我走了,你們自己玩兒吧。”這叫手下的小弟們怎麼想?這不玩人呢麼?你拍拍屁股輕鬆走人,我們怎麼辦?還不得立馬被別的幫派消滅得乾乾淨淨啊。

    接著大臣們就想了,老大玩這一招莫非只是擺個姿態?畢竟自古以來有很多大臣都喜歡這麼幹,一旦自己與皇帝的某些意見相左,或是覺得皇上重視了別人,卻沒重視到自己,在吃醋的心理下,於是酸溜溜的上個摺子假裝說自己老了病了,其實就等著皇上挽留他,或者狠狠的誇誇他,然後這位大臣就樂得找不著北,辭官的事兒當自己放了個屁一般,提也不提了。往好了說,這叫撒嬌,往不好的說,這叫矯情。——好象都不好?算了,反正就那意思。

    大臣們的猜測不能說沒有道理,近來皇上漸寵少年臣子,如方錚,馮仇刀等,對潘尚書日漸冷落,潘尚書抑鬱之下,上道告老的摺子,多半也是無奈之舉。

    “從沒有過”與“曾經有過”是兩種截然不同地心路歷程。若是至始至終沒被皇上注意過倒也罷了,難受的是被皇上恩寵一二十年了,可結果皇上卻又轉過頭去恩寵別人,對他愛搭不理的,這叫潘尚書心中如何好受?

    當然,大臣們無論何也沒想到,老潘不高興,後果很嚴重。你不恩寵我了,我乾脆想個法子把你弄下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翻譯成白話文,那就是—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皇上也被潘尚書的這道辭官奏摺弄了個措手不及,君臣之間好好的一板一眼過著招兒呢,你忽然一甩手賭氣說不玩了,沒意思,這叫玩得興起的皇上怎能不感到意外?

    金鑾殿上,皇上手裡捏著潘尚書的奏摺,呆呆的楞了半天,接著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溫言道:“老尚書雖說年高,但精神尚還矍鑠,朕還需要老尚書為朕輔佐社稷,老尚書怎可輕言告老?”

    潘尚書以袖掩嘴咳嗽了幾聲。一副老態龍鍾隨時要掛地模樣。虛弱地道:“稟皇上。老臣何嘗不想為皇上為華朝多效力幾年。可老臣病體沉重。沉屙漸甚。委實不堪國事勞累。還請皇上恩准老臣告老還鄉。”

    拍了拍奏摺。皇上一臉地堅決:“不行不行。老尚書若病體未愈。不妨在家多將養些日子。不必煩心國事。但朕可不能准你辭官。——老尚書啊。你為朕地江山立下赫赫功勞。你若一去。國有難事朕去問誰?此事萬萬不可……”

    “…………”

    “…………”

    君臣二人在金鑾殿上大打太極拳。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一個怕耽誤國事。堅決要辭。一個故人難舍。堅決不准。好一副君聖臣賢地和諧景象。殿上站著地不少老臣都感動得忍不住偷偷拭淚。誰說皇上如今只寵少年臣子?瞧這情形。不是對老臣挺好地嗎?

    於是朝中不少臣子也湊上了熱鬧。紛紛出班跪奏。挽留潘尚書。對他們來說。潘尚書就是他們賴以倚靠地參天大樹。所謂“樹倒猢猻散”。如果這棵樹能夠不倒。猢猻們當然樂得不用再去找別地樹了。

    一出辭官地戲碼在金鑾殿上鬧騰了大半個上午,終於偃旗息鼓,爭論的結果當然是皇上贏了,潘尚書“盛情難卻”之下,只好答應暫不辭官,卻交出了手中大部權力,安心回家“養病”。

    潘尚書府內。

    林青山偷偷瞧了瞧面色沉靜的潘尚書,嘴唇囁嚅幾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老夫為何忽然向皇上辭官?”潘尚書雖在閉目養神,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提出辭官之前根本沒跟任何人商量,所以他知道很多依附他的官員很多人都在不滿他為何不事先打個招呼。

    林青山點點頭,隨即想起潘尚書正閉著眼睛,趕緊開口道:“門下確實想問,敢問老大人,為何要提出辭官呢?這不是……打草驚蛇麼?”

    林青山認為潘尚書使了一記昏招兒。大夥兒興高采烈的在暗地裡密謀著造反呢,皇帝老兒住在宮裡啥都不知道,你一提出辭官,這豈不是引起皇帝地注意麼?萬一他從裡面琢磨出什麼味道來,提高了警惕,這改朝換代的宮廷戲碼還怎麼演下去?半路就得玩完!

    說“出師未捷身先死”那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將來地史書上只會這麼寫:“某年某月某日,一群傻頭傻腦的亂臣賊子意圖造反,結果為首地傻老大腦子進水,不知為何自己卻事先暴露了造反企圖,還沒起兵就被皇上抄了個底兒朝天,云云……”

    林青山覺得,自己如果在史書上只混了這麼幾句評語,還不如立馬出去自首得了,好歹也能得一句“浪子回頭”的好評。

    潘尚書睜開眼看了林青山一下,接著又閉上,淡淡道:“青山多慮了,老夫辭官是假,放權才是真啊……”

    林青山皺著眉想了想,接著恍然大悟,對呀!老大人此舉非但沒有打草驚蛇,反倒是令皇上放鬆了警惕,試想,一個“病體沉重”地老臣,為了養病放出了手中大部分地權力,皇帝還能對他多警惕?權力都交出來了,皇帝還管他幹嘛?

    隨即林青山又遲道:“……可是,老大人,您交出了權力,那些依附我們的官員們還會聽您的嗎?畢竟人走茶涼,世情淡薄……”

    潘尚書睜開眼,自豪的笑了笑:“老夫辭不辭官,交不交權,都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首輔之臣,都是號令群臣百官的吏部尚書!這是誰也替代不了的!皇上也不能!”

    ---------------------------

    花牌樓。

    方錚的別院。

    嫣然的呼吸仍有點喘息,軟軟的斜靠在方錚地肩頭,白玉般無暇地粉臂松松的掛在方錚的脖子上,床上已是一片狼藉,兩人都沒有去收拾。

    “夫君,這麼久都不來看妾身,莫非夫君忘了妾身了?”幽怨的聲音透著一股慵懶,軟綿綿的煞是好聽。

    方錚沉聲道:“別提了,最近皇上又給我派了差事,忙得腳不沾地兒,唉,煩呐!”

    感覺一雙柔手輕輕揉按著太陽穴,嫣然輕聲道:“能受皇上重用,多少大臣求還求不來呢,你卻還煩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夫君且放心,嫣然懂得分寸地,你多久不來看妾身,妾身都不會怪你……”

    方錚感動的握著嫣然地小手:“還是你最好啊,哪像長平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整天除了玩鬧什麼都不想,老公我這麼辛苦,她也不說來慰問一下……”

    嫣然笑道:“夫君別這麼說,誰說長平公主殿下沒心沒肺?她……前天來看過妾身了……”

    “啊?”方錚大吃一驚:“她來這兒看你?”

    見嫣然點頭,方錚臉色一沉:“她有沒有為難你?”

    以長平的性子,這事兒她還真有可能幹得出來。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性格本就囂張,整天沒事帶著一群娘子軍鼻孔朝天的招搖過市,惟恐天下不亂。現在她如願以償即將成為自己的正妻了,按她地性格,多半會在嫣然,小綠,鳳姐她們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可惜這會兒長平進宮被禁了足,不然方錚真想將她抓來仔細問一問。

    “她沒有朝你動手吧?”方錚擔心的道,不是對長平有偏見,方錚本身也挺喜歡活潑地女孩,可是……長平活潑得過頭了,而且易怒,很難保證長平會不會對嫣然大打出手。

    誰知嫣然聞言卻不高興了:“夫君怎能這麼說?人家公主殿下對妾身挺好的,還送了不少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呢,公主殿下說,只要夫君與她成了親,她……她會想辦法說服……說服公公婆婆,讓嫣然名正言順地進方家的門,做方家地媳婦……”

    難怪嫣然對方錚即將與公主成親的消息毫無反應,鬧半天倆女人早開始在幕後密謀了,反正一先一後而已,根本用不著爭風吃醋。

    方錚心中不由對長平刮目相看,這丫頭看起來沒心沒肺,整天惹事生非,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對自己還是挺上心的。所謂“愛屋及烏”就是這個意思了,看來以後自己家的後院應該不會著火。趕明兒我得進宮看看她去,嗯,在她衣服裡找找東西,以示嘉獎。

    夫妻二人摟在一起說著情話,方錚感到出奇的平靜和滿足。兩口子過日子大概就是這樣吧?大部分時候平平淡淡,每天來點小激情,或者偶爾吵個小架,打幾天冷戰,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搭幾句話,給雙方一個臺階下,換來小妻子幾記嬌嗔的粉拳,一切又合好如初……

    這才叫生活呀。

    “夫君,你買下的那幾家青樓,如今生意還挺不錯呢。”嫣然愜意的靠在方錚的懷裡,低聲笑道。

    “嗯,這說明你老公我有眼光,帳本你都仔細看過了吧?可得盯著呀,別讓下麵的人在帳本上搞鬼。”一提到錢,方錚昏昏欲睡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方大少爺對錢的敏感度直追葛朗台。

    嫣然嬌笑道:“夫君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妾身還是做得好的。”

    方錚想起上次在暖春閣查探的事兒,對嫣然道:“青樓其實有很多值得注意的情報,你叫下面的人留點心,甭管做什麼,耳朵都豎高一點,告訴他們,得來的情報有價值的話,少爺我有賞。”

    嫣然奇道:“夫君你要情報做什麼?”

    方錚歎氣道:“最近皇上給我派了件新差事,唉,嫣然,你老公我要當特務了,而且還是特務頭子……”

    嫣然惑道:“何謂‘特務’?”

    “就是細作,或者叫探子,當然,也不完全是,其實叫特種兵或偵察大隊可能比較合適,反正經常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所以,你就負責指揮他們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嫣然很聰明,一點就透。

    方錚想否認,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別人穿越都稱王稱霸,玩得不過癮乾脆弄個皇帝當當,怎麼輪到自己,卻只是個賊頭賊腦的特務頭子?

    苦著臉,方錚抓著嫣然的小手道:“千百年以後,你老公我在史書上說不定會背上個臭名昭著的千古駡名,你會不會嫌棄我?”

    嫣然微微一笑,溫柔的注視著方錚,眼中滿是深情和堅定:“妾身不管那些,妾身只知道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就算你是個人人唾駡的亂臣賊子,妾身都會永遠陪你站在一起,就算夫君將來遺臭萬年,妾身便陪著你遺臭萬年!旁的人要罵便罵吧,他們怎會知道,妾身的夫君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嫣然只是個女子,心中沒有多少家國天下之念,由於從小被賣青樓,受盡苦楚,這也造成了她看似溫順如水,實則內心偏激執拗的性子,她只知道誰對她好,她就對誰更好,哪怕那人要她去殺人,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捅刀子,更遑論區區一點身後的名聲了。

    方錚大是感動,一把將嫣然緊緊摟進懷裡:“好老婆,……咱們再來一次吧!讓你見識一下啥叫真正的頂天立地……”

    “啊!妾身不行了……”

    “……這話應該是男人說才對吧?”

    …………

    …………

    良久之後。

    “你呀,你這好色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嫣然急促的喘息著,俏臉帶著高潮過後的餘韻,煞是動人。

    “那可不行,很久以前有個人叫東方不敗,他也有這毛病,後來她改掉了。但他(她)是我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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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痛毆狂士


    日風光好,攜美踏遊正是好時候。

    玄武湖邊,秋風徐徐,樹影搖曳,湖面上波光如鱗,遊船畫舫穿梭,船上坐著出遊的各家小姐和少爺們,歡歌笑語,吟詩作對,好不風流。

    方錚不是所謂的文士雅人,事實上他很鄙視這類人,詩詞畢竟只是小道,對他來說,泡妞時作上幾句或許能起到畫龍點睛之妙用,但浪費太多時間鑽研在這上面,就失了本意了。

    這也許跟方錚前世的經歷有關,前世的他,雖說是大學中文系畢業,但他只是個典型的教育流水線下的產物,自小接受的是填鴨式教育,老師家長死灌硬填,跌跌撞撞考進了大學,卻從此對書本產生了一種仇恨和倦怠心理,這種心理想必很多讀過書的人能夠體會。所以方錚非常反感那些大庭廣眾下,搖頭晃腦賣弄學識的人。

    比如此刻,那些在遊船畫舫上所謂的文人仕子們,當著各家小姐的面,負手而立在船頭,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樣,仰頭對著天空,漫口吟哦著他們自認為絕妙的詩句,時而衣袂飄飄,時而摺扇輕搖,——時已入秋,天氣涼爽,他們搖著摺扇不冷嗎?莫非他們想讓自己冷靜?

    “夫君,夫君!”耳邊傳來嫣然的輕喚。

    “啊,什麼?”方錚回過神來,微笑著望向她。

    嫣然看著方錚嘴邊譏誚的笑容,俏目眨了眨,嬌聲道:“夫君看著湖上的遊船如此出神,莫非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說完還假裝不高興的嘟了嘟嘴。

    方錚失笑道:“得了吧,那些胸大無腦的庸脂俗粉,怎能入得本少爺的法眼?看來看去,還是我的嫣然最迷人……”

    見那些才子在遊船上賣弄風騷,卻甘之如飴嬌笑著的小姐們,不是庸脂俗粉是什麼?

    “那夫君在看什麼?”嫣然對方錚譏誚地表情很好奇。

    指了指湖面上地遊船。方錚淡然道:“我在看那些才子。他們為了博小姐們一笑。使盡手段。騷態十足。好象全世界就他們文才最高。若我華朝此刻正處亂世。卻不知這些才子們又是怎樣一番表現了……”

    嫣然笑了笑。笑容中滿是嘲諷:“所謂才子。盛世之時興風作浪。亂之時奴顏婢膝。讀了幾本書便以為高人一等。恥于平民為伍。可若是突厥南下。占了我大好河山。他們便會立即改換門庭。哪怕給突厥主子舔腳。想必他們也是樂意得緊地……”

    方錚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才子沒別地本事。生存能力倒是超強。”

    嫣然俏目望向方錚。眼波流轉。異彩湛然:“夫君才是有真本事地人。計退突厥。安邦定國。救了無數百姓地性命。又與突厥使者談判。讓華朝暫無戰亂。此恩此德。善莫大焉。千百年後地後人若讀史書。夫君之大名必在史書中留下濃重地一筆。夫君是個頂天立地地大英雄。嫣然此生以夫君為榮。”

    被自己地女人誇讚。方錚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咳咳。低調低調。為善不為人知。方才是真善。你知道。夫君我向來都是個低調地人。——別說這個了。既然出遊。不如弄條遊船。咱們也隨個大流。到湖上去轉悠轉悠。”

    嫣然一笑,溫順道:“聽憑夫君安排。”

    當下方錚命隨侍的護院去找船家租了條不太大地遊船,二人相攜上了船,船兒晃晃悠悠,直往湖中行去。

    嫣然斜斜倚在船邊,眺望了一番玄武湖的遠景,望著方錚嬌笑道:“夫君之文采比那些才子們強上許多,此時此景,夫君何不吟詩一首,以增出遊之情趣?”

    方錚嘿嘿乾笑道:“玩就好好玩,幹嘛非得吟詩?真不知是誰養出來的毛病……”

    嫣然笑道:“莫非夫君尚無佳句?”

    方錚瞅了瞅湖畔,沉吟一番,繼而胸有成繡道:“誰說沒有?吟詩而已嘛,本少爺張嘴便來,聽著:玄武湖,湖很大,玄武湖裡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就蹦達……好詩,好詩呀!”

    嫣然聽完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方錚得意的仰天長笑三聲,卻聽得不遠處有人冷冷哼了一聲:“不學無術,竟也學人作詩,可笑之至!”

    方錚與嫣然一楞,齊齊轉頭望去,見湖面不遠處有一艘與他們距離很近的遊船,船上有四五人零散坐著,船頭負手而立一人,面黃而唇薄,手中摺扇時開時合,冷笑著望著他們。剛才那句話想必便是出自他之口。

    方錚不由感到一陣惱怒,老子跟自己的老婆調情玩笑,關你丫屁事?

    正待開口罵人,卻聽得船內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咦?那不是方兄麼?方兄!”

    方錚凝目望去,那人卻是胖子,胖子旁邊還坐著一個熟人,赫然竟是泰王。

    這幫王爺地日子過得真舒服啊,方錚豔羨的瞧了他們一眼,不事生產,不用上班,朝廷還白養著他們,而且哭著喊著求你別管任何事,你要哪天想發奮圖強,積極上進,皇帝不急太子都會跟你急……這樣的日子,正是方錚所日思夜想的,真羨慕他們年紀輕輕就達到這個地步了,而自己卻不知道還要奮鬥多少年……

    在胖子的高聲招呼下,兩船漸漸靠近,船工熟練

    支小錨緊緊的扣在方錚的船上。兩船終於連接在了

    方錚牽著嫣然,小心的跨過,胖子當先迎了出來,站在船頭狠狠捶了方錚一拳:“你小子真會享福,整天與如夫人遊山玩水,怕是連我是誰都忘記了吧?”

    嫣然聞言俏面一紅,嬌羞地低下頭去。

    方錚大大叫冤:“哪兒呀!你父皇給我派了一大堆差事,我都忙得喘不過氣來了,就今兒帶了老婆出遊散散心……”

    話未說完,旁邊有人冷哼道:“裝模作樣!”

    方錚聞言扭頭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剛剛站在船頭諷刺他的那人。只見他滿臉倨傲之色,眼含不屑的望著方錚,輕蔑的神情仿佛他在望著一屎。

    方錚不由大怒,這種眼神只有穿越前在人才市場找工作時才遇到過,沒想到一個古代竟然也用這種眼神望著他,這讓方錚有一種被撕開了傷疤的感覺。隨即方錚迅速冷靜了下來,吃過虧的他現在長了心眼,沒搞清對方身份以前最好不要太莽撞。

    扯了扯胖子的衣袖,方錚悄悄努了努嘴,低聲問道:“那小子誰呀?吃錯藥了?我認識他嗎?”

    胖子也撇了撇嘴,“他是我三皇兄府裡地管事,叫陳沖,一個落第的秀才,被三皇兄收容,但性子高傲得緊,總以為自己有本事,自恃才高八斗,眼中除了三皇兄,再也容不下別人。”

    方錚恍然,原來只是個食客而已,還以為是皇親國戚呢,這種人總是扮出一副疏狂不羈地樣子,藉以向人顯示他有多高的才能,只可惜絕大部分只有狂士的表像,卻無狂士地內涵,東施效顰,矯揉造作之極……

    方錚湊近胖子悄聲道:“難怪這人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樣,……不過他老這麼四十五度角仰著脖子,不累嗎?晚上睡覺怎麼辦?這種姿勢很容易得頸椎病地……”

    胖子笑道:“都說才子不長命,怕是這個原因。一個落了第的秀才而已,恃才傲物,以為自己本事比天大,只是運氣不好未能榜上題名,所以看誰都不順眼,仿佛他明年便能考上狀元似地……”

    算了,別跟這種人計較,本少爺事情太多,沒必要再去招惹是非。想開了方錚淡淡一笑,理也沒理那人,自顧牽過嫣然的手。嫣然笑盈盈地向胖子一福,嬌聲道:“民婦見過福王殿下。”

    胖子忙道:“不敢當不敢當,以後且莫給我行禮了,使不得呀……”

    嫣然道:“為何使不得?”

    方錚笑著介面道:“哪有嫂子向小叔子行禮地道理?再說了,我手裡還捏著他的把柄呢,他若敢受你的禮,我就把他的醜事公之於眾……”

    嫣然疑惑道:“福王殿下有何把柄被你拿捏住了?”

    方錚湊到嫣然耳邊悄聲道:“有一回呀,我帶著軍士們執行任務,結果有人在畫舫上嚇得跳河……”

    胖子大汗淋漓,急道:“不能說不能說!方兄,我可沒得罪你啊……”

    “給錢!遮口費!不然我滿世界嚷嚷去……”

    “…………”

    三人站在船頭嘻嘻哈哈說了幾句話,陳沖見到嫣然的絕色容貌之後,本來倨傲清高的表情徒然一變,眼中放出狂熱的光芒,呆呆地望著嫣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方錚見狀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擋在了嫣然面前,遮住了陳沖的視線。心中的怒意卻愈來愈盛,媽的!古代所謂的才子就這德性?見了男人就嘲諷,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兒,如果這也叫才子的話,少爺我寧願當個混混……

    在陳沖失望和憤恨的目光注視下,三人當他透明似的越過他,徑直走進船艙。

    泰王仍然笑得斯文有禮,見方錚進來,起身笑道:“方兄,別來無恙乎?”

    方錚拱手笑道:“泰王殿下您就甭拽文了,以後咱們見了面,直接問一句:‘吃了嗎?’,我就答一句:‘吃了。’你再問一句:‘吃地什麼?’,我再答一句:‘韭菜餃子’。……這樣多親切,對吧?”

    泰王哈哈大笑,船艙內零散坐著的幾個人也紛紛微笑起來。

    接著泰王介紹方錚與大家相識,原來船內坐著的幾人,竟都是文人雅士,也包括仍在船頭傻站著的陳沖。泰王見今日秋高氣爽,故而邀了幾位詩文好友出來吟作對,以增情趣。

    不過在座的雖不知文才如何,但人品算是不錯,見著嫣然的絕色容貌後,僅只是短暫的驚豔,隨即便別開目光,不再多看。

    陳沖這時卻也走進了船艙坐了下來,只是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嫣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只差沒流口水了,嫣然輕輕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扭過頭去。

    艙內眾人見陳沖如此醜態,紛紛搖了搖頭,泰王和胖子不由面色一沉,泰王臉上更帶著幾分羞惱之色,陳沖畢竟是他府上的人,在方錚面前如此無禮,不免面上無光。

    “陳沖,注意儀態!莫失了禮數!”泰王沉聲斥道,聲音中隱含怒意。

    陳沖也是那種典型的知識份子執拗脾氣,估計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文才,甚至對收容他地衣食父母泰王都不太買帳,聞言終於移開了盯在嫣然身上的眼光,

    可惜地咕噥了一句:“好鞍偏配劣馬,巧婦非嫁拙了……”

    咕噥地聲音雖小,但整個船艙地人都聽見了,眾人聞言臉色紛紛一變,此人未免狂妄太甚!泰王和胖子臉色更是變得鐵青。

    “陳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泰王語氣不善,方錚算是他新交的朋友,而且彼此印象還不錯,但自己地手下卻不給他長臉,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平日在府裡陳沖總是一副狂妄不羈的樣子,自己看他確有幾分文才,這才忍住沒將他趕出府去,沒想到今日有外人在場他竟也如此作態,令泰王心中惱怒異常。

    陳沖是個沒眼力見兒的,當然不知道此時他已犯了眾怒,聞言拱手道:“泰王殿下,學生嘗言,美人當配才子,此人如此粗鄙,卻坐擁絕色美人在懷,實在明珠暗投,學生故而慨歎。”

    嫣然聞言也氣得嬌軀忍不住抖了起來,臉色漲得通紅,張嘴便待駁斥,一見方錚在旁,便適時沒出聲了。

    陳沖猶自滔滔不絕道:“……才子者,國之大器也,焉有美人不配才子而從莽夫哉……”說話之時眼睛半閉,狂妄得竟是看都不屑看方錚一眼。

    方錚面色鐵青的看著泰王,心想這個神經病莫非是泰王弄來故意噁心我的?本來兩人互相對彼此都印象不錯,但這些皇子從小在宮廷爭鬥中長大,見慣了陰謀狡詐,誰知道泰王心裡有著什麼彎彎繞呢?

