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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17 03:15 PM

谷瑞惠 -【伯爵與妖精‧十七】完美婚禮的魔法

本帖最後由 ckkd861130 於 2009-5-22 10:26 AM 編輯




《內容簡介》

成功跨過許多的壁壘,終於迎接婚禮的妖精博士莉迪亞和妖精國伯爵愛德格。
歷代的青騎馬的武士伯爵的婚禮必定邀請這樣的5個妖精來祝福。
不過,第6個妖精宣言:「婚禮等著被破壞!」上以前跟愛德格有過婚約的少女也出現,事情巧合得令人覺得可疑……
會有什麼發生在二人的婚禮呢?!



《作者簡介》

谷 瑞惠(Mizue Tani)
2月3日出生於三重縣,水瓶座O型。以作品『パラダイス ルネッサンス』入選1997年度羅曼大賞佳作,
在SUPER FANTASY文庫出道,除了同作品之外尚著有『夜想』、『ルナティック シャイン』。
Cobalt文庫之中著有『摩天樓ドール』系列、『魔女の結婚』系列、『伯爵與妖精』系列;
作者沒做什麼卻常常腰酸背痛,被醫師診斷為嚴重的運動不足與肌肉萎縮,不過,作者樂觀地認為反正平常都在用腦,
所以沒有關係,但是卻經常被人說陷入沉思的時候看起來像在發呆。


原日本書名:すてきな結婚式のための魔法
原日本文庫:Cobalt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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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27 AM

  第一章【婚禮前伯爵家的新問題】

  聖人的節日宣告了秋天的到來。從這一天開始將持續兩周的祭祀,倫敦也因此變得擁擠不堪。

  街邊一角有集市,並排著的小攤上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克萊亞穿梭在小攤和人群中,被精緻的法琅胸針吸引了注意力,突然回過神來看向四周。

  她在找一個帶著藍色無邊帽,茶色長髮披散的女孩。在小攤的對面看到了她,急忙追了過去。

  克萊亞在跟蹤的人,是莉迪雅?一個名叫克魯頓的姑娘。她正和一個女性朋友一起逛著集市。

  莉迪雅的視線有時會看向奇妙的地方。行人的腳邊,攤販的頂上。然後還會朝明明沒有人的方向微笑。

  她們停下來的時候正是一個好時機,克萊亞裝作自己也在挑選東西的樣子,暗中觀察著莉迪雅。

  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她,也並非是想像中那樣完美的少女。但也不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女孩。

  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她瞳孔的顏色吧。

  因為金綠色的眼眸給人的印像太強烈了,也許本該是一個可愛又具有魅力的女子,卻總覺得難以接近。

  感受到了視線,她看向這裡。克萊亞急忙轉移目光。

  莉迪雅她們離開了小攤。克萊亞也馬上跟了上去。

  兩人走了一會,穿過小攤販之間的空隙,走進了深處一條小路。

  她們要去哪裡呢。克萊亞心裡起疑,但也朝那裡走了過去。轉過彎,狹窄小路的對面是一個廣場。

  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一片廣場。克萊亞吃驚的走進了熱鬧的廣場。

  被建築物包圍著的中央地帶裡,生長著巨大的樹。露天地攤擁擠的並排在一起。有人在演奏樂器,周圍人們在隨意的跳著舞。

  和剛才集市的人群相比,看上去很相同但卻有點不同。

  但是這種疑惑僅僅持續了一會會,很快就沒有任何感覺了。

  不僅如此,好像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了一般,克萊亞突然變得非常愉快。

  「小姐,要不要來一個。」

  小攤老闆拿出熟透了的李子。好香啊。

  「小姐,這個怎麼樣啊?跟你很相稱哦。」

  別的小攤傳來了吆喝聲,她被吸引了過去。白蝶貝的髮飾,正散發著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七彩光澤。

  克萊亞已經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也忘記了自己正在跟蹤莉迪雅,完全被這裡的集市奪去了注意力。

  其實她不知道。

  這裡是妖精市場。偶爾誤闖這裡的人類,會忘掉人間,有時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莉迪雅你看,好神奇的豎琴啊,居然會自己彈奏耶。」

  第一次來到妖精市場的蘿塔,對每樣東西都感到很新奇。

  即使是莉迪雅,也好久沒來這裡了。

  倫敦的妖精不如鄉村裡那樣和人間有那麼多的結點。大概因為這個原因吧,莉迪雅很少聽說有關妖精市場的消息,也從來沒見過。前幾天,從家養妖精霍布葛布林那裡聽說這次妖精市場的開市,莉迪雅興致勃勃的邀上好友蘿塔一起來到這裡。

  「妖精市場的氣派一點也不輸人間市場呢。」

  蘿塔知道莉迪雅是與妖精親近的奇特少女,但從未用異樣的眼光看過她。蘿塔是已經亡國的親王之女,不過卻是被海賊撫養長大,也算是個奇特的女孩子,因此兩人很合得來。

  「我原本以為在倫敦不會看到這麼多妖精呢,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這你就錯了哦,青騎士伯爵家的妖精博士。大家都是從郊外和別處聚集過來的。)

  旁邊一個正在賣草藥的妖精說道。

  它使用了魔法,所以看上去和人一樣大小,帽子壓的低低的,裡面伸出兩隻尖尖的耳朵。而且它好像知道莉迪雅就是青騎士伯爵的妖精博士。

  (因為有結婚儀式呀。)

  (市場一直會開放到儀式結束呢。也給遠道而來的妖精提供方便呀。)

  「結婚儀式?妖精的嗎?」

  (不是哦,是你的呀。)

  「莉迪雅,你出名了呢。」

  蘿塔對驚訝的莉迪雅開玩笑的說,

  (青騎士伯爵的婚禮百年不遇,大家都很期待呢。)

  「……是這樣啊。大家都在祝福我。」

  這個傳說中擁有妖精國領土的青騎士伯爵,正式的名稱是妖精國伯爵亞盧·奧布·伊不拉再爾。如今繼承此位的愛德格·艾歇爾巴頓,正是莉迪雅的未婚夫,也是最近各種儀式的主角。

  這件事好像已經在整個妖精界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有很多妖精族的祖先都是從妖精國來的。青騎士伯爵對英格蘭的妖精們來說,是個很特別的主人。)

  (大家都會在婚禮上祝福你們的。)

  周圍聚集的妖精越來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還把花插在了莉迪雅的帽子上。

  「嗯,謝謝。不過大家別太暴露了。」

  莉迪雅很感謝妖精們的好意,不過有時妖精也會亂來。

  話說回來,一般而言人類是看不見妖精的,因此就算它們造成很大的騷亂,應該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蘿塔,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什麼嘛,不買『藍色之物』了嗎?」

  「最好還是不要在妖精市場買東西。我們還是去買剛才在小店那看到的絲帶吧。」

  蘿塔點點頭,兩人正想離開時,有個聲音喊住了莉迪雅。

  「喂莉迪雅,給我點銀幣。」

  能這麼毫不羞愧的說出這種話的還能有誰?正是莉迪雅的妖精夥伴。

  「尼可,你也來這兒了?」

  一回頭,果然是尼可。這只以灰色的貓的形態示人的妖精正用兩隻腳站立著。

  「這裡的市場可是很難得的。對了,我看到了一枚很漂亮的領結。而且只需要一個銀幣。」

  從不缺少領結的這只紳士的妖精貓,將小小的爪子伸到莉迪雅面前。

  「你不是已經有好多領結了嘛。」

  「我在為你的結婚儀式購置新行頭呢。我總不能打扮的還跟平常一樣吧。」

  明明只是隻貓,卻還要打扮一番才出席儀式。莉迪雅只得苦笑,給了它一個銀幣。尼可高興的瞇起了眼睛。

  「你說的那個很漂亮的領結,是什麼樣的呀?」

  蘿塔問它,尼可摸著自己鬆軟的毛驕傲的說道,

  「它像一條飛魚哦。」

  真是無法想像啊,莉迪雅和蘿塔不約而同的感到。

  「啊對了莉迪雅,有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類在這裡迷路了。看,就在那。」

  尼可指向不遠處的一棵樹,那旁邊坐著一個少女。

  淡茶色的頭髮整齊的紮在腦後,這位少女雖然穿著樸素卻非常整潔。

  如果是妖精利用魔法幻化成人形的話,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但她毫無疑問是一個人類。

  等一下,她是不是正在將妖精界的食物送到嘴邊?

  「喂,那可不行!」

  莉迪雅急忙跑到她身邊,奪下了她手中熟透了的李子。

  「如果吃了,你就再也回不了人間了!」

  她抬起頭,呆呆的看著莉迪雅,而後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李子。

  「幸好你還沒吃。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莉迪雅微微的笑笑。也許是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吧,那少女疑惑的朝後退了幾步。

  「恩那個,可別把我當成什麼奇怪的人啦。因為我是妖精博士,所以對妖精的事情比較瞭解。妖精市場和人間是很近的,很快就能出去了。」

  「妖精博士……?妖精市場?」

  喔對了,她還不知道這裡已經不是人間了呢。自己突然扔掉她的李子,又說了這麼奇怪的話,她肯定覺得自己是個怪人了。

  怎麼辦才好。怎麼說服她把她帶出去呢,莉迪雅好苦惱。這時,蘿塔親熱的開口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蘿塔,她是莉迪雅。」

  「我叫……克萊亞。」

  「你和同伴走散了嗎?」

  「嗯。。不。。我是一個人來的……」

  一般來說,中流階層之上的女性是不會一個人出來買東西的。不過克萊亞看上去真的是一個好人家的姑娘。

  順著蘿塔的話,莉迪雅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出去。

  「那麼,和我們一起離開集市吧。節日裡人太多了,女性單獨一人的話會有危險的呢。」

  雖然克萊亞仍是不明就裡,但或許是感到自己獨自一人的確有點不安時,她點點頭。

  和蘿塔一起挽著她的手臂,莉迪雅一行離開了妖精市場。

  走了沒多久,就走出了妖精市場。救出了迷路的人,正在莉迪雅稍稍鬆了口氣的時候,克萊亞突然一陣眩暈腳下一個不穩,下意識的抓住了莉迪雅的手,但很快就好像想起什麼一樣,慌忙的放開了莉迪雅的手。

  果然,她還是認為自己是個奇怪的女孩。

  克萊亞盯著突然情緒低沉下去的莉迪雅,終於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

  「那個,你是莉迪雅·克魯頓小姐……?」

  她的口氣好像認識莉迪雅一樣。

  「嗯。」

  莉迪雅驚訝的回答道。

  「你是愛歇爾巴頓伯爵的未婚妻……」

  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但莉迪雅卻想不起來,只得點點頭。

  「不好意思,莉迪雅小姐。我其實是有話對你說,所以一直跟著你來到了這裡。但是我忘了要和你說什麼了,怎麼會的呢……」

  是因為妖精的緣故,話已經到了嘴邊,但莉迪雅忍住沒說。大概又會引起克萊亞混亂的。但是卻沒想到她會跟在自己後面。

  「你為什麼有話要對我說呢?」

  在人群站住不動的她,無可奈何的絞著雙手說道,

  「其實我希望您能僱傭我做您的侍女。」

  蘿塔從莉迪雅背後盯著克萊亞。

  「這麼說來,伯爵家的確是在為莉迪雅招侍女呢。」

  「但是那個我已經全部交給愛德格處理了。」

  「讓他來挑選真的好嗎?如果你不中意的話不就沒意義了嗎?」

  「當然是這樣的……」

  「克萊亞,為什麼你直接來請求莉迪雅呢?其實去伯爵家就好了呀。」

  「因為我沒有介紹信,而且也沒有做侍女的經驗。」

  克萊亞低著頭說道,

  的確伯爵家招募的侍女要求有過在貴族家工作過的經驗。

  「但是我以前曾在貴族家做過小姐的家庭教師,所以知道上層階級的規矩,侍女的工作也很快就能學會的。我知道莉迪雅小姐是中上層人家的女兒,所以我想也許您會聽我說的。」

  莉迪雅和蘿塔對視了一下。

  「家庭教師?那不用勉強來做侍女的啊。」

  一般來說,家庭教師聽上去總要好聽些。

  「我父親曾是學校的老師。但已經死了,哥哥也住在倫敦,但是沒有錢。如果我沒工作的話生活就會很困難。於是我聽說了愛歇爾巴頓家正在招募侍女,我想報酬也應該很不錯的。」

  比家庭教師要多,她又加了一句。

  就算是那些不用工作的中層階級的女性,家庭教師這個職業也不會有損名聲。但是說到報酬的話,還是像侍女這樣的上流階級的傭人比較多,這就是現實。

  名門貴族的侍女都是要求很高的,也有不少都是接受過教育的。

  對像克萊亞這樣的女孩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光榮的職業,但也並非不可忍受。

  「……哥哥整天游手好閒,從來不正經的工作。現在不是我拘泥於職業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

  莉迪雅很同情她。

  原本莉迪雅就沒有使用傭人的習慣,只是想找個說話的人而已。如果這樣看來,克萊亞和自己出身差不多,年齡也相仿,覺得會很好相處。

  「我會幫你說說的。雖然我不知道會不會僱傭你,請你明天下午來伯爵家吧。」

  「謝……謝謝,莉迪雅小姐。」

  克萊亞的臉上泛起了紅暈,莉迪雅看著她真心的笑容,也覺得很愉快。

  也許能抹去自己給人留下的奇怪的印象了吧。也許就是這個想法才驅使莉迪雅答應的。

  離嫁進伯爵家,和愛德格舉行正式的結婚典禮,只有一周的時間了。

  從蘇格蘭的赫不利蒂茲群島回到倫敦來之後,愛德格就選好了日子。

  因為較早之前就領好了結婚許可證,本來要將結婚的預告公示三周的,現在隨時都可以結婚了。

  方便是方便了,但是這許可證卻是很貴的。大概愛德格本來就沒打算要預告公示什麼的。

  婚禮的大部分準備工作都是伯爵家在操辦著。雖然一些本該是新娘家準備的東西伯爵家也連帶準備掉了,但因為本來兩家的差異就很大,有些地方還是不得不裝裝門面。

  莉迪雅和父親都樂於為這些而忙碌著。

  有愛德格和得力的助手在,再煩雜的準備也有條不穩的進行著,湯姆金絲執事很是驕傲。

  雖然還有些莫名的緊張,但莉迪雅在這幾天的忙碌中卻感到了幸福。

  剛定下婚約的時候,莉迪雅還總是不安,不知道結婚到底好不好,但現在能以積極的心態面對了。

  因為和愛德格的未來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今天,買到『藍色的東西』了嗎?」

  愛德格放下酒杯,優雅的對莉迪雅微笑。

  莉迪雅停下手中的刀叉,偷偷看了愛德格一眼。

  雖說兩人單獨的午餐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因為臨近婚禮,莉迪雅心裡還是很緊張。

  好不容易才學會和愛德格以戀人相處,馬上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自己能不能做好呢,就快變成二人世界了呢。

  「嗯,而且,新娘的『五樣必需之物』也收集好了。」

  莉迪雅回答,為了不讓自己的表現太過僵硬,她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食物上。

  因為莉迪雅說在婚禮前想盡量和父親多相處段時間,所以愛德格選擇中午而不是晚上和莉迪雅一起進餐。

  雖然結婚之前要準備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愛德格還是想多製造些和莉迪雅獨處的時間。

  莉迪雅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自己的對愛德格的愛戀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所以現在更加的感到害羞。