    泰王見方錚目露色的望著他,不由苦笑了一聲,知道方錚可能誤會此人是受他指使的了,隨即泰王跟胖子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點了點頭。

    胖子斜睨了正在負手吟哦地陳沖一眼,接著湊到方錚耳邊道:“方兄儘管自便,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方錚等的就是這句話,獰笑一聲,也不管旁邊那幾位文人雅士怎麼看他,在眾人包括嫣然驚愕的注視下,一把提起陳沖的衣領便往船尾拖去。

    陳沖嚇得大叫一聲,高喊道:“你要做甚?我是讀書人,有秀才功名,你焉敢對我無禮……”

    方錚放下他,正反狠狠抽了他幾耳光,大聲喝道:“老子還是朝廷命官呢,你敢對老子無禮?”

    陳沖呆了一呆,呐呐道:“你……你是朝廷命官?”

    “怎麼?不像嗎?”方錚鼓了鼓癟癟的胸肌,效果不大。不滿之下順手抄過一根船工擱在船尾的木棒,兇神惡煞的瞪著陳沖。

    “你……你……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對我無禮!”陳沖嚇壞了,方才地狂妄之色早已不見,臉上終於露出懼怕的神色:“我……我……我有功名在身……”

    “功你媽的名!”方錚掄起木棒狠狠打在陳沖的身上,口中罵罵咧咧道:“老子連當朝尚書的兒子都敢揍,你一個小小的秀才算個屁啊!”

    從上船到現在,方錚心中的一股惡氣總算發洩了出來,心中對這種狗屁的狂士更是鄙夷,這種裝B犯居然有膽子覬覦我老婆,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道德素質敗壞……

    陳沖被打得哇哇大叫,見這麼久他的主子泰王殿下也沒出來救他,不由高喊道:“……泰王殿下!泰王殿下!救救學生啊!”

    方錚邊打邊罵:“喊個屁啊!給老子肅靜!你就能讓老子安安靜靜打你一頓嗎?敢打老子老婆地主意,你就得明白是什麼下場!”

    打得有點累,方錚將木棒往船板上重重一頓,怒目圓睜,大喝一聲:“說!……吃餛飩還是吃板刀面!”

    陳沖一楞,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方錚雖然打了他不少下,總算手下留情,沒將他打得太厲害,他怕打重了泰王那邊面子上過不去,畢竟有句俗話: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瞧了瞧清澈的湖水,方錚眼珠一轉,打狗既然要看主人,那就把狗扔水裡去得了。

    拍著陳沖的肩膀,方錚問道:“哎!會水性嗎?”

    陳沖被揍得迷迷糊糊,聞言清醒了一點,撐著腫如豬頭的腦袋,居然還保持著讀書人的風度,矜持的道:“……略懂。”

    呵!這個時候還學諸葛亮,裝B:<死性不改啊。方錚嗤笑了一聲,一把拎住陳沖的前襟,目光陰森道:“問你個問題。”

    “什麼?”陳沖鬧不明白,這會兒不是挨打嗎?怎麼改問問題了?

    “一加一等於幾?”方錚的語氣陰沉,仿佛帶著幾分殺氣。

    陳沖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思考了半晌,呐呐道:“等於……二。”

    方錚獰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說完一把將陳沖推入湖水中,然後命船工將遊船掉頭,劃向別處。

    船工目瞪口呆的望著陳沖劃著水游向岸邊,結結巴巴的指著他問方錚道:“這位官人……這,這……這怎麼回事?”

    方錚望著陳沖手忙腳亂地身影,充滿贊許的笑笑:“懂得多一點,生活精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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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偷會情郎


    到船艙內的方錚若無其事的重新朝泰王施了一禮。

    泰王臉色如常的笑道:“方太歲之名,震懾京城,如今可算是開了眼界來,果然名下無虛士呀,哈哈。”

    這話怎麼聽著像罵人呢?方錚不滿的思忖著。

    眾人又重新與方錚見過禮,剛才發生的小小不愉快,誰都沒有再提。

    方錚落座之後,泰王正色道:“聽說父皇欲將我皇妹長平公主下嫁于你,方兄啊,宓兒與我雖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我們三人便甚為相得,還望方兄好好待她,莫讓她受了委屈才是。”

    胖子在一旁插言道:“得了,你得勸勸宓兒好好待方兄,莫讓方兄遍體鱗傷才是,哈哈。”

    泰王一楞,接著大笑道:“不錯不錯,以宓兒的性子,方兄以後怕是討不到好去,方兄你自己可得保重啊!哈哈……”

    方錚黑著臉道:“你們再埋汰我,我就不娶她了,反正皇上還沒下旨,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二人急忙搖手道:“那可不行,貨物既已售出,恕不退換,這是行規……”

    方錚苦笑道:“我怎麼感覺被你們訛上了呢?”

    泰王朝胖子笑道:“以後你我可就多了個妹夫了。方兄何不現在便叫我們一聲大舅哥。也早日適應適應。反正沒過多久咱們就是真正地一家人了……”

    “…………”這位泰王看來也不是盞省油地燈啊。嘴皮子功夫挺利索地。

    游了幾個時辰地玄武湖。下了遊船。那位陳沖早已不見了人影。看來這位狂士也醒過味兒來了。再狂也不能狂得沒邊沒譜兒呀。吃一塹而長一智。以後多少會收斂點了。

    泰王和胖子又熱情地拉著方錚逛夫子廟。說待會兒找個清靜之地吟詩作對。眾人一比文才。嚇得方錚急忙拱手告辭。手牽著嫣然頭也不回地消失不見。

    “這位方兄可是個妙人呢。”胖子眼含笑意望著方錚遠去地方向。

    “妙則妙矣。不知為人如何。”泰王地眼神比胖子複雜多了。

    “為人有些不著調,但對朋友還是義氣得緊,不然我也不會跟他相交甚厚了。”胖子笑道。

    泰王笑而不語,仰頭望著遠處地紫金山,深深呼了一口氣,轉身朝眾文人雅士笑道:“秋風送爽,登高豈能無酒?待吾沽取來後,我等一齊上山尋個去處,好好吟詩一番,各位,如何?”

    眾人紛紛附和。

    送嫣然回了別院,方錚獨自回了府。

    方府在經過一番精心的準備和修繕後,整座宅子煥然一新,從內而外顯得端莊而大氣,本來方老爺提議將大門口那塊黑底的“方府”牌匾給換了,換成黑底金字的“忠勇伯府”。畢竟方錚如今是官身,而且是欽封的忠勇伯,若門口還打著商賈之家的牌匾,方老爺怕給兒子丟臉。

    誰知方錚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當時他坐在小院地躺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一邊懶洋洋的對孫管家道:“換什麼牌匾呀,一個小小的伯爵,值當麼?等我哪天當了國公,咱再換塊大地……”

    志向很遠大,但語氣很欠揍。

    在方家二老和眾下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禮部尚書楊篤清終於姍姍而來。

    楊篤清任禮部尚書近十年了,是個比較隨和的人,六十來歲年紀,性子很溫和,由於身奉皇命而來,所以他穿著正式的官服,雖然刻意地板著臉,以示皇命的嚴肅性,但一雙不大卻有神的眼睛望向方錚時,卻仍不時露出幾分笑意。

    “這老頭兒應該比魏承德好打交道。”方錚在心裡默默道。魏承德雖說一腔正氣,但為人太過古板,遠不及眼前這位禮部尚書來得親切。

    見方府大門洞開,紅毯鋪地,全家老小和所有下人皆恭恭敬敬站在門前迎接他,楊篤清面上不由有了幾分光彩。雖說方錚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兒,但楊篤清在他面前卻不敢倨傲失禮,拋開他即將成為公主駙馬不說,單只論他乃帝前新寵,聖眷隆厚,沒准什麼時候就飛上高枝了,楊篤清也不敢真拿他當個小小的五品官兒對待。眼見方家如此高規格的接待他,看來方錚此人倒也並非恃寵而驕,這讓楊篤清心中對他地印象好了幾分。

    “哎呀!方大人太客氣了,如此隆重,倒教老夫愧不敢當啊!”楊篤清在方府門口下了官轎,還未等方家眾人上前,他便大笑著迎了上去。

    方錚暗裡撇了撇嘴,心道你丫以為我願意呀?若不是我老爹非要搞得這麼隆重,換了是我,進門讓你喝杯熱茶,事情談完趕緊滾蛋走人,誰耐煩又是地毯又是戲班子的……

    想歸想,方錚嘴角一扯,也大笑著迎向楊篤清:“楊大人乃天子之使,又是長平公主與下官地月老媒人,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呵呵。”

    按華朝慣例,皇帝將公主賜婚臣子,不是下道聖旨把公主嫁出去那麼簡單的,一般都是先由禮部尚書上門,向臣子提出親事,並宣示皇恩浩蕩云云,然後再由禮部官員會同皇家和男方家一起操辦婚前事宜,一切準備工作妥當之後,皇帝再正式頒下賜婚聖旨,這事兒才算水到渠成。所以媒人這個稱呼,禮部尚書便理所當然地受下了。

    眾人在門口寒暄幾句,方錚將自己的父親介紹認識,楊篤清對方老爺這個商人仍不敢怠慢,口稱“方兄”,倒將方老爺嚇了個手足無措,連道不敢,商賈在古代算是賤業,論社會地位連工匠、車夫都不如,眼前這位朝廷地禮部堂官與他平輩論交,卻教方老爺好生不自在。

    方錚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再讓兩人在門口這麼客氣下去,今兒這一天啥事兒都甭想幹,光杵門口作揖得了。

    “爹,咱們還是請楊大人入內一敘吧,老站在門口太失禮了。”方錚小聲提醒道。

    方老爺面色一肅,趕緊延手相請。

    府內佈置得很奢華,下人們在管家地帶領下自覺的站到了廊下,整齊而不失風度,看來是經過管家數日的排演的結果,足以證明方家對皇上賜婚的重視態度。

    楊尚書今日來的目的,只是表達一下皇帝嫁女地意向,並且就成親的禮儀和過程向男方家提前溝通一下,這樣才不至於成親時出現環節銜接不上,或前後矛盾的現象,給皇家和方家丟醜。

    主角當然是方大少爺,不過他對古代的所謂婚慶儀式並不熟悉,特別是皇族的婚慶,聽說更是繁瑣,想想方錚就覺得頭疼。若擱在前世哪需要這麼麻煩呀,兩口子歡天喜地的領個證,然後親戚朋友叫齊了吃頓飯,喝得暈暈乎乎就可以洞房去了,為了儘快達到洞房地目的

    了一切洞房前煩瑣的形式主義過程,這才是真正人性,比古代厚道多了。

    方錚呆呆的坐在前廳,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思緒不知飄往了何處。方老爺與楊篤清如同一見如故的老朋友,交談的氣氛熱烈而不失親切。兩人寒暄過後,開始正式商談成親事宜,這下方錚可就真地聽不懂了,納采,問名,納吉什麼的,方錚如同狗看星星般茫然無知,依稀聽到說什麼要親手活捉幾隻大雁……靠!這是成親還是整人啊?我有那本事捉大雁麼?

    既然聽不懂,方錚只好又開始發呆,將話題留給兩位元長輩去盡情發揮。

    前廳門口,下人們站得筆直,目不斜視,比軍姿更標準。但方錚知道,這些人全都在裝呢,平時大家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兒,不知是方家家規不夠森嚴,還是方家的幾位主人沒多大架子,反正下人們對主人敬則敬矣,卻是談不上懼怕。

    今天大夥兒這麼老實,也是怕方家在欽差面前丟了面子,所以破天荒的裝起了老實,這大概是身屬方家一份子的集體榮譽感使然。

    方錚忽然發現,一個小小的腦袋躲在門廊柱子後,鬼鬼樂樂地朝前廳偷看著,身著青衣青帽,下人的打扮。

    不是方錚眼尖,實在是下人們今兒太老實了,所以這個不老實地下人行為尤為突出。

    方錚狠狠一眼瞪過去,本少爺這麼好動的性子,今兒都老老實實坐下來了,哪個下人這麼大膽,居然敢鬼鬼樂樂偷看?

    定睛望去,見此人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好看地俏眼正含著笑意和無限的思念,深情地看著他。

    “我靠!”看清此人的面貌後,方錚脫口而出,眼睛都驚得突了出來。

    楊篤清與方老爺正商量到“納吉”這個環節,忽然聽到方錚語出驚人,楊尚書花白的眉毛掀了掀,好奇的問道:“方大人,敢問何謂‘我靠’?”

    “啊?呃……楊大人聽錯了,呵呵,我說的是……我急,對!我急!呃,兩位先商量著,下官去去就回……”

    說完不顧楊篤清愕然的目光,和方老爺隱秘的白眼,方錚撩起官袍下擺便跑了出去。

    跑到前廳回廊下,左右張望,卻不見伊人芳蹤。正待找人相問,卻見回廊盡頭有個窈窕的背影,見他出來,朝他嫣然一笑,招了招手,然後往內院跑去。

    方錚一喜,跟著追了過去。在一處僻靜的花園裡找到了她,她正站在一株桂花樹下,亦笑亦嗔的看著方錚,眼中蘊涵的喜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接著麗人嬌笑一聲,蹦蹦跳跳沖了上來,一把掐住方錚的脖子,高興的道:“說!有沒有想老娘?”

    不用猜,這位麗人肯定是長平了。

    方錚見到長平的驚喜到被她掐住脖子後,便消失殆盡,小丫頭手勁沒輕沒重,看起來像宣洩久別重逢的欣喜,但也不能排除她有謀殺准親夫的可能。

    方錚活像一隻被人抓住脖子提起來的鴨子似的,手腳不停的揮舞掙扎著,費盡力氣從嗓子眼兒裡憋出一句話來:“……再掐……你就當……寡婦了……”

    長平嚇得“呀!”的一聲,趕緊鬆開小手,幫他撫著胸口順氣,口中不迭道:“疼不疼?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方錚還沒順過氣,說不出話來,只朝長平豎了豎大拇指。這媳婦兒娶回家殺傷力太大了,本少爺是不是真得仔細考慮一下退婚算了?哪天她萬一玩得興起把我掐死在床上,後人將會如何評價我這位短命的公主駙馬兼一等忠勇伯?死得其所?還是天妒英才?

    “你怎麼來了?你父皇不是把你關在皇宮裡不准你出去嗎?”方錚順過氣後問道。

    長平撇了撇嘴:“切!皇宮怎能關得住我?我想出去自然就出去了。”

    牛啊!真拿皇宮當她家後院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說,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講,皇宮還真是她家的後院兒……

    瞧著長平不可一世的小模樣,正好與方錚心目中的刁鑽蠻橫的公主形象完全吻合。

    “你不怕你父皇責罰你?”老皇上夠失敗的,五個兒子三個女兒,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長平憤憤道:“你還好意思說?老娘……咳,我問你,我被關進宮裡這麼久了,你怎麼不去看我?說!你是不是外頭有人了?”

    這臺詞怎麼聽著這麼熟悉?

    方錚白了她一眼:“廢話,我外頭有沒有人你還不知道嗎?你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給我,我每天累得跟條狗似的,你若想我經常陪著你,就去跟你父皇說,要他少拿我折騰,白給朝廷打工這麼久,我連俸祿長啥樣子都不知道呢,眼看要成親娶老婆,我卻窮得快要飯了,你想啊,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上哪兒找這麼美的事兒去?老丈人也就碰著我這麼一個心眼兒實誠的傻女婿,換了別人早撂挑子不幹了……”

    方錚一說起這個就滿腹牢騷,不管不顧的說了大半天。長平實在忍不住了:“……你個混蛋!我辛辛苦苦跑出來見你,你一見面就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還有沒有良心啊?”

    方錚幡然醒悟,對呀,這會兒該是甜言蜜語,你儂我儂的時候,幹嘛說掃興的話?把這些牢騷留著,明兒我就給皇上訴苦去。

    摟著長平在懷裡好一番肆意溫存,長平終於平息了怒火,輕輕的捶了方錚幾拳,化嗔為喜了。

    “哎,你怎麼混進我家的呀?怎麼沒見下人來通報一聲?”方錚從後面環抱著長平,賊手不老實的亂動著。長平身上很香,不知是她天生的體香,還是站在桂花樹下沾上了幾分桂花的香氣,聞得方錚有些心猿意馬。

    長平輕輕喘息了一聲,俏臉早已變得通紅,呢喃一般低聲道:“去你的!我用得著混進來嗎?我就命車夫把我的馬車堂堂正正的停在你家的後門,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啦。”

    說完長平的小鼻子得意的一皺,嬌俏可愛之極。

    方錚呆了一呆:“我家那些護院沒攔著你?”

    “沒有,他們一看我的馬車就知道尊貴無比,誰敢攔?”

    “我靠!”方錚忍不住罵道:“這些護院也太不負責太勢利了!趕明兒全炒了他們!哼!開好車他們就不問?開好車他們就任其通行?開好車的就一定是好人嗎?”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長平的語氣非常不善,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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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佳兒佳婦


    錚聞言一驚,哥們這話好象說過頭了,但是……我呀。

    “比喻,比喻而已,乖宓兒,切莫誤會呀……”方錚急忙解釋道。

    “說!老娘怎麼就成壞人了?”長平朝他齜牙,雪白的貝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好人!我的乖宓兒當然是好人……”方錚嬉皮笑臉的將長平摟在懷裡,顧左右而言他,很快便將長平的怒火安撫了下來。對付發脾氣的小女人,方錚還是很有辦法的。

    “喂!你說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給你,什麼差事?滿朝文武那麼多人,父皇怎麼老拿你使喚呀?”長平斜斜的倚在方錚懷裡不高興的道。女生外向,這話倒真沒錯,人還沒過門呢,就開始為夫君鳴不平了。

    方錚感動道:“還是宓兒最疼我呀……”想了想,長平即將成為自己老婆,影子的事兒不可能瞞得過她,實話告訴她也無妨。

    “你父皇命我成立了一個……嗯,特務機構……”接著又向長平解釋了一番啥叫“特務”。

    “呀!這麼有意思的事兒,你怎麼不早叫我?”長平聽完後一臉興奮,美目發亮,像個調皮的孩子找到了一件新玩具。

    “你想幹嘛?”方錚退了一步,滿臉戒備。

    長平一把扯住方錚的袖子:“以後你們出去辦事必須要帶上我!”

    “別胡鬧!你以為過家家呢?一個不小心就掉腦袋。有什麼好玩地。”這丫頭瘋了。特務這種高危性工作居然也想插一腳。

    “哼!怕什麼!你都能統領他們。我為什麼不行?我還練過武呢。你練過嗎?”長平在這點上仿佛找到了優越感。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小娘們兒莫名其妙去練什麼武。她這算有德還是缺德?

    “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方錚拒絕得很堅決。十五六歲地女孩兒愛玩愛鬧。這個方錚能理解。但他不能容許自己地老婆玩得這麼沒譜兒。身為影子頭兒。咳。影子首領。特務工作地危險性他是最清楚地。查探敵情。收集情報。萬一失手被敵人發現。那是絕對會沒命地。真不知長平這丫頭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真不行?”長平俏臉垮了下來。語氣中帶了幾分威脅。

    “不行。”這是原則。不能妥協。

    長平嘴角噙著冷笑,捏著小拳頭,指骨嘎嘎作響,一步一步走近他。只可惜演技次了點兒,一點都沒有那種陰森森令人覺得死到臨頭地逼迫感,大大的美目中不時還閃過幾分惡作劇的光芒。

    方錚斜睨了她一眼,這算什麼?玩角色扮演嗎?本少爺可不喜歡你攻我受這種玩法,以後成親了,在床上我攻她受倒是可以。

    看了看天色,方錚忽然想起自己還把楊尚書晾在前廳呢,太失禮了,得趕緊回去招呼著。

    一手斜指天空,方錚滿面驚奇之色:“咦?外星人!”

    長平忍不住側頭看去,見天空並無異相,心知上當,急忙回過頭來,果然面前早已蹤影全無。

    “你個混蛋!老娘逮到你,掐巴不死你!”長平一咬牙追了上去。

    方錚邊跑邊得意,這招金蟬脫殼屢試屢靈,受騙上當者,前有刺客,後有公主,實在是溜之大吉之必備法寶呀。

    方錚跑到前廳,楊篤清和方老爺仍在商議著婚禮事宜。見方錚急急忙忙跑進來,二人不由愕然的望著他。

    “錚兒,何事如此慌張?”兒子如今也是官兒了,有外人在場,方老爺當然不會太不給他面子,所以語氣算是比較平和。

    “呃,沒什麼……”方錚回頭張望了一下,見長平沒有追上來,於是放下了心,擦了擦汗,拱手乾笑道:“下官久慕楊大人之大名,恨不能時時刻刻相見,就算如廁,也是疾如奔雷,快如閃電,急急忙忙趕回來見您,呵呵……”

    方錚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心思卻放在長平身上,不知這丫頭會不會追到這裡來,她若闖了進來,樂子可就大了,唉,以後還是儘量少跟她開這種半真半假的玩笑,容易闖禍。

    “方大人太過客氣了,呵呵,尚請坐下,咱們接著商議吧。”楊篤清是見過風浪的,顯然方錚這幾句太過誇張又毫無誠意而且心不在焉的馬屁打動不了他。

    “呵呵,好地,好的……”方錚想了想,又站起身來,將前廳的兩扇大門關上,這才放心地坐了下來。

    “錚兒,你這是為何?”方老爺對方錚大白天關門的奇怪行為感到不可理解。

    “外面風大,呵呵,風大,再說了,法不傳六耳……”數了數,在座三人,已經有了六隻耳朵,遂又改口道:“……八耳。”

    方老爺趁著楊篤清沒注意,狠狠瞪了方錚一眼。

    楊篤清咳了兩聲,正色道:“方大人,按慣例,我朝公主下嫁臣子,婚後公主殿下是必須要住在公主府裡的,而且身為駙馬地臣子,不能與公主住在一起,若想見上一面,必須要向公主府預先申請,然後在家中等待公主的召喚,每月見面不得超過三次……”

    “…………”

    方錚聽得眼睛都發直了,這些規矩皇上、胖子他們可都沒跟自己提過呀。娶個老婆每個月只准見三次?還得先打報告上去,等待上面審核?這……這他媽是人過的日子嗎?怎麼感覺比探監還難呐?

    方老爺也楞楞的坐著不言不語,雖然方老爺年紀大,閱歷頗豐,但事涉皇家規矩,他之前也並不知道。

    倆父子呆呆地對視了一眼,方錚忽然像被針紮了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大聲吼道:“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像是娶老婆嗎?分明是娶了個正在服刑的囚犯!不行!我這就進宮見皇上,不把這狗日的規矩改了,老子穿著紅褲衩兒上禁宮門口靜坐抗議去!看看到底誰丟人!”

    楊篤清趕緊一把拉住方錚道:“方大人息怒,息怒呀!老夫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想說什麼?趕緊說!我趕時間呢……”方錚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不耐煩的道。他有點失去理智了,這樣名存實亡地婚姻,對他對長平都是一種悲劇,他打算今兒豁出去頂撞皇上,也要將屬於自己地幸福爭取回來。

    楊篤清苦笑道:“方大人太過急躁了,老夫地意思是說,規矩是規矩,但皇上皇恩浩蕩,破例允許長平公主殿下婚後與您住在一起,至於是住在目前的方府,或是另置府院,都由得方大人與公主殿下做主,總之,皇上說了,

    下既已下嫁平民出身地方大人,那麼一切就按平民家辦……”

    原來如此!

    方老爺聞言轉憂為喜,方錚早已笑開了花,忘形之下竟然拍著楊篤清地肩膀笑道:“楊大人呀,拜託您以後說話別這麼大喘氣兒的行麼?我要被你嚇死了算誰地?公主殿下還沒過門就成了……”

    “閉嘴!”方老爺忍不住低聲訓斥道:“大喜的日子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晦氣!”