  以前愛德格對自己的過分親暱,莉迪雅只覺得害羞。現在,自己總會不由的凝視愛德格,還有分別時自己的依依不捨,這些都讓莉迪雅害羞。

  「真好吃,這個蘆筍。」

  「因為我事先告訴廚師了。」

  呀。。怎麼稱讚了配菜了。

  莉迪雅著急的想補充。

  「這個,當然,這個牛排也是最好吃的,配上馬德拉酒。」

  愛德格很愉快的笑了,

  「你喜歡簡單水煮的蘆筍的吧,廚師很清楚這點。你儘管稱讚你喜歡的東西好了,不用介意。」

  法國宮廷御用廚師,竟然在自己家裡做事,真不可思議。

  「愛德格,你最喜歡什麼菜?」

  「李子和蜂蜜果凍。」

  「是麼,我還不知道呢。」

  「就是剛才你嘴唇的味道。」

  莉迪雅突然被酒嗆到。

  「……你說什麼呢……」

  「節日裡,好像有很好吃的小攤哦。」

  貌似是這樣。莉迪雅有點想起來了,在集市裡和蘿塔買了果凍,坐在市場的長凳上吃的。

  然後就來了伯爵家。

  定下婚約以來,哦不,是一直以來,愛德格就愛說些曖昧的話,莉迪雅以前就不太應付的了。

  自己現在好像比之前更容易臉紅了。

  作為戀人再這麼害羞會不自然的,但是莉迪雅實在不知該以什麼態度來面對。

  「那五樣幸福新娘的必需品,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愛德格為了緩和莉迪雅的緊張,轉移了話題。

  莉迪雅整理了下心情,拿起餐布。

  「那個是自古傳下來的老話。肯定會有點靈驗的吧。」

  據說,結婚儀式上新舊東西都要有,身上要帶有借來的東西和藍色的東西,鞋子裡要放入六便士的硬幣。

  莉迪雅當然會照做無誤。

  「新做的禮服上要有母親用過的面紗,梅絲菲爾德公爵夫人那借來的珍珠耳環,還有剛買的藍色的緞帶也會結在手腕上。」

  「你也很期待吧,和我的婚禮。」

  愛德格笑的很開心。

  「……這,這是因為一生只有一次嘛。」

  「那麼,我們兩人的未來生活,你也期待嗎?」

  「這個也……算吧。」

  趁著莉迪雅苦惱於回答時,愛德格側身在莉迪雅額頭印下一吻。

  雷溫無聲的靠近,開始分盛下一道菜。

  雖說是兩人單獨的用餐,但完全不是只有兩人嘛。

  剛才的吻是不是也被看見了。

  看到莉迪雅在意起一旁服侍的雷溫,愛德格笑道,

  「不用在意,就當他不存在好了。雷溫的工作很完美。」

  「嗯。。」

  「很快就會習慣的。」

  會習慣嗎。

  貴族們在換衣服,甚至沐浴時都習慣有傭人隨侍在側,好像都不會在意他們的視線。

  雖然莉迪雅在努力學習著上流階層的種種禮儀,但如果說她對這些一點也不感到困惑的話,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只要想到是和自己心愛的人結婚,這些小事就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陽光透過寬敞的落地窗撒了進來。愛德格非常愉快的微笑著,大概是因為他剪短了頭髮吧,所以看上去更像是個貴公子了。

  炫目的金髮,配上他頗具貴氣的容貌。雖然穿的只是平常的家居服,但是良好的做工卻襯托的他更加出色,連將叉子送入口中這個簡單的動作也優雅得像幅畫一樣。

  和這樣的一個人站在一起的話,無論怎麼看新郎都要比新娘更加引人注目吧。

  莉迪雅想著這些,不自覺的笑了。

  這頓精心準備過的午餐是在氣氛柔和的茶室內進行的,不大的餐檯上鋪著亞麻質地的桌布。很有家居的感覺。

  愛德格很清楚莉迪雅的喜好。

  點滴的幸福正漸漸滲入莉迪雅的心中。

  能回到倫敦真好。

  雖然自己曾想放棄過這段婚事,多虧了愛德格的堅持,才有了現在的自己。

  這真的不是夢吧?

  已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我們結婚的真的好嗎。」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嗯,也是。」

  莉迪雅害羞的低下了頭。

  愛德格覆上莉迪雅放在桌子上的手。

  看到莉迪雅還是很介意雷溫的在場,愛德格小聲說道,

  「在她習慣之前你能迴避一下嗎?」

  這個對愛德格無比忠誠的少年,收到愛德格眼神之後,放下酒瓶就打算出去了。

  要是真的只剩下兩人獨處,那就不僅僅是用餐了……意識到這一點的莉迪雅,急忙喚住了雷溫。

  「沒,沒關係的雷溫,請你留下。」

  他以眼神詢問了一下愛德格,又站回到原來的位置,他完全能夠明白主人眼神中的含義。

  恐怕再也沒有比雷溫更加忠誠的侍者了吧,莉迪雅想自己也該有一個能夠談的來的侍女了。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就好了。

  對了,還沒說克萊亞的事呢。

  剛想開口說的時候,執事的湯姆金絲就進來了。

  「大人,格蘭公爵來了。」

  愛德格看了一眼時鐘,嘀咕道,「還真是早呢」,但是馬上就站了起來。

  「莉迪雅對不起了。我和公爵還有約,我要先走了,你在這繼續享用甜點吧。」

  因為對方是年長的貴族,雖然他早來了但也不能讓他久等,這點道理莉迪雅還是明白的。

  「恩我會的。不用介意我。」

  愛德格俯下身,在莉迪雅臉頰上吻了一下。

  「謝謝你,我的妖精。」

  然後他急急忙忙的走出屋子,又轉過身說了一句,

  「啊對了,湯姆金絲說有事要和你談。吃完飯後你聽他說說吧。」

  「嗯。」

  愛德格走了出去。看到湯姆金絲也打算關上門離開時,莉迪雅喊住他,

  「湯姆金絲先生,您有事要和我說嗎?如果方便的話就現在說吧。」

  雖然現在還是吃飯時間,但湯姆金絲也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馬上走進了房間行了個禮。

  「那麼就恕我打擾了。雷溫,你去端甜點來吧。」

  雷溫撤下盤子,湯姆金絲來到餐桌旁,開始說了起來。

  「其實,我在苦惱怎樣把妖精的請帖送到它們手裡。」

  「嗯?還要邀請妖精嗎?」

  湯姆金絲眨了眨圓圓的眼睛,神秘的點點頭。

  「我湯姆金絲家族世代都擔任青騎士伯爵家的執事,一直保管著妖精的名錄。必須要邀請五名妖精來參加婚禮,這是自古就流傳下來的說法。」

  湯姆金絲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捲成筒狀的古老的羊皮紙。

  展開一看,上面所記載的文字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怎麼讀?」

  「我也不知道,但我聽說只要將這個寫在收信人地址那裡就好了。所以我不清楚把這個投入郵筒內真的會寄到嗎?」

  「把信投入妖精的郵筒內不就好了嗎。」

  原來如此,湯姆金絲合手說道,但很快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但是那郵筒在哪裡呢?」

  「這麼說來,在倫敦的確沒怎麼見過呢。」

  「您曾經見過嗎?」

  「在我家鄉附近有的。」

  即使是流淌著人魚之血的湯姆金絲,也疑惑的睜大了眼睛。

  「這樣的話,馬南島上有的。真可惜我沒注意到啊。」

  「我好像在妖精市場也見過……對了,讓尼克去投信吧。」

  「什麼,又要去妖精市場?我肚子餓了才來這裡的。」

  從窗邊竄進來的這只灰色的貓,一邊發著牢騷,坐在了愛德格的位子上。

  「喂雷溫,也給我來份甜點。伯爵那份還沒吃吧。」

  雷溫過來取裝甜點的托盤,尼可毫不慚愧的對他招手。

  「不好意思尼可先生。愛德格大人的那份已經是我的了。」

  雷溫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像並不打算對這個唯一的朋友做出讓步。

  「哎,是這樣啊……」

  尼可垂頭喪氣的說道。

  「雷溫也喜歡點心嗎?」

  「是的。我決定只要是尼可先生喜歡的東西,我也要喜歡。」

  這樣的友情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但尼可毫不在意的什麼也沒說。

  耷拉著肩膀的尼可忽然瞄到了莉迪雅面前的巧克力派。

  「我給你吃。」

  「真的嗎?」

  尼可馬上就恢復了精神,高興的搖著尾巴,將甜點拖到自己面前。

  「那麼作為交換,你幫湯姆金絲先生去送信好嗎?」

  「也沒辦法了哇。」

  尼可嘴裡塞滿了點心說。

  「謝謝了。這樣就趕得上婚禮了。」

  湯姆金絲也彷彿鬆了口氣的樣子。

  「啊對了,湯姆金絲先生。我見到了一個應徵來當侍女的姑娘。我已經準備好了她的資料,你能幫我拿給愛德格看嗎?」

  「喔,是莉迪雅小姐認識的嗎?」

  「也不是,剛剛認識。雖然她沒有經驗,但人品好像不錯。就算只是面試一下也好……她明天應該會來的。」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大人的。」

  克萊亞應該得到一份報酬較好的工作的,莉迪雅一邊想著一邊把她的資料遞給了湯姆金絲。

  「克萊亞·弗羅裡小姐已經直接和莉迪雅談過了?」

  愛德格從湯姆金絲那裡聽說這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還沒有仔細看過昨天拿來的資料。

  「是您認識的人嗎?」

  湯姆金絲昨天就把克萊亞的資料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但好像並沒有翻動過的痕跡,

  「喔她曾在以前和我有來往的伯頓公爵家做過家庭教師。」

  「是的,伯頓公爵因家中的一些變故而離開了倫敦,所以她就無法再繼續做家庭教師了,她的簡歷中也寫到了。」

  「……原來如此,那麼她現在在找工作嗎?」

  湯姆金絲意味深長的咳嗽了一聲,走到愛德格身旁,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大人,如果您曾染指過她的話,那麼這次最好果斷的拒絕。」

  「我沒有。」

  愛德格脫口而出,……應該是吧,心裡默默的加上一句。

  她是個有著淡茶色頭髮的可愛的女孩。對工作非常熱情,伯頓伯爵一家都很喜歡她,小小姐也很崇拜她。

  自己也曾和她交談過幾次,而且對愛德格來說,和女性保持融洽的關係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也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好感。

  但是因為伯頓公爵突然遭遇了不幸,自己和他也就斷了聯繫,也就再也沒見過克萊亞也沒有什麼聯絡了。

  對愛德格來說,克萊亞只不過是朋友家的家庭教師而已。想必她也有這點自覺吧。

  哦不,也許她不明白。她正在接近莉迪雅,想做莉迪雅的侍女。

  很有可能是對愛德格還有迷戀。

  雖然有點自誇的嫌疑,但對愛德格而言這種事是經常發生的。

  克萊亞是一個大膽的姑娘。面對男性時,比莉迪雅率直多了。愛德格想起了那件事。

  「那麼我將弗羅裡小姐列為候選人可以嗎?雖然沒有侍女的經驗,但是出身經歷都還不錯。也有教養,和莉迪雅小姐應該談的來的。」

  陷入沉思中的愛德格突然搖了搖頭。

  「她不行。」

  「……果然您曾經……」

  「我說了不是。聽好了,湯姆金絲,現在是挑選侍女,不是給莉迪雅找朋友。必須要能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因為莉迪雅從來沒有用過侍女,所以不能找個沒經驗的。」

  「我明白了。我會這樣告訴她的。」

  不知道湯姆金絲是真的理解了還是繼續誤會著,總之他馬上就離開了。

  雷溫走了進來。

  愛德格無力的倒入了身後的椅子,將茶杯放在桌子上之後,無意識的開口問道,

  「雷溫,如果有女性對我心存好感,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嗯,不是。」

  「那麼被握住手也不是我的錯吧?」

  「……大概。」

  「那麼被親了下呢?」

  「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女性主動親你的話,完全可以推開她的。」

  「雷溫,有機會你就明白了。不可能想推開她的。」

  愛德格歎了口氣。

  「但是那個時候有不可抗拒的因素存在。在一次伯頓公爵家舉行的茶會上,我來到了園子裡,在長凳上小睡了一會。」

  克萊亞出現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悄悄的接近這裡,將臉貼近了正在閉目養神的愛德格。

  就在唇輕輕觸到的那一剎那,她就飛快的跑掉了。

  聽完之後,雷溫淡淡的說道。

  「也就是說,您那時並沒睡著?」

  「這難道不是從天而降的幸運嗎?我裝作睡著了不是很好嘛。」

  「愛德格大人,我覺得這反而是厄運的根源,幸運?」

  「反正我從來沒有對克萊亞說過什麼會引起誤會的話,這只是個意外,你懂不懂!」

  「我認為應該告訴莉迪雅小姐這件事。」

  「不行,她既純真又固執,雖然我並無意這樣做但她肯定會介意的。」

  如果是曾經的戀人那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一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女人在這當口出現了。

  婚禮就在眼前。不想為了這種事惹莉迪雅不開心,如果貿貿然和她吵起架來的話,婚禮就危險了。

  「大人。」

  湯姆金絲又出現了。

  「有一位弗羅裡先生來了,該怎樣做?」

  「先生?不是克萊亞嗎?」

  「好像是她的哥哥。」

  湯姆金絲冷靜的說著,卻稍稍的皺了下眉。

  是個不太招人待見的傢伙,他忍著沒說。

  「他說希望我們能僱傭弗羅裡小姐。」

  這個自稱是克萊亞哥哥的人物,是個瘦瘦的臉色很差的男人。

  在波頓公爵家中遇見過他幾次,但並沒有做什麼交談。

  他的眼珠不停轉動著,好像沒有焦點一樣。在看到愛德格走進客廳之後,撇了撇嘴笑著說道,

  「真是打擾了,愛歇爾巴頓伯爵,請原諒我的突然到訪。」

  「聽說你想讓我僱傭克萊亞,真是替妹妹著想啊。」

  「呵說不上,有這樣的妹妹是我的榮幸。我想一定要讓她成功,所以我帶來了介紹信。」

  介紹信上有波頓公爵的簽名。好像是特意去請身在遠方的波頓公爵寫的介紹信。或者有可能是偽造的?

  「難道不該是由你工作來養活你妹妹嗎?」

  既然願意花這麼大的功夫去搞到妹妹的介紹信,那為何不供養妹妹直到她嫁人呢?

  「是這樣的,伯爵,我妹妹說她非常想在這裡工作。想待在您身邊。」

  「我招聘的是我妻子的侍女。而且是需要精通侍女工作的女性。」

  雖然愛德格的態度不怎麼好,但那男人仍是滿臉堆笑的說,

  「確實不能說完全符合條件,但看在她一心為您的份上。如何?伯爵。」

  他等著看愛德格反應。

  「為我?」

  他稍微想了下繼續得意洋洋的說道,

  「您想做什麼都可以,因為克萊亞的心在您身上。只要僱傭了她,她什麼都會聽您的。我可不是想抬高價錢,但只要您偶爾給她點小費的話……哦不,不管怎麼樣,她也值個高價錢吧?」

  愛德格微笑著合起了介紹信。

  「我可不做買賣婦女的生意。你這樣的男人真讓人噁心。」

  愛德格轉身背對這個一臉呆滯的男人。

  「雷溫,送客。」

  一直站在弗羅裡身後的雷溫,閃身來到他面前不讓他再有下一步的動作。

  「請回吧。」

  「什,什麼?裝什麼裝……」

  「請回吧!」

  雷溫正要抓住他的肩膀,弗羅裡火上心頭。

  「不要用你的髒手來碰我!」

  雷溫一把抓住揮向自己的拳頭,順勢反擰了一下。

  弗羅裡發出一聲慘叫,在雷溫鬆手的同時重重的摔了下去。

  「哥哥!」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女聲。

  克萊亞來了,是傭人帶她到這兒來的。

  「你,你怎麼在這裡……你對伯爵做了什麼!」

  斜眼瞪著驚慌失措的妹妹,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被揍的人是我,你只會關心伯爵。」

  「可是……」

  弗羅裡推開妹妹,狼狽的逃了出去。克萊亞呆呆的站著不動。

  「好久不見,弗羅裡小姐。你看起來不錯。」

  愛德格對臉色蒼白的克萊亞說道,

  「嗯,是……那個……」

  「別站著,快坐吧。」

  看她坐下之後,愛德格也坐了下來。然後開始想著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還好今天莉迪雅不會來。

  「如果我的哥哥做了什麼失禮的事……」

  「不用介意。」

  恐怕克萊亞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想把她賣掉吧。至少,她不該是淪落到這種境況的女孩。

  「話說回來,你見過莉迪雅了,聽說你想在這裡工作?」

  「我很尊敬伯爵你。得知這裡在招侍女後,我在想如果能為自己尊敬的人工作的話。」

  「很感謝你有這番心意,但是我需要的是一個尊敬莉迪雅的女性。」

  克萊亞彷彿剛剛意識到這才是問題的關鍵,說道,

  「這,這是當然。我和尊夫人的喜好和習慣都有共同之處。」

  克萊亞的意思是,自己和並非貴族出身的莉迪雅是一樣的嗎。

  問題就在這裡。侍女和主人並不是平等的關係。

  而且,她既然對自己還存有迷戀,那會不會做出傷害莉迪雅的事呢,這對愛德格來說是一種不安。

  「你覺得莉迪雅怎麼樣?」

  「……她很單純,會幻想妖精的事……哦不,如果她是這樣的人的話,也許我能幫上點忙。我也喜歡童話故事。我做家庭教師時,也經常給小姐講故事。」

  她似乎把莉迪雅看成是無知的小女孩了。

  愛德格深深歎了口氣。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先不說她對自己有意思,克萊亞並不適合作莉迪雅的侍女。

  自己需要的是一個能自然理解莉迪雅能力的人。

  「很遺憾,可是無法僱用你。弗羅裡小姐,希望你早日找到好工作吧。」

  愛德格很客氣的說道,克萊亞雖然無奈也只能接受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接近莉迪雅了吧,對自己的一些微妙的幻想也能被扼殺了吧。

  愛德格這樣希望著,目送克萊亞走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29 AM

  第二章【祝福與詛咒】

  半夜裡,房間裡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莉迪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蹲在結婚禮服前面說話。

  說話聲又快又尖細,好像是上了年頭的齒輪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是妖精嗎……?