    楊篤清捋著他那把飄逸出塵地長須呵呵一笑:“方大人年少有為,皇上將公主殿下賜婚于方家,足可見皇上對方大人的器重呀……”

    方老爺面有得色,畢竟一個平凡的商賈之家能娶到當朝地公主,無論如何都算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兒,此事在方家的族譜上都會記下濃重的一筆,如何不令他面上有光?

    優雅地捋了捋長須,方老爺呵呵笑道:“我等升鬥小民,能蒙皇上眷顧,實在是天恩浩蕩,方家上下盡皆銘感五內。老夫久知長平公主殿下聰慧伶俐,端莊文雅,賢良淑德,實乃我兒之良配……”

    方老爺話還沒說完呢,卻不料前廳的大門被人狠狠一腳踹開,長平一臉怒色站在門口,如天神下凡般凜然不可侵犯,手中抄著一根不知從何處撿來的大木棒子,捏著劍決仰天長笑一聲,像戲臺上的花旦出場亮相似的,口中竟然還唱吟道:“姓方的混蛋!納——命來!”

    “…………”

    寂靜,死一般地寂靜。

    屋內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全都楞楞地望著長平,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怔怔不發一語。

    長平玩得正是興起,根本沒注意到屋裡還有其他人,一雙俏目卻只緊緊盯著方錚,抄著木棒隨手挽了個起手式,接著便鏘鏘鏘敲著鼓點,徑直殺了進來。

    方錚痛苦的閉上眼睛,扶著額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臉都變綠了。造孽啊!我怎麼娶了這麼個老婆!沒看見屋裡還有外人嗎?個敗家娘們兒,臉都讓你丟盡了!虧得老子剛才還打算幫你爭取幸福來著……

    “你……你是……長平公主殿下?”楊篤清不愧是禮部尚書,見慣了大風大浪,最先回過神來,遲的問道。

    “啊?呃……”玩興正濃地長平聞言一楞,偏頭望去,見屋內竟然還站著另外兩人,一個是禮部尚書,一個赫然竟是……自己未來的公公。

    長平只覺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在頭頂的靈台穴上。

    完了完了,全毀了!辛辛苦苦討好未來公公婆婆,好不容易在他們心中建立起賢良淑德的皇家公主形象,讓他們對自己讚不絕口,滿心希望自己趕緊過門做他們的兒媳,如今這麼一鬧,可如何是好?自己剛才的那副模樣,別說方家了,任是哪個平民之家的長輩都不能容許的呀!都怪那個死混蛋,非逗得我跟他鬧,不然今日哪會出這麼大的醜!

    如同一桶極燙的開水當頭淋下,長平的臉迅速變得血紅血紅,表情也由剛開始的怒氣衝衝變成了錯愕,驚呆,羞愧,接著便是徹底的無語,低垂著腦袋不敢見人。

    令方錚不禁暗歎,一個人的表情怎麼可能在一瞬間變幻得這麼快,莫非最近長平在家中閑得無聊,對著鏡子玩變臉?

    方老爺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盯著長平,剛才還面帶得色的誇長平“聰慧伶俐,端莊文雅,賢良淑德”來著,話沒說完長平便抄著一根大木棒氣勢洶洶的閃亮登場,這種意外驚喜(飛來橫禍?)令方老爺感覺有點頭暈……

    楊篤清已經迅速的平靜了下來,將屋內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面上飛快的滑過幾分笑意,接著便識趣的閉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吟不語,神游方外去了。

    望著長平那無助而又可憐的小模樣,方錚暗歎一聲,老公用來幹嘛的?當然是給闖禍的老婆收拾殘局的。

    乾咳了兩聲,方錚朝著手足無措的長平努嘴示意了一下,長平從極度的羞愧中醒過神來,順目望去,卻見自己手中竟然還緊緊握著那根木棒,——真是不知死活呀!

    長平一呆,接著好象被嚇了一跳,嬌呼道:“呀!這裡怎會有根棒子?”然後趕緊鬆手扔到了一邊,像個沒事人似的,輕移蓮步,走到方老爺面前盈盈一福,口中軟軟糯糯的嬌聲道:“宓兒拜見方伯父……”

    儀態之標準,風範之淑女,聲音之溫柔,養在深宮閨院多年的大家小姐都望塵莫及,剛才長平兇神惡煞追殺准夫君方錚的一幕,就仿佛是一場幻覺一般,根本未曾發生過。

    方老爺和楊篤清捋著鬍鬚,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盯著這位性格極端的公主殿下。

    方錚也好不到哪裡去,哭笑不得,心中百感交集,這丫頭跟我一起久了,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幾分神韻呀!人生得此嬌妻,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長平一個女孩家,在長輩面前玩鬧得如此過火,心中又何嘗不是羞憤欲絕?可此情此景,教她如何做?在方老爺和方夫人面前努力維持的淑女形象轟然倒塌,繼續追殺還是上前賠禮?都不合適,她只好學著方錚無恥的樣子,扔掉了木棒,若無其事的上前請安了。就如同沙漠裡的鴕鳥遇見危險了便將腦袋埋在沙堆裡,乞求敵人能夠忽略掉它那露在外面的醒目身軀。

    方錚飛快的瞟了一眼正處於石化狀態的二位元老人家,眼珠一轉,接著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鬧!唱戲有你這麼唱的嗎?錯了!全錯了!你這是對藝術的褻瀆!”

    長平倒也不傻,聞言頓時福至心靈,適時的問了一句:“……那應該怎麼唱?”

    方錚咳了咳,沉聲道:“好好看著!最後給你示範一次。”

    然後方錚使了一招戲臺上常見的“雲手亮相”,嘴裡不停“鏘鏘鏘”的踩著鼓點出去了。

    長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呀!原來是這樣的!”

    接著長平學著方錚的樣子,“鏘鏘鏘”的踩著鼓點,飛快的跑出了前廳。

    屋內只剩下方老爺和楊篤清面面相覷。

    方老爺扯著嘴角強笑道:“……學戲,還未成親,二人便伉儷情深了,老夫實在是欣慰呀。”

    楊篤清連連點頭:“甚是甚是。方兄得此佳媳,老懷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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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事商議得差不多了,楊篤清在方家主人的熱情挽留下卻不過,留下來做客。

    方錚見長平出了前廳後,直奔方府大門而去,表情羞憤異常,於是向楊尚書告了罪,趕緊追了出去,招待工作便交給了方老爺。

    他倒不怕長平羞憤之下會跟自己過不去,他擔心的是,長平不高興,京城的痞子混混們會遭殃。

    以往很多次經歷表明,長平不爽的時候,一般都會帶上那群殺氣騰騰的娘子軍,滿京城的晃悠,專找那些不長眼的混混們,抓著了便往死裡招呼。上天有好生之德,痞子混混也是很有前途的職業,不能因為長平的一時洩憤,而導致整個蠱惑行業動盪不安,這對京城的長治久安殊為不利。

    大門外,長平顧不得門房的下人們愕然注視的目光,紅著臉使勁的捶著方錚的胸膛,邊捶還邊羞惱的嬌嗔道:“都怪你,都怪你!這下我可沒臉見人了!”

    方錚忍著痛道:“……別捶啦,你若把你未來的老公活活打死,那才叫沒臉見人呢。”

    停了手,長平恨恨的瞪著他:“你為什麼不早提醒我?”

    方錚叫冤道:“我怎麼提醒你?你自己一腳踹開門殺了進來,提醒你也晚了呀。”

    長平自知理虧,悻悻的哼了一聲,默默的扭頭便走。

    “哎,你上哪兒去呀?”方錚急道。

    “沒臉見人。我去死好了!你管我!”長平賭氣道。腳下越走越快。

    方錚歎口氣。知道此時公主殿下心情很糟糕。馬上就要嫁進門了。臨了卻出了這一檔子事兒。將她在公公婆婆心中地印象毀於一旦。更可氣地是。還是她自己親手毀掉地。害她想找個出氣地人都找不到。教她如何不鬱悶?

    方錚沒辦法。只好陪在長平身邊安慰她。說什麼以後再好好表現啦。回去告訴爹娘這次是發揮失常啦。大不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啦等等。長平不知是想通了還是被方錚逗笑了。一會兒地工夫。她便又重新恢復了花兒般美麗地笑顏。

    恢復了好心情地長平此時卻有了逛街地興致。一路拉著方錚前前後後到處。長平身後還跟著幾名女侍衛。一行數人就這樣出了方府一直慢慢地逛到了城北。

    後來方錚實在累得不行了。女人到底是種什麼樣地生物?古代娘們跟現代娘們根本就沒有區別嘛。一逛起街來就像打了雞血似地。由此證明。男人是多麼地苦難深重。而且這種苦難是從古代就傳下來地。

    “停!打住!”方錚做了個暫停地手勢。阻止了長平想進一家綢緞店血拼地計畫。

    “不……不行了!”說著方錚指了指掛在身上的雞零狗碎,長平的品味很怪異,買東西從不看價錢,不管是高級古玩還是地攤假貨,只要她覺得有興趣的,一概買下來。所以此時方錚身上掛的,手裡提的,肩上扛的,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兒。

    比如幾支玉簪,一幅名家書寫地真跡,一株號稱已有千年的人參,擺地攤那小子賭咒發誓說他親眼看見這人參成了精,光著屁股滿山到處亂跑。更過分的是,長平竟然在地攤上買了一把據說半夜會發出金鳴之聲的龍泉寶劍,這就比較扯淡了,方錚認為除非這把龍泉劍是母的,半夜思春才會直叫喚。

    可長平不管這些,她只要看上了就一定得買下來,做為她未來的老公,方錚只好咬著牙不停往外掏銀子。——幸好籌建影子訓練基地的工程款被方錚貪污了不少,不然今天可就難堪了。老婆想買東西時,男人卻出不起錢,這跟男人在床上關鍵時刻不舉一樣,丟臉至極。

    饒是如此,這一輪逛下來,方錚也花了數百兩銀子,心疼還得堆出笑臉,將胸脯拍得響噹噹,“不差錢!想花多少儘管花!”

    瞧著方錚精疲力盡的模樣,長平心疼了,一招手叫過一個女侍衛,將他身上地東西都取了下來,吩咐侍衛送回府裡去。

    女侍衛牛烘烘的單手接過方錚身上的東西,還舉重若輕的在手上隨意掂了掂,接著輕蔑的看了方錚一眼,轉頭離去。

    “她這眼神啥意思啊?”方錚不爽了,“有力氣早點過來搭把手呀,我累個半死倒還鄙視我了,靠!”方錚覺得自己地男性尊嚴受到了挑釁。

    長平嘻嘻哈哈的推了他一下:“行了,你跟我手下地侍衛治什麼氣呀。”

    方錚悻悻哼道:“有本事單挑!”

    長平惑道:“真的假地?你最近長本事了?該不是看人家走遠了才放狠話吧?”

    方錚嘴硬道:“……當然是真的!”

    “那我明日便安排你和她打一場?”

    “咳咳……明天我有事,不,最近這段日子我都很忙,抽不出時間,不過我身邊地殺手哥哥最近比較有空……”

    “格格格,你個混蛋,簡直壞到骨子裡了!”長平嬌笑著朝方錚使了一招黑虎掏心。

    “…………”

    兩人在喧鬧的大街上手牽著手走著,這個時代男女大防很嚴,見這對男女旁若無人的牽著手,路人不禁驚駭不已,紛紛朝他們指指點點。好在方錚來自前世,而長平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對眾人的指點毫不在意,反倒是聊得更加起勁。

    “喂!快來看快來看,你看前面那女子,穿的衣裳真好看呀!”長平扯過方錚的衣袖,指著前方不足一丈遠的一個女子背影,興奮的道。

    方錚定睛望去,見此女子背影窈窕,細腰豐臀,走動之間盡顯豐姿綽約,光看背影就讓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方錚摸著下巴,眯著眼肯定了長平的審美觀:“嗯!確實好看!這樣吧,我上去把她的衣裳扒光,然後衣裳歸你,人歸我,怎麼樣?”

    方錚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至少一丈方圓內還是能夠聽得到。

    那位衣裳好看背影也好看的女子顯然是聽到了方錚的輕浮話,腳步一頓,猛然回過頭來,與方錚打了個照面。

    只見此女年約二十三四,瓜子臉,柳葉眉,細潤如脂,滑膩似酥,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少顯風姿其蠻腰若晚風拂柳。

    “哇!鳳姐!你怎麼在這兒?”方錚大是驚奇的叫道。

    鳳姐哼道:“我還道哪個混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原來是方大少爺,這就難怪了。”

    方錚一窒,乾笑道:“巧合,純屬巧合,下次我一定看清了正面再調戲。”

    鳳姐聞言媚笑道:“莫非方大

    姐姐我人老珠黃,已入不得你的法眼,不夠資格了?”

    方錚一楞,接著搓著手笑道:“哪能呢,主要是跟鳳姐太熟了,呵呵,不太好意思下手……”

    長平見二人只顧寒暄,似乎忘了她地存在,小丫頭不高興了。

    “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嗎?”長平一直對鳳姐的印象不好,覺得她生相狐,經常勾引方錚,而且還嫁過一次人,所以說起話來便沒那麼客氣。

    鳳姐這時才注意到方錚旁邊有個小姑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長平公主。鳳姐面色一肅,便待下跪行禮,方錚趕緊攔住她:“哎,使不得,這是大街上,別引人注意。”

    說著方錚還趁機拉住鳳姐的手,裝作攙扶她的樣子,面色一本正經,如同坐懷不亂地正人君子般,暗中卻在她白軟嫩滑的玉手上摸了幾下,嘖嘖,真不知鳳姐用的什麼保養品啊,二十三四歲了,小手嫩得跟十五六歲地小姑娘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摸了還想摸。

    鳳姐風情萬種的白了方錚一眼,順勢也就沒向長平行禮。紅著俏臉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被方錚暗裡反復撫摸著的玉手。

    長平又不是瞎子,見二人眉來眼去的,如何不知他們之間存著曖昧?儘管心裡酸溜溜的,卻也只能強行忍住,不過由此她對鳳姐更多了幾分敵意。

    “鳳姐,你一個人在逛街?”方錚奇道。

    “我正好去你家找你,又聽你家門房說,今日有禮部尚書來商議你與公主殿下的婚事,我不便打擾,所以就回來了。”

    方錚高興道:“莫非鳳姐良心發現,打算給我分紅了?”

    鳳姐笑道:“非也,店裡來了個客人,指名要見你,他說不敢去你府上,怕引人注意,沒法子,只好由我來跑腿啦,可巧在這兒遇到你了,不然我這腿都快跑斷啦。”說著微彎下腰,隔著衣裳輕輕揉了幾下大腿。

    方錚眼瞧著鳳姐裹在長裙裡,卻仍顯得修長有致地長腿,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想像著若是能與這長腿的主人巫山雲雨,長腿緊緊盤在自己的腰間……

    色令智昏下,方錚脫口而出道:“……鳳姐如此辛苦,小弟實在過意不去,不若讓小弟來幫揉揉腿如何,小弟的技術很棒的哦……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長平得意的收回了掐在方錚肋間的蔥指。

    得意忘形是要遭報應的,方錚很快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店裡誰要見我?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地,連我家都不敢去……”方錚揉著腰間的軟肉,齜牙問道。

    鳳姐搖搖頭:“他說他姓吳……”

    “吳公子?”方錚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接著一拍大腿,這些日子忙,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這小子還欠我近百萬兩銀子呀!

    “吳公子在店裡?”

    見鳳姐點頭,方錚高興的笑道:“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哈哈,走走走,趕緊的,去見送財童子去。”

    長平與鳳姐在方錚連聲催促下,很快便到了如玉齋。

    吳公子正坐在後院當中,一位帳房先生正在招待他。吳公子滿腹心事的模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帳房先生說著話。

    一見方錚來到,吳公子臉上不由閃過幾分喜色,急忙站起身來,朝方錚作揖道:“草民見過方大人。”

    吳公子今日打扮得比較儒雅,比起上次去方府時,被方家護院折磨得衣衫襤褸的模樣強多了,而且精神氣色也很好,就像個古代小白領似地,臉上多了份自信,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氣質。

    這小子最近在幹嘛?搞傳銷去了?

    方錚拱手笑道:“吳公子,好久不見,比以前帥多了啊,都快趕上我了。上次見你還像人猿泰山呢,今兒個改白馬王子了?”

    長平和鳳姐不認識吳公子,但二女聰慧,看得出他們有要事相商,便識趣地到店內看脂粉去了,偌大的後院只剩方錚與吳公子二人。

    撩了撩長衫,方錚施施然坐下,笑眯眯地看著吳公子道:“小吳啊,聽說你找我,我急急忙忙便跑過來,可我奇怪,你幹嘛不直接來我府上呢?我家是龍潭虎穴,讓你這樣害怕?”

    吳公子急忙笑道:“不敢不敢,實在是草民有機密之事,到您府上找您,怕會引人注意,為掩人耳目,草民只好斗膽將您請到這裡來,還望方大人恕罪。”

    “這麼神秘?”方錚皺著眉問道,接著雙眼一亮,大手一伸:“……別的先不說,給錢!”

    吳公子愕然道:“給……給什麼錢?”

    方錚不高興了:“你欠我一百萬兩銀子,你忘了?除去你還我的四萬兩,你還欠我九十六萬兩,有憑有據的,莫非你想賴帳?”

    吳公子嘴角一垮,哭喪著臉道:“方大人……我……草民今日來見您,可不是為了還錢……”

    “沒錢你來見我幹嘛?咱倆的交情還沒到一起吃喝玩樂的份上吧?”方錚不滿道。最近方大少爺手頭緊,好不容易有位債務人主動要見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撈個一兩萬兩銀子先對付對付,沒想到這債務人不是來還錢的,這讓方錚感到很不高興。

    吳公子見方錚臉色沉了下來,不由嚇壞了,忙解釋道:“方大人,您上次給了草民二萬兩銀票,要草民接近潘尚書的大公子潘陶,與之交好關係,您……不會忘了吧?”

    方錚轉了轉眼珠,接著一拍腦袋,——別說,還真給忘了。當初要吳公子接近潘陶,是想從這方面入手,試試看能不能得到一點關於潘尚書作惡多端的證據。如今看來,吳公子主動求見,是有收穫了。

    方錚一直沒太重視這事兒,特別是接手了影子後,手下幾十號擅長打探情報的精英人士,又怎會記得吳公子這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目前方錚關心的重點,是自己沒銀子花,所以對吳公子送上門來情報,他倒覺得不甚重要。就潘尚書家那倆草包兒子,估計也說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啜著牙花子,方錚斜睨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吳公子衣著如此光鮮,怎會沒錢還我?你知不知道本官現在窮得恨不能將一兩銀子掰成兩半兒使了?”

    吳公子哭喪著臉道:“大人,您甭掰了,省點力氣吧。草民昨天就試過了,掰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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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觀棋不語


    要欠款未遂,方錚不禁有些悻悻然,本以為送財童來,自己大大小小會發筆財,緩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財政困境,沒想到這位送財童子如今燈盡油枯,業已是窮得清潔溜溜,這讓方大少爺很是忿忿。

    “那你找我幹嘛?”方錚沒好氣道。在他眼中,這位吳公子除了還錢,基本沒有別的功能了。——不能怪方錚勢利,只能說這個社會有明確的分工,有的人天生就該過著躺在家裡數錢的逍遙日子,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欠人錢的孫子命。吳公子屬於後者。

    吳公子尷尬的笑了笑:“方大人,……您以前不是說過,若草民有了潘府的情報,草民欠您的銀子可以一筆勾銷,而且還會將斷根的解藥一併賜與草民嗎?”

    “嗯?好象確實說過……你有情報?”方錚斜睨著他,壓根兒不信這小子嘴裡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吳公子笑得滿臉諂媚:“有!有重要情報!”

    “說說,有沒有價值,我得聽了才能下判斷。”方錚不置可否。

    “自從聽了方大人的吩咐,草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內與潘尚書的大公子潘陶搭上了關係……”

    “等會兒!何謂‘搭上了關係’?”方錚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吳公子,驚訝道:“……莫非潘陶喜歡走旱道,而你為了完成任務,忍辱負重做了他的兔寶寶?”

    吳公子聞言張口結舌楞了半晌,很想對眼前這位方大人豐富地想像力表達一下自己由衷的敬意,嘴唇囁嚅了幾下,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

    “方……方大人,您想多了……”吳公子哭笑不得:“所謂搭上關係,用地其實是您教我的法子,銀子開路,刻意巴結。借著潘陶買我家酒樓的契機,與其相識,然後草民每日與潘陶他們這些官宦子弟廝混,功夫不負苦心人,潘陶終於拿我當自己人看待了……”

    方錚大加讚賞:“不錯不錯。以前我小看你了。看來你是天生玩無間道地料啊。說重點。得到什麼情報了?”

    吳公子討好地笑笑:“托方大人福。草民確實得了點消息。也不知對您有沒有用處。前幾日潘陶有些心神不寧。草民試探著問他。他什麼都不說。後來有一次與他喝酒。他喝多了。大著舌頭告訴我。說潘府最近幾日不對勁。他老爹。也就是潘尚書。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幹嘛。兩位公子去請安。也被下人們擋了駕。潘府內地護院守衛也加強了許多。日夜巡邏地次數明顯比平常密集。防衛日漸森嚴。還有。潘尚書地心腹幕僚林青山。這幾日卻出入頻繁。一天進出潘府十數次。潘陶與林青山認識也很久了。他說他看得出。林青山雖然表面上悠閒。但神色焦急。舉止失常。潘陶說。綜合這些情況。府裡最近可能有大變。”

    方錚摸著下巴開始琢磨。他先想吳公子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畢竟自己把他害得很慘。難保他不會下個套子陰自己。後來一想不太可能。這小子若有這膽子。當初敲他悶棍時。表現就不會那麼不堪。再說他得到地這些情報。直觀上對自己沒任何影響。不存在設圈套。

    那麼他說地就是真地了?老潘最近忙活些什麼呢?上次在朝堂上。看他那架勢。分明病得只剩下一口氣。就等著蹬腿了。怎麼一回了家反而生龍活虎起來?這老東西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吳公子就站在他面前。方錚沒時間多想。笑眯眯地道:“你能進出潘府嗎?”

    吳公子苦笑道:“草民與潘陶交好。以前還是能進去拜訪潘陶地。可從幾日前開始。潘府就傳出了話。潘老尚書要靜心養病。潘府謝絕所有訪客。所以……唉!”

    呵!連訪客都謝絕了,潘尚書莫非想在家裡當個古代老宅男?

    生平第一次,方錚覺得情報這個東西是多麼的重要了,現在地情況是,影子們全派出去了,卻一無所得。老潘在自己家的書房裡不知鼓搗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而府外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如同睜眼瞎似的在他家圍牆外面瞎轉悠。

    這老東西肯定憋著勁兒想使什麼壞!方錚下了這個肯定的結論。

    必須儘快將影子機構發展起來,將影子們滲透到各個管道裡去,以最快地速度獲知老潘的動靜,哪怕老東西躲在書房裡學東方不敗繡花,也知道他竹的是鴛鴦還是鴨子。

    定了定神,方錚朝著滿臉期盼地吳公子笑了笑:“小吳啊,這事兒你辦得錯,嗯,本官很欣慰,關鍵時刻你能夠保持立場堅定,旗幟鮮明,這很不容易……”

    吳公子心中暗誹不已,你才多大年紀呀?說話這麼老氣橫秋,怎麼感覺

    孫子似的?