  莉迪雅正想起身,其中一人轉過身來。

  (喂,我們把新娘吵醒了。)

  莉迪雅能聽懂它們的話。其餘的妖精也一齊回頭。

  (這就是青騎士伯爵的)

  (即將成為他新娘的)

  妖精們經過月光較亮的窗邊時,終於能看清它們的樣子了。

  它們戴著頭巾,圍著圍裙,佝僂著背,看上去就像是老婆婆一樣,但身高卻和小孩相差無幾。這五人並排站立在莉迪雅的床前,睜著大大的黑眼睛,猛盯著莉迪雅瞧。

  (伯爵家迎娶新娘,真是百年難遇啊)

  (總之很可喜可賀)

  「這個,請問你們是?」

  (是你邀請我們來的哦)

  對了,莉迪雅想了起來。它們就是湯姆金絲的名錄上,伯爵家流傳至今的那五個妖精。

  (如果你能說出我們名字的話,我們就會給你結婚的祝福。)

  「這個……」

  莉迪雅困惑的仔細看看五人。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莉迪雅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和以前的伯爵交好的妖精的名字呢。

  愛德格肯定也不知道。愛德格只不過是繼承了妖精國伯爵的位置而已,並不是具有血統的真正的主人。

  「如果說不中的話會怎麼樣?」

  (那很遺憾,我們無法祝福你了)

  好像也並不會很糟糕。但既然得到妖精的祝福是伯爵家的傳統,如果沒得到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而且莉迪雅是妖精博士呢。她有從母親那兒繼承過來的關於妖精的知識。也許這些妖精的種類自己認識,懷著這樣的想法,莉迪雅再次仔細的觀察起來。

  果然發現這些妖精都拿著纏線棒。

  細長的棒上纏著發出奇妙光澤的線。難道它們是紡織妖精?

  好像聽過這種說法。它們一般都是屬於新娘那一方的。

  自古以來紡織就是女神的工作,日常生活中也是女性的工作。

  人們都相信,如果一個女性很會紡織,那麼她肯定會有一段好姻緣的。紡錘也經常作為賀禮,送給那些誕生了女兒的人家。

  雖然現在也有很多紡織工廠,但在以前,所有的衣服都是手工製成的。好人家一般都喜歡善於勞動又吃苦耐勞的女孩。

  而紡織妖精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成為了女性和婚姻的守護神。

  原來如此,怪不得青騎士伯爵家要邀請她們來參加婚禮。

  莉迪雅飛快的思考著,妖精的名字就快想出來了。

  見過紡織妖精的人,只要能說出它的名字,那麼就能得到它的祝福。

  伴隨著這樣的傳說,也流傳下來了幾個名字。

  「恩名字是吧?……特烏露汀·特烏拉汀?」

  (喔,那不是我麼)

  猜對了,莉迪雅鬆了口氣。只見五人中的一人,轉動著纏線棒,

  踩著舞步般來到了結婚禮服前。

  (給舊東西以祝福)

  說著,將纏線棒伸向了莉迪雅母親用過的蕾絲面紗。

  瞬間,面紗就發出了淡淡的光。

  (那麼,接下來的四人,也請說出名字吧。)

  「我知道了……。古瓦露因·亞·斯洛特,特拉伊坦·亞·特洛坦,然後是……瓦皮緹·斯特瓦裡!」

  順著次序,妖精一個個的飛舞了出來。

  新的結婚禮服,借來的耳環,放在鞋中的銀幣,都用纏線棒給予了魔法的祝福。

  但是還有一個妖精站在莉迪雅面前,一直盯著她看。

  「你是……是……」

  還剩一個妖精的名字,一定要想出來。

  「對了,你是哈貝特洛特!」

  小小的老婆婆抓住頭巾,轉了個圈。輕巧的來到禮服旁邊,將纏線棒指向了和手套,襪子並排放著的藍色絲帶。

  (青騎士伯爵的新娘,帶著這五件東西的話,婚禮就會沒有阻礙順利的進行了。)

  「謝謝婆婆們……但是,沒有阻礙。。是指?」

  (那說的是第六個妖精。)

  第六個?

  莉迪雅不解。就在這時,窗戶發出了聲響,似乎被打開了,夜風將窗簾捲起。

  回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窗邊正站著另外一個老婆婆。

  (青騎士,為什麼每次有喜事都將我拒之門外。為什麼我的請貼還沒到!)

  面目猙獰的老婆婆正惡狠狠的盯著莉迪雅。

  「那個,你是誰?」

  無視莉迪雅的疑問,那妖精將伸向了禮服和面紗。還以為它會把禮服弄的亂七八糟,誰料它的手根本就觸不到禮服。

  大概是因為有紡織妖精的魔法在保護吧。

  那老婆婆終於領悟自己什麼亂都搗不了,扔下一句惡狠狠的話。

  (你給我記著,婚禮什麼的別想順利進行!)

  然後身影就隨風消逝了。

  (那就是第六個妖精)

  善良的紡織妖精說道。

  (那人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但脾氣怪癖的很,明明不想祝福卻還要來參加喜事。)

  (以前就總是被青騎士伯爵忽視,所以一直心存不滿吧。)

  (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們五人的祝福,那妖精就做不了惡。)

  「是嗎?那麼婚禮不會被搞糟了吧?」

  莉迪雅如釋重負。

  (千萬別忘了帶上這五個祝福之物)

  (我們與你約定,你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婚儀式,然後會擁有幸福的生活。)

  「謝謝你們。」

  第二天早晨莉迪雅藉著亮光再一次審視了禮服和面紗。

  面紗的兩端,禮服的肩口處,都被縫上了透著光的細線。

  耳環和藍色絲帶也是如此。連放在鞋中的銀幣,不知是如何辦到的,上面也穿上了細線。

  大概普通人是無法看見的。就算是莉迪雅,也只有在某種角度的光線時才能隱約看見。

  肯定已經施上祝福的魔法了。

  也許那第六個妖精還沒有死心,但只要有了這些就不用怕了。

  「莉迪雅小姐,您有客人來了。」

  傭人喊道,莉迪雅於是小心的將手中的藍色絲帶放回梳妝台上。

  「是誰來了?」

  「是一位名叫克萊亞·弗羅裡的小姐。」

  是克萊亞來了。

  前幾天她應該去伯爵家面試過了,自己正想問問她情況如何呢。

  將克萊亞帶來自己房裡,莉迪雅吩咐完後,收拾了一下桌子。

  「早上好,克萊亞。你來真是太好了。」

  克萊亞剛走上樓梯,莉迪雅就迎接她進了房間。

  「早上好,莉迪雅小姐。我想著該來向您道謝。」

  「說什麼道謝的話啊,其實我什麼都沒做。」

  莉迪雅剛想問她對伯爵家印象如何,但看到克萊亞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先讓她坐了下來。

  「嗯,多虧了你,我才有了面試的機會,但果然還是不行。」

  「……這樣啊,真可惜。」

  大概是愛德格做的決定吧。

  到底怎樣的人才適合做侍女,憑莉迪雅這樣平民化的思想是很難做判斷的。既然一切都交給愛德格負責了,那麼恐怕自己也沒辦法幫她了。

  「可是,難得我和你談的來,你以後也可以多來看看我的。」

  克萊亞彷彿很吃驚,膽怯的抬起頭。

  「真的,你是這麼想的?」

  「嗯,當然,」

  克萊亞眉頭皺的更緊了,

  終於好像下定決心般的開口

  「那個莉迪雅小姐,你是因為喜歡伯爵才和他結婚的吧?」

  「嗯,是,是這樣。」

  莉迪雅結巴的回答,因為她還不習慣把這種話掛在嘴邊。

  「如果……」

  「如果?」

  「沒,沒什麼。」

  話說著克萊亞站起來想告辭。

  「這個,喝個茶再走吧。」

  因為沒能幫上克萊亞的忙,莉迪雅覺得有點抱歉,又讓她坐了回去。

  看著苦惱於生計的克萊亞,莉迪雅總想她能舒心一點。而且,自己也有些話想和她說。

  「請稍等一下。」

  莉迪雅跑下樓去泡茶。

  去廚房裡找女傭,廚娘說女傭正在打掃父親的書房。

  回到走廊的時候,正好撞見正從樓梯上著急的往下跑的克萊亞。

  她一看到莉迪雅,表情就變得非常慌張,急忙說道,

  「我還是,就此告辭了。我只是來祝賀你並報告情況的的。」

  「嗯?是嗎?」

  「不好意思,……打擾了。」

  好像留不住她了。

  克萊亞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大門。

  「果然,她還是覺得我是個奇怪的女孩。」

  莉迪雅疑惑著,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了巨大的聲響。莉迪雅皺皺眉。

  「等一下,尼可你又!你在幹什麼?」

  莉迪雅迅速跑上樓梯,打開門一看,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房間裡滿是妖精。它們調皮的在窗簾上,床上亂蹦亂跳,還把架子上的東西一件件的扔下來,好像在玩鬧一樣,把書扔來扔去。

  「你們在做什麼!快停下來!再不停的話我就把榛子都扔掉!」

  瞬時動作都停止了。妖精們都看向這裡。既有小的像蟲子的妖精,也有快頂到天花板的妖精。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們,突然一起看向自己,莉迪雅心裡也不由的咯登了一下。

  「看吧~被罵了吧。」

  幸災樂禍的口氣。

  坐在窗邊的尼可,一下子跳到了床上。然後雙手叉腰裝模做樣的說道,

  「大家可聽好了,這是即將成為青騎士伯爵新娘的妖精博士莉迪雅。你們再這麼搗亂的話她會變得很可怕的哦,在結婚儀式上要安分點。」

  「等等尼可,你說我什麼很可怕。」

  不顧莉迪雅的抗議,妖精們一起點頭。

  「好——了,那麼,接下來你們就去參觀倫敦吧。拜託千萬別和人類起爭執。」

  尼可話剛說完,妖精們就一起消失了。

  莉迪雅看著屋子裡的一片狼藉,歎了口氣,瞪著尼可。

  「幹嗎帶這麼多妖精來。」

  「我在教它們人間的規矩呢。因為有好些沒見過世面的妖精都是第一次來倫敦和人間。」

  雖說這樣,怎麼挑這麼時候。

  「這都怪你。這麼多妖精把克萊亞嚇跑了。」

  雖然無法看見妖精的姿態,但是這麼多一起湧進來的話,總會覺得有些異樣。房間裡明明空無一人,但架子上的東西突然倒下來,窗簾和牆壁上的畫都莫名的擺動,當然會感到有點陰森森。

  「剛才那個女孩?她在妖精來之前,就急匆匆的跑出屋了。只是我從窗戶裡進來時,她好像嚇了一跳。」

  「難道你沒讓她看到你用兩隻腳走路嗎?」

  收拾起散落一地的書,把靠墊和拖鞋都放回原位,莉迪雅仔細檢查了一下禮服。

  「我明明是裝作貓的樣子進來的。」

  禮服好像沒什麼問題,莉迪雅鬆了口氣。並沒有被妖精們扔的東西打中,也許正是因為魔法的保護。

  「尼可,藍色絲帶是不是掉在地上了?」

  莉迪雅看向梳妝台上面,絲帶並不在那裡。

  「什麼?梳妝台下面也沒有。」

  尼可看了眼傢俱底下,回答說。

  「真是怪了。」

  莉迪雅移開床板和椅子上的靠墊,但是仍然沒有找到藍色絲帶。

  「會不會讓妖精帶走了?」

  不可能,上面施有魔法。妖精們應該無法碰到。

  「是不是剛才那個女孩拿的?」

  「克萊亞?」

  「這麼說來,我剛進屋子的時候,她就站在梳妝台前面,好像在藏什麼東西。」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克萊亞不像是會偷東西的人,莉迪雅陷入了混亂。

  不過她匆忙離開的樣子,是有點可疑。

  但是她偷絲帶有什麼用呢,更值錢的耳環就在旁邊,為什麼要偷絲帶呢?

  「就只有絲帶不見了嗎?那再買不就好了嗎?」

  尼可說的沒錯,那並不是什麼高價的東西,只是一根普通的藍色絲帶。

  但那卻是一根獨一無二的絲帶。

  「不行尼可。那根絲帶昨天已經得到妖精的祝福了,如果沒有它的話,婚禮就會被一個對伯爵家心存恨意的妖精破壞的。」

  莉迪雅快急死了,尼可反而悠閒的盤腿坐在椅子上,

  「那麼,去問她要回來啊。」

  「可是沒有證據,把她當小偷對待嗎?」

  而且,如果她說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辦才好,莉迪雅煩惱的在房中走來走去。

  「不過,也許她會悄悄還給我的。她為什麼要拿走這根絲帶呢?是不是因為憧憬著結婚?」

  有這個可能。

  女孩子一般都會對禮服啊小道具之類的很感興趣,也許只是想拿起來看一看。但這時正好尼可進來了,被嚇了一跳於是藏了起來。

  也許現在的她也正在後悔呢。

  「那麼就再次邀請她來這裡,然後跟她說起藍絲帶的話題,也許她就會悄悄還回來的。」

  「那得建立在她不是故意偷絲帶的基礎上。」

  如果真在克萊亞手上,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東西要回來。

  要怎樣不露痕跡的讓克萊亞到這裡來呢。

  如果進展不順利,婚禮就很有可能會被搞砸。莉迪雅絞盡腦汁的想起對策來。

  那天下午,莉迪雅來到伯爵家,在雷溫的帶領下走進了客廳。

  感覺跟平時有點不太一樣,原來是沙發上攤滿了各種各樣的布。

  「這是什麼?」

  「是上好的毛織物。克納特家送來的。」

  愛德格彷彿心情很好一般也走了進來。

  「克納特家?那個在赫不利蒂茲島上的?」

  是和愛德格關係不錯的一個氏族。

  「嗯。好了莉迪雅,你來摸摸看。這布料既柔軟又暖和,最適合做冬天的衣服了。首先要給你做身衣服,這塊苔綠色的布料如何?顏色很不錯吧?」

  愛德格說著就拎起布料的一端,在莉迪雅身上比劃起來。

  「嗯……可是這是怎麼回事?是賀禮嗎?」

  「不,這是新產品的樣品。」

  「產品?」

  「對,為了幫助氏族重振雄風,我投資了一些事業,這樣一來,赫不利蒂茲產的羊毛就能賣個好價錢。如果產品的賣的好,克納特家的生活也就能得到改善。因為其他氏族也擁有紡織技術,只要需求量多的話,島上的氏族就能再次興旺了。」

  「愛德格,你什麼時候開始實施這項計劃的?」

  愛德格笑笑,拉起莉迪雅的手讓她坐到沙發上,愉快的說道,

  「我原以為會是一個很大的冒險,但現在看來不需要你節約度日了。格蘭公爵也……就是前幾天來的那個貴族,他也是克納特氏族長的朋友,會一起幫忙,現在客戶已經越來越多。」

  「是嗎,真是太好了。不過節約我可是很擅長的喲。」

  「真讓人放心,不過我可不願有機會將你的擅長付諸實踐。所以現在要做身衣服,然後讓它在社交界流行起來!」

  雖然莉迪雅還不是非常明白,只知道愛德格做成功一件事了。而且這樣的話,伯爵家在經濟上也能變得寬裕點。

  貴族們通常都是依靠領地內的收益生活的,但愛德格並沒有僅僅依靠這些。

  對於家計,也就是伯爵家龐大的收支系統,莉迪雅知道的還很少。不過,只要讓新衣服在社交界中流行開來,就能夠為母親的故鄉--赫不利蒂茲島帶來福音,想到這些,莉迪雅還是很開心的。

  莉迪雅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一直看著她的愛德格,彷彿就為了等她的一個笑容般,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秀髮。

  「一定要設計一件最符合你氣質的衣服。」

  「可是,如果是穿在我身上,會吸引貴婦人們的眼光嗎。」

  「別擔心。我們的結婚備受社交界的關注。秋天以來,就已經接受多處的邀請了。你肯定會引起關注的,當然會注意到你的穿著。」

  聽了這個話,莉迪雅開始心神不定了。

  連結婚後的日程都安排好了。

  莉迪雅明白自己必須習慣這種貴族階級間的交往,可萬一在結婚儀式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豈不是會給伯爵家帶來難堪嗎。

  絕不能讓妖精來破壞。

  莉迪雅想的太過入神,沒發現自己已經在愛德格的懷裡了。

  「啊真是麻煩死了……」

  「……莉迪雅?」

  看到愛德格驚訝的表情,莉迪雅這才把思緒拉了回來。

  「麻煩?」

  「這個,不是,沒什麼。對,對了愛德格,我有一個請求。」

  「只要你說的不是『別親我』。」

  愛德格看上去有些不高興,不過現在莉迪雅腦子裡想的,全是自己的事。

  「是有關克萊亞的……」

  「我已經回絕她了。」

  「我知道,她還特意到家裡來告訴我了。雖然她沒有侍女的經驗,但是讓她先試用一段時間,到時再看情況不行嗎?」

  「已經來過家裡了?」

  愛德格發問道,

  「……是的,因為我幫她引薦過,所以來謝謝我。」

  「就這樣?沒對你說什麼別的?」

  「說,說什麼?」

  「……沒有,沒事。」

  愛德格皺皺眉,移開了視線。

  「總之,我不打算僱用她。」

  「但是,我覺得我能和她好好相處的。」

  「我可不這麼認為,她不懂你的能力,也不理解妖精。」

  「短時間內當然不可能理解啊。但是習慣的話就……能不能在結婚之前讓她來我家工作段時間呢?」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呢?我能找到更適合的侍女,交給我就可以了。」

  但是,那根接受過妖精祝福的絲帶,恐怕就在克萊亞手裡。

  不過現在還不能和愛德格說。沒證據的情況下不能將她作為小偷來看待。

  而且,如果真在克萊亞手上的話,愛德格就更不可能僱用她了,

  也會影響到克萊亞的將來。

  偷拿主人的東西,這對傭人來說是最致命的錯誤。當然以後也不會有人會請她做家庭教師。

  莉迪雅不想把事情搞大,只想把絲帶拿回來。

  「我覺得結婚前就習慣有個侍女的話會比較好。」

  「所以我才要快些作決定。已經有不錯的候選人了。」

  「我……想多瞭解克萊亞。」

  雖然莉迪雅極力爭取,愛德格也不打算讓步。

  「我反對!」

  為什麼愛德格要這麼固執,莉迪雅現在沒空去想。一想到自己這麼做都是為了婚禮能夠順利進行,就更生氣了。

  雖然自己有些事情瞞著愛德格這很不好,但是莉迪雅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是克萊亞呢。

  愛德格並沒意識到是因為自身的原因才會如此反對,莉迪雅氣呼呼的站了起來。

  「我就要僱用她!現在還沒結婚,我想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侍女吧!」

  「莉迪雅……!」

  不理會愛德格挽留,莉迪雅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伯爵,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沒精打采的。」

  波爾說。愛德格把手中的畫稿放回到桌上,抬起頭。

  「很不錯,就這樣畫下去吧。」

  「是……我知道了。」

  話雖如此,波爾仍然擔憂的望向愛德格。停下了手頭的作畫,站起來走到桌子旁,拿起已經涼透了的紅茶。

  這裡是畫家波爾的住處兼工作室,愛德格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本來不想妨礙他作畫,豈料自己卻是波爾無法集中精力的原因。

  「波爾,你有沒有被女性說過『很麻煩』啊?」

  「這個,沒有,其實我很少有機會和女性說話……但是連伯爵你這麼善於取悅女性的老手,也會被那樣說嗎?」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真是個不小的打擊。我對莉迪雅的熱情,她回應我的卻是『真麻煩』。」

  「那也許是因為她覺得你煩了。」

  說話的是從裡面房間出來的蘿塔。

  「搞什麼,你也在。你在波爾的臥室裡幹什麼?」

  「不,伯爵,不是這樣的!蘿塔只是有點累了在這稍微休息下。」

  波爾急忙辯解,蘿塔卻毫不在意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雖然穿的是昂貴的衣服,但從不顧及自己形象這一點,卻絲毫沒有改變。

  「我和朋友喝了個通宵,回家的話太麻煩了。我才想起波爾的家就在附近。」

  「就,就是這樣。我可絕不會幹強迫未婚女性這種事。」

  「波爾,其實你可以再稍微開放點。不過我明白,如果對象是蘿塔的話,想犯錯其實也很難。」

  蘿塔對愛德格話嗤之以鼻,走到他身旁,毫不避嫌的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說你啊,你對莉迪雅愛過頭粘的太緊,所以她嫌你煩了。」

  「我真為你的將來擔心啊。」

  「真是令人同情啊。」

  蘿塔的語氣中彷彿充滿了無限同情,可是眼前的狀況實在太過好笑而拚命忍著笑意。

  確實很讓人擔心。結婚儀式就在眼前,可是卻發生了這麼多麻煩的事。

  而且莉迪雅看來並不如自己這麼熱切的期待著兩人的獨處。

  不,這也是沒辦法的。對女性而言,結婚就意味著和之前生活的告別。也許心情會變得很複雜吧。儘管莉迪雅不是那麼主動的想觸碰自己,但愛德格也並沒有因此而心生不滿。而且莉迪雅努力迎合自己的樣子,也讓人十分憐愛。

  可是如果覺得愛德格很麻煩,但還是不得不迎合自己的話,也總不是個滋味。

  而且,對於她堅持要克萊亞做侍女這件事,愛德格怎麼都想不通。

  「愛德格,你可不能因為她有點煩你,就懷疑莉迪雅對你的感情哦。她在挑選『藍色之物』時非常開心呢。」

  「這不用你說。」

  愛德格鬱悶的回了句。

  兩人內心都盼望著結婚。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是自己和莉迪雅之間的牽絆卻越來越緊密。儘管有些小波折,但堅信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不想和莉迪雅在吵架中迎來婚禮。

  應該僱傭克萊亞嗎。

  就在愛德格思考的時候,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

  「波爾!你在嗎?」

  兩個體格健壯的男子熟門熟路的走了進來。當看到愛德格也在這裡之後,嚇了一跳的似的站的筆直。

  「伯爵……您也在啊。」

  「傑克,路易斯,好久不見。」

  這兩個人是雙胞胎,從長相到身材都十分相像,要想辨別他倆還真要花上不少時間。他們也是波爾所在的由藝術家們組成的『緋月』組織一員。

  『緋月』組織的建立和三百年前的青騎士伯爵有關。但正是由於這種關係,『緋月』才被王子組織緊緊盯上。

  其中,有很多成員都像波爾的父親一樣,被王子組織殺害了,愛德格之前也一直作為『緋月』的領袖在不斷戰鬥著。

  現在王子已經死了,『緋月』也會漸漸變回當初純粹藝術家們的聚會。

  愛德格已經辭去了領袖一職。

  或許傑克和路易斯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至少他們應該知道愛德格和自己已經毫無任何關係了。

  「是啊,聽說您最近要結婚了。恭喜了。」

  「謝謝。那麼波爾,我這就回去了。」

  愛德格說著就打算站起來,傑克和路易斯迅速走到他椅子的兩側。

  好像不打算給愛德格逃走的機會。

  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

  「伯爵,請救救我們!」

  這對身材魁梧的雙胞胎,曾經作為愛德格的保鏢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總是少言寡語的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懇求愛德格。

  「救?你們?」

  「斯萊德先生被作為殺人嫌疑犯被警察帶走了。」

  「什麼!」

  波爾比誰都驚訝。

  畫商斯萊德曾是組織裡的一名幹部。

  從愛德格擔任領袖之前,直到今天,都可以說他是組織的核心成員。

  斯萊德是個很頑固的人,因為愛德格和青騎士伯爵家並無血緣關係,他曾表示不能完全信任愛德格。後來為了和王子組織對抗,在愛德格擔任領袖後,斯萊德就變得非常忠心。

  作為畫商的他也經營著小型會所,將『緋月』中的藝術家們介紹給上流階級的顧客。雖然他是個不懂變通之道的人,但很難想像他會做出什麼欺詐殺人的事。

  「真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波爾非常焦急,拿著畫筆不停的走來走去。

  「千真萬確。警方對斯萊德的會所和畫廊都進行了搜查,他所保管的畫作和藝術品也都被帶走了,包括這兩天就要交給顧客的畫。」

  「好幾個別的幹部和成員因被懷疑是共犯,家中也都被搜查過了。」

  「豈有此理。」

  波爾求助般的視線看向愛德格,可愛德格還是強硬的站了起來。

  「我已經和你們的結社毫無關係了。想必你們都聽斯萊德說過了吧。」

  視線射向雙胞胎,他們反射性的退後了一步。但馬上回過神來,堵在愛德格的前面。

  「可是,伯爵,能救我們的只有您了。」

  「我聽說斯萊德對我的突然離會非常生氣。恐怕有同樣想法的其他成員也不在少數吧。來求我幫助,是你倆自己的主意吧?」

  傑克和路易斯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他們到波爾這裡來匯報,也許就是想讓這件事傳入愛德格的耳朵吧。

  「確實有人說,伯爵您捨棄了緋月……但我們相信您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因為波爾還是那麼的尊敬您。」

  「沒有什麼理由。我就是突然不想幹了。」

  愛德格毫不留情的說。

  愛德格現在擁有了王子的記憶。對緋月來說,王子是殺害自己諸多同胞的大敵,愛德格隱瞞著有朝一日成為王子後繼者的可能性。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波爾一人,不能告訴緋月其他成員,於是愛德格自作主張的辭去了領袖一職。

  已經不能再和他們有任何聯繫了。

  「愛德格,你太無情了吧。至少聽他們說說情況啊。」

  蘿塔插嘴說。像協助傑克路易斯一般,將愛德格圍在中間。

  「那麼,斯萊德是因為什麼事被懷疑的?」

  她曾經幫緋月做過事,因為路易斯和傑克也沒當她是外人。很老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從部分情報來看,問題就出在斯萊德繼承的,已在上個月去世的緋月畫家的遺物上。」

  雖說是回答蘿塔的問題,他們的臉卻朝著愛德格。

  「這個名叫歐文的畫家是獨身一人,因此他曾留下遺言,如果自己不幸去世,那麼遺產就全由緋月來繼承。」

  「也就是說,斯萊德就是繼承人?」

  蘿塔問。

  「是的。可是現在有一個人拿著另外一份歐文的遺囑,說本該自己繼承的遺產被斯萊德盜領了。」

  路易斯面向愛德格說話。

  「原來如此。那份遺囑的真實度如何?」

  「警方認為那份是真,而斯萊德那份是偽造的。而且還說歐文的猝死是因為被下了毒……」

  路易斯有點說不下去,傑克接過他的話說道,

  「過去那些無親無故的成員的遺物,都是由斯萊德繼承。『緋月』是藝術家的組織。既是同僚又是家人,如果自己發生了什麼不幸,資金當然都留給同伴們。可是現在卻被懷疑什麼偽造遺言,下毒之類的。」

  「那麼,那個擁有另外份遺囑的人和歐文是什麼關係呢?」

  「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誰,從哪裡來……只是,歐文從幾個月前開始,就沒有再『緋月』中出現過了。既不讓人接近他的畫室,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的。有傳言說他正在繪製一副不能被人看見的畫。」

  「真奇怪啊,彷彿有點陰謀的味道。」

  蘿塔說的輕飄飄的,不過愛德格也是這麼覺得。

  「不管怎樣,愛德格,你在警察廳不是有認識的人嗎?應該能打聽到什麼吧。」

  真想置身事外啊。

  愛德格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長長的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聽到這話,路易斯,傑克還有波爾都彷彿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伯爵答應幫助我們。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雖然緋月暫時還無法洗清嫌疑,大家卻都說組織已經沒救了。」

  和那些暗處的組織鬥爭至今的緋月,在法律上的確不能說是清白的。但僅僅因為斯萊德有殺人的嫌疑,就讓整個組織也蒙上犯罪的陰影,這對緋月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不過,你們可不能指望斯萊德立刻就能恢復自由。雖然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但現在他所擁有的遺囑被認為是真的吧?如果斯萊德沒有偽造遺囑,那麼那人就具有相當的歪曲事實的能力。」

  根據對手的不同,愛德格也不是萬能的。

  「你是指那人可能是有勢力的貴族?」

  蘿塔嘴裡哼哼著雙手抱臂說道,

  「要是有我幫的上忙的地方儘管說哦。」

  她毫不拘禮的將手搭到愛德格肩上。

  她的豪言壯語並沒有讓大家氣勢高漲,愛德格心想,這真的是個女人嗎。

  「對了蘿塔,你能告訴我莉迪雅幹嘛一定要克萊亞當侍女嗎?」

  「什麼?你說什麼了?」

  「搞什麼,原來你不知道啊。那沒事了。」

  事情終於談完了,雙胞胎頗具壓迫性的包圍圈也解除了,愛德格從兩人中間擠了出來。

  在門口停了下來,轉身說道。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對我來說莉迪雅才是第一位的。下周就是婚禮了。就算斯萊德要被絞死了,我還是選擇莉迪雅。」

  愛德格走出了房子,雷溫正等在馬車邊。

  「婚禮會順利進行嗎。」

  愛德格自言自語,怎麼問題一大堆。

  「不,我怎麼能洩氣呢。不管發生什麼,決不讓婚禮延期。絕對的!明白了嗎,雷溫。」

  正在打開馬車門的雷溫,因為突然被點名而嗅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氛,挺了挺腰桿說,

  「……是,就算賠上性命,也決不讓人來破壞婚禮。」

  是的,只有雷溫明白,這場婚禮對愛德格而言有多麼重要。

  怎麼每個人都在這麼重要時候製造著混亂。

  就連馬上要成為新娘的莉迪雅也……

  「謝謝,雷溫。我知道你會這麼說。」

  雷溫絕對不會違背自己說過的話。雖然覺得自己有點強人所難了,但聽到侍者如此忠誠的話語,愛德格的心還是暫時安定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30 AM

  第三章【藍色絲帶在何方】

  藍色絲帶在何方

  怎麼辦呢……

  克萊亞看著桌上的藍色絲帶,不由的深深歎了口氣。

  真是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把它拿回來的。

  自己出神的盯著莉迪雅房中,穿在模特身上的禮服。胸口和袖子處裝飾著的蕾絲,與面紗相互輝映。覆蓋在絲綢底料上的蟬翼紗,如晨霧中的陽光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如空氣,如泡沫,如妖精的翅膀,這是件輕巧的高級禮服。