    “……你說地這些情報,本官一時還無法斷定是否有價值,這樣吧,你想法子多接近潘陶,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從他嘴裡多套點話出來,越多越好,不要錯過每一個字,回頭彙報給我。”

    親切的拍了拍吳公子地肩,方錚笑得像那條伊甸園裡引誘夏娃吃禁果的蛇:“想想,這事兒辦好了,你就無債一身輕,而且還解了身上的劇毒,多麼美好。你的人生將會一片光明,直達康莊,你曾經許下的宏偉志願,你曾經立下的遠大理想,從此將不再空洞蒼白,只要肯努力,你就會一一實現,如同插上了堅強的翅膀,在藍天與白雲之間自由的展翅翱翔,翱翔,翔,翔……”

    隨著特意製造的尾音效果,方錚的手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一般,堅定而有力地指向前方,與吳公子共同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最後,洗了腦地吳公子滿懷躊躇壯志,被方錚忽悠得踉蹌而去,走時臉上帶著神采飛揚的笑容。方錚相信,只消他的一句話,吳公子完全有能力將自己的大褲衩兒作為產品,以天價賣給他老爹,並且將他老爹發展成下線……

    古代人其實並不是全都聰明,也有傻地。——方錚又一次下了結論,方大少爺的結論通常都是正確的。

    --------------------------------

    太子府內。

    入秋後的後殿顯得有些冷,秋風吹過,殿前零星地落葉輕飄飄被帶起,又搖曳著落在地上。

    太子半閉著眼,正在聽樂伎彈琵琶。

    樂伎名叫思思,才十六歲,深得太子的喜愛,太子喜歡她的<琶聲中隱隱彌漫出的金石殺伐之氣,讓他的心血如同滾燙的熱水般沸騰到極點,有種撕開一切,摧毀一切地淩虐快感。

    他更喜歡將思思壓在身下,面色冷靜的看著柔若無骨的她,在自己身下委婉呻吟,如泣如訴,輾轉承歡,如同一場人與蛇精之間的搏鬥或交媾。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莫名的狂躁,總想伸出手去,握住某個堅硬地東西,觸手卻是一片讓他毫無安全感的柔軟,一如身下的女人。

    範瑞恭敬地站在後殿門外,一動也不動,腦袋低垂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半個多時辰了,琵琶曲沒有停止,他不敢擾了太子的雅興。

    終於,鏗鏘激烈地金石之聲漸漸緩和,空闊的後殿回蕩著琵地尾音,直至完全消失,整個後殿陷入一片寂靜。

    輕輕的拍了兩下掌,太子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微笑,一如往常般溫文儒雅:“思思彈的琵琶,孤百聽不厭,越聽越喜愛,呵呵。”

    思思面帶喜色,俏眼含春的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殿外的範瑞,口中輕輕道了聲謝,識趣的抱著琵琶退下了。

    範瑞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秦重將軍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太子微微一楞,接著失笑道:“孤沉迷於<聲不能自拔,倒是怠慢秦將軍了,快快請他進來。”

    范瑞恭聲應是,轉身走出去,隨即領著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年輕將軍走了進來。

    太子微笑著迎了上去,“秦將軍,孤失禮了,方才只顧著聽曲,一時忘形,還望將軍莫要怪罪才是。”

    秦重是帶兵的人,相貌雖然平凡,然多年帶兵的經歷,讓他平凡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冷硬肅殺之氣,使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令人不敢逼視。

    秦重扯動嘴角,單膝下跪行禮道:“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顯然對秦重的舉動頗為滿意,一直到秦重完全拜下去以後,他才故作不滿的上前攙扶起秦重,口中輕責道:“秦將軍,你與孤是自己人,用得著這些繁文:節嗎?你未免也太過拘禮了,以後在孤的面前,可別動不動就跪,你是將軍,是帶兵的人,軍人就算是死,也得站著死!”

    秦重聞言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他的出身很平凡,如同他的相貌一般毫無出奇,十年前辭別了家鄉的父老,孤身進了京城,懷著投軍報國的志願,參加了當年的武科考試,並中了武舉。本以為從此可以金甲披身,鋼槍在手,帶領著士兵們上北方前線抗擊突厥,誰料皇上對他不聞不問,只將他扔在禁軍中任了一個小小的校尉。

    懷才不遇,明珠蒙塵,這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這十年來,他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咬著牙從校尉升到了裨將,又升到了偏將,兩年前,他遇到了太子,太子熱情真誠的待他,他終於下了決心,跟定了太子。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他也如願以償的當上了禁軍的副將,然而

    時刻盼望著能離開京城,去戍衛邊疆。他始終覺得才是屬於他的歸宿。

    太子卻不知秦重心中的百感交集,他淡淡的笑道:“孤今日叫你來,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秦重知道,太子口中所謂地“商量”,只是個客氣的說法,他只能理解成命令。

    秦重躬身抱拳道:“請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京城守備將軍孫得望告老,此事你可知?”

    秦重點點頭:“末將幾日前便已知曉。”

    “孫老將軍告老,這京城守備之職卻是空缺了下來,天子之城,京畿重地,守備將軍一職非同小可……”

    秦重抬起頭,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隱隱知道太子想說什麼了。

    果然,太子面色如常微笑道:“秦將軍在禁軍中待了這麼多年,論資歷,論本事,論忠心,足可獨當一面了。孤打算向父皇推舉你來頂這個職,不知秦將軍意下如何?”

    最後地問句完全可以當作廢話,結識太子兩年多了,他對太子的稟性多少有些瞭解,太子決定的事,是容不得手下反對的。那句“意下如何”地意思,其實是在問你,選擇遵命,還是選擇沒命。

    秦重不是傻子,他的選擇很明智。

    “末將願聽從太子殿下安排。”

    太子滿意的笑了,整個身軀都放了下來,如同剛剛在思思身上完成了最後一次衝刺,滿足而回味無窮……

    臨走時秦重望著太子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覺得背後有些寒冷,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秦將軍還有話說?”太子地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他。

    想了想,秦重抱拳道:“神武軍的副將鄭岩松,最近好象在刻意結好末將,卻不知何故。”

    太子微微一楞,隨即笑道:“無妨,你心裡有數便好。”

    從太子這裡得不到答案,秦重只好滿懷惑的躬身告退。

    見秦重走遠了,範瑞走上前來,輕聲道:“神武軍的鄭岩松乃大將軍趙虎的心腹,他去拉攏秦重,裡面定有玄機……”

    太子微笑道:“不算什麼玄機,孤的老師手舉著棋子,遲疑不定,現在怕是下了決心,要落子了,呵呵。”

    “那……太子殿下,我們……”

    “做個觀棋不語地真君子,豈不美哉?”太子的眼睛半眯著,間或掠過幾分陰沉。

    ------------------------------

    如玉齋的後院內。

    吳公子走後,方錚懶洋洋的躺在躺椅上,閉目沉思著。

    他在思考人生。

    人生有很多事要思考,對方大少爺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想潘尚書在搞什麼鬼,也不是想太子又在玩什麼名堂,江山又不是他地,他犯不著為這個傷神。

    他想的是跟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房事。

    方錚有一個美好地願望,那就是像所有YY~小說中的主角一樣,收齊天下美女,訂做一張超級大床,所有地老婆都一絲不掛的躺在這張床上,當然,自己也必須得一絲不掛,然後把自己地眼睛用黑布蒙上,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逮到哪個老婆,就跟她叉叉圈圈一番,接著再繼續玩……

    多麼美好的願望啊,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望……

    “這混蛋閉著眼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夢呢?口水都流下來了,還笑得那麼猥瑣。”耳邊傳來長平不滿的聲音。

    方錚睜開眼,朝長平笑道:“一個茶壺,無數個茶杯,做男人,挺好!”

    長平惑道:“什麼意思?”

    方錚朝她眨了眨眼:“我是茶壺你是杯,多好,比那傻乎乎的你是風兒我是沙好聽多了……”

    長平也朝他眨了眨眼:“配幾個茶杯?”

    方錚沉吟:“這個……得看婦女同胞們受苦受難的程度了,一般來說,十幾二十個我還是能接受的,記得我給你講的西遊記的故事嗎?唐僧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為的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解救眾生於苦難,唐僧多不容易呀,取個經招誰惹誰了?不但有妖精要吃他,還有女妖精勾引他,你老公我跟他一樣……”

    長平笑得眼彎成了新月,嗔道:“你就美吧!還唐僧呢,你頂多就一豬八戒。”

    方錚沒理她,猶自道:“我若是唐僧該多好,只要有女妖精勾引我,我二話不說,立馬從了她……”

    長平笑道:“你若是豬八戒,也可以從了她呀……”

    方錚歎了口氣:“豬八戒若出現,改女妖精不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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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挑鳳姐(上)


    平是偷偷跑出宮的,不敢在外面多待,臨到下午她舍的回宮了。

    臨走時瞧了瞧鳳姐,長平不滿的哼了一聲,一把揪住方錚的前襟,惡狠狠的在他耳邊威脅道:“你不許跟那狐媚子說話,不然老娘掐死你!”

    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長平第一次見嫣然,那時方錚正被打入天牢,嫣然獨自一人跪在胖子府門外,為方錚苦苦求告。所以長平很輕易的便接受了嫣然這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未成親之前甚至還主動上門探望嫣然,古代大戶人家,正室夫人的權威是最重的,而男人納的小妾,其家庭地位僅比奴婢稍高一點,嫣然能得長平如此禮遇,對她而言倒是一樁幸事。

    但鳳姐就不同了,每次長平看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臉,究其根本,也是第一印象使然。

    那時長平正在追求方錚,而方錚則每天躲著她,長平正是氣苦之時,卻被人告知方錚那個沒良心居然在跟別的女人飲酒作樂,於是便出現了長平風風火火的帶兵圍堵邀月樓的一幕。有了這個極度惡劣的開端,便難怪鳳姐一直不招長平待見了。

    方錚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自是不知幾女之間還有這麼多彎彎繞,見長平臨走俏目卻仍狐疑的在他和鳳姐之間瞄來瞄去,就像老婆在抓老公偷情的證據似的。方錚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輕輕撫了撫長平的小臉:“回去吧,放心,我和鳳姐是清清白白的,比白菜豆腐還清白。”

    話是這麼說,其實方錚還是很希望跟鳳姐不清白的。

    長平仍然很擔心,瞟了一眼站得遠遠的鳳姐:“那若是她勾引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有點難度,如此風情萬種的女人主動勾引他,方錚若是拒絕的話,那還叫男人嗎?不過這話可不能在長平面前說。

    方錚沉吟道:“嗯……我儘量不接受她地勾引……”

    長平聽出這句話毫無誠意。不禁感到很不滿。凶巴巴地問道:“她是不是很喜歡你?”

    “應該是吧……”方錚不確定地偷偷瞅了眼鳳姐。她正站在如玉齋地門口。遠遠地看著他。唇邊帶著一抹風情萬種地輕笑。如同暖春綻放地鮮花。讓人打心底裡覺得舒坦。

    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不是喜歡我是什麼?方錚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

    長平一聽鳳姐喜歡她男人便火了。忍不住便想上前跟鳳姐合作演出一場爭風吃醋地戲碼。隨即又想到。人家又沒親口承認。一切都只是臆測。就這麼上去理論。未免太過師出無名。

    無可奈何地捏了捏小拳頭。恨恨地瞪了一眼鳳姐。長平咬牙道:“那你喜不喜歡她?”

    偷瞄了一眼芳菲嫵媚。光豔逼人地鳳姐。又看了看氣得快爆體而亡地長平。方錚歎了口氣。如同受了天大地委屈般。言不由衷地撇著嘴。低聲道:“我不喜歡她……”聲音中滿是傷感和無奈。

    長平抓狂的使勁抓了抓頭髮,接著又跺了跺腳,大聲道:“啊——我不信啦!”

    說完狠狠地捶了方錚一拳,又很不友好的朝鳳姐重重哼了一聲,氣咻咻地上了馬車,回宮去了。

    方錚朝馬車揮手,大聲喊道:“喂!我明天進宮見你父皇,你在宮門前等我啊。”

    “去死!”

    “公主殿下怎麼了?好象對我很大的意見?”長平怒氣衝衝的走後,鳳姐走上前來惑的問道。

    “沒什麼,小姑娘耍性子呢,呵呵,她懷咱倆之間不清不白。”方錚望著鳳姐嬌媚的臉蛋,笑眯眯的道。

    鳳姐俏臉微微紅了一下,不自在地攏了攏髮鬢,眼睛卻不敢看方錚,口中貌似隨意的問道:“那你怎麼說地?”

    方錚無奈的一攤手,“我還能怎麼說?咱倆本來就是清清白白地,我倒是想不清白呢,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

    “去死!”鳳姐羞紅著臉,忍不住狠狠捶了方錚一拳。

    怎麼每個女人都喜歡罵“去死”?更巧的是罵完都得補上一拳,跟事先商量好了似地。

    笑鬧了一番,很快便緩解了鳳姐的羞意。二人又如往常般嘻嘻哈哈起來。

    看了看天色,鳳姐笑道:“快到用晚飯的時間了,方大少爺若不嫌棄姐姐手藝粗糙的話,不若就在這裡用飯如何?姐姐親手給你做飯去……”

    方錚喜道:“好啊啊,能吃鳳姐親手做的飯,今兒我倒有口福了。”

    鳳姐笑了笑,“姐姐做飯的手藝很一般的,——對了,你有什麼忌口的嗎?先告訴我,免得待會你挑嘴。”

    方錚仰頭望天,仔細想了一會兒,接著很認真的道:“……我不吃屎。”

    “…………”

    夜涼如水,燭光搖曳,如玉齋後院的廂房內卻春意盎然。

    方錚和鳳姐相對而坐,正在淺酌慢飲。桌上的菜色很豐富,而且味道很好,看來鳳姐除了做生意有特長,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鳳姐說話不多,小飲了幾杯酒,舉杯持箸間眼神交會,一觸即避,今日的鳳姐顯得很是羞澀沉靜。

    方錚一口飲盡了一杯酒,然後望著鳳姐嘿嘿賊笑。目光在鳳姐的臉蛋和高聳的胸部來回巡梭。長平對他的警告早已忘到九霄雲外。

    “你笑什麼?”鳳姐實在抵擋不住方錚上

    的色色目光,垂著頭,低聲問道。平素精明幹練的存,就像個剛出嫁的小媳婦似的。

    “嘿嘿,鳳姐,你看這情形,如果堂前的蠟燭換成一對大紅的,咱倆現在像不像在洞房裡喝交杯酒?”方錚調戲婦女的時候總喜歡把眼睛眯起來,讓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懷好意。

    “呀!你要死了!”鳳姐羞得不行,站起身便欲打他。

    “哎!別動手呀,萬一咱倆互相打鬧上了,我不小心摸到你什麼地方咋辦?”方錚的提醒令鳳姐止了步,這色胚子說得沒錯,這事兒還真有可能發生。

    方錚對鳳姐的懸崖勒馬感到很失望,早知道就不提醒了。

    “鳳姐,小弟問句不該問的話,有沒有想過再嫁人?”

    鳳姐羞紅的臉忽然白了,怔怔的望著不停搖曳地燭光,良久,幽幽的歎了口氣。

    “這些年都過去了,姐姐我也老了,哪還想過再嫁呀。再說,寡婦本是不祥之人,改嫁只會令我名聲更差,姐姐早已無此非分之想了。”

    “話不能這麼說,鳳姐,女人也有權力追求自己的幸福,鳳姐你才二十幾歲,正是芳華正茂之時,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就這麼獨身孀居,孤獨終老嗎?”方錚對古代這些規矩很是不屑,嫁過一次人怎麼就不能再嫁了?擱在前世,離幾次婚又結幾次婚的女人滿大街都是,那她們豈不是都要浸豬籠?

    “不這樣又能如何?在這世上,情份冷如鐵,人言利如刀,我若改嫁,不知會招來多少閒言碎語,姐姐就算改嫁進了新夫家,又怎能抬起頭做人?”鳳姐苦笑,仰頭飲盡了一杯酒。

    喝完鳳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仿佛要吐盡這半世的辛酸與忿恨。

    方錚笑了笑:“改嫁若是所托非人,當然光景淒涼,但若有幸得遇良人,鳳姐的下半生不就能幸福了嗎?”

    鳳姐似乎有了幾分醉意,杏眼含春的飛了一眼方錚,“何處有良人,不嫌棄姐姐的寡婦身份,願意真心迎娶姐姐我?呵呵,癡人說夢而已……”

    好犀利地小媚眼!方錚被鳳姐掃的這一眼弄得心神激蕩,定了定神,方錚挺胸傲然道:“鳳姐,你覺得小弟如何?可有資格做你地良人之選?”

    “你?”鳳姐吃吃一笑,美人醉眼惺忪,顯得分外嬌媚。

    “我怎麼了?不行嗎?”方錚不滿道,鳳姐的語氣讓他覺得有些受傷。我有什麼不好的?家世身份地位什麼的就不說了,上天入地爬山下水,滿世界找找去,上哪兒找我這麼優秀的穿越人才?相貌英俊,人品高尚,雖說不怎麼專情,但喜新卻不厭舊,古代地男人能比我好嗎?

    “你很好,姐姐不好……”鳳姐滿臉苦澀的搖搖頭,“你年紀輕輕便是朝廷命官,深得皇上寵愛,未來前途無量,封侯列公都未可知,而且家中富可敵國,金玉滿堂,你這樣地男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公主殿下都對你一往情深,姐姐怎能配得上你?姐姐是寡婦,是不潔不祥之人,而且大你八歲,怎敢對你生非份之想?……”

    方錚急了,這語氣不對呀,鳳姐是他早就內定的老婆,聽她的語氣,好象因為自卑而不敢對他有所回應,好好的老婆眼看就要飛了,教他怎能不急?

    “鳳姐,你的顧慮太多了,寡婦又怎麼了?大我八歲又怎麼了?只要小弟喜歡,什麼都不管!咱們活著是為了自己,不是活給別人看地,只要自己幸福,你管那些閒言碎語做什麼?”

    說著方錚一把抓住鳳姐柔若無骨的手,一邊色眯眯地撫摸,一邊正正經經的表白道:“鳳姐,小弟其實喜歡你很久了,我們第一次見面,小弟就對你……”

    方錚說到一半住了嘴,他想起第一次見鳳姐時,鳳姐把自己打扮成麥當勞叔叔地模樣,方錚禁不住心內一寒。若說鳳姐那副鬼樣子自己能喜歡上她,這話未免也太假了。

    “……呃,第一次見面不算,從我們第二次見面起,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你了,真地!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聖潔的小龍女,我願做你永遠的尹志平……”

    “小龍女是誰?尹志平又是誰?”儘管被方錚的表白弄得芳心暗喜,鳳姐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

    “呃……你不認識,跑江湖的,倆人都挺出名……我剛說哪兒了?”被鳳姐打斷,方錚的思緒也斷了線。

    鳳姐沒答話,臉色紅透了,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羞澀。

    “嗯……反正就那意思,我對你挺那啥的,你知道吧?”方錚抓著鳳姐的手,不停的上下撫摸著,鳳姐羞得往回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只好任他抓著。

    “鳳姐,小弟對你是真心的,你可不能不喜歡我,你想啊,你的小肚兜兒

    “你……你這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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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挑鳳姐(下)


    姐雪白的貝齒咬著下唇,媚色無邊的杏眼恨恨的盯著神中除了羞憤之色,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盈盈蕩蕩,仿佛能漾出水來。臉色早已紅透了,高舉著粉拳,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端的羞惱之極。

    方錚嘿嘿一笑:“鳳姐,你別害羞呀,小弟我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打著燈籠也難找呀,你若害羞不敢接受,未來屬於咱們的幸福小日子可就泡湯啦……”

    鳳姐噗嗤一笑,蔥指虛點了一下方錚的腦袋,“你呀,真夠臭美的,油嘴滑舌,貪財好色,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居然好意思說自己人才相貌一等一,我真是服了你……”

    收起了嬉笑之色,鳳姐幽怨的看了方錚一眼,語帶無限蕭瑟落寞之意,幽幽歎道:“姐姐知道,你其實是個好人……”

    “停!打住!”方錚聞言臉色立馬變了,顯得有些氣極敗壞,這才幾句話呀,就開始給我發好人卡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任是方錚對情事不甚通曉,卻也知道,但凡女人一副幽幽怨怨的口氣跟你說“你其實是個好人……”,那後面的話不用猜,一準沒戲,百試百靈。

    “鳳姐啊,你就算~受我,拜託你也別噁心我成不?”方錚有點莫名的氣憤,得虧我是穿越來的,多少明白點兒女人拒絕人之前的套路,先揚而後抑,心情從天堂掉入地獄,拒絕就拒絕吧,用的法子還這麼不厚道,不接受你就直接明說,有必要跟寫文章似的,先來個高潮,再來個低谷,玩人也不能這樣玩呀。

    不能怪方錚小題大做,事上,在前世但凡女人給男人發好人卡,另外一層意思是,你是好人,但你沒戲,這對男人來說,是無能的另一種隱蔽的說法,所以聽到“你其實是個好人”,方錚就覺得鳳姐在罵自己似的,臉上如同被人扇了耳光,火辣辣的很是不爽。

    鳳姐見方錚色一陣紅一陣青的,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令這位平日裡看起來脾氣非常好的方大少爺大為惱怒。

    “你怎麼了?莫非姐姐我錯了什麼?”儘管年紀比方錚大,但方錚一生氣,鳳姐還是有些害怕,惴惴不安的問道。

    方錚過了一會兒,心裡也緩過勁來了,接著又覺得有點好笑,不就一句話嘛,跟一個女人較什麼勁兒?人家發張好人卡,至少在人品方面還是肯定了我的嘛,至少比“你是個壞人,所以我不喜歡你”來得強多了。

    這樣想。方錚覺得平衡了許多。語氣也溫和了些:“鳳姐。你是不是想說。其實我是個好人。但我不適合你?然後祝我早日找到真愛。別吊死在你這一棵樹上?”

    鳳姐睜大了美目。惑地著方錚:“你這話也太虛偽了吧?一是一。二是二。姐姐我說話什麼時候拐彎抹角過?你以為世上地人說話都跟你似地油腔滑調麼?”說完鳳姐還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方錚臉色赧赧地。靠!被鄙視了。原來這古代娘們不是給我發好人卡來著……

    “鳳姐。你剛剛說我是好人。還想說什麼?”

    “你是好人。但也是貴人。姐姐我是個比你年紀大地寡婦。怎能配得上你?你啊。還是將這世事想得太簡單了……”

    鳳姐地表情忽然怔忡起來。露出幾分悲傷地神色。眼睛直直地盯著方錚。那千嬌百媚地神采已然不見。方錚地臉龐在她眼中越來越近。在她心裡卻越來越遠。伸手可觸。卻遙不可及。一如水中月。鏡中花……

    半晌,鳳姐幽幽輕歎了一聲,低聲道:“你想過沒有?你如今是堂堂的朝廷五品官員,欽封的伯爵,深受皇上恩寵,甚至馬上就要做駙馬爺了,你覺得皇上會答應你娶了公主之後又去娶一個年紀比你大的寡婦嗎?就算皇上答應,你的父母會答應嗎?公主會答應嗎?”

    “姐姐這輩子活得苦,活得累,十五歲娘家便將我許了人,剛過兩年日子,家裡的男人又被徵召到北方入了軍,離開家才幾個月,男人便死在了外面,姐姐我就這麼無依無靠的守著寡,沒命的攢點家業,希望自己的餘生能好過一些。一直到有幸認識了你,儘管與你不沾親不帶故,可姐姐心裡一直當你是我的主心骨,如玉齋不管遇到了什麼事,姐姐一想到有你站在我身後,說話的底氣都足了。”

    “姐姐與你若是多跨出一步,你可知你要承受多少責難嗎?姐姐是個克夫的寡婦,怎能讓你因我而與家人反目,令聖上不滿,令公主傷心?這樣姐姐就算跟你在一起,你會活得舒坦嗎?”