  她真是個幸運的女子。克萊亞如此覺得。

  居然要成為艾歇爾巴頓伯爵的新娘了。

  如果新娘是自己的話……克萊亞忍不住想像。

  這個讓自己羨慕不已的人,並不是貴族出身的小姐。所以,也許在某種機緣巧合下,自己也會變得像莉迪雅那樣。

  如果那時再多一些交談……

  如果向他表白……

  如果比莉迪雅先遇到他……

  因為在克萊亞看來,莉迪雅並不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孩。所以才會產生以上這些想法吧。

  於是不知不覺的就拿起了梳妝台上的藍色絲帶。

  只要戴有藍色之物,就會成為幸福的新娘。克萊亞也聽過這個傳說。

  如果這是自己的……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時,就聽到窗戶邊傳來響聲,嚇了一跳的克萊亞,連忙將拿著絲帶的手藏在背後。

  窗邊的那只灰貓正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還好是隻貓,不過克萊亞也無法將絲帶再放回了。因為聽到了樓下莉迪雅的腳步聲。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拿著絲帶跑出了屋子。

  於是,現在克萊亞看著眼前的絲帶,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不就等於是小偷嗎。一定要還回去。

  但如果還回去的話,自己肯定百口莫辯。也許會傳入伯爵耳中。

  這太可怕了,千萬不能變成那樣。

  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好,總之不想被喜歡的人看不起。

  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克萊亞這才回過神來,把絲帶塞到了墊子下面。

  調整了一下呼吸,房東家的女傭打開了門。

  「有一封您的信。」

  「……謝謝。」

  接過信的克萊亞,在看到落款人名字之後驚呆了。

  因為那裡寫著『莉迪雅‧克魯頓』。

  女傭一出去,克萊亞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封。在把信反覆看了好幾遍之後,她實在是搞不清目前的狀況了。

  莉迪雅在信上寫道,無論如何請你來試做侍女一個月吧。信送出的第二天,克萊亞就來到了克魯頓家。

  雖然克萊亞答應了來克魯頓家幫忙直到舉行婚禮,但她看上去還是不太確信。

  「莉迪雅小姐,怎麼仍然選我……伯爵不是說要有經驗的侍女嗎?」

  「所以是我僱傭你的。我知道你將是一個任勞任怨的侍女,我會說服愛德格的。」

  「可是,這樣的話……」

  「其實聘請傭人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你想,要是那些服侍慣貴族小姐的侍女們的話,看到我這樣太過平民的行為,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真的,只是那樣嗎?」

  「呃,只是這樣……為什麼這麼問?」

  莉迪雅心裡咯登一下,反問道,

  「……不,沒什麼。」

  這當然是莉迪雅的真心話。

  對莉迪雅來說,也許自己無法接受從換衣服到洗澡都要侍女來幫忙。可是,如果一切都是自己來的話,也許會被人看不起,真是沒見過世面。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像克萊亞這樣,對侍女工作並沒有什麼概念的人反而會比較好。

  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讓她歸還藍色絲帶。

  「對,對了克萊亞,雖然有點著急了,你能幫我把梳妝台前的地毯移開下嗎?」

  聽到梳妝台,克萊亞看上去有些緊張。而莉迪雅為了掩蓋不自然的神色,一口氣接著說了下去。

  「可能風把藍色絲帶吹到梳妝台後面去了,要把旁邊的傢俱都挪開來看看,不過地毯太礙事了。」

  如果她能悄悄的把絲帶放到梳妝台後面去就好了。這可是莉迪雅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辦法,會順利進行嗎。

  好的,克萊亞小聲的回答。

  「喲——,莉迪雅」

  莉迪雅剛打開臥室的門,就猛的看見格魯比正坐在裡面的窗台上,嚇的立刻將門關了起來。

  「莉迪雅小姐,出什麼事了?」

  對著一臉奇怪的克萊亞,莉迪雅緊緊的抓著門把手,搖搖頭。

  「……沒事,我忘了房裡太亂了,待會再去挪地毯吧。」

  「那麼,我來收拾吧。」

  「嗯,好……可是」

  格魯比怎麼挑這個時候來了?他不是已經好久沒出現了嗎。

  莉迪雅還在猶豫該怎樣跟克萊亞解釋,門就忽地從裡面被打開了,於是莉迪雅就這樣直直的往身後格魯比的懷裡倒去。

  「莉迪雅你別假裝沒看到我嘛。」

  這個又高又精壯的男子緊緊的將莉迪雅抱在懷裡。克萊亞看地呆掉了,視線來回的在莉迪雅和格魯比身上游移。就快結婚的女子,還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這在克萊亞看來真是大逆不道了吧。

  當然對莉迪雅來說,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和人類男子發生這樣的事。

  但格魯比卻是妖精。他是莉迪雅的老朋友,這匹食人的水棲馬現在正愛慕著莉迪雅。

  在莉迪雅看來,自己和尼可一同生活也許並不會顯得非常奇怪,但是現在這種狀況絕對會引起她的誤解。

  「這個,你誤會了。他是匹馬。」

  莉迪雅脫口而出,推開了格魯比,但克萊亞看上去更加困惑了。

  你沒事吧,她的眼神好像這麼詢問。

  「……不是,呃,他是我的表兄。」

  克萊亞還接受不了關於妖精的事。莉迪雅立刻換了說辭,但在克萊亞看來這也許是欲蓋彌彰。

  「噢。」克萊亞難以置信的點點頭。

  「我剛在想怎麼這個房裡氣息這麼重,原來全是施了魔法的東西。」

  格魯比在房裡走來走去,在結婚禮服前停了下來。

  紡織妖精的祝福魔法,大概會讓魔性妖精格魯比產生不快吧。

  「你要穿這個去結婚嗎?裸體的話不是更好?」

  「那個,克萊亞,別管他。我們快點來收拾地毯吧。」

  莉迪雅強硬的把格魯比的話遮掩過去。

  「喂,莉迪雅。」

  當他不存在一樣,莉迪雅趴到地板上。

  格魯比對克萊亞一點也不感興趣。他本來就對除莉迪雅之外的人類沒有任何興趣。像尼可在不認識的人類面前會裝成像貓一樣,格魯比根本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

  「把那端捲起來。」

  「好……」

  雖然感覺有點困惑,克萊亞還是在地毯的另一端蹲了下來。

  「你們要做什麼?」

  「……這個,要看看梳妝台後面是不是掉了東西。」

  回答的是克萊亞,她可沒辦法無視莉迪雅表兄的提問。莉迪雅突然放開了地毯。

  「搞什麼,所以我來。」

  「不,不行!格魯比!」

  想阻止於是便抓住了他的襯衣,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身蠻力的格魯比很輕鬆的就將梳妝台搬了起來。

  啊,已經……

  莉迪雅把手貼在額頭上,已經為時已晚了。

  「後面什麼都沒有哦。要不要我幫你把壁櫥也搬起來看一看?」

  想了一個晚上的計劃泡湯了……

  「……今天到此為止吧。格魯比,請你回去吧。」

  莉迪雅雙手合十,站在格魯比面前,懇求他快回去吧。

  「怎麼了啊,莉迪雅你不高興了?還是結婚前太興奮了?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到發情期了。」

  「你,你在說什麼!」

  格魯比高興的笑笑,使勁揉了揉莉迪雅的頭髮。

  「好吧,就算你結婚了,我也是屬於你的。」

  求你別再說這種招致誤解的話了!

  莉迪雅才把話咽進肚子裡,格魯比就從二樓的窗戶翻了出去。

  克萊亞一直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好像她已經看的傻掉了。

  克萊亞說還要考慮一下做莉迪雅一個月侍女的提案,很快就回去了。

  *

  第二天下午,愛德格終於來了。

  因為現在兩人無法一起用午餐了,都只是在克魯頓家的客廳裡,享用一頓簡單的下午茶。

  自從前幾天為了克萊亞的事和他吵過之後,已經兩天沒有見面了,愛德格今天不想談及那事。

  既然他什麼都不說,那麼只能莉迪雅先說了。

  雖然莉迪雅覺得克萊亞也許不會再來了,不過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所以不能瞞著愛德格關於自己提出試用的事。

  「那個,愛德格。」

  放下茶杯,莉迪雅鄭重的開口,

  「昨天我讓克萊亞來了。」

  「我聽克魯頓教授說過了。」

  莉迪雅頓時語塞,沒想到父親會告訴愛德格。

  不過,就算是再怎麼缺乏常識的父親,如果自己即將結婚的女兒任性的僱傭侍女的話,也會想跟準女婿溝通下的。

  「……對不起。可是我」

  「好了。你還是教授的女兒。只要父親允許的話,我也沒理由抱怨。」

  話中帶刺啊,不過這也沒辦法。

  「那麼,結婚之後你就會辭退她嗎?」

  看著莉迪雅,愛德格歎了口氣。

  「你覺得我是那麼可惡的人嗎?」

  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像並沒有那麼不高興。

  看到他的微笑,莉迪雅終於放下心來。

  「太好了……雖然她還不一定會答應我,但謝謝你的理解,愛德格。」

  莉迪雅報以笑容,被愛德格握住了手。

  「莉迪雅,你愛我嗎?」

  「恩……恩。」

  莉迪雅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到現在還是無法當著愛德格的面說出這種話,也害羞的不敢對上愛德格的眼神。

  「從今以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是……呢。」

  雖然如是回答,但莉迪雅還在想著婚禮能否順利的舉行。

  「你想要幾個孩子?」

  對了,結婚前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但是離儀式只有幾天了。

  「我的話,希望能有十個孩子。」

  愛德格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莉迪雅卻無心去細細咀嚼。

  「那個,延期結婚好不好?」

  這話太突然了。愛德格大為震驚,

  「……是太多了嗎?那七個吧,不五個也可以。」

  「不是這個。」

  愛德格的眉蹙地更深了。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他生氣了,莉迪雅低頭不語。

  「愛德格,請聽我說。妖精它……」

  「不要。不管發生什麼絕對不延期。」

  「可是……」

  如果沒有藍絲帶就舉行儀式的話,肯定會被破壞的啊。雖然不知道妖精會做出什麼事來,但是莉迪雅無法忍受自己一生僅此一次的婚禮遭到破壞。

  而且,如果因為妖精的搗亂而導致婚禮無法進行的話,最後還是會延期啊。

  與其因當天的搗亂而被迫延期,還不如現在就決定延期。

  「愛德格,我有理由的。」

  「理由?是因為我變得可怕了嗎?因為王子的記憶將佔據我的身體?」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那麼,還有什麼理由必須要將婚禮延期?我們不是說好,未來都會生死與共的嗎?」

  「當然了,可是」

  愛德格站起身,並沒牽住莉迪雅伸來的手。

  「你不能聽我好好說嗎?」

  「我不想再為這個爭吵了,不論你說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延期。」

  所以我要回去了,愛德格說。

  「我只是……想懷著真正快樂的心情,跟你開始以後的生活。」

  莉迪雅拚命的對著愛德格的背影說道,他突然轉過身來。

  撫摸著莉迪雅悲傷的面容。

  「對不起。求你了莉迪雅,不要再說婚禮延期這種話了。不然我將越來越不敢相信,你又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明明兩人都是如此期盼著婚禮。想到這裡,莉迪雅痛苦的低下頭。

  偶爾莉迪雅也會覺得現在的幸福是那麼的不真實。

  那種無奈和愛德格分離時的絕望又甦醒了。

  夜半醒來的時候,常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孤單的留在赫不利蒂茲的小島上,甚至不敢再次睡去。

  想必愛德格也經受著比自己還要多的痛苦吧。

  莉迪雅體內的奧羅拉妖精的毒已經完全去除,可是王子的記憶,還留在愛德格的體內。

  「我明天再來。」

  愛德格走了。這次,難得的連個吻也沒留下。

  「到底該怎麼辦?」

  愛德格走後的夜晚,莉迪雅筋疲力盡的倒在了床上。

  正在床上打盹的尼可,被彈下了床。

  「哎喲,你幹嘛,莉迪雅!」

  結果還是沒能想出拿回藍色絲帶的辦法,白天也和愛德格吵架了,想來真是令人不快。

  為了絲帶的事,就和愛德格鬧得不愉快,真的好蠢。

  可是沒有絲帶的話,結婚儀式就危險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除了拿回絲帶之外,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對了尼可,能不能讓哈貝特洛特再施一次魔法呢……那個紡織妖精,也住在妖精市場裡吧。」

  「喔或許是吧。」

  尼可不高興的揉揉睡眼朦朧的眼睛,整了整毛。

  「我們去妖精市場吧!」

  莉迪雅從床上跳起來,興致勃勃的說道。

  「現在?現在可是晚飯後的休息時間。」

  「尼可,要是我的婚禮延期的話,你就喝不到伯爵家好喝的紅茶了哦。」

  雖然仍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尼可還是站了起來。

  披上披肩,為了不讓父親發現,莉迪雅和尼可悄悄的走出了家門。

  一個人行走在夜晚的倫敦這種危險的事,婚前的少女是不應該做的。在尼可的引路下,兩人走入了妖精的道路,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建築物和道路都是平時見慣了的,但位置似乎和人間的佈局有點移位。

  一個黑影擦身而過,好像並不是人。

  來到了白天舉行集市的廣場上,小店裡沒有燈光,只有一溜煙並排著的篷子。一切都是那麼的靜悄悄。

  但是,小巷的深處卻透出了五彩的光芒,能聽到喧鬧的音樂聲。

  妖精市場不分晝夜,都是節日最熱鬧的地方。

  莉迪雅和尼可一邊走一邊尋找拿著紡線棒的老婆婆的身影。

  「喂莉迪雅,那不就是嗎?」

  在一個建築物的石階上,並排站著五個老婆婆。她們戴著頭巾的頭湊在一起,手裡拿著紡線棒,好像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

  莉迪雅走近她們,出聲打招呼。

  「晚上好,婆婆們。」

  (哎呀哎呀,這不是青騎士伯爵的新娘嗎)

  (來參觀妖精市場嗎?)

  妖精咧著滿是皺紋的嘴笑道。這五人太像了,很難區分。所以莉迪雅直接叫出了給藍色絲帶施魔法的妖精的名字。

  「哈貝特洛特」

  (有什麼事?)

  一個聲音回答。

  「我把你施過魔法的藍色之物給弄丟了。你能不能重新施一次魔法呢?」

  (弄丟了?那可麻煩了。)

  五個老婆婆一起側頭。

  (祝福的魔法無法施第二遍。)

  「是,是這樣?」

  怎麼辦。走投無路了。莉迪雅著急的很,但又不死心的俯下身來。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阻止第六個妖精搗亂呢?」

  (對不住了,我們無能為力。)

  「哎……」

  (別的魔法到是有的。)

  「是嗎?什麼樣的?」

  (度過一個難忘的初夜的魔法。)

  「……這就不用了……」

  (也許那傢伙不會知道吧。如果它以為我們給你的祝福都在你身上,也許就不會來搗亂了。)

  「真的,這樣可以嗎?」

  莉迪雅剛想問個仔細,後面就傳來了聲音。

  (丟了?那個祝福的魔法?)

  另一個拿著紡線棒的妖精站在那裡。這就是第六個妖精。

  「沒,沒,怎麼可能!怎麼會沒有呢!」

  莉迪雅慌忙改口,但已經晚了。

  「啊噢——,被揭穿了,莉迪雅。」

  說話的正是坐在石階上,悠閒的盤著腿的尼可。

  看著尼可事不關己的態度,莉迪雅也只有乾瞪眼了。那第六個妖精雙手叉腰囂張的笑道,

  (那我就能破壞青騎士的婚禮了!真令人期待啊!)

  它興奮的跳著,打算離開。

  「等等!」

  莉迪雅抓住了那個壞心腸妖精的袖子。

  「為什麼你說要來破壞?就因為以前的伯爵沒有邀請過你?」

  (總是把我排除在外,只招待它們。不可原諒。)

  「我現在開始邀請你也不行嗎?」

  (不能這麼做,新娘。不可能邀請那傢伙。)

  哈貝特洛特嘀咕道。

  那第六個妖精轉過身,舉起手臂憤怒的說,

  (邀請?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比那五人更早的被賦予了女神的恩惠!女神像所見的一切我都能看見。我甚至見證了可惡的大天使修道院及僧侶們的滅亡。感覺真不錯啊!這樣的我的名字,青騎士的新娘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它沒完沒了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莉迪雅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妖精的名字非常重要。

  這麼說來的確如此。伯爵家的名單上,有這五個妖精的名字。莉迪雅之所以能說出它們的名字,是因為這些名字被人們所知曉。

  只要知道妖精的名字,就能得到魔法的恩惠。大部分的妖精都是如此。只要知道了名字,這個妖精就無法作惡了。

  可是,連能夠在妖精國和人間自由來去的青騎士都無法知曉的名字,莉迪雅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大概連伯爵家都覺得棘手,所以才利用了五人的祝福這個方法。

  (放開我),那第六個妖精說,用紡線棒敲了下莉迪雅的手腕。莉迪雅抓著它的袖子,還想說服它,

  「但是你也搗不了亂。因為青騎士伯爵能夠預知妖精的行動。」

  莉迪雅想引它說出關鍵的地方,於是挑釁的說道,

  (哼,就算是青騎士,也必須遵守人間的規定。我會在婚禮上提出反對。儀式不就中止了嗎。)

  「什麼,你居然打算這麼做!」

  在神的面前,信奉教會的人婚禮時如果被別人提出異議的話,儀式就不能進行下去了。

  趁著莉迪雅一時的不察,妖精掙脫了她的手。

  (呵呵,我會很期待的!)

  它留下了這樣的話,消失的無影無蹤。

  *

  入夜,愛德格回到伯爵府。剛走進客廳,波爾和那對雙胞胎就一臉焦急的等在那裡。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伯爵。在你這麼忙的時候還來打擾,我們才不好意思。」

  因為愛德格之前說過會把婚禮放在第一位考慮,所以這三人都是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

  愛德格在桌邊坐了下來,另外三人也各自坐下,等著愛德格開口。

  「關於斯萊德的案子,我只打聽到一件事。那個自稱要繼承歐文遺產的人物,正是伯頓公爵。他現在身處遠方的老家,請了個代理人來處理此事。」

  「是個貴族啊。難道是他偽造了遺囑嗎?」

  「可是,一個貴族還會在乎貧窮畫家那僅有的一點點遺產嗎?」

  傑克和路易斯疑問不斷。

  「大概是遺產中有他想要的東西吧。」

  「但是,存放在斯萊德那裡的歐文的遺產都被警察帶走了。」

  「說不定早就交給對方了。」

  大家不約而同的點點頭,歎了口氣。

  「伯爵……」

  波爾不安的看向這裡。

  「還有一個疑點。」

  大家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都側身傾聽。

  「伯頓公爵之所以隱居鄉下,是因為他在倫敦郊外的房子發生了火災。聽說他妻子死了,伯頓本人也因為重傷而一度無法說話。那他怎麼將自己的意願傳達給代理人知曉的呢。」

  「也就是說,這次事件的主謀很可能不是伯頓公爵,而是幕後另有黑手。」

  很有可能。

  那麼,伯頓一家所發生的火災,恐怕也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愛德格深深的皺眉。

  曾在伯頓家做事的克萊亞,這次來接近自己和莉迪雅真的是個偶然嗎。

  答應讓莉迪雅僱傭克萊亞真的沒問題嗎。

  之前和一個關係不錯的警察在談論斯萊德案件時,從他口中聽到了伯頓公爵的名字,愛德格就開始擔心起來。

  如果不是這麼晚的話,可能自己早就衝到莉迪雅身邊去了。

  「伯爵,您累了嗎?」

  波爾注意到愛德格的走神,看向這裡。

  啊,愛德格抬起頭。

  「有一點。我能告訴你們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傑克和路易斯,你們去調查下伯頓公爵在倫敦的交際圈。也調查下他和歐文之間的關係。」

  「是。」

  「波爾,你去確認下,在斯萊德的住處和會所裡,有沒有殘留的歐文的遺物。警察說,夠不上遺物價值的東西並沒有沒收,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我知道了。」

  等三人走了之後,愛德格躺在沙發上想了些事。

  努力的想將這麼多混亂的事理出個頭緒來。

  不過最讓愛德格掛心的,還是莉迪雅說要延期結婚這件事。

  應該聽她的理由的,冷靜下來的愛德格不禁後悔。也許那時,在她說出要延期這種話後,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吧。

  照說莉迪雅也應該和自己一樣期盼著婚禮,可是怎麼好像就自己在一頭熱。

  根本無法想像沒有莉迪雅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可她隨口就說要延期,莉迪雅的冷淡讓自己非常惱火。

  也許她覺得結了婚之後更麻煩吧。

  但現在的莉迪雅正在努力的迎合自己的感受,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她說要延期,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至少該聽她說說。

  「愛德格大人,要我幫您拿點喝的嗎。」

  雷溫走進來說。

  「莉迪雅大概對我很失望吧。沒想到我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

  愛德格自言自語。

  「我想她早就知道了。」

  雷溫一本正經的回答。

  「……是嗎,那還好。」

  雷溫安靜的等著愛德格的指示。雷溫瞄了一眼時鐘,很少看到他這樣。

  「今天就到這裡吧。」

  「您要換衣服了嗎。」

  「我自己換就可以了,你退下吧。是不是有什麼安排了?」

  「沒有安排。只是尼可先生說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玩。」

  「是嗎,在舉行妖精的宴會嗎?」

  「是的,在閣樓上。」

  愛德格知道尼可經常做這種事,偶爾也會邀請雷溫一起去。

  「你很想去嗎?」

  純粹是好奇,愛德格問道。

  雷溫就算喝酒也不會醉,也不喜歡鬧哄哄的許多人在一起。而且,尼可帶來的家養妖精霍不哥布林,布朗尼這些小妖精們,雷溫也看不見。

  「是的。」

  雷溫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他看起來非常愉快。愛德格既羨慕又為他高興。

  曾經雷溫的眼裡只有自己的主人,但後來他和尼可成了朋友,兩人友好的交往著。這種心情就跟父親看到兒子第一次帶朋友回來一樣。

  但是今晚愛德格對這個宴會頗為關心是另有理由的。

  尼可還在這幢屋子裡。也許它知道莉迪雅想延期的理由。

  「我可以一起去嗎?」

  「好。因為尼可是個紳士。」

  連接閣樓的,是房子最裡面一段平時不使用的樓梯。雷溫手裡拿著油燈,兩人一起走上了咯吱作響的樓梯。走到盡頭處,打開門,突然而來的光亮讓愛德格不禁瞇起了眼睛。

  天窗中央掛著月亮。閣樓裡滿是月光,有一種來到異世界的感覺。

  剛想著,一隻灰色的毛髮蓬鬆的貓踩著舞步跳舞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看上去雖然是搖搖晃晃的,也許是高地一帶的舞蹈吧。

  「喲——雷溫,你終於來了啊。哦?伯爵也來了?」

  「打擾了,尼可。」

  尼可頗為得意的搖著尾巴,好像正和別的妖精一起跳舞呢。因為它向這裡走來時,有什麼小的發光體飛離了尼可身邊。

  愛德格不像莉迪雅能看到妖精。能看到的,只有像尼可這樣故意在人前顯露姿態的妖精。

  「喔,我們坐到那去吧。」

  愛德格學雷溫坐到了木箱上。

  尼可趴在窗邊,心情很好的搖著尾巴。

  (伯爵,真是可喜可賀。婚禮前倫敦各地都在舉行妖精宴會。這麼令人高興的事真是百年難遇啊。)

  可布拉納伊的聲音。銀製高腳杯正在向這裡移動,是那個礦山妖精在搬運吧。

  (請用。)

  「謝謝,可布拉納伊。」

  雖然無法看見它,但接過高腳杯的同時,能夠感覺到妖精的笑意。

  在魔力強大的夜晚,借助月亮不可思議的力量,愛德格雖不具備莉迪雅般的能力,但也能感知小妖精們的存在。

  被莉迪雅所喜愛的妖精們包圍在中間,愛德格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與她的羈絆。

  作為青騎士伯爵,莉迪雅將成為妖精國的王妃。沒有比她更適合這個位子的女性了。不管自己發生什麼事,如果是莉迪雅的話,妖精們都將一起守護伯爵家族。

  明知不能這麼想,但是存在於自己體內的王子的記憶,是不可能消失的。這種不安忽的閃過愛德格心頭。

  (殿下,今夜請您別出去。)

  另外的聲音。一個銀色的亮點出現在眼前。

  (是箭?你也在這裡?)

  (怎麼搞的,我喝多了……就算您召喚我,我也無法戰鬥。)

  這是青騎士伯爵家祖傳寶劍中的妖精。它喝醉的話,也就等於寶劍失去了戰鬥力。

  其實自己沒打算出去。

  「這可麻煩了,箭,我也不知道何時會發生什麼。」

  (如果對手是人類的話,那麼與我相比,侍者更有幫助吧?)

  愛德格皺皺眉,眼前的亮點忽閃忽亮。

  「雷溫,乾杯。最後我還是只能依靠你。」

  雷溫舉起酒杯,看上去非常緊張。

  杯中的酒非常美味。也許是妖精釀的吧。

  明為宴會,其實除了自己這幾個人之外,誰都看不見。但是,卻能隱隱的感到喧鬧的氣息。

  大概是妖精們的歌聲和聊天聲吧。

  如同森林中樹葉的沙沙聲,小溪的流水聲,真令人懷念。

  「伯爵,其實你是個好人。」

  尼可醉了,橫躺著單肘撐在窗邊。看上去非常愉快。

  「真難得啊,聽到你表揚別人。」

  「我也只能這麼想了。」

  「因為三天後就要舉行婚禮了?」

  「別做讓莉迪雅難過的事。」

  「我對神發誓。」

  「神嗎,雖然我看不出你信奉神。」

  「我現在就信奉著。」

  「真會見風使舵。」

  尼可嗤之以鼻。

  「可是尼可,莉迪雅說想延期舉行婚禮。」

  「是嗎,看來莉迪雅還是沒開竅啊,居然對你說這種禁語。別說什麼延期婚禮了,最後還不是會被你軟硬兼施的騙到床上去。」

  「我說尼可,我可是作風良好的紳士。我會好好徵求莉迪雅同意的。」

  尼可冷冷的眼神看向這裡。

  「但是莉迪雅不想婚禮被破壞。」

  愛德格吃了一驚,看著尼可。

  「被破壞?」

  「是這樣的。伯爵家會邀請五個紡織妖精。但有個沒有得到邀請的第六個妖精,它原本對伯爵家就有恨意,打算來破壞婚禮。新娘的五件必須之物已經得到妖精的祝福了,但是『藍色之物』卻丟失了,所以第六個妖精的搗亂不得不防。」

  「妖精?原來如此,是因為妖精。」

  聽聞此話,愛德格鬆了口氣。

  「我說呢,怎麼可能對我有不滿呢。」

  總有那麼一處兩處不滿的。隨便尼可說什麼吧。

  「放心吧,尼可!」

  愛德格抓住尼可的手使勁搖著。尼可一臉迷惑的掙脫了愛德格手。

  「我沒法安心。你對妖精無可奈何吧。」

  「不是因為我的缺點就行,因為缺點的話已經沒法改了。」

  「現在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那麼,妖精打算怎麼破壞婚禮呢?」

  尼可歎著氣坐起身。

  「它會在儀式最初提出反對意見。所以莉迪雅一直在想怎樣能夠阻止它。」

  「所以就想將婚禮延期,直至找到方法?」

  「如果知道妖精名字的話就能阻止它,但誰也不知道。連過去的青騎士伯爵都不知道,這太難了。」

  怎麼辦。

  應該已經喝盡的酒杯,不知何時又注滿了酒。

  愛德格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忽然變的很樂觀。

  只要莉迪雅期待著婚禮,就沒有任何問題。

  無論是妖精也好,克萊亞也好,斯萊德也好,誰都無法來搗亂。

  「尼可,我可是新一任的青騎士伯爵。過去的伯爵無法做到的事,我可是不惜任何手段也會做到的。」

  愛德格也有點醉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尼可正一點一點的倒向雷溫。

  雷溫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喝酒,只是這樣坐著。

  他現在一定很愉快吧。

  愛德格側首看著眼前沉默寡言的少年,他的頭髮和肩膀上都散發出淡淡的光,愛德格輕輕的笑了。

  沒想到雷溫很受妖精們歡迎呢。

  「對了尼可,關於克萊亞……」

  愛德格還有件事想問,尼可酒勁上來,已經倒在雷溫身上睡著了。

  *

  第二天,愛德格來到克魯頓家時,莉迪雅剛好不在。

  「您知道她去哪了嗎?」

  愛德格急忙詢問還在家中的克魯頓教授。

  昨天才知道伯頓公爵與斯萊德事件有關。在沒弄清楚克萊亞和這件事的關係時,真是不放心莉迪雅一個人外出。

  「那個,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讓教授擔心了。愛德格轉念一想,臉上又浮起一貫的笑容。

  「沒什麼,昨天和莉迪雅有了些爭執,只是想早點和她和好而已。」

  「原來如此……真不好意思,莉迪雅太倔強了。」

  「不用擔心,教授。這正是令我著迷的地方。」

  聽到愛德格這麼說,教授笑了起來,告訴他莉迪雅往郊外去了。

  「你知道肯辛頓的西面,有處修道院的遺址嗎?她說想去那裡看看。大概是聽妖精說那裡景色不錯吧。」

  愛德格道過謝,戴上帽子正準備離開,教授突然喊住他。

  「伯爵,不用考慮延期結婚的事。我已經跟莉迪雅講過道理了。」

  「莉迪雅告訴您了?」

  「嗯。」

  「她告訴您原因了嗎?」

  「是的。雖然妖精什麼的我並不太懂……但莉迪雅不該隨便說出延期這種話。」

  世人恐怕都是這麼認為。在男方沒有過錯的情況下,女方提出延期結婚是很不應該的,更別說是因為妖精了,因為這種理由誰都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為莉迪雅是個自私任性的姑娘。

  就算過後正式的舉行儀式,社交界的輿論恐怕也會給莉迪雅帶來傷害。

  「她只是想和自己的未婚夫討論下婚事,並沒有那麼嚴重。」

  雖然愛德格這麼說,教授仍然表情微妙的繼續說下去。

  「我對莉迪雅的教育也許太過自由了,所以請伯爵您一定要多多包容。因為她不是那種會隨便破壞您名譽的姑娘。」

  教授已經很認真的忠告過莉迪雅,現在正請求愛德格做出讓步。

  如果是伯爵家因為某種理由提出延期的話,貴族社會的非議會相對少一些。

  恩,這個人果然不一般。

  愛德格覺得和這樣的人成為一家人是件很榮幸的事,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我會好好和她談的,爭取能達成共識。」

  愛德格離開克魯頓家之後,和雷溫一起坐上馬車,往肯辛頓的方向駛去。

  愛德格坐在行駛的馬車中,開始思考起克萊亞的事情來。

  直到伯頓公爵的妻子去世之前,克萊亞一直在那裡工作。發生火災時,她正好在休假。怎麼這麼巧。

  也許克萊亞並不僅僅是單戀愛德格的單純少女。

  馬車向著郊外前進。沿著公園的道路前進,周圍的建築物就變了種感覺。映入眼簾的,都是氣派高級的住宅。

  關於這附近有所古老修道院遺跡的事,愛德格也知道。不過土地的所有者,並沒有對遺跡進行保護,只是任其自生自滅而已。

  雖然近年來提倡對古物進行保護的人變得越來越多,但大部分的人仍然認為像這種幾百年前就荒廢了的修道院一點價值都沒有,建築物的廢墟還妨礙在此處重新蓋房,真是一無是處。

  莉迪雅怎麼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呢?真的是因為妖精的介紹嗎?愛德格可不認為欣賞一堆瓦礫廢墟是件有趣的事。