    鳳姐難得主動的伸出手來,輕輕撫著方錚的臉龐,眼中的神色似迷朦,又似傷感,語氣帶著淡淡的唏噓,神思恍惚的看著方錚這張年輕的臉,鳳姐眼中盈盈溢滿了淚水,口中反復呢喃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你出現得太晚了……”

    說罷晶瑩的淚珠終於滾滾而落,悄悄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方錚的衣襟上,飛濺,粉碎,如一場盛世的煙花。

    舔了舔乾枯的嘴唇,方錚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要相信,我方錚這輩散,或許胸無大志,但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我要娶的女人,誰也攔不住我!”

    鳳姐聞言笑了,眼中的淚珠不停落下,笑顏卻如春日的桃花,帶著幾分醉後的酡紅,在微暗的燭光下顯得分外嬌媚。“黛眉開嬌橫遠~,綠鬢淳濃染春煙”,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知心中有著多少悲苦,此情此景,卻讓方錚的心狠狠抽動了一下,一如對她半世的辛酸感同身受。

    “咱們不要說那些掃興的話了,來,陪姐姐再喝幾杯……”鳳姐明顯已經醉了,竟主動拉起了方錚的手,她的俏臉越來越紅,眼中的媚意也越來越濃。

    “鳳姐……你醉了。”方錚奪過她手中的酒杯,溫聲道:“別喝了,我扶你去歇著吧。”

    鳳姐吃吃一笑,推開方錚,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屋內一隻大箱子前,揭開箱蓋,從裡面拿出一個綢布包著的包裹。

    “這是什麼?”

    鳳姐在方錚身坐下,軟若無力的輕輕靠在方錚身上,一股成熟女人的幽香絲絲沁入方錚的鼻端,如蘭如麝,令方錚心旌搖擺激蕩,直想伸出手去,將她摟在懷中,肆意輕薄褻玩一番。

    方錚的鬼心思鳳姐渾然知,她口齒不清的呢喃道:“……這是你的……分紅。姐姐我早給你準備好了。”

    “呃……你不是要分店麼?這麼快便賺錢了?”明知眼前的情形實在不適合談論銀子,方錚還是禁不住喜出望外。

    鳳姐搖頭笑了,笑容中著迷蒙,“以前姐姐我沒跟人合過夥做買賣,很多規矩都不太習慣,所以你以前來要銀子時,姐姐沒給你,卻自作主張拿著你應得的銀子開新店……”眼波流轉,鳳姐笑著望向方錚:“……因為這事兒,你恐怕對姐姐懷著不少芥蒂吧?”

    “沒有有!”方錚趕緊搖頭,“姐姐在幫我賺錢呢,就算暫時不給我分子,那也是為我好,想為我賺更多的銀子,呵呵,小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還缺銀子嗎?小弟想辦法再去給你弄點兒……”

    “小壞!格格格……以後呀,生意歸生意,這個規矩還是得立起來,以後賺了銀子咱們先分了,分了銀子若你暫時沒什麼大用,再拿一部分出來,咱們接著合夥,姐姐這麼說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鳳姐你對我太了,小弟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請你吃飯吧,估計你不稀罕,以身相許吧,小弟擔心你可能不會答應……”方錚邊說邊解開包裹,呵!一大疊銀票,大略數了數,估計有四五萬兩之數。

    “這麼多……”方錚驚訝道。

    “姐姐我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打著方大少爺的牌子,那些街上的閑漢痞子,搗亂的公差,伸手索賄的官吏,見著如玉齋紛紛繞道兒走,一刻不敢多留,倒是省下不少打點的銀子,真不知你在朝堂上做過些什麼,那些官吏聽到你的名字,就跟見了鬼似的,嚇得臉色蒼白,話都不說扭頭就跑了,連那些收稅的官吏都沒敢上門討要,如玉齋每月該交的稅款,還是我自己主動交到衙門裡去的。——再加上長平公主殿下幫忙,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照顧生意,久而久之,賺的銀子就多了……”

    方錚笑眯眯的道:“沒想到我的名字居然還有鎮宅避邪的功用,要不咱請個畫師,把我英俊的相貌畫下來,然後向全京城的商戶兜售,讓他們把畫相貼在商鋪門口,嗯,五兩銀子一張,一次性買十張打八折……嘿嘿,咱們又多了一個新業務呀。”

    鳳姐此時似乎連坐都坐不穩了,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方錚的身上,手中晃晃悠悠端著酒杯,嘴裡吐氣如蘭,帶著些許的嗔意:“……你呀,真是鑽到錢眼兒裡去了,此時月色正好,何不再陪姐姐喝幾杯?”

    方錚一驚,剛才只顧著想銀子,卻沒留神鳳姐,這一會兒的工夫又不知她喝了幾杯,真讓她喝醉了,面對如此風情萬種的美人兒,我是吃,還是不吃呢?

    由不得他多想,鳳姐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忽然扯了扯衣裳的前襟,素手輕輕往紅潤的俏臉上扇著風:“小壞蛋,你不覺得熱嗎?……姐姐好熱呀……”

    方錚多想從頭到尾保持著正人君子的風度呀,畢竟剛才談論的話題太過沉重,若不是鳳姐刻意將話題避開,沒准現在方錚正跟鳳姐兩人抱頭痛哭呢。

    可沉重的氣氛變得太快,一時讓方錚有些措手不及,剛剛還“我生君未生”來著,這一會兒的工夫,氣氛卻變得極為曖昧旖旎,甚至鳳姐扯動衣裳的前襟,他還不小心看見了鳳姐裡面穿著的大紅色肚兜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上次被方錚偷去的那一件。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方錚反復在心中提醒著自己,要做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做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畢竟鳳姐是個好女人,好女人不該被色狼吃豆腐。

    提醒歸提醒,方錚的一雙賊眼卻睜得大大的,直直的盯著鳳姐高聳的胸脯,有時因為角度擋住了視線,他居然還將腦袋探過去,居

    的盯著,生怕錯過任何關鍵的部位。

    好風光呀好風光!鳳姐的身材真是沒說的,自己這幾個老婆裡面,若論身材,怕是只有嫣然才能與她一較高下了吧?

    “小壞蛋,姐姐好看嗎?”鳳姐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也許是酒意掩飾,見方錚盯著她的胸部,鳳姐只是吃吃一笑,未見多少羞意,反而不自覺的挺了挺胸,原本高聳的酥胸更是雄偉挺拔。

    “鳳姐的身材,那真是萬里挑一呀,小弟一見,心不勝嚮往之……”方錚一副標準的色狼模樣,自顧流著口水道。正待將色手伸出去,好好親手輕薄一番,卻不料鳳姐朝方錚笑了笑,頭一歪,便倒在了桌上。

    方錚傻眼了,色手保持著固定的姿勢,僵持在半空中,臉上色眯眯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

    嗯?醉過去了?早少喝點兒,這下好,啥事都沒幹,人就徹底醉倒了,留下我一人在這兒不上不下的算怎麼回事呀?好好的吃頓飯,吃出這麼個光景來,怎麼辦?都說女人不喝醉,男人沒機會,眼下機會正活色生香的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推倒,還是放棄?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選擇做禽獸,還是禽獸不?

    方錚的腦子停的天人交戰,——其實也沒交戰多久,他很快便做了決定。

    搖了搖鳳姐,確定她已底醉倒,方錚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到了床上。望著沉睡中紅若丹霞的俏臉,方錚心中不由泛起一陣愛憐。

    細心為她蓋好被子,方錚站起身來,輕籲一口氣,回頭再看了看鳳姐,眼珠一轉,又在床沿坐下,揭開被子一角,將鳳姐的外裳解開,露出大紅色肚兜兒,頓時春光無限,芳香撲鼻,如同揭開了一件絕世珠寶的外盒,滿室光豔逼人。

    這是內定的老婆,摸一下下應該沒多大關係吧?雖然本少爺的道德準則要求很高,但……摸自己的老婆應該在道德準則之類吧?我又沒有趁人之危推倒她,摸一下而已,又沒少塊肉……

    方錚不停的在心裡說服自己,手已不由自主的伸出去,落在鳳姐高聳的酥胸,……真舒服呀,柔軟卻又堅挺,女人中的女人,這樣的極品若不收入自己房中,簡直天理不容……

    這女人的腰真細啊……

    這女人的腿真長啊……

    這女人的腳真漂亮啊……

    …………

    …………

    方錚一個人邊念叨邊輕薄,雖沒有實質的推倒她,色手卻已將鳳姐全身上下摸了個透透徹徹,沒有一處遺漏。鳳姐似毫無知覺,任他施為,全無反抗。

    一直摸了兩盞茶的時分,方錚才意猶未盡的住了手,舔了舔上火的上唇,方錚咬牙為她蓋好了被子,以萬分的毅力忍住了內心洶湧的衝動。不能再繼續了,真若趁鳳姐醉了推倒她,她會恨我一輩子的,再說這樣幹也不光彩,不像個男人,嗯,摸摸就好,摸摸就好……

    蹲在鳳姐身前,方錚輕輕道:“我走了,你好好睡……對了,你的肚兜兒與我很有緣,小弟就帶走做個留念了,嘿嘿,明早若找不著它,你就換那件粉紅色,那件其實我也挺喜歡……”

    吹熄了蠟燭,輕輕帶上門,望著天上一輪新月,方錚伸了個懶腰,走出了後院。

    廂房內,鳳姐在黑暗中坐起身來,臉色羞紅的咬著下唇,恨恨的低聲道:“……有色心沒色膽的小混蛋!混蛋!!淫賊!”

    狠狠捶了幾下床沿,鳳姐又躺了下去,想著剛才自己裝醉,方錚卻將自己的全身上下摸了個遍,那種火辣辣的觸感,令得她差點呻吟出聲,當場出醜。想到這裡,鳳姐感覺整個人跟著了火似的,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變得火熱難當起來。清喉嬌的輕輕呻吟一聲,鳳姐將臉埋在了被子裡,掩住了令人血脈賁張的春光……

    夜涼如水,後院的廂房內卻滿室如春。

    走出後院的方錚心情卻有些懊惱,他在想自己剛才是否做錯了?為什麼心裡隱隱有些後悔呢?若是剛才將她推倒,就算第二天她醒來恨自己,以自己對女人軟磨硬泡的本事,估計拿下她的芳心不難吧?沒准從此以後她就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呢。

    要不,少爺我現在再回去繼續?

    想了想,方錚還是放棄了,不光彩,就算做了也丟男人的面子,要推倒,也得在她清醒的時候,心甘情願的時候,那才叫有本事呢,趁人之危就沒意思了。

    邁出後院的門,小五正坐在馬車邊等他,見方錚沉著臉出來,小五趕緊上前招呼。

    “少爺,您……怎麼了?”見方錚臉色臭臭的,如同被人搶劫了般一臉晦氣,小五小心的問道。

    方錚皺著眉,咧了咧嘴:“……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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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1-8-9 01:19 AM 編輯

第一百六十章 橫刀奪愛

    錚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心情很是沮喪。

    他一路都在琢磨,自己剛剛的表現,算不算禽獸不如?嚴格的說,應該也不算,畢竟自己還是在鳳姐身上來了個上下其手,不算秋毫無犯。可為什麼每次在關鍵時刻就下不去手?以前對嫣然是這樣,現在對鳳姐也是這樣。難道本少爺看似下流,其實骨子裡卻是正人君子,有著較高的道德準則?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扯了,從小就對柳下惠那類的所謂君子保持著高度的鄙視,這會兒自己居然跟他成了一路貨色,人生之大不幸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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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讓全天下人都聽到


    方錚!這裡是金鑾殿,不是你家的後院!大呼小叫~嗎?”潘尚書沒表示什麼,皇上卻發脾氣了。

    方錚一楞,這話怎麼說的?老丈人怎麼還幫著潘尚書說話?

    隨即方錚看見皇上不經意的瞟了潘尚書一眼,眼神很複雜。

    而潘尚書卻沒注意到,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表情驚的大臣們,大臣們在潘尚書的目光逼視下,立馬目不斜視,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模樣。

    潘尚書只消一個眼神,便教群臣噤若寒蟬,見此情形,皇上的臉色不由更加陰沉了。

    金鑾殿沉靜下,君與臣,臣與臣之間互玩著眼神大戰,一時間眼波橫飛,場景非常之詭異。你想啊,一大群白鬍子老頭,年紀都快進棺材了,一個個互相眉來眼去的玩曖昧,那是何等的噁心。

    方錚生生打了個寒戰,怎忽然氣氛變得如此怪異?這群老東西互相瞄來瞄去的都在幹嘛呢?

    “皇上容稟,老絕沒那麼大膽子敢在金鑾殿上吃東西,老臣吃的是一味藥,名曰地龍,功能補氣活血,老臣已是風燭殘年,拖著老邁之體上朝,實非得已啊……”潘尚書表情沉痛而辛酸,邊說還邊咳嗽。

    “哎呀!老大人,下官誤會了,下官對不起您呀!”眼見潘尚書大打悲情牌,博取皇上和群臣的同情,方錚趁著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著潘尚書的手大聲道歉。

    潘尚使勁甩了甩,卻甩不開方錚的手,只好憤怒的盯著他。

    方錚渾然覺。抓著潘尚書地手猶自帶著哭腔懺悔道:“……老尚書為國為民。操勞了一輩子。臨老卻還被下官這個後輩小子誣衊。此情何堪。晚景淒涼啊……下官實在是罪該萬死。萬不該出言無狀。若氣壞了老大人地身子。可怎麼得了?老大人千萬不要跟下官一般見識……嗚嗚嗚……老大人你地手不要亂動啊。下官還沒說完呢……哎呀。老大人您地手勁兒不小呀。比下官這個年輕人地力氣還大呢……”

    潘尚沒料到方錚竟然這麼不要臉。在金鑾殿上當著皇上和群臣地面來了這麼一出。抽了幾次都沒抽回手。潘尚書覺得有點下不來台。當這麼多人地面。又得體現一下長者地寬仁風度。只好無奈道:“……好了。此事揭過不提。方大人。老夫不怪你便是。”

    “真地?”方錚抬起頭。眼角掛著零星地淚花。充滿期盼地望著他。

    這小子真會演戲!潘尚書大聲道:“老夫說話算數。當然是真地!”

    “那……下官以前對您地種種不敬。您也原諒我好不好?”方錚此刻像只犯了錯誤地小貓咪。可愛而無辜。

    潘尚書心頭一陣惡寒。現在他只想趕快撇開這個人見人厭地小子。聞言敷衍道:“好好好。原諒你了……”心中卻惡毒地思忖著。老夫大事成後。第一個便將你千刀萬剮了。

    “那……我打你兩個兒子的事你也別跟我計較了成麼?”

    “行,老夫答應你。”

    “那……我敲詐你小兒子五萬兩銀子的事兒你也別生我氣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你。”

    “那……我曾叫人把你官轎的底座偷偷給卸了這事兒你也別生我氣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你。”這小子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兒?

    “那……長平公主還是嫁給我,你兒子就別跟我搶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不行!此事沒得商量!”差點被這小子給繞進去。

    潘尚書猛然清醒,堅決的推開了方錚,一臉正色朝皇上拜道:“皇上,老臣以為,梧桐樹下鳳棲身,長平公主殿下乃金枝玉葉,尊貴無比,怎可下嫁區區一介商賈出身的小官?老臣之子潘陶,非老臣自誇,不論人才,品性,才學,相貌,尤勝方大人多多……”

    這老東西存心要撕破臉了,當著面還這麼罵人。方錚眉毛一掀,便待出言,誰料殿內忽然形勢大變。

    “放你娘的屁!”嬌脆的聲音從殿門外傳來,如黃鶯初啼,煞是好聽。當然,如果忽略這句話的內容的話。

    方錚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這位,就是他的准老婆,皇上的掌上明珠,長平公主是也。

    群臣愕然回頭,只見殿門口亭亭玉立一佳人,身著粉色宮裙,腳穿淡紅蠻靴,粉白黛綠,淡掃蛾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好一個俏生生的絕色美人。

    見到朝堂之上竟有這般變故,群臣一陣喧鬧,個個神色興奮的交頭接耳,也許是每日的早朝太過枯燥乏味,今日先來了個朝堂爭妻,現在女主又華麗登場,這怎能不令習慣了無聊的大臣們滿懷欣喜?以後家中納福,甚至告老還鄉後,這都是他們將來的話題談資呀。

    只可惜華麗登場的這位絕色美人脾氣不怎麼好,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卻駭人不淺。

    “姓潘的老頭你是不是有毛病?腦子被驢踢了?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老娘要下嫁方家,你半路跑出來瞎湊什麼熱鬧?你是不是存心見不得別人好啊?憑什麼說方錚不如你家那熊兒子?他叫潘陶是吧?聽說以前在城北,因為調戲民女,被方錚打得滿地找牙的就是他吧?虧你還好意思說他人才品性好,一大把年紀了還瞪著眼睛說胡話,那麼個孬貨你好意思高攀我皇家公主……”

    潘尚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再加上長平說話又急又快,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半點間歇都沒有,跟相聲裡的報菜名兒似的,潘尚書聽得兩眼發直,張了張嘴,楞是沒有插進半句話。

    “方錚為國出策,一計退敵,救過無數華朝的軍民百姓,使得無數百姓免于戰亂之苦,並且挺身而出與突厥使者談判,大

    朝之國威,使我華朝邊境安寧。本宮一介弱女子,:滿朝的文武百官,此功之大,說是開疆辟土亦不為過,你們之中誰曾立過?潘尚書你有何資格說方錚不如你家兒子?你兒子有這份本事,有這份擔當麼?”

    長平冷冷的直視著群臣,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平日她再怎麼調皮沒個正形,但畢竟從小在皇宮長大,此刻身為公主之尊,言語間清冷而不失氣度,隱隱有一種皇家的威儀。

    群臣聞言滿面羞愧,紛紛低下頭去,默默不語。公主殿下說得沒錯,細細一數,方錚這位年輕的五品閑官立下的功勞確實太大,滿朝文武無一人可比。

    皇上沉著臉,卻出奇的並沒有阻止長平的胡鬧,龍目一瞬不瞬的盯著潘尚書那張佈滿皺紋不停抽搐的老臉,觀察著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仿佛在鑒賞一件絕世的藝術品。

    方錚樂壞了,喜得在旁邊抓耳撓腮,這老婆娶得真值!內外一把挑了,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老公罵架,這樣的老婆打著燈籠也難找呀。

    興奮的拍了拍,方錚如同坐茶館裡聽戲似的,大大喝了一聲彩,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大叫道:“好!再來一段兒!”

    長平聞言甜甜的朝方錚了笑,接著轉過身來,面色決然道:“你們都聽著,本宮今生非方錚不嫁,本宮與方錚成婚之日,歡迎你們來喝杯喜酒,但是,本宮醜話說前頭,不論哪位大臣抱著何種目的,想要來攪和本宮與方錚的婚事,本宮可就不客氣了!這裡是金鑾殿,本宮今日這番話在這裡說出來,便是要讓全天下人都聽到——本宮與方錚兩情相悅,誰也別想拆散我們!”

    滿朝文武聞盡皆譁然,直楞楞的看著這位身材嬌小的公主殿下,心中激蕩,久久不能平息。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裡,一位弱女子,闖進了金鑾殿,當著滿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人的面,大膽表白自己的心跡,言語中透著一股義無反顧的決然與深情,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站在金殿上的饒是多年官場老油條,亦不禁為長平的這番話而動容。

    馮仇了揉臉,當先站出朝班,跪奏道:“皇上,方大人與長平公主殿下實乃天作之合,且二人相悅日久,君子有成人之美,還請皇上成全二人。

    ”

    接著魏承等一干朝臣也紛紛跪奏附議,一時間殿內喧鬧無比。潘尚書面無表情,攏在袖中的一雙乾枯的老手緊緊攥成了拳。

    方錚外界發生的一切全無反應,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長平,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本以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是這個時代匆匆的過客,甚至只當做他在前世做了一場荒誕的夢,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世情人情在他眼裡,不過是冷眼旁觀著的一台虛假的戲而已。

    可今天他才驀然發覺,原來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有一位姑娘,如此深情的愛著自己,為了自己,她甚至敢於站在金鑾殿上,不顧女子的羞恥之心,大聲的向全天下人表白著自己的心跡,方錚自問,這樣的勇氣,連他這個大老爺們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對他用情太深,她又怎會做出這驚世駭俗之舉?

    沒去管潘尚書鐵青的臉色,和寶座臺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沒去管群臣私下裡悄悄的議論聲。方錚邁出腳步,在金鑾殿光滑的金磚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長平。這一刻,方錚的眼中只有她,這位為他受過委屈,受過冷落,卻仍然為他牽腸掛肚,情根深種的女子。

    輕輕執起長平的手,方錚望向她的目光中滿是柔情:“宓兒,我此生亦非你不娶。”

    長平的眼淚終於滾落腮邊,使勁擦了擦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幹,長平邊流淚邊笑道:“嗯,我們一直在一起。”

    方錚也笑了:“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

    說完方錚轉過頭來,面色坦然的大聲重複道:“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長平公主,我方錚娶定了!此生我待長平,至死不渝!”

    金鑾殿的議論聲早已停止,靜謐的大殿上回蕩著這對相愛的人至死不渝的誓言,聲音堅定,悠揚的回音繞過九龍金柱,漸漸傳出了大殿,直至飛出皇城,傳揚天下。

    ------------------------

    令人失望的是,這番變故並沒有對事情產生任何作用。潘尚書仍是咬著牙不鬆口,皇上則看似毫不關心的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叱退了長平之後,朝會仍然繼續,只是潘尚書為子求親這事卻被君臣們很有默契的揭過不提了。

    方錚知道,不提並不代表潘尚書就放棄了。君與臣之間的博弈,他們可不會在乎公主殿下真正鐘意的人是誰,他們要的是公主這個身份,給自己的政治天平上增加一個砝碼,以備來日的變故。

    散了朝,皇上沒有宣方錚單獨覲見,反而將潘尚書請進了禦書房。

    方錚懶洋洋的往宮外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與各位大臣們打著招呼。

    長平在金鑾殿上被皇上叱退後,氣哼哼的不知幹嘛去了,此刻方錚對她正是滿腔愛意的時候,想去找她卻找不著人,將她摟在懷裡溫存的念頭化為了泡影。

    “方大人,方大人!”溫森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方錚面前。

    “哇——”方錚嚇得驚叫一聲。

    “你想嚇死我啊?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腎,嚇死我了你好坐我的位子是不是?”方錚麻煩纏身,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溫森運氣忒背,撞到了槍口上。

    溫森擦著冷汗道:“……方大人息怒,以後屬下儘量以正常的方式出現。”

    “你找我有事?”

    溫森趕緊陪笑道:“屬下等人方才聽到大人與長平公

    殿上的一番令人振聾發聵之言,兄弟們都感動不和公主殿下的這番深情而喜不自勝……”

    “唉,別提了,一屁股麻煩事兒,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溫森瞧了瞧方錚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呃……大人,恐怕您不得再多一件麻煩事兒了……”

    方錚捂著臉呻吟了一聲:“……有什麼事說吧,老子現在是蝨子多了不癢。”

    “大人,剛才您還沒散朝,屬下看見長平公主殿下出了宮……”

    “她去哪兒了?”

    “公主殿下出了門便直奔潘尚書府上去了。”

    方錚心中一凜:“她一個人府幹嘛?”

    “呃……她不是一人去的,跟著她的,還有兩百多名女侍衛……”

    “……我靠!”

    方錚和溫森著急忙火到潘府門前時,潘府大門口已是一片淩亂,十幾個潘府護院打扮的漢子躺在地上直呻吟,一個個弓著身子捂著褲襠,跟蝦米似的,一看就知道是長平手下女侍衛的傑作。——踢襠這種行為實在太不文明了。

    府內隱傳來打鬥聲,男人的怒喝聲,女人的哭叫聲,夾雜著瓶子瓷器打碎的聲音,雞飛狗跳,熱鬧之極。

    長平這丫闖禍的本事與本少爺比起來,絲毫不見遜色呀,幸好她有個華朝總瓢把子老爹……

    離潘大門尚有數丈之遙,方錚一把拉住溫森,“別過去,現在過去也沒用了,潘尚書正在禦書房被皇上召見,趁著他府裡亂起來,趕緊召集手下的影子兄弟們,看能不能找機會潛進去,探出有用的情報。”

    溫森恍然,領命而去。

    方錚眼睛四下一掃,見潘府斜對面有家酒樓,二樓窗口正對著潘府大門。想想長平帶著兩百女侍衛,而且她是公主之尊,不會有什麼危險。於是方錚放下了心,走進了酒樓,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決定等長平出來的時候再露面。

    方錚的臨座有個老頭,身著普通的布衣,此刻老頭正興高采烈的望著窗外潘府的門口,興奮的揮舞著雙手,一把白蒼蒼的鬍鬚因情緒激動而不停的抖擻著。

    奇怪,長平砸別人家,這老頭高興什麼?莫非以前潘尚書倒行逆施,這老頭曾是受害者,這會兒見潘府倒了黴,所以特意來這裡慶祝大仇得報?

    “這位老先生,別人打架你這麼高興幹嘛?”方錚忍不住問道。

    老頭挺開朗,聞言笑道:“高興,當然高興,哈哈。”

    “為什麼呀?”

    老頭一指不遠處的一家醫館,眉開眼笑道:“瞧見沒?”

    方錚納悶的點頭:“瞧見了。”

    老頭又興奮的指著躺在門口不停打滾呻吟的潘府護院道:“這麼多人受傷是不是得看大夫?”

    “沒錯……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誰呀?”

    老頭笑著拱手道:“好說好說,老朽正是那家醫館的大夫,而且專治跌打……”

    “…………”

    ----------------------

    長平在裡面打得不亦樂乎,方錚要了一壺酒,邊喝邊等,幹坐著等了兩盞茶的時辰,也沒見裡面有什麼動靜傳來,方錚有點擔心,長平這丫頭不會狂性大發之下,真把潘尚書家給誅九族了吧?

    悶悶的歎了口氣,正打算起身下樓去看個究竟,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方錚抬頭一看,竟是蕭懷遠。他正朝著方錚笑,笑得很陽光,燦爛得像清明節上墳用的菊花。

    “呵,今兒什麼日子呀?牛鬼蛇神全都聚集到潘尚書家門口了,敢情潘家今兒請大夥兒看大戲呢。”方錚不陰不陽的道。蕭懷遠這小子一直神神秘秘的,潘府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對他的到來,方錚毫不驚奇。

    “方兄,幾日不見,怎的更見萎靡了?蕭某這幾日可是想你得緊呀。

    ”蕭懷遠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下,叫小二添了副杯筷,拎起方錚叫的酒自酌自飲起來。

    朝窗外努了努嘴,蕭懷遠問道:“這怎麼回事?潘尚書怎麼得罪長平公主了?”

    提起這事兒方錚就覺得頭大,悶悶的歎了口氣:“唉——蕭兄,一言難盡呀!總之,小弟如今是痛不欲生……”

    “你怎麼了?”

    方錚繼續歎著氣:“別提了,我最近走黴運。吃飯塞牙,放屁砸腳後跟,走在路上摔跟頭,辦差老被皇上罵,身上窮得快當叫花子了,今天又被告知,有人要跟我搶老婆……”

    蕭懷遠一臉假笑的安慰道:“這不算什麼,挺挺就過去了,有人跟你搶老婆說明你老婆好呀,你該高興才是,將跟你搶老婆的人約出來,大家面對面談談不就行了……”

    “……我約了啊,就約在這裡見面,人還沒到呢……”

    “那你還歎什麼氣?”

    方錚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本來我打算在酒裡下點砒霜把那小子毒死,這樣多好,一了百了……”

    蕭懷遠皺眉道:“不用這麼狠毒吧……”

    方錚一拍大腿,唉聲歎氣道:“……所以說我最近倒楣透頂呀!他人還沒到呢,我剛把藥下進去,你就把這壺酒給喝了……唉!”

    蕭懷遠大驚,面色蒼白的捂著喉嚨,嘶聲叫道:“大……大夫……快!快叫大夫……”

    臨座盯著潘府大門看熱鬧的老頭兒興高采烈的應聲過來:“老朽便是大夫,哪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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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evin380172 於 2011-8-10 05:30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鬧劇謝幕


    某種角度來說,蕭懷遠和方錚是同一種人,這種人貪財好色,不但小氣,而且愛占小便宜,臉皮極厚,以無恥為榮。

    方錚告訴蕭懷遠他喝的是毒酒後,蕭懷遠充分展現了貪生怕死的性格特點,雖說後來方錚再三跟他保證剛才是開玩笑的,蕭懷遠還是不太放心,他決定接受那位熱心招生意的老頭的建議,去旁邊的醫館裡做個全身檢查,以確保他剛才真沒喝毒藥。

    方錚對他表現出來的劣根性很是鄙視,這傢伙平日神神秘秘,看起來顯得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成想怕死到這個程度,就這點膽子還當特務,他背後的雇主不管是潘尚書還是太子,都瞎眼了。

    “去吧,快去做個全身檢查,要仔細的檢查哦……”方錚笑眯眯的攛掇著。

    自稱是醫館大夫的老頭高興得眉開眼笑,“對對對,這位公子請放心,本醫館價錢公道,童叟無欺,有病治病,藥到命除……咳,病除。”

    蕭懷遠面色遲的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了,打發走了滿臉失望之色的老頭,蕭懷遠一屁股坐在方錚旁邊。

    “你怎麼不去醫館了?不怕真在酒裡下毒?”方錚笑眯眯的道。

    “不去了,你笑得太人,我懷這裡面有陰謀……”蕭懷遠習慣性的執起桌上的酒壺,打算給自己倒酒,接著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面色一變,趕緊將酒壺擱在桌子另一邊,離它遠遠的。

    這小子估計得了酒壺恐懼症了,錚不懷好意的暗忖。

    “其實我剛剛又救了你一……”方錚板起臉,一本正經的宣佈蕭懷遠欠了他一條人命。

    “哦?話怎講?”

    “剛剛打算去地醫館。它還有一個綽號……”方錚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蕭懷遠面色凝重道:“什麼綽號?”

    “小西天。”

    “…………”

    兩人坐在酒樓上聊天打屁。方錚地眼睛卻不住地盯著潘府地大門心裡有些焦急。長平那丫頭跑進潘府會不會有危險?雖說潘尚書這會兒正在宮裡地禦書房跟皇上聊天。可萬一他回來了怎麼辦?如果被他看見公主殿下正在他家打砸搶。就算他不敢拿公主怎樣。跑到皇上面前哭訴告黑狀肯定是免不了地。長平豈不是會倒楣?

    還有溫森不知他和影子屬下們成功潛入潘府沒有,如果得不到有價值的情報,那可就白忙活了一他們點兒背被潘府的人逮住,潘尚書肯定會借題發揮,到時自己可就被動了。

    方錚心裡著急,表面卻不敢顯露出來。

    “蕭兄如此之巧的出現在這裡該不會跟我一樣,特意來看熱鬧的吧?”方錚皮笑肉不笑的道。

    蕭懷遠假笑道:“好說好說,在下是奉命來向方兄發請柬的……”

    “奉誰的命?”

    “當然是太子殿下。方兄難道忘了?在下在太子府當差啊。”

    “太子殿下請我幹嘛?”方錚心內一凜。

    蕭懷遠湊了上來,輕聲笑道:“本月初九,太子殿下邀請各方官員名士才子,去怡紅園……”

    方錚兩眼一亮馬露出淫蕩的笑容,興奮的搓著手道:“……太子殿下請我們逛窯子?”

    要不太子怎麼是未來的國家總瓢把子呢瞧人家這大手筆……

    蕭懷遠滿頭黑線:“……怡紅園是郊外的一處花園,不是窯子!”

    “啊?……呃酒喝酒,嘎嘎……”方錚尷尬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靠!花園就花園個不要臉的淫棍給取個名字叫怡紅園?能怪我想歪嗎?

    “本月初九,太子殿下誠摯邀請右散騎常侍兼忠勇伯方錚方大人,在城外怡紅園與各方官員,名士,才子一起,賞花論,共慶盛世,還望方大人屆時撥冗光臨。

    ”蕭懷遠板著臉一字不漏的將太子的話帶到了。

    “沒空。”方錚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迸出了兩個字。這小子拽什麼拽?不就跑個腿帶幾句話麼?板著臉跟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似的,臭德性!

    蕭懷遠一本正經的表情立馬崩潰,楞楞道:“啊?沒……沒空?”

    方錚很認真的點頭道:“沒空。我有很多事要忙,賞花論詩這種風雅之事,還留給那群文人雅士們玩去吧。”

    蕭懷遠氣急敗壞道:“可……可太子殿下吩咐過,一定要我把你請到啊!否則不會輕饒我……”

    方錚翻了個白眼:“關我什麼事?”

    “你……你……”蕭懷遠急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索性換上一副哀求的表情道:“方兄,你就當救救小弟,去一次吧,求你了!我若沒請動你,回到太子府會受罰的……太子殿下舉辦的盛會,多少官員名士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都鑽不進,你怎能不去湊湊熱鬧呢?這不像你的性格呀。”

    說著蕭懷遠拿出一張請柬遞給方錚:“瞧瞧這請柬,鎦金印花,沉穩大氣,光看請柬就知道這次的盛會是多麼的上檔次,正是為方兄這樣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量身打造的呀……”

    方錚凝目看去,見請柬確實做得堂皇華貴,雅味十足,隱隱還帶著一股幽幽的清香,精美程度絲毫不遜前世的那些企業或婚禮請柬。

    “呵,光做這請柬,怕是得花不少成本吧?”方錚感歎著,太子果然是有錢燒的慌呀。

    蕭懷遠笑道:“那是,太子殿下每年秋天都會舉辦一次這樣的集會,它已成了文壇的盛事,整個華朝的官

    和才子們以能被太子邀請而感到莫大的榮幸。才的富商之流,縱是散盡家財也得不到一張這樣的請柬……”

    蕭懷遠的言下之意,太子給你請柬已經是很看得起你了,你丫就別再矯情,讓我為難了。

    “散盡家財也得不到?”方錚眼睛一亮,商機,無限的商機呀!有錢的老闆不是想進去麼?花一萬兩銀子買一張請柬必他們會趨之若)吧?

    一把抓住蕭懷遠的衣領,方錚眼中閃爍著金光:“說,你手裡還有多少張請柬?”

    蕭懷遠被方錚猙獰的臉色嚇住了,結結巴巴道:“還……還有幾十張……”

    “把請柬都給我!”錚惡狠狠道。

    “不行!太子會殺了我!”

    “……哎呀,你就說都被我要去我家有幾十口人都想去見見世面呢子哥哥不會這麼小氣的……”方錚不由分說將手探入蕭懷遠懷裡,搜走了那幾十張請柬。

    “啊……方兄,給我幾張也想拿去賣……”蕭懷遠的聲音透著絕望。

    “一邊去!監守自盜!毫無羞恥!”方錚妄圖牟利的骯髒思想很是不齒。

    看著一張張散發著幽香請柬,方錚嘿嘿直笑,如同看見最親愛的銀票在他面前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閃閃發亮……

    …………

    …………

    蕭遠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過河拆橋的方大少爺拿到請柬後,像趕蒼蠅似的把他打發走了。蕭懷遠走時如同被人打劫了一般,耷拉著腦袋,夕陽下他的身影顯得蕭然落魄,懨懨無神,如喪考妣……

    ----------------------------

    柬放入懷中收好方錚摸著下巴做著發財大夢,這時潘府大門隱約傳來吵鬧聲方錚心中一喜,長平終於要出來了。

    急忙下了樓鬼樂樂蹭到潘府門前,卻見長平威風凜凜的雙手叉腰面跟著她手下的二百娘子軍,潘府一干家丁下人遠遠的跟在她們身後,神色驚懼的望著這群貌似嬌小的娘子軍們,如同白天見了鬼似的。

    眾娘子軍神清氣爽,一副剛剛發洩完剩餘精力後的舒爽表情,氣定神閑的跟在長平後面,互相交流著剛才施暴的心得與細節,並就具體的動作要領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與研究……

    一個鼻青臉腫的家丁被潘府的下人們一腳踹了出來,點頭哈腰的送客,就差沒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方錚苦笑了一下,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看來此話也不全對,至少得看對象。很顯然,長平頭頂上的公主光環讓她占了大便宜,權勢熏天的潘尚書家中護院眾多,高手如雲,方錚不信區區兩百個娘子軍就能輕易蕩平。多半還是忌憚長平的公主名頭,再加上當家主事的潘尚書不在家,下人們怕打了公主惹禍上身,不敢稍有抵抗,只好任其長驅直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

    只是不知待會兒潘尚書回家,看到滿府的淒涼景象,會有怎樣一番雷霆大怒了。長平這惹禍丫頭估計也輕鬆不了,皇上一定會重重懲罰。

    板著俏臉英姿颯爽的長平一見到方錚便馬上換了表情,甜甜的笑著朝方錚跑過來,像只蝴蝶般~=躚。

    “你怎麼來啦?”長平笑顏如花,她似乎沒覺得自己在惹禍,——帶兵攻打當朝一品尚書府,嘖嘖,瞧這份膽色。

    方錚笑道:“老婆在幹壞事,老公當然得站在外面給她望風啦。”

    長平嘟著嘴道:“我哪裡幹壞事了?這事兒都是姓潘的一家子惹出來的,我當然得上門跟他們理論理論。”

    方錚指著門口橫七豎八躺著呻吟的潘府護院,好笑的道:“你管這種方式叫‘理論’?”

    長平四下瞅了一眼,也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他們不跟我講理,我就只好不跟他們講理了,等到他們被我打得想跟我講理時,我忽然又不太想跟他們講理了……”

    瞧瞧,我找了多好一老婆呀。能用委屈的語氣講出侵略者行徑的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方錚高興的誇讚道:“……回去看你父皇怎麼收拾你。”

    長平滿不在乎的撇撇嘴後高興的邀功道:“我們費盡力氣終於在裡面找到了潘陶……”

    “然後呢?”方錚心一提,長平該不會像建甯公主對待吳應熊那樣,一刀把那小子給閹了吧?

    長平笑得很得意:“我們把那小子暴打了一頓,然後我就問他,你老爹要給你找一個我這樣的老婆,你敢要嗎?”

    沒閹了他就好,方錚一顆心放下了不住笑道:“他怎麼說?”

    長平笑得花枝亂顫,軟若無力的倚在方錚身上,喘息著道:“那小子嚇壞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噁心死了,邊哭還邊說:‘我願自盡’……哈哈哈哈死我了!”

    方錚也哈哈大笑,潘尚書向皇上求親,肯定是出於他自己的某種政治目的可他那熊兒子潘陶招誰惹誰了?無緣無故挨頓打,真夠冤的……

    方錚看了看天色,忽然臉色一變,急道:“快快快們趕緊閃人,一會兒潘尚書回來看見咱們站在他家門口,還不得被氣死?”

    長平也是一驚,趕緊附和:“對對對,咱們快走。”

    一行人在潘府家丁下人們畢恭畢敬的目送下揚長而去,揮一揮衣袖只留下一地傷患……

    回宮的路上。

    方錚擔心道:“你回去得做好心理

    ,這事兒潘尚書肯定會連夜進宮告狀父皇會狠搞不好會打你屁股明日進宮幫你求求情,興許會好一點。”

    長平一皺鼻子:“不用皇才捨不得打我呢,頂多罰我不准出宮,反正我嫁你之前就已經被禁足了,無所謂。”

    合著這丫頭是想好了後果才出來惹事兒的,我這老婆也不是完全沒腦子嘛,她這是摸准了皇上的脈啊。皇宮裡養出來的人,哪有真正傻的?

    依依不捨的告別後,方錚獨自回了府。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長平今日這一出大鬧潘府後,估計潘尚書已經絕了向皇上求親的心思,從一開始潘尚書便在這場鬧劇中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雖不知他存著何種目的出來攪局,但他可能沒料到自己與長平居然會配合得如此默契,而且長平不按牌理出牌,也狠狠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場鬧劇,也該幕了。

    -------------------------

    不出所料,第二天,有消息來。潘尚書向皇上表示願意成全方錚與長平,退出搶親的鬧劇,黯然鞠躬下臺。可是老潘回府後得知自己家被公主掃蕩得一塌糊塗,並且還打傷他的兒子和幾十個家丁護院後,老潘暴跳如雷,腳不沾地兒的立馬又進了宮,向皇上告了狀。

    皇上把長平到禦書房,當著潘尚書的面狠狠責駡了她一通,並勒令她成親之前不得踏出宮門半步。潘尚書無可奈何的忍下了這口氣,畢竟長平是公主之尊,他敢讓皇上打她板子嗎?

    鬧劇收場,勉強算是皆大歡喜,除潘家那位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打的熊兒子。

    方府內的小院。

    方錚半閉著眼,手執弓箭,弦拉成滿月,正在瞄準離他二十步外的箭靶。

    方眾下人好奇的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乾乾淨淨的箭靶,以及箭靶周圍數丈方圓內的地上,密密麻麻插滿的箭支,紛紛對少爺神鬼莫測的箭術表達著崇敬之情。

    次射兔而不中,令方錚在影子屬下面前丟盡了面子,痛定思痛之下,方大少爺打算苦練箭術,不求百發百中,可……百發一中總行吧?

    偏偏老天爺不肯給面子,區區二十步的距離,射了不止一百支箭了,箭靶上乾淨得像剛被水洗過一般清潔溜溜,最讓人難堪的是,旁邊還有一群下人用怪怪的眼神看著他,方大少爺為數多的耐性已快消耗殆盡。

    “……把箭靶搬近點兒,十步距離。”方錚黑著臉吩咐道。

    十步若還不中,方錚覺得自己可以了無遺憾的棄武從文了。明明只是一根劈柴,怎麼雕都雕不出花來的。

    搭箭,拉弓,瞄準。

    “嗖!”

    眾人齊齊側目望去,——箭靶仍然乾乾淨淨。接著便聽到一陣奇怪的叫聲,仿佛某種動物臨死前的掙扎。

    方錚嚇得臉色一白,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話不一定準確,至少方大少爺的箭術就是一個很好的悖論。因為連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射出去的箭會飛到哪個方向,或者誤傷哪個倒楣鬼。

    “誰中箭了?誰中箭了?”方錚急忙四下尋找受害者。

    眾人面面相覷,循聲望去,只見離箭靶數丈之遙的地上,一隻清純可愛的小貓壯烈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不偏不倚的插著一支箭……

    我府裡什麼時候養了貓?方錚驚奇不已。這也太扯淡了吧?本少爺明明瞄的是箭靶,為何這只貓卻倒了黴?

    眾下人馬屁如潮:“少爺神箭。天下無敵!”

    莫名其妙的撓撓頭,方錚很快就釋然了,也許是別家養的貓竄錯地方了吧,畢竟貓這玩意兒喜歡到處亂跑。

    仰天長笑三聲,方錚坦然的接受了眾下人源源不斷的馬屁之辭,並且受用無比。

    “吾可當‘神射手’之名乎?”方錚的語氣狂妄得沒邊兒。

    事情的發展可以用“峰迴路轉”四個字來形容,樂極自會生悲,忘形該當倒楣。方錚忽然聽到突如其來的一聲悲呼:“啊——”

    聲音很耳熟,方錚得意的笑聲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強行止住了,他只覺得忽然間黑雲罩頂,電閃雷鳴,天地之間飛沙走石,狂風亂作,還有無數的球型閃電下餃子似的一個個朝他頭上奔來……

    僵硬的轉動脖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驚懼而悲傷的眼睛,眼中蓄滿了淚水,很快,淚水沖出了眼眶,順著胖乎乎的小臉蛋,一直流到腮邊……

    確定了,不是幻覺,長樂公主那張清純而無辜的小臉,曾無數次出現在方錚的噩夢裡……

    方錚的臉色更蒼白了,那只倒楣的貓……該不會跟她有什麼關聯吧?

    顫抖著舉起肉乎乎的小手,指著方錚,小公主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控訴:“你射死了我的貓!”

    方錚驚恐的後退了一步,小公主的語氣讓他很有罪惡感。

    手忙腳亂的將弓箭塞到某個長得像口黑鍋的下人手中,方錚拍了拍手,若無其事的在小公主身前蹲下,柔聲道:“……公主殿下你看錯了,射死你的愛貓的人不是我,是他。”

    小公主的憤怒明顯開始升級:“你不但射死了我的貓,你還栽贓給無辜的人!”

    “…………”

    看,皇宮裡養出來的人,真沒一個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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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evin380172 於 2011-8-10 05:33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合夥,分錢


    主養寵物是件很合理,很符合邏輯的事,可方錚萬沒公主會如此看得起他,將她養的寵物帶到方府,與他共同分享養寵物的樂趣。

    可惜方錚辜負了公主的期望,剛一露面就將公主的寵物一箭射殺了。

    這讓方錚在對小公主愧疚的同時,也對自己出神入化的箭術感到了不小的驚喜。

    小公主蹲在那只倒楣貓的屍體前,哭得很傷心,小嘴癟癟的,方錚確定她不是在演戲,畢竟小孩子與小動物之間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感,更何況還是她自己親自餵養的寵物。

    “小公主,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方錚沉痛道。

    “我養了它兩年……”公主抽噎道,清澈的大眼睛充滿了悲傷,怔怔的注視著地上這只運氣不好的小貓。

    “……貓死不能複生,公主請節。”小貓的遺容很安詳,看來方錚的那一箭射得很到位,沒讓它太遭罪,腿兒一蹬就翹了。

    “你要賠我!”小主的視線轉移到了方錚身上,情緒立刻由悲傷變為了憤恨。

    方錚急忙點頭:“明天我給你弄一隻更漂亮的小貓來。”身為肇事者,賠償是應當的。

    “不,我不要小貓了……”小公堅決的搖頭,小臉蛋繃得緊緊的。

    方理解地點頭。觸景傷情也不好。“那我給你賠一隻小狗吧?”

    “不。不要狗。”

    “那你要我賠什麼?”

    “賠錢!”

    “…………”

    早該想到地。這小傢伙原本就是個小財迷呀。一切事情在她眼中。都可以用錢解決地。

    能用錢解決一切當然就不是問題了,可現在的問題是方錚沒錢。

    突厥使者賄賂自己的幾十萬兩銀子,方錚眼都不眨的買下了幾家青樓,剛剛才見效益。鳳姐上次給自己的分紅,由於當時占了她便宜心虛之下走得匆忙忘記拿了。太子送給自己的銀子,早被劃成了籌建影子機構的公款,自己平日裡偷偷摸摸從裡面摳一點貪一點,終究不是自己的敢貪得太過分。

    小公主看來暫時將小貓之死的悲痛忘記了,小臉仰得高高的,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待的望著方錚。

    方錚苦著臉蹲下身來:“要賠多少?”

    小公主精神一振,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忽然放射出金色的光芒:“一萬兩!”

    方錚腦袋一陣眩暈,差點一頭栽倒。

    “……你這只貓是金子做的啊?”方錚咬牙切齒。

    小公主不滿的瞪著他,伸出來了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劃著:“我養了兩年呢。”

    “兩年也值不了這麼多啊。”論敲詐錚覺得自己才是敲詐界的祖宗,從吳公子到突厥使者,哪一個不是被自己敲得梆梆響?沒成想小公主來了個長江後浪推前浪。

    小公主擺出一副談生意的專業態度,掰著小手指跟方錚算起了細帳:“你知道它睡覺用的小窩是用什麼做的嗎?”