  「愛德格大人,請看前面。」

  坐在駕車人旁邊的雷溫,從小窗戶裡探進來說道,

  「要停車嗎?」

  愛德格伸出頭去,前方正站著一個人。

  那人正看向這裡,緩緩的將帽子取了下來。披散在肩上的金髮隨風飄揚。

  尤利西斯。

  愛德格馬上命令駕車人停了下來。

  剛經過尤利西斯的身邊,馬車就在路中間停了下來。

  這個年輕男子走向這裡,抬起頭仰視坐在馬車中的愛德格,謙卑的將手放到胸前。

  「殿下,別來無恙……」

  「那個女人是你派來的?」

  故意無視尤利西斯的寒暄,愛德格直截了當的說。他出現的時機也太巧了,怎能讓人不聯想其中的關係。

  正因如此,愛德格雖然不想看到他,但還是停下了馬車。

  「你說的女人是?」

  明顯是在裝蒜。

  尤利西斯是愛德格長年與之戰鬥的『王子』的心腹。現今這個組織,恐怕正是尤利西斯在實際統率著。

  他希望讓愛德格作為『王子』而覺醒,所以時不時的會來糾纏一番。

  「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沒事了。」

  欲擒故縱。

  「若是克萊亞‧弗羅裡的話,真是和我沒什麼關係。」

  好像並沒想到愛德格會拂袖而去,尤利西斯爽快的回答。

  「你知道些什麼。」

  因為他很準確的說出了克萊亞的名字,所以尤利西斯肯定掌握著一些關於她的情報。既然他已有所暗示,那麼愛德格也很想瞭解個中關係。

  「不過她與那些人的關係到底有多深,請恕我不知道了。」

  「那些人?」

  「比起這個,我們要來聊聊伯頓公爵嗎?」

  尤利西斯可不會白白告訴自己這麼重要的情報。

  而且他說的『那些人』是誰,毫無疑問愛德格還想做進一步的瞭解。

  「雷溫,讓他上馬車。」

  雷溫跳下車去,打開了馬車門。為了防備尤利西斯,雷溫也坐進了馬車。

  馬車再一次行駛起來。尤利西斯露出曖昧的笑容。

  「對了,對了,聽說您要結婚了,恭喜。」

  「承受不起。被你祝賀可不吉利。」

  「我們並不認為克魯頓家的女兒適合當未來的王妃。」

  尤利西斯及其組織,都認為只有『王子』才是英國將來的王位繼承人。過去他們在王位爭奪中失敗了,作為斯圖亞特皇家血統,創造出災難王子,打算利用黑魔法奪取王位。

  他們一直打算將『王子』的繼承者愛德格,推上權力的頂點。

  但對愛德格來說,王子,尤利西斯,還有他們的組織,都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僅如此,他們還監禁愛德格,奪去了他的名字和地位。

  為了讓愛德格變成存有王子記憶的工具,他們使勁的想破壞愛德格本身的人格。

  所以愛德格早已下定決心,要將王子的記憶帶入墳墓。不會讓任何人來操控自己。這也是愛德格作為青騎士伯爵的責任,也是對這夥人的復仇。

  「我可不想和你們玩過家家的遊戲。」

  「如果您隨時又想立新妃的話,我們一定幫您辦到。」

  「你好像想惹怒我。」

  愛德格將手杖抵在尤利西斯額頭,冷靜的瞪著他,

  「不要侮辱莉迪雅,除非是你想死。」

  「只要您願意,您曾有機會殺我的吧。但我現在還活著。」

  「你認為我殺不了你嗎?」

  「不管如何我還是有用處的吧。您不也正是如此認為的嗎?」

  愛德格笑笑,放鬆力氣放下了手杖,背靠在後面。

  緊張的空氣一下子緩解下來,恐怕尤利西斯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吧。他不再像平時那樣油嘴滑舌,只是沉默的看著愛德格。

  「雖然我很討厭你,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殺你。因為你也是王子的可憐的犧牲品。」

  尤利西斯皺眉,並沒有失去冷靜。

  「到伯頓公爵的住宅了。」

  他淡淡的宣告。窗外能看見燒的焦黑的房子。

  這麼說來,的確是在這附近。

  愛德格以前來過這裡好幾次,庭院裡的樹木已經乾枯的不行,庭院內的狀況還要淒慘。

  房子並沒有燒到要倒塌下來的程度,但伯爵的妻子卻死了。

  愛德格悄悄看了下尤利西斯的側臉,火災發生後,他應該來過這裡了,但現在他的表情看上去卻似乎並非如此。

  愛德格也曾見過自己家的房子被燒燬的情形。

  雖然當時意識還很朦朧,也記不得是在哪裡看過的了,但是自己恬靜優雅的房屋被火焰包圍的樣子,已經深刻的烙印在腦海中。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愛德格,自己再也見不到家人,親戚還有那裡所有親切友好的人了。

  不願喚起的記憶。但看到伯頓家的不幸,無意識的勾起了自己的回憶。

  「是你們幹的嗎?」

  愛德格克制著自己的怒意,問道。

  「不是。但大火把一切都燒燬了。真是理想的方法。」

  「至少這不是一場意外吧。」

  尤利西斯輕輕一笑。

  「房子,人,還有那些日常生活,所有的東西都在一瞬間化為了灰燼,再也無法恢復。是這樣的吧?殿下。」

  不理會尤利西斯的挑釁,愛德格保持著平靜。

  「誰做的,又為了什麼,把伯頓家弄成這樣?」

  「只怕是制裁吧。」

  「……那是什麼?」

  「將教團的存在洩露出去的人,將遭受地獄之火的焚燒……這是那個教團的規矩。」

  「教團?伯爵從屬於某神秘教團?」

  「如果不是教團中人的話,也無法得知不可洩露的秘密。」

  將組織的存在洩露出去是禁忌。犯了禁忌,就會被殺。

  「克萊亞‧弗羅裡也是成員之一?」

  「有可能。」

  就算她不是,她一直在伯頓家工作肯定也知道了些什麼。

  「她工作過的地方,就會有離奇死亡事件的發生。就如死神降臨的前兆一般。這次她又打算去你家。」

  「那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們的王子殿下。那個組織最近似乎做的太過火了。作為地下組織,對一些應慎重對待的事情並沒有給予十分的小心。而且我們不願他們對您下手。我們將守護您的一切,包括您已經得到的,或者將要得到的。在您被放火之前,甚至我們會先去放火。」

  不能完全相信尤利西斯的話。愛德格仍然戒備心十足。

  想必尤利西斯也清楚,光靠這一點情報(別的組織的暗中活動),愛德格不會那麼簡單的同自己聯手。

  最多也只是利用這些情報而已。尤利西斯對這些情況非常瞭解,對方並不一定是自己絕對的敵人。

  「請你不要弄錯了。我是青騎士伯爵。擊垮你們的組織是我的使命。」

  就算獨自一人也要戰鬥到底。現在更不能迷茫。

  哦不,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有雷溫,還有波爾和『緋月』組織的傑克和路易斯。至少現在因為斯萊德事件他們還是信任愛德格的。

  「原來如此,那麼請您自己多保重。請小心火源。為了您重要的女孩。」

  好像為了故意引起愛德格的不安,尤利西斯對著駕車人說道,

  「對了,在前面的修道院附近,我看見克萊亞‧弗羅裡的身影了。」

  尤利西斯只留下這麼一句話,消失在了馬車外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31 AM

  第四章【無論健康還是疾病】

  父親怎麼可以那麼說呢。

  「延期婚禮這種話,不是隨便掛在嘴邊。請去向伯爵道歉。」

  莉迪雅情緒非常低落。

  但父親的話卻讓莉迪雅想通了。

  雖然這場婚姻並沒有被任何人強迫,是兩人自願的,但有許多事情卻非自己能夠主宰。特別愛德格是貴族,而莉迪雅又不是,所以這件事需慎之再慎。

  愛德格會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他避免了將吵架進一步升級化,但再怎麼說也是莉迪雅不對。

  坐在馬車中想起了這些,莉迪雅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果無法延期的話,那麼無論如何也要防止妖精來搗亂。

  所以莉迪雅才會來到這郊外的修道院,尋找那第六個妖精的藏身之所。

  那妖精是這麼說的。

  (女神看到的一切我都能看到。我甚至見證了那可惡的大天使修道院的滅亡。)

  這所曾經位於英格蘭的修道院,在十六世紀亨利八世建立國教時被毀於一旦,因為當時天主教被放逐。那妖精所見到的,大概就是這時的情形。

  像這種修道院的遺址有好幾處,但從大天使這個線索出發,莉迪雅首先來到了郊外。

  下了馬車,莉迪雅按駕車人指示的林間小道前進,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破碎的石造建築物的殘骸,散落在草叢中。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每前進一步,就越能感到一片肅殺所帶來的陰森的感覺,莉迪雅開始後悔獨自一人來這個地方了。

  陰沉沉的天空下,被建築物殘骸包圍其中,莉迪雅甚至覺得自己彷彿迷失在了中世紀。

  柱子和拱門上的文字,都顯示了這裡正是聖Gabriel(大天使之一)修道院。

  大天使修道院。那第六個妖精所說之處,正是這裡。

  莉迪雅又向深處走去。

  如果想要知道紡織妖精的名字,莉迪雅的知識裡只有一種方法。

  那就是在妖精的住所悄悄窺視。靜靜等待的話,有時妖精會在自言自語中不小心說出自己的名字。

  雖然這種傳言的可信度值得商榷,但現在唯有一試。

  看上去好像妖精無意中洩露了自己的住處,可是唯一的線索就是女神像。

  「但是,這個修道院中有女神像嗎?」

  妖精說的女神,恐怕是古代諸神中的一個吧。但天主教的修道院中怎麼可能會供奉神像呢。(這裡涉及到了近代歐洲關於宗教方面的知識,天主教,基督教,還有大天使,如果這之中關係搞不清的話,這段會很難理解。有興趣的親可以查一下這段歷史,並貼出來,因為我現在還處於似懂非懂的狀態,怕自己說錯了誤導大家)

  不能過早的下定論。

  就在這時莉迪雅發現,石壁的陰影處佇立著一座小孩身高般大小的石像。

  它恐怕比這座修道院還要古老了,雖然勉強能看出點面部輪廓,但從體態上來看毫無疑問是座女子的石像。

  是聖母嗎。因為她右手拿著十字架。

  接著莉迪雅就注意到了石像的另一隻手。

  「這……不是紡錘嗎?」

  纏線棒以前曾是女神的小道具。

  這麼說來,自己也曾聽過,當聖母瑪利亞和基督教一起傳進這個島國後,就和古代眾女神融為了一體這種說話。這座像或許本來並不是瑪利亞聖母像,而是古代的女神像。

  紡織妖精的祖先,或者說是她們的原本姿態。

  如果是這樣的話,妖精的住所就在附近。

  但是又該從哪裡,怎麼找好呢。

  「……克萊亞?」

  「啊……莉迪雅小姐……」

  克萊亞一臉吃驚的看向這裡,同時,她又似乎非常害怕的不停向身後張望。

  「有誰在嗎?」

  「呃……一個陌生人跟在我的後面。」

  莉迪雅聽了,也害怕起來。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呼救也沒用。

  「我們一起走吧。」

  莉迪雅覺得應該快點離開這,走到大路上。

  「那個,可是……」

  克萊亞還在猶豫,莉迪雅催促她快走。

  的確感到了身後傳來的視線。停下腳步轉身看的話,樹木後確實有人的氣息。大概躲著在窺視這裡。

  彷彿要打亂自己的腳步一般,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莉迪雅腳步變得急促時,身後的人也跟著急促。

  瞄了下克萊亞,她的表情也非常緊張,兩人對視時她也不安的馬上轉移了視線。

  「我說,別人為什麼要跟蹤你?」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只是一個勁的搖頭,走的越來越快。

  在穿過爬山虎樹籐形成的拱門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個人影。莉迪雅嚇了一大跳,就要尖叫出聲。

  「莉迪雅!」

  有人喊了莉迪雅的名字,同時自己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怎麼……是愛德格?」

  抬頭一看,灰紫色的眼眸正注視著莉迪雅。好像擔心至極,他輕輕皺著眉。

  「太好了,莉迪雅……教授告訴了我你的去向,我就追來了。」

  身後的腳步聲和人的氣息都消失了。莉迪雅終於安心。

  「我嚇死了……」

  「我也是。你就這麼貿貿然的跑出來。」

  愛德格將莉迪雅抱的更緊,臉在她的髮絲上來回磨蹭著。

  還有第三者在場呢就這樣……莉迪雅真是很難理解。

  「那個……愛德格,克萊亞也在呢。我們在這裡偶遇的。」

  莉迪雅好不容易掙脫了愛德格的懷抱,想讓愛德格注意到克萊亞也在這裡。

  克萊亞屈膝行了個禮,愛德格頗有興味的笑著看向她。

  「弗羅裡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你想做什麼。」

  莉迪雅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我……」

  「愛德格,好像有個可疑的人一直跟蹤她。但我想那人已經不見了。」

  「是嗎,有這種事?被人跟蹤?」

  「伯爵……」

  「你不想說也可以,弗羅裡小姐,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被人跟蹤,作為莉迪雅的侍女來說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也許克萊亞正想說出真相。不過莉迪雅覺得,似乎是愛德格故意不讓她說下去的。

  「愛德格,這件事。。」

  「莉迪雅曾說試用期完了之後就僱傭你,你的意思呢?」

  怎麼現在就要別人答覆。想到這裡,莉迪雅剛想開口,克萊亞就回答道,

  「……我不打算幹下去。我很感謝莉迪雅小姐的好意。」

  看愛德格如此不情願的樣子,怎麼可能說自己還想繼續工作下去呢。

  其實不管如何,克萊亞都不會再繼續工作下去了。即使她非常努力的想跟莉迪雅消除隔閡,但看上去似乎很難。

  剛才也是,雖然很害怕自己被人跟蹤,但遇到莉迪雅後也並沒有見她安心。雖然面臨的危險並不會因為增加了一個女人而減弱,莉迪雅想自己被抗拒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這一段翻的有點怪怪的)

  其實自己也並非那麼需要克萊亞,只是為了絲帶而已。

  「是麼,那麼就這麼決定了。我讓僕人送你回去。」

  愛德格給雷溫使了個顏色,拉起莉迪雅的手就離開了。

  幾乎可以說霸道的拖著莉迪雅在走,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這也情有可原。因為克萊亞和延期結婚的事,這段時間自己老是和愛德格對著幹。

  愛德格一言不發的走著,突然停下來,直直的看著莉迪雅。

  「對不起。克萊亞還是不行。至於理由,我現在還無法說。」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莉迪雅不禁皺眉,他又連忙補充道,

  「我知道了,這樣吧。作為補償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啊不過,延期結婚這事不行。別的事的話……」

  「你沒有生氣嗎?」

  愛德格對莉迪雅的問題感到很意外。

  「昨天你不是非常生氣嗎?」

  雖然那時的愛德格極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怒氣,但毫無疑問他真的

  非常生氣。莉迪雅也是被父親責備過之後,才想明白的。

  「昨天我的態度真有那麼惡劣嗎?」

  「和平時很不一樣。」

  「是嗎。」

  「因為……你回去的時候……什麼也沒做。」

  「什麼?什麼沒做?」

  吻,莉迪雅說不出口,只能乾著急。

  自己究竟在說什麼。

  「呃,昨天我光想著自己。明明沒有可能延期結婚。所以,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如果你像父親一樣嬌慣我的話,我就會變成一個非常任性的妻子。」

  之前的爭執好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的談話漸漸變的曖昧起來,莉迪雅沒有一絲想逃避的意思。

  愛德格低頭看著莉迪雅,愉快的說,

  「你這麼可憐巴巴的向我道歉,我怎麼可能再生氣呢,反而想把

  你撲倒……」

  在這修道院的一片廢墟中,連個人影都沒有。

  雖然知道愛德格不過是在開玩笑,莉迪雅仍不放心的打算舉步離開。

  愛德格摟住莉迪雅的腰,彷彿識破了她的小小心思。

  「我會比教授更疼愛你的,雖然我的度量不如教授那麼大。」

  話鋒一轉,愛德格認真的說道,

  「我也被你慣壞了。後來問了尼可才知道,你是在苦惱妖精會來破壞儀式。可是我卻沒有好好聽你說,反倒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味反對。」