    “不知道。”

    “是極北之地的白熊皮!”

    北極熊?這年代華朝人打獵打到北極去了?

    “你知道它出去散步時坐的什麼車嗎?”小公主接著算帳。

    散步……還坐車……到底是散步還是坐車?方錚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不知道。”

    “它坐的是金漆寬廂大馬車,拉車的馬都是買自大宛的良駒哦。”

    方錚感覺頭頂在冒煙,這小畜生譜兒擺得比老子還大該被我一箭射死!

    “它從小身體不好,為了養活它知道它每天吃的什麼嗎?”

    這回方錚接上話了:“莫非是稀世名貴藥材?”

    小公主滿意的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唉應啊。以前在能仁寺外敲詐吳公子的時候,自己可不就這麼說的?

    “小公主說再多也沒用,我沒錢,別說一萬兩了,一百兩我都拿不出……”方錚苦著臉道。

    小公主懷的打量著他:“你怎麼會沒錢?騙小孩子是不對的哦。”

    “我真沒有,你姐姐知道,我的錢都花得乾乾淨淨了……”

    小公主失望的垮下小臉,鬱鬱寡歡道:“我的小貓白死了……”

    瞧這話說的,你還想讓我給它償命不成?合著賠了你銀子它就死得不冤枉了?方錚不滿的翻翻白眼。

    “公主殿下,呃……你今天來我家幹嘛?”方錚不想跟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掰扯銀子的事,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小公主聞言顯得更傷心了,眼眶開始泛紅,撇著小嘴委屈道:“……姐姐被罵了,父皇不理我,哥哥們都在忙,娘娘們也都在聊天兒,宮裡沒人陪我玩……”

    瞧他們把這小姑娘給委屈的,老這麼下去遲早得有童年陰影,長大以後變成個禍害他們就知道後悔了。

    方錚心疼的抱起小公主,哄道:“我來陪你玩,說,想玩什麼?”畢竟馬上就要做她的姐夫了,以後算是一家人,自己的小姨子還是得哄哄的。

    “講故事!給我講故事!”小公主傷心的表情立馬變成了興奮,兩隻大眼閃閃發亮。

    方錚聞言有點為難,他記得的故事倒是不少,不過都變成黃版的了,灰姑娘啊,睡美人啊,全被他改成了少兒不宜的色情故事,而那些故事的原版……方錚回憶了半天,靠!自己居然不記得了!

    “……要不咱們玩遊戲

    看金魚也行。”方錚試圖讓她改變主意。

    小公主執拗的搖頭:“不!我要聽故事!”

    小傢伙今兒跟故事耗上了。

    方錚歎了口氣,將她抱到自己的房裡,吩咐小綠奉上茶水點心。一切準備停當,方錚清了清嗓子,在小公主期待的注視下,開始講故事。

    “從前啊,有一隻小白兔……”

    “不行!不要聽這!”小公主聽故事的口味挺刁鑽。

    “那你想聽什麼?”

    “姐姐說,女兒家要聽愛情事。”

    長平那丫頭天跟她說了些什麼啊?這會兒我上哪兒找愛情故事去?金瓶梅算不算愛情故事?

    “好愛情故事好了。從前啊,有一愛上了小黑兔的小白兔……”

    “不行!不聽這個!”

    “你到底想聽什麼?”方錚奈的望著她,難怪別人都說小孩子難帶,果然如此。

    小主眼珠子轉了轉著挺起小胸脯,奶聲奶氣道:“三皇兄和四皇兄老是說一些青樓裡風花雪月的故事,我是大人了也要聽風花雪月的故事!”

    方錚差一頭栽倒,上樑不正下樑歪,瞧泰王和胖子帶的好頭!五歲的小女孩生生被他們薰陶成了早熟小少女。

    面色難看的盯著小公主,方錚咳了咳本正經道:“你真想聽?”

    小公主堅決的點頭:“想聽!”

    方錚左右瞄了瞄,鬼鬼樂樂湊到小公主耳邊:“噓!小聲點兒,我就給你講風花雪月好了。從前啊,有一隻沒穿衣服的小白兔……”

    …………

    …………

    小公主終於在方錚的忽悠聲中漸漸睡著了,躺在方錚的木榻上睡得很香甜,小臉蛋紅撲撲的只熟了的紅蘋果。

    這小孩可真難帶啊。

    端起已變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錚輕鬆的舒了一口氣。

    小公主跑出宮來肯定沒跟皇上和娘娘們打招呼會兒得派個人去宮裡說一聲,今晚就讓小公主暫住在府裡得了。

    小綠進來先看了看床上睡著的小公主,然後輕輕在方錚耳邊道:“我去給少爺換熱茶。”

    方錚色笑道:“不用了,來,坐在哥哥的腿上,哥哥給你檢查下身體,看看最近有沒有發育……”

    小綠羞紅著臉跺足道:“少爺!有小孩在呢!嘴上怎沒個把門兒的……”說完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門。

    方錚訕訕一笑,房裡多了個小人兒,一時不太習慣。

    拍了拍額頭,方錚好象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蕭懷遠那兒搶來的幾十張請柬。

    話說太子哥哥挺有心的呀,一邊滿世界拉攏大臣,一邊還忙裡偷閒搞個什麼賞花會,官員貴族仕子,他是一個都沒落下,收買人心,左右輿論給自己造勢,其實當個太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忙來忙去的最終目的,還不就是想坐上金鑾殿裡的那張龍椅嗎?——那張椅子到底有什麼好坐的?為什麼大家爭得頭破血流都想上去坐一坐?又寬又大,沒靠背沒扶手,也不嫌得慌。

    不過太子拉攏人心的賞花會,倒是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發財的機會。不是很多富商散盡家財都沒資格進去嗎?方錚翻了翻手中的幾十張請柬,如果把它們都賣了,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啊,山窮水盡之時,老天卻給了我這麼好的一個發財機會,嘿嘿,老天爺要我發,我豈敢不發?不但要發,而且要大發特發。

    “一張請柬賣一萬兩,不知有沒有人願意買?待會兒去鄭家商號的店裡去問問他們掌櫃的,還有李家商號,還有祥福記,潤玉堂,這些都是大老闆呀……不過一萬兩可能有點兒不靠譜,五千吧,五千兩銀子一張請柬,就能在花會上見到咱華朝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國君呀,這裡面蘊涵的商機,相信那些老闆們心裡都清楚,五千兩銀子買張門票,物超所值!”

    方錚一個人在房裡低聲的自言自語,想到自己馬上又有一大筆銀子進帳,得意之下,不由得笑出聲來。所謂“千金散盡還複來”,眼下可不就快來了?我方大少爺豈會是受窮的命?哇哈哈哈哈……

    “我聽到了。”突兀的聲音在靜室中響起,聲音很平靜,但聽在方錚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

    “噶?咳咳咳咳……”方錚大驚之下竟然岔了氣,臉紅脖子粗的咳了老半天。

    不知何時已醒來的小公主,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而明亮。

    方錚陪笑道:“呃……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你說五千兩銀子一張請柬的時候……”小公主很誠實,忽閃忽閃的大眼間或掠過幾分狡黠。

    完了關鍵的部分被她聽到了。方錚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有好處找個沒人的地方偷著樂就好了,幹嘛非得在這小魔頭面前自言自語?這小財迷聽到“錢”這個字,哪有不立馬醒來的道理?

    “你……你想怎樣?”方錚戒備的盯著她。

    小公主看著他手裡的大摞請柬,好奇的問道:“這是太子哥哥辦的賞花會的帖子嗎?”

    方錚哭喪著臉袋深深的耷拉下來,合著小公主比猴兒還精,什麼都知道。

    見方錚無聲的承認了主興奮起來,情不自禁的拍著肉肉的小手,奶聲奶氣道:“合夥!分錢!”

    連合夥這詞兒她都知道,這小屁孩的成長環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啊?

    方錚不慌不

    柬收入懷中眯眯的道:“知道什麼叫合夥嗎我弄來的,賣的錢當然也是我的,你沒出錢又沒出力,憑什麼分錢?”

    小公主難住了,靈動的大眼骨碌一轉,然後板著小臉道:“我若去告訴太子哥哥有人偷了今年賞花會的請柬拿去賣,太子哥哥肯定不高興的。”

    “…………”

    方錚瞠目結舌的望著她發誓以後絕對不再將她當成小孩子,哪家的小孩有這麼聰明一句話就拿捏住了方錚的要害。

    太子若知道這種有辱斯文的事兒是他幹的,得罪他倒不至於太子看不起卻很有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太子知道後,及時的在賞花會之前將所有請柬都換了樣式,那麼自己現在手中的幾十張請柬等於是一堆廢紙。

    小公主拍了拍方錚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勸道:“如果你給我分錢,我就不去告密,多好,大家都有錢分。”

    有道理,太他媽道理了!合則利,不合則弊,傻子都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小公主真的只有五歲嗎?

    方錚咬牙切齒的望著小主,重重的點了點頭:“成交!”

    小公主高興歡呼道:“我們一起去賣了它吧?”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安心坐在裡等著分錢吧。”上街搞推銷哪有帶個小屁孩的道理?

    “不行,如果你多賣了錢,故意少分給我怎麼辦?我要在一旁看著!”一旦碰到跟銀子有關的事情,小公主顯得特別的精明。

    “啊——將來要生了你這麼個女兒,我,我掐巴死她!”方錚抓狂的大喊道。

    ---------------------------

    時已入,天氣轉涼,京城大街上的百姓們來往穿梭,秋風乍起,人們紛紛感覺到了涼意,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做著他們的各種營生,為吃為喝,人活在世,不就為圖一口飽飯麼?

    花市大街上被風吹得塵土飛揚,時而帶起幾片落葉,在半空中輕盈飛舞,繼而又落入塵埃。

    遠遠的走來一個男子,身著普通的黑色粗布衣裳,腰間隨便用草繩打了一個結,一方黑布半掩住臉,只露出一雙賊賊的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街邊的商鋪。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女孩,同樣也是普通人家的打扮,小孩乖巧的趴在男子的背上,默不作聲,靈活的眼睛骨碌直轉,好奇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

    男子身旁忽然走過一名身著團花綢緞長衫,腳穿青雲緞面方頭鞋的中年人。

    男子趕緊一把拉住中年人,將自己掩在臉上的黑布拉了下來,露出一張看似英俊,實則奸詐的臉,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方錚,他背的小女孩,當然便是人見人怕的小公主了。

    中年人被方錚一把拉住,不由面露不滿道:“你是何人?你想做什麼?”

    方錚笑道:“失禮,失禮了,我觀閣下骨骼精奇,印堂發亮,定是富貴之人,聽說過太子殿下每年辦的賞花會嗎?想不想去見識一番?”

    中年人有了興趣:“你有辦法讓我進去?”

    方錚點頭,伸出一個巴掌比劃道:“五千兩,我就讓你進去見識一下。”

    中年人面色一沉,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小公主趴在方錚的肩上,不滿的捶著他的肩膀:“你這樣不行!想想別的辦法。”

    方錚歎口氣,古代人都不傻啊,沒實力的東主富翁,想必也不願平白花五千兩就為了逛個花園子吧?可是這堆請柬必須要賣出去,不然過期就作廢了,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發財的機會?如果真能五千兩一張賣完,加起來可有小二十萬兩呢。

    背著小公主,方錚擦了擦快被凍出鼻涕泡兒的鼻子,又一把攔住一個穿著看來富貴無比的年輕男子。

    方錚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神秘的道:“這位兄台,我有好東西賣給你,要不要?”

    年輕男子嚇了一跳,仔細打量了方錚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湊近了問道:“……有帶插圖的嗎?”

    方錚一楞,這個斯文敗類莫非把老子當成賣黃書的小販了?

    “躲在家裡看圖有什麼出息?想不想去參加太子殿下辦的賞花會?我有請柬,那裡可有不少美女哦……”

    “太子殿下辦的?多少銀子?”年輕人顯得很有興趣。

    “五千兩。”

    “…………”

    “…………”

    一番討價還價,年輕人終於將五千兩銀票拍在方錚手裡,得到了一張請柬。

    第一筆生意做成,方錚與小公主相視而笑,用眼神互相慶祝。

    “哎,這位兄台,參加賞花會的美女多不多啊?”年輕人又補問了一句。

    “應該很多吧,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什麼樣兒的都有。”

    “太好了!我一定會將她們的芳心全都偷走!”年輕人喜不自勝,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個偷心的賊。

    方錚斜睨著他那滿坑滿谷的大麻臉,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兄台,雖說女人喜歡壞壞的男人,但是……她們應該不會喜歡長壞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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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evin380172 於 2011-8-10 05:34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發一筆


    背著小公主,一大一小兩人在街上轉悠了一整天,裡的幾十張請柬順利賣完,而購買請柬的物件,當然是那些有銀子卻沒身份的富商財主,從他們欣喜的表情來看,五千兩銀子一張的請柬雖然價格不菲,但對他們來說絕對值得,因為這無是一次很好的跟士族階層結交關係的機會,只要自己有能力有手段,就不愁拉不上關係。就像前世的上流社會的酒會,甭管認不認識,一見面一碰杯,隨便扯上幾句,推廣,銷售甚至是合作,一切皆有可能,利益動人心,古今皆如此。

    太子每年舉辦的賞花會,被邀請的全都是在朝的官員,新科的仕子,或者在民間極富聲望的才子和飽學之士,今年的賞花會被方錚胡鬧了這一出,卻是太子和賓客們所始料未及的。

    回到府裡已是掌燈時分,一大一小兩人連晚飯都沒吃,急急忙忙回了房,將門關得死死的,方錚和小公主盤著腿,在床上相對而坐。

    小公主胖乎乎的小臉佈滿了急不可待,連聲催促道:“快點快點!都掏出來!”

    方錚嘻嘻一笑,伸手入懷,掏出一大疊銀票出來,面額從一千兩到五千兩不等。厚厚的一摞銀票堆放在兩人當中,散發著柔和而親切的銀光。

    兩人怔怔的張了嘴,目瞪口呆的盯著這堆已經屬於他們的財富,一時呆楞住了。

    一個是身份高貴的華朝小主,一個是華朝首富的獨子,若說兩人沒見過這麼大一筆錢倒不至於,只是這錢是他們親手賺來的,那意義又不一樣了。兩人從早上出發,在街上一直轉悠著,見著富貴打扮的人就上前兜售,一唱一合配合默契,從第一張銀票進帳,一直到請柬全部售清無到有的過程二人親身經歷,所以此刻見了這堆血汗錢,自是心中感慨良多。

    方錚最回過神來合攏了嘴,見小公主仍兩眼放光的死盯著銀票嫩的小嘴由於情緒不受控制,一絲晶瑩剔透的口水已然流下,緩緩滴落在她可愛的粉色小宮裙上。

    方錚不由得心中一陣鄙視。這小財迷,五歲啊,愛錢竟愛到這份兒上,以後長大了怎麼得了?

    “哎!小公主,小主!醒醒!”方錚搖著她的肩膀,終於將大腦放空狀態的小公主搖醒。

    小公主滿不在意地擦了口水肉肉地小手掌狠狠一拍。奶聲奶氣地叫道:“快!分錢!”

    真懷這小傢伙是不投錯了胎。瞧這模樣。估計她去做坐地分贓地女山賊。可能更有前途。畢竟她打小開始就天賦異稟露出非同一般人地打劫特長。

    “小公主。你年紀還小。拿著這麼多銀子不安全。要不交給我來幫你保管吧?我保證不花你地錢。”方錚涎著臉笑道。試圖虎口奪食。

    小公主斜斜地瞟了他一眼著稚嫩地小臉。慢條斯理地道:“……我年紀雖小。可我不傻。”

    “…………”

    舔了舔手指將各種面額地銀票分了類。方錚開始了分贓。

    “你一張一張,我一張一張,我一張,還是我一張……”

    “住手!”小公主狠狠的盯著他,肉肉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恨:“你分錯了!糊弄小孩子很可恥你知不知道?”

    小傢伙遇著跟錢有關的事情,顯得非常敏感。

    方錚暗暗臉紅了一下,隨即很快恢復了常態,“沒錯啊,是這麼分的……”

    “你多拿了一張!”

    “……那我重新分。”

    “好。”

    “我一張,你一張,我一張,還是我一張……”

    “不對!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好好,我再重新分。……你一張,我一張,又是我一張……”

    “又不對!你再這樣我告訴姐姐去!”

    “…………”

    “…………”

    花了大半個時辰,兩人終於分贓完畢,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數了數,這次倒賣請柬的生意獲利頗豐,每人進帳八萬余兩,方錚短時間內不再愁沒錢花,也不用摳摳索索的貪污公款了,小公主也為自己將來的嫁妝費添上了濃重的一筆,二人各有所得,皆大歡喜。這年代若有香檳酒的話,方錚真想開一瓶慶祝慶祝,以後找這種無本萬利的項目可不大容易了。

    各自拍了拍鼓漲的荷包,大小倆財迷相視一笑,擊掌相慶。

    “太子哥哥的賞花會你是不是也要參加?”分贓完畢,小公主又恢復了她清純可愛的形象,方才窮凶極惡嚷著分錢的模樣絲毫不見端倪。

    “對呀,我答應了太子殿下要去,人不能失信嘛。”方錚心不在焉道。

    他腦子裡正想著如何分配這筆意外之財,嫣然那裡要送點安家費,畢竟自己是一家之主,小綠得給她買件貴重點的小禮物,鳳姐那裡問問她還缺不缺錢投資,長平嘛,嗯,長平比我有錢,我就不再費心了……

    “可是……你的請柬不是全賣完了嗎?賞花會你怎麼進去?”小公主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我靠!你怎麼不提醒我?”

    “我為什麼要提醒你?你少賣一張請柬,我豈不是得少賺二千多兩銀子?”小公主笑得很狡黠,像一隻偷了雞的小狐狸。

    “…………”

    -----------------------

    第二天用過午飯,方錚親自將滿載而歸的小公主送進了皇宮。

    回府時正好碰到溫森來報,長平公主大鬧潘府的那天,溫森趁亂派了幾名得力的手下順利的潛入了潘府,目前正在等待他們探回的消息。

    “這都好幾天了,他們一直潛伏在潘府裡?”方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以為所謂打探情報不過是找個隱蔽的地方,支起耳朵聽一聽就跑回來彙報,前世的電影電視裡不都這麼演的麼?如今看來完全不是這回事。

    溫森笑道:“那是當然,時間緊迫,來不及以下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混進去兄弟們只好像只耗子似的,潛伏在不起眼的地方,一旦遇上巡邏的護院家丁就想辦法隱蔽好過幾天,熟悉了地形就好辦了。”

    “若被發現了怎麼辦?”

    溫森面露無奈色:“能跑就跑能跑只能殉職了。而且兄弟們之間有約定,絕不允許因為自己被發現而連累了其他人,一旦被發現,就必須想辦法引開敵人,死一個人總比死一群人強些。不過一般也不容易被發現,最難躲的是巡邏的狗,那些畜生鼻子特別靈,是咱們這一行的天敵。”

    方錚大驚道:“狗?對呀怎麼想到呢。

    那咱們弟進去豈不是死定了?”高門大戶都養著看家的狗,幾條到十幾條不等,只要牽出來遛一圈,影子下屬們被發現的幾率很大。

    “沒那麼嚴重。”溫森笑道:“弟兄們進去之身上擦了一種特製的藥水,專門麻痺狗鼻子。只要狗經過的時候屏住呼吸,不亂動還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那他們吃飯,茅房怎麼辦?”方錚現在才知道,自己對這群手下的工作性質一點都不瞭解,這個上司做得未免太不夠格了。

    “潛入前他們都帶有少許,解手嘛:忍就儘量忍,不能忍只能儘快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找不到地方的話在褲子裡都是很經常的事兒。反正一切的前提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溫森的語氣很平淡淡得好象在談論著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話題。

    溫森帶著傷感道:“……以前們這批老弟兄加起來有好幾百個,那時皇上若想得到什麼情報只要一聲令下,弟兄們從沒讓皇上失望過。如今不行了,執行任務殉職的弟兄越來越多,最後只剩下我們這幾十號人馬,皇上現在想得到什麼消息也沒以前那麼容易了……”

    說完溫森臉上隱隱帶有慚愧之色,仿佛因不能為皇上分憂而感到愧疚。

    方錚驚異的張大了嘴,他現在意識到,自己手下這幾十名影子是多麼有價值的一批諜戰人才,以前一直沒太把他們看在眼裡,總以為賊頭賊腦的探聽一下情報,是個人都能做。如今看來,做個特務大不簡單啊。

    拍了拍溫森的肩,方錚沉聲道:“我決定從今日起,咱影子的老弟兄每月的月俸銀子再翻一番,不,乾脆湊個整數,每月十兩銀子!完成任務後的獎金另算,不低於五十兩,上不封頂,因公殉職的兄弟,我們影子負責贍養他家小終身。”

    溫森聞言大喜,膝蓋一彎便欲拜倒,方錚一把拉住了他:“別整這些虛招子,我不喜歡。”

    溫森感激得兩眼通紅,哽咽道:“屬下代那些老弟兄感謝方大人的恩德!弟兄們跟了您,是咱們前世修來福分,大人您放心,從此以後影子兄弟為您赴湯蹈火,在所……”

    “得了得了,你省點兒口水吧。”方錚笑著打斷他,“甭跟我這兒表忠心,辦好每一件差事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說,咱們城外的基地修得怎樣了?”

    溫森笑道:“就快修好了,不出十天就能住人,大人,咱們是不是得開始招新人手了?皇上催得很急呀。”

    方錚點頭道:“不錯,你馬上去辦這件事,頭一批選五百人,各行各業的人都要,記住,身家底子必須要乾淨,朝上查三代,身家不清白的,資質再好咱都不能要。老弟兄們每人帶十個徒弟,趕緊把這批人訓練出來。我再找個好老師,給他們教教搏擊之術,以後被人發現了也不能光腳底抹油呀,能出手幹掉敵人不是更好?”

    方錚覺得,不能光將影子發展成打探情報的機構,那樣跟武俠小說裡的丐幫有什麼區別?人家丐幫好歹還有個降龍十八掌呢。他想將影子機構裡的每個成員訓練成古代的特種兵,集潛伏,刺探,摸哨,偷營,暗殺等本事於一身的特殊型人才,如果將來有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後上街調戲良家婦女,誰不得忍氣吞聲來順受?敢齜牙,滅了他!

    溫森恭聲稱是,將方錚的吩咐一一記下。

    “哎溫呀,漲工資了是不是得請客呀?”正事說完方錚忽然笑眯眯的問道。

    溫森一楞,接著立馬識趣的陪笑道:“當然,那是當然,方大人有雅興,您儘管挑地方,屬下一定將您侍侯得周周到到……”

    方錚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沉吟道:“嗯……邀月樓的八珍宴不錯,上次跟蕭懷遠吃過一次總共也一百多兩銀子一桌吧……”

    “撲通!”

    “你怎麼了?”

    擦著汗強笑道:“……沒什麼,八……八珍宴,沒問您!”找幾個相熟的老弟兄湊一湊,應該吃得起了。

    方錚橫了溫森一眼:“沒出息勁兒!我像那種敲詐下屬的無恥之人嗎?去,把沒出任務的老弟兄們都叫上,今晚邀月樓本大人請大夥吃八珍宴,酒肉管飽,敞開了吃喝,找小姐陪酒自費。

    ”

    方大少爺手頭存不住銀子,有了錢就想花差花差說跟影子的老弟兄打好關係,這對他的將來也很重要,幾百兩銀子辦幾桌酒席近了上下屬的關係,又收買了人心樂而不為?

    潘尚書府。

    夜已深沉,潘尚書的書房裡仍點著燈。

    林青山恭謹的在潘尚書身旁垂著頭,眼角的餘光暗暗觀察著老尚書的表情。

    潘尚書面色沉靜,一雙渾濁老眼出神的注視著書桌上那盞搖晃不定的油燈。

    林青山出手,將油燈裡的燈芯稍稍撥亮了一點,整個書房顯得明亮了不少,也將潘尚書那張佈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老臉照得更加清晰可見。

    老尚書畢竟還是老了啊!林青山在心默默歎息了一聲。

    “你這些日子情況如何?”潘尚書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問得很含糊,也許潛意識裡他很反感“謀反”這個詞兒,雖然緊鑼密鼓的在謀劃著這件事,但他一直不願說得太直白,仿佛這樣便能得到些許安慰,至少表面上維持著一個“忠臣”的體面,類似於一種掩耳盜鈴的心理。

    “回老大人的話,門下近日中拜訪了朝中靠向我們這一系的四品以上官員三十七人,悄悄試探了一下他們的態度,發現完全忠於老大人的有二十八人,剩下的九名官員皆是含含糊糊,搖擺不定。”

    潘尚書捋著鬍鬚自負笑了,他沒有料錯,天下官員,半數出於他的門下,以至於如今華朝很多官員只知潘恩師,而不知有皇帝,有了如此強大的士族基礎,大事可定矣。

    “那些世家門閥怎麼說?”潘尚書的笑容很快便收斂下來,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離成功越近,就代表著越兇險。

    華朝與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樣,統治階級壁壘分明,有通過科舉躍過龍門的寒門士子,也有世代為官的官宦家族,更有一些為數不多,但勢力龐大的世家門閥,這些世家平日處事低調,與當朝的統治者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在無論在朝中還是在民間,他們的能量都是不可小覷的,盛世之時埋頭積累人脈和財富,亂世之時這些世家完全有能力登高一呼,興風作浪,聚民成兵,窺伺神器。

    潘尚書現在最在意的,不是朝中那些不服從他的官員,而是這些平時看著蔫頭蔫腦,但關鍵時刻卻有能力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的世家門閥們,他們的態度決定著自己能否坐上那張人人為之瘋狂的寶座。

    “回老大人的話,那些世家門閥態度不一,有的事不關己,有的冷眼旁觀,有的也表示,江山姓什麼不重要,只要不影響到他們的家族,他們無所謂。”

    看了看潘尚書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青山趕緊補充道:“老大人放心,門下接觸的都是這些世家中能拿事的核心人物,而且話說得很隱晦,斷不會洩露出去。虧得老大人多年來與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不少世家都很看好老大人。”

    潘尚書的表情明顯輕鬆下來,半靠在椅背上,滿意的閉上了眼假寐。

    林青山囁嚅了幾下嘴唇,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老大人與軍中那幾位將領……”

    “呵呵,青山啊,辦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他的老夫自有主張。”潘尚書眼睛都沒睜開,呵呵笑道。

    林青山恭聲應是,他明白管如今與老大人綁在了同一條船上,但以老大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毫無保留的,哪怕是他最親信的人。

    忽然睜開了眼,潘尚書老眼精光四射,沉聲問道:“太子和方錚這兩人近日在做什麼?”

    林青山一直很奇怪,太子倒也罷了,為何老大人會如此關注方錚這樣一個皇上面前的弄臣的動靜,一個無關大局的小卒而已,有何值得重視之處?

    心裡不屑山嘴上仍恭聲道:“蕭懷遠傳來消息,太子殿下近日忙著籌備賞花會,似是不問世事,對目前京中局勢仿佛一無所覺。至於方錚,門下已派人盯緊了他,此人每日坑蒙拐騙喝玩樂,實在不知……”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喀啦”一聲,林青山暴起身形,警覺的大喝道:“外面是誰?”

    接著傳來狗吠聲隊巡邏的護院敲著鑼由遠及近,紛紛大喊道:“抓刺客!”

    林青山回過頭來,卻大吃一驚日素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大人,此刻如同一個被人當場逮住的慣偷似的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雙渾濁的老眼滿是驚怖之色,口中喃喃道:“……誰?此人是誰派來的?莫非我等密謀之事已被他察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接著潘尚書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行動之敏捷,根本不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厲聲吩咐道:“快!快!一定要抓住此人,死活不論!萬萬不可讓他逃出府去!”此時的潘尚書如同發了瘋一般

    斯底裡,老眼佈滿血絲,睜得大大的,就像犯人即將落下的鬼頭大刀一般,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林青山心中一凜,他知道剛才與老大人商議之事若是洩露出去,將會惹來多大的彌天之禍,來不及行禮,林青山急忙跑出書房部署護院去了。

    潘尚書如同癱軟了似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恐懼漸漸籠罩心頭,他失神的注視著書桌上的油燈,剛剛撥亮的燈芯,一經燃燒,光亮又漸漸弱了下去,室外忽然拂過一陣微微的夜風,小如黃豆的燈光,奮力搖晃了幾下,終於抗不住夜風的輕拂,熄了。

    黑暗中的潘尚書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忽然失聲大叫起來。叫聲在深夜的潘府上空回蕩著,一如關在籠中的困獸,淒厲而絕望。

    與此同時,方大少爺正勾著溫森的肩膀,打著酒嗝心滿意足的從邀月樓走出來。兩人身後跟著三十多個影子下屬,一個個油光滿面,一副吃飽喝足的模樣,就連影子中唯一的女子趙鳳兒,臉色也是紅通通的,看樣子喝了不少酒。

    與下屬們的感交流很圓滿,很成功。這個年代不是說給足了銀子別人就會盡心為你賣命,從古至今,上司與下屬之間,除了必要的利益驅使之外,感情的投資是最重要的。古人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你這個知己平日不好好跟別人結交好關係,光知道砸銀子,別人憑什麼就得為你死?為了你砸的這點銀子賣命嗎?命值多少?

    方錚是個很善於跟人打交的人,今日邀月樓請客,他端著酒杯一個一個敬酒,一個一個的詢問他們的家中老小,有什麼困難,需要什麼照顧,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生活難處等等,一干下屬感動得兩眼通紅,好幾個爺們甚至忍不住當場嗚嗚大哭,嘴裡直念叨著,前世修得好福分,今生跟了待他們如此之厚的方大人云云……

    方錚的頓酒終於讓影子們對他死心塌地,從此效忠終身。

    不過後遺症是,—方大少爺終於喝醉了。醉得很痛快,他明白,贏得這批人對他的效忠意味著什麼。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了,他終於伸手觸摸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儘管目前這股力量是與皇上共用,但他有信心,遲早有一天,它會完全屬於自己的。

    “老溫啊……你,你,本大人……帥,不帥?”方錚大著舌頭,嘴裡噴著酒氣問道。

    溫森也有幾分醉意,聞言道:“大人帥,帥得天下無敵……”

    方錚認同的點頭,苦惱:“是啊,本大人……帥成這樣……別,別人還怎麼活呀……”

    “…………”

    兩人互相攙扶著,忽然有一名沒喝醉的影子下屬不動聲色的湊上前來,低聲道:“方大人,咱們身後有人跟著,請問大人該如何處置?”

    方錚回頭一看,見離他們數丈之遙,一個身著平民服色的矮個子正不緊不慢的走在他們後面,眼珠子盯著他們,骨碌直轉。由於天氣轉涼,夜晚的秋風甚寒,所以此人將外面一件粗布褂子反穿著,抵擋迎面而來的寒風。

    方錚一聽有人跟蹤他們就怒了。咱們這群人是什麼人?是靠跟蹤打探吃飯的老行家呀,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派人來跟蹤咱們?這不是孔夫子面前賣文章,關二爺面前耍大刀,自來水廠廠長面前收水費嗎?

    “靠!都……都上去,把那……那狗日的給老子抓起來!”喝了酒的方大少爺說話不太斯文,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聞言立馬一湧而上。

    跟蹤他們的矮個子見這群人同時轉過頭來,心裡便知不妙,立即轉身就跑。影子們剛剛在頂頭上司面前表了忠心,眼下正是圖表現的時候,見矮個人掉頭便跑,大群人拔腳便追,邊追邊喊站住,跟前世的香港員警抓賊似的,以為喊聲站住他便真的會站住。

    也怪那矮個子運氣不好,慌慌張張只顧看後面的追兵,沒成想迎面疾馳而來一輛馬車,矮個子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反彈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方錚與溫森趕上來的時候,就看見眼前一幕車禍現場的景象。

    見這昏過去的小子身體以奇怪的姿勢躺著,兩手反扭到後面朝天舉著,頭卻面朝地下,方錚和溫森都喝多了酒,一時沒看清,卻不知此人乃是刻意反穿了衣裳的緣故,還以為被撞得身體變了形。

    嘖嘖兩聲,溫森蹲下身子,歎道:“……好嚴重的車禍啊。”

    方錚也點頭道:“是啊,腦袋都撞到後面去了。”

    溫森試了試他的鼻息,道:“大人,他還有呼吸呢。……咱們幫他把頭轉正過來吧。

    ”

    “好,……來,一,二,三!使勁兒!”只聽得“喀嚓”一聲,轉過來了。

    “…………”

    “嗯,沒有呼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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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8 11:37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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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evin380172 於 2011-8-10 05:34 PM 編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是銀子那麼簡單


    堂影子機構的一二號頭子,趁著酒勁,生生掰斷了一份的探子的脖子,好不容易活捉到的俘虜,在二人的齊心合力之下,終於成功的送了他的命,這事兒……確實不大光彩。

    方錚與溫森酒醒後,望向對方的神色都有些赧赧的,再掃一眼圍在他們周圍的幾十號影子下屬,一個個強忍著笑容,努力板著一副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令方錚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咳咳,……今日之事,誰都不准說出去,這是國家機密,違者,滅口!”方錚惡狠狠的道。

    “對對對,誰說出去誰就死!”溫森大力的點頭,對方錚的決定表示了極度的擁護。

    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倒楣探子,方錚歎了口氣:“本來還打算捉個活的回去審問一番,唉……那誰,把他抬走,別扔大街上嚇壞了百姓,順便把他的相貌記下來,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查出這倒楣蛋是誰派來的。”

    眾人齊聲應是,錚將溫森叫到一邊,低聲問道:“有沒有察覺京城這幾天氣氛不對勁?”

    溫森睜大眼睛:“大人也注意了?屬下一直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總覺得最近京城裡有點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原來大人早有察覺……”

    方錚得的笑道:“那是當然,所以說,不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對周圍環境的高度警覺,風向不對,就得立馬撒丫子跑路。要不怎麼說我是領導,你是下屬呢,知道為什麼嗎?”

    溫森立即識趣道:“因為大人比屬下更的高瞻遠矚。”

    方錚贊許的了拍他的肩:“不錯,很有前途,將來我升官兒了,一定好好提拔你。”

    接著方錚低聲吩咐道:“派個得力地人手。想辦法混進朝中二品以上官員地家中。收集一下情報探一下最近京城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收集就不用我說了吧?這事兒你比我專業。”

    溫森凜然應命。

    吩咐過後。方錚命眾人了。自己回了府。

    無風無浪地休息了幾天錚在家足不出戶地好生過了幾天富家少爺地悠閒生活。

    溫森已經開始著手暗中招徠人手了。他嚴格按照方錚地指示量在平民中挑選那種長相普通資質上好地人。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有書院地學子。有行商地貨郎。有走村串鄉地土郎中。也有牢房中被關押地小偷土賊。總之。整個影子地後備人手簡直就是一鍋大雜燴麼亂七八糟地人都有。這群人聚集在影子機構新建地訓練營地裡。讀書地。吵架地。聊天地。打架地至互相做買賣談合作地。整個營地跟菜市場似地亂糟糟。溫森最近為了這事兒非常頭疼。

    方錚為了實現建立一支古代特種兵地想法。又從馮仇刀地神武軍裡抽調了一百名精練軍士。送入了訓練營地。又請馮仇刀派兵將新建地營地團團圍住圓一裡之內劃為了軍事禁地。進出必須嚴格檢查腰牌。核對身份。

    自此子機構的特務組織結構終於初俱雛形,以後從這個營地中順利結業出來的成員是集刺探,暗殺審訊,和潛伏等各種技能於一身的特殊型人才。

    不論是對內調查官員,肅清叛亂,還是對外刺探軍情,暗殺敵方高級將領等等,都將發揮重要的作用。

    不過現在方錚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找不到一個好的老師,去教那些新人們搏擊之術。他知道,以前的影子下屬們執行任務時就跟小偷似的,被人發現了除了逃就是死。這不是方錚所希望的,畢竟他想訓練出來的,是一批能打探能殺人的精英,不是一群偷偷摸摸的下三濫。——殺敵于無形之中的特種兵,怎麼可能跟半夜偷井蓋的小偷之間劃上等號?

    古代雖說精于武道之人頗多,但不知怎麼回事,歷朝歷代,不管當權者是明君還是昏君,天下是盛世還是亂世,民間的習武之人仿佛永遠跟朝廷處於對立面,好象他們學得一身武功的目的,就是隨時準備扯旗子造反似的。

    這種心理不太好解釋,有武功在身的人肯定覺得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而朝廷卻又一直認為“俠以武犯禁”,這句話便引起了諸多武人的不滿,可一個人再怎麼有本事,卻怎麼也鬥不過龐大的國家機器,所以,對於一個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習武之人心存嫉恨也許是可以理解的。

    溫森暗中走訪了京城內許多不出山的武學名家,江湖俠客,別人一聽是為朝廷效力,紛紛婉言推辭,當溫森苦著臉向方錚彙報時,方錚不禁也傻眼了。

    這幫古代的練家子到底啥意思呀?教一群徒弟而已,好吃好喝還有銀子拿,教得好沒准還能混個官兒當,從此封妻蔭子,風光體面,逛青樓停馬車,小廝都不敢問你要小費,這麼好的事兒都不幹,傻了吧?這會兒人手都招齊了,大夥眼巴巴的等著教官呢,我上哪兒給他們找教官去?

    方錚歎氣歎得很沉重,這才悠閒了幾天呀,事兒又來了。要不我找小綠去教他們?不行,我老婆嬌滴滴的,怎麼可能將她放到那群又髒又臭的大老爺們中間去?本少爺雖然很偉大,但還沒偉大到這個地步。

    打發走了溫森,方錚皺了著眉往自己的小院裡走去,邊走邊苦

    哪兒找老師去呢?

    這時只聽得“噗,噗”幾聲沉悶的聲響,打斷了方錚的思緒,抬頭一看,卻見殺手哥哥正在院中練他的飛刀。

    離殺手哥哥約三十步遠的地方紮了幾個草人兒,殺手哥哥手裡攥著幾把水果刀大小的飛刀,瞄都未瞄,一抖手便甩了出去,飛刀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刀刀命中草人的咽喉部位,一扔一個准。

    方錚暗暗咋舌,如果我的下屬們全都學會殺手哥哥這手飛刀絕技,甭說打探情報了,就算百萬軍中插上將菊花還不跟玩兒似的。再不濟不下去時,至少也可以在大街上敲幾下鑼,有錢的捧個錢場錢的回家拿錢捧個錢場,然後蒙上眼睛玩一出飛刀射蘋果自食其力,多好呀……

    可惜了,方錚上次求過殺手哥哥,說什麼人家都不幹,有本事的人總是特別拽,這也是為什麼方錚從穿越到現在一直平易近人的原因,——除了英俊,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拽的。

    堆上滿臉諂媚笑容方錚打算再次試一試說服殺手哥哥。

    搓了搓手,方錚湊到殺手哥面前,誇張的叫道:“哇!殺手哥哥好厲害呀!我好崇拜你啊!”

    殺手哥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虛偽!”

    說完回過頭繼續練飛刀。

    方錚尷尬的笑道:“殺手哥哥,呵呵,忙嗎?弟跟你商量件事如何?”

    見殺手毫無應方錚特意又強調了一句:“跟銀子有關哦。”

    一聽跟銀子有關,殺手哥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說。”

    “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給我那群不成材的手下教一些搏擊之術……”

    殺手哥哥沒等方錚說完就搖頭道:“免談。”

    “為……為什麼呀?”不答應就算了,話都不讓人說完可就太沒禮貌了方錚有點不高興。

    “沒興趣。”殺手哥哥的回答總是言簡意^。

    方錚此刻卻有點明白了。他所認識的真正有武功的人,除了小綠,就是殺手哥哥了接觸久了,方錚心裡也隱約知道了一些所謂的江湖規矩林中人都講究個“敝帚自珍”,自己的東西再爛是祖宗傳下來的,所以得藏好了擱家裡的保險箱裡,誰若想學,那得通過一系列的考驗,不但要過五關斬六將,還得將終極大BOSS砍翻,然後才能正式拜師學藝,方錚懷殺手哥哥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

    “莫非你要我那群手下全都給你磕頭拜師你才肯教?不好吧,他們的總瓢子是皇上啊,皇上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方錚為難道。

    殺手哥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他們拜師了?”

    “那你為何不肯教?”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合著這位殺手大爺原來有自閉症,喜歡在家兼職做宅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方府的這段日子讓他過得太舒服了,這位殺手大爺有點不勞而獲,混吃等死的意思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看起來這位殺手比我更像紈絝子弟了,而少爺我這個正宗老字型大小的紈絝子弟,整天卻為國為民四處腿,忙得腳不沾地兒,憑什麼呀?

    強自壓下悲憤的心情,方錚笑道:“我可以給你銀子呀,很多很多銀子,你想想,白花花,亮晃晃,一錠一錠,一坨一坨,多麼的誘人呀……”

    殺手哥哥似乎仍不為所動。

    方錚繼續道:“……其實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絕世高手,將名利都看得很淡,所謂虛名財帛,在你眼裡,就像那浮雲似的……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總跟你談銀子,那顯得咱倆多庸俗啊,我只能說,你這是為國家為民族培養精英,有了你的幫助,咱華朝的老百姓就能更加塌實的過日子,嗯,這麼一說就顯得咱倆高尚多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俠之大者,無法無天,咳咳,好像不對,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殺手哥哥冷不丁插上一句:“多少?”

    方錚頭也沒抬的答道:“五百多個吧,沒多少人……”

    殺手哥哥不耐煩道:“我是問你給多少銀子?”

    方錚大吃一驚:“啊?呃……你答應了?”

    殺手哥哥點頭:“老規矩,先給錢再辦事。”

    方錚聞言有點失望,這麼快就答應了?哥們這思想工作才剛起了個頭,還意猶未盡呢,殺手做得未免也太不合格了,怎麼不多矯情一會兒……

    繼而方錚又大喜,這傢伙答應了,本少爺可就省了不少心,用不著滿世界給那群手下找教官了。

    “……每月一千兩銀子,怎樣?”方錚試探道。

    “每月二千。”殺手哥哥還起價來毫不留情,跟他的飛刀似的。

    “成交!”方錚這回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反正花的是公款,用不著他自己掏腰包,怎麼花都不心疼。

    “哎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剛才不是還說沒興趣的嗎?”

    “銀子。”殺手哥哥齒縫裡迸出倆字。

    方錚大汗,浪費了半天口水,合著就是銀子打動了他知道我還跟他廢什麼話呀,一上來直接拿銀子砸他不就得了嘛。

    “……我還以為不光是銀子那麼簡單。”

    “你想多了是銀子那麼簡單。”

    “…………”瞧這死要錢的德性,俗

    眼珠轉了轉,方錚諂笑道:“……你對外就說每月拿的是三千兩銀子的工資,成不?”

    殺手哥哥皺眉道:“為何?”

    “呃……小弟跟著你沾沾光嘛,你拿二千,我拿一千,你吃肉,我喝湯家共同致富,齊奔小康……”

    -------------------------------

    太子府內。

    范瑞靜靜的站在太子面前,恭聲彙報著賞花會的準備工作。

    太子面帶微笑聽著,時而閃動的目光顯出他此刻心思已不在範瑞所說的話題上。

    打斷了範瑞略顯囉嗦的匯,太子忽然問道:“孤的老師這幾日可有動靜?”

    範瑞沉道:“潘大人這幾日足不出戶,而且四天前不知為何整個潘府竟然完全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出,據殿下派去潛伏的人傳出來的消息,四天前潘府出了刺客,所以潘大人關了府門大肆搜捕,也不知那刺客被抓到了沒有。”

    太子笑了笑,歎了口氣道:“孤的這位老看來是真老了,越來越沉不住氣呵呵,成大事者須得謀定而後動,這個道理都不懂的話,等待他的,只有失敗,別無他路。

    ”

    範瑞小心道:“下,咱們在中間可要做些什麼嗎?何不渾水摸魚……”

    太子笑著擺手打斷了他:“呵,不,孤要等他先動手,然後孤再動手,所謂漁翁得利者,不是+蚌愚蠢,而是漁翁懂得在最合適的時機出手,眼下時機還未成熟。”

    “可皇上那裡……”

    太子眼中閃過幾分複之色:“那就要看孤的父皇,是否真的如大臣們每日所歌頌那般英明神武了。”

    太子的語氣陰森寒冷,如同寒冬裡吹來的一陣冷風,令人刺骨而戰慄。

    範瑞一凜,趕緊低下頭來,大氣都不敢出。心中卻在歎息,殿下等著坐上金鑾殿的那張龍椅,實在是等得太久了,皇上啊,您既已老邁,何不讓出來給太子坐呢?從此便在後宮中頤兒弄孫,安享晚年,天下豈不就太平了?

    范瑞的思緒飄得很遠,太子的問話又將他拉了回來:“想辦法查探清楚,孤的老師最近跟軍中的哪位將領聯繫頻繁,來往過一些什麼信件,此事一定要查清。”

    範瑞為難道:“殿下恕罪……潘大人府上如今圍得跟鐵桶一般,府內戒備森嚴,探子們實在是沒辦法呀,殿下幾年前派進潘府潛伏的細作,如今在潘府裡都還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根本接近不了府內核心地帶的範圍,那裡的戒備更嚴密……”

    太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孤還養著他們做甚?給孤殺幾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閉上眼,太子沉重的道:“孤的力量還是不夠啊!老師壞了孤的大事,太快了,如果多給孤一年的時間準備就好了……方錚手下的影子們最近在做什麼?”

    範瑞一楞,趕緊道:“據說開始招人手,看來打算大幹一場了,影子們都被方錚安排進了新建的營地,充當教官,訓練新人。”

    太子歎了口氣:“可惜了,如果這股力量掌握在孤的手裡,何異於如虎添翼啊……”

    範瑞奇道:“影子不過是一些打探消息的探子,而且只有幾十個人,殿下為何如此看重他們?”

    太子冷笑:“莫要小瞧了這幾十個人,這些人若在孤的手中,可當得千軍萬馬,你可知這些年父皇足不出宮,天下之事不論巨細,卻都一目了然是為了什麼嗎?全賴影子之功啊!”

    說著太子臉上現出憤忿之色,拳頭攥得緊緊的,修長秀氣的手指骨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慘白之色,他狠狠敲打著坐椅的扶手,聲音中充滿了怨毒:“可恨啊!可恨!孤乃父皇的嫡長子,又是國之儲君,父皇何以厚此薄彼,將如此重要的國之利器交給一低賤商賈之子?孤哪裡做錯了?父皇待孤何以如此不公?”

    範瑞嚇得冷汗直下,趕忙撲通一聲跪倒,顫聲道:“殿下,息怒,息怒啊!此時不宜出此衝動之言,殿下三思啊!”

    太子猛然驚覺,隨即機警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聽到後,終於松了一口氣,強笑著道:“多謝范先生提醒,孤方才胸結抑鬱,難以釋洩,故而失態了,還望先生莫見怪。”

    范瑞連道不敢。

    沉吟了片刻,太子開口了,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冷:“對於影子,孤要想辦法將他們抓在手裡,這些人全是不可多得的打探情報之人才,他們經驗豐富,辦法頗多。孤此時需要他們。賞花會的時候,有勞范先生安排方錚與孤見一面,孤有事與他相商。”

    “是,殿下請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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