  他的眼眸裡閃爍著光輝,抑制不住的溫柔笑容溢滿嘴角,是從什麼開始他也擁有這種表情了呢。

  也許當他還是以公爵家兒子的身份無憂無慮的成長時,才曾經擁有過這樣的笑容吧。

  看著他單純而透明的笑容,為何自己的心會疼痛不已。

  「我不會因為妖精就延期結婚。莉迪雅,我知道你希望有一場完美的婚禮,可是我再也等不了了。」

  莉迪雅紅著臉低下頭。

  婚禮對新娘來說是一件大事。雖然莉迪雅從沒說過想早點結婚這類的話,但她無疑也非常期待。

  被看穿了心事,莉迪雅很害羞。

  「可要是婚禮被破壞的話,你也不好辦吧?」

  「你的意思是,沒有『藍色之物』,就不能阻止妖精的搗亂?」

  「嗯,而且祝福的魔法不能再施第二次。如果有人在儀式上提出異議的話,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原來如此,愛德格終於弄懂了,馬上就露出樂觀的笑容。

  「沒關係。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也會讓儀式進行下去。」

  對了,這可是愛德格呢。

  就算面對的妖精有多麼的深不可測,愛德格也從來不會退縮。雖然他的自信看上去一點根據都沒有,但最後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所以聽到愛德格這麼說,莉迪雅也覺得事情或許能夠得以圓滿解決。

  愛德格湊近,低聲說道,

  「我們去買『藍色之物』吧。」

  「可是沒有祝福魔法的話,還是沒用啊。」

  「哪有這種事。原本有關這『五件必須之物』的咒語,就是因為人們這麼相信,它才會起作用的吧,跟施沒施魔法無關。」

  「雖說是這樣……」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愛德格凝視著莉迪雅。兩人貼的很緊,雖然莉迪雅使勁抵著他的胸膛,但無奈他的懷抱一點都沒放鬆,自己的掙扎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藍色是忠誠之愛的象徵。雖然沒有什麼魔法,但我們對彼此的忠誠還是存在的吧?」

  忠誠,這個詞似乎不適合用在愛德格身上。不過現在的莉迪雅,選擇相信他。

  「那天一定終生難忘。」

  「嗯……是的。」

  莉迪雅稍稍抬起頭,笑著說道,

  「你終於笑了。」

  撥開她耳邊的髮絲,愛德格瞇起眼睛,

  「現在還覺得我麻煩嗎?」

  「什麼?」

  「或許是我太黏著你了。」

  「……麻煩,哪有……我可從來沒這樣認為。」

  一如既往的,只是有點害羞而已。

  莉迪雅想了起來。

  「是那時的事……?你,你弄錯了。我之前一直在想別的事情。因為妖精會惹出很多麻煩……」

  「原來如此啊,不是因為我。」

  愛德格笑的像個孩子般開心。這足以讓人心跳的笑容,居然有一天也會讓人覺得非常可愛。

  他笑著在莉迪雅額頭落下一吻。

  「那麼,我不用克制自己了吧?」

  「可,可是在外面的話還是……」

  「太好了。我剛還在想呢,兩人獨處時怎麼可以連個吻都沒有呢。」

  根本不聽莉迪雅接下來想說的話,愛德格細密的吻不斷的落在她的眼睛,臉頰上。

  已經可以了吧……

  從今以後,他會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莉迪雅真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心情漸漸平穩下來。

  像這樣兩人並行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不會再被迫和他分開了,莉迪雅也終於覺得,自己可以擺脫在高地時的痛苦回憶了。

  儘管已回到倫敦,儘管結婚就在眼前,可由於自己一直不敢相信現實,所以聽到婚禮可能會被妖精破壞之後,除了驚慌失措之外什麼也不會,也因此讓愛德格困惑了。

  但現在肯定沒事了。

  不知不覺兩人走出了修道院的遺跡,來到了林蔭道。

  莉迪雅很自然的挽住愛德格的手臂。

  愛德格說還想多走一會,於是兩人沿著住宅區繼續走著。

  位於郊外的這些高級住宅,因為最近增加了好多富人的別墅,所以風景很不錯。和倫敦市中心不同,這裡最吸引人的便是寬敞美麗的庭院。

  因為愛德格突然停下了腳步,所以莉迪雅也停了下來。路邊的籬笆上,正開放著小小的紫色的花。

  「是香水草。從剛才就聞到香氣了呢。」

  「呵呵,是嗎。」

  愛德格說著,向籬笆樹枝叢生的深處看去。

  房子還在更裡面,這裡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

  莉迪雅不知道這就是遭受火災的房子,也順著愛德格的視線看去。

  「真不可思議啊。我還以為失去的東西再也拿不回來了。」

  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自言自語。

  「一切都化為了灰燼。甚至我的名字。但現在,愛歇爾巴頓伯爵的名號,卻讓我得以重生。」

  他看著莉迪雅,瞇起哀傷的眼睛。

  「儘管我失去了席爾溫福特公爵的名字,但和你的相遇,卻讓我找回了自己。雖然我受盡王子的虐待,置身於這骯髒的人世中,現在已成為公爵家的繼承人,但卻是你讓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幸福。」

  不知不覺他握緊了莉迪雅的手。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那些可怕的火焰和陰謀,無法奪走我的一切,現在開始更是如此。」

  緊緊交握的雙手,再也不會鬆開了吧。

  「莉迪雅,你的一切都與我息息相關。因此希望你能再一次與我一起守護,我被賦予的這『高貴的義務』。」

  為了新伯爵。這也正是自己所期待的,莉迪雅點點頭。

  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耳邊立刻迴盪起管風琴柔美的音色。

  愛德格就站在紅毯(原文中是白色的地毯)的那一頭,看到他的身影時,莉迪雅的心狂跳不已。

  隔著母親曾用過的面紗,所看見的一切都被柔和的光所籠罩,真像夢一樣。

  透過落地窗的折射,祭壇上閃耀著彩虹般的光澤,莉迪雅覺得,這正是母親在注視著自己。

  身上穿的禮服是父親精心準備的,質地又輕又軟,細緻的蕾絲裝飾將禮服點綴的格外出眾,不管讓誰看來,莉迪雅都是伯爵家新娘的最佳人選吧。

  手中的捧花由百合和橄欖花組成。戴著珍珠耳環的耳邊也插著花,莉迪雅在家裡照鏡子時,也不禁喜歡上自己暗淡的紅茶色長髮和那魔女般的金綠色眼睛。

  挽著父親的手臂,莉迪雅信心滿滿的一步步往前走。

  蘿塔和波爾在對自己笑呢。尼可也在。梅斯菲爾德公爵夫妻,還有那些幫忙準備婚禮的貴婦人們都來了,新娘這方的陣容也很豪華呢。

  開心的同時,她緊張的看向長椅的角落那。

  五個老婆婆正並排坐在那裡。

  一般人是看不見它們的吧,這些紡織妖精們。

  離它們稍遠點的地方還有一個妖精,正是那第六個妖精。

  一般來說妖精們是無法進入教堂的,當然受到正式邀請的五個妖精另當別論。對那第六個妖精來說,教堂應該是個令人不愉快的場所。但是由於它執著於對伯爵恨意,所以也坐在了嘉賓席裡。

  愛德格打算怎麼讓那第六個妖精保持沉默呢。

  今天早上伯爵家送來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什麼也不用擔心』,

  是愛德格的筆跡。

  由於儀式這天兩人無法碰頭,所以莉迪雅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莉迪雅對自己說,今天一定會成功的。

  舊的,新的,借來的,藍色的東西,還有鞋子裡的六便士硬幣。

  成為幸福新娘的五樣必需之物已經都帶齊了。

  手套裡自己手腕上繫著的藍色絲帶,雖然沒有妖精的魔法,卻施上了愛德格的魔法。

  兩人會對彼此忠誠……

  紅毯走到一半時,父親停下來,莉迪雅也停住了。抬起視線,愛德格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正笑意盈盈的看向這裡。

  儘管是隔著頭紗,可是眼前的愛德格,散發著太眩目的光彩了。

  純白的禮服,和瞳孔一般深紫色的蟬形寬領帶,紐扣眼中別著的胸花,與莉迪雅手中的捧花相互輝映。

  華麗的金髮,白色的禮服,優雅的胸花,搭配的是如此的天衣無縫。觀禮的人群中,也不時地發出讚美聲。

  果然啊,不論是穿什麼樣的衣服,愛德格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愛德格看著莉迪雅,逸出一絲讚歎,

  「今天你是最美的。」

  不管旁人怎樣看,愛德格的讚美頓時讓莉迪雅充滿了自信。

  克魯頓家的女兒,從今往後就是艾歇爾巴頓家的一員了。

  挽上愛德格的手臂,一起向前走。

  只要愛德格在自己身邊,儀式開始以來的緊張感就消失了。可站到牧師面前時,莉迪雅又不由的擔心起來。

  妖精說過回來破壞的呀。真的沒問題嗎?

  就在自己思考的時候,儀式開始了。

  說完一些關於結婚的話之後,牧師環視了一下觀禮群眾。

  就是這裡。問題就要來了。

  牧師將要說了吧。對婚禮有異議的人,請現在提出來。如果現在不說,那以後永遠都別質疑。

  如果妖精在這時開口,儀式就會被迫中止。

  愛德格打算怎麼阻止那個妖精呢?

  莉迪雅全神貫注的等待著。

  可是,牧師並沒有發問。

  取而代之的,是耳邊響起的頌歌。

  在管風琴的樂聲中,莉迪雅驚訝的看向愛德格。

  注意到莉迪雅詢問的眼神後,愛德格輕輕眨了眨眼。

  這就是,愛德格的計劃?

  歌聲停止後,牧師開始朗讀聖經,好像並不打算回到原來的程序。

  妖精還在沉默。

  大概是愛德格拜託牧師,去掉詢問異議這一環節的吧。如果被妖精發現,會不會突然爆發呢。

  就在莉迪雅苦惱不已的時候,儀式順利的進行著。

  觀禮席中一片安靜,沒有妖精要來破壞的跡象。

  會嗎?妖精不會發現嗎?難道妖精一直在等著牧師開口發問?

  冷靜的想想,很有可能。

  妖精們一般都不懂變通。只會頑固的遵守規定好的程序。

  對第六個紡織妖精來說,破壞伯爵的婚禮·因為有五人的魔法保護所以無法作亂·根據牧師的發言提出異議,這些都是已經規定好的事。

  但莉迪雅並沒想到這一點。

  想著妖精是使用魔法的,於是滿腦子也全是用魔法來抵禦的念頭。

  因為改變儀式的順序是有罪的,所以根本無法想像。

  也沒想到從事聖職的牧師會跳過這麼一個重要的步驟。

  「……無論健康還是疾病……」

  是愛德格將事態變成如此。

  威脅了牧師?還是收買了他?

  「……愛她……」

  莉迪雅認真的聽著牧師的陳述,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驚訝。

  但是,這樣的愛德格會保護自己。正是這樣的他,把自己帶離了赫不利蒂茲島。

  從此以後,不管愛德格如何做,如何選擇,如果是為了維護青騎

  士伯爵的名譽,莉迪雅都會接受的。

  「……你發誓嗎?」

  儀式已經進行到了相互交換誓言的階段。

  「是的,我發誓。」

  愛德格似乎正在體會著話中的含義,微笑的看著莉迪雅。

  「新娘,莉迪雅·克魯頓」

  莉迪雅又緊張的抬頭。

  「你將和這個男人結婚,遵照神的旨意成為夫妻。無論健康還是

  疾病,愛他,尊敬他,安慰他,重視他,守護他,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保持貞節,你願意發誓嗎?」

  「……是的,我發誓。」

  已經沒事了。妖精沒法來搗亂了。

  一顆心終於歸位。當再一遍回想起那些誓言時,莉迪雅的眼眶濕潤了。

  愛德格的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

  不知何時頭紗已經被掀開,他的臉就近在咫尺,沒有任何阻隔。

  「奉聖父,聖子及聖靈的名義……」

  慎重而又堅定的一吻。

  輕柔的觸碰,輕柔的離去。

  「按照神的旨意,沒有人可以將你們拆散……阿門」

  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莉迪雅壓抑已久的眼淚終於盈滿了眼眶。

  婚禮和宴會令人目不暇接的進行著,直等到午餐結束後,莉迪雅才有空喘口氣。

  宴會在愛德格家裡舉行。

  從教堂回到家裡時,莉迪雅驚訝的發現,從玄關到餐廳,從大堂到客廳,都裝飾著橄欖葉和百合花,別說平時的屋子了,就算是豪華的晚會,也從不曾有過這樣一種華麗的氛圍。

  沒有鋪張浪費,反倒透出一種高雅的品位,料理,酒水還有一些餘興節目,都讓客人覺得心滿意足。

  作為嫁妝之一,這套花盡父親預算的餐具也是宴會的一個亮點,決定在宴會上使用這套餐具的正是愛德格。因為本來只是打算用

  於日常起居,所以並不是很花哨,但在這次宴會上,這套餐具卻與餐桌的佈置,料理,搭配的天衣無縫。

  並沒有讓莉迪雅的嫁妝顯得很寒酸,這得感謝愛德格的巧妙搭配。

  愛德格的朋友佔了來賓的一大半,莉迪雅還沒有完全認識。當然不能光和自己認識的人說話,所以莉迪雅也不得不來回的周旋。

  客人們聊的越來越起勁,客廳裡的舞會也開始了,莉迪雅也終於有空休息一下,於是來到了自己作為妖精博士時曾經工作過的房間。

  除了這張又大又實用的桌子之外,房內的裝飾風格很適合女性,莉迪雅非常喜歡。

  寬敞的窗戶能夠透進足夠多的光線,小巧的茶幾旁放置著沙發,想起那個時候,休息時坐在沙發上喝杯茶也曾是件很愜意的事。

  就在此處,當莉迪雅作為伯爵家的妖精博士開始著手解決一些關於妖精的問題時,可從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愛德格結婚。

  以前自己每天都會眺望房外的院子。但今天的景色還是第一次見,因為每棵樹上都開滿了花。金雀花,蘋果花,玫瑰,鬱金香,一(這個查不到什麼花啊,看sty的翻譯貌似是桃花,不敢確認)將花壇裝飾的五彩繽紛,充滿了妖精們的祝福魔法。

  就連這間工作室裡,也都滿滿的點綴上了花朵。

  莉迪雅沉浸在回憶中,一聲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打開門一看,正是蘿塔。

  「你果然在這裡。」

  「蘿塔!波爾先生也來了!」

  「稍微打擾您一下了。」

  「哪裡的話。」

  兩人一起走了進來,雷溫跟在他們後面,手中托著茶具。

  「莉迪雅,你沒怎麼吃東西吧?所以我請雷溫幫你拿了些點心來。」

  雷溫把三明治和切成小塊的派放在茶幾上。用很熟練的手勢開始沏茶。

  「真謝謝了。這麼說來我還真的餓了。」

  之前在宴會上用餐時,結婚儀式給自己帶來的激動還久久不能平

  復。而且不斷的有人上前來搭話,根本就沒能好好吃東西。

  「莉迪雅小姐,結婚儀式真的很棒。令我非常感動。」

  「正是正是,波爾他眼眶也濕濕的呢。」

  波爾見證了愛德格一路走來的艱辛,因此他開心的好像舉行婚禮的是自己一樣。

  為了將莉迪雅帶出高地的小島,愛德格和波爾一起幹下了驚天動地的大事,把後來才聽說的莉迪雅嚇得不輕。

  「謝謝你,波爾先生……。還有你,蘿塔。」

  「只要莉迪雅你幸福,我也就滿足了。」

  蘿塔哧哧的笑著,露出臉上的小酒窩,今天的她看上去去比任何時候都要淑女。用絲帶紮了頭髮,沒有簡單的用頭繩了事,波爾穿著正裝,看上去也是風度翩翩。

  「不過,雖說是結婚儀式,但今天還沒和愛德格好好的說過話呢。」

  「是麼,有這種事。那麼要我去告訴愛德格你很寂寞嗎?保證他很快就飛奔過來。」

  他的確會飛奔過來的,莉迪雅倒慌了。

  「這,不用了。他大概在和客人們聊天呢。」

  「什麼嘛,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宴會哪比得上莉迪雅你重要呢。」

  蘿塔哈哈大笑,她直白的話語,讓波爾很是著急。

  「蘿塔,這個三明治味道不錯。」

  波爾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愛德格大人正在和克魯頓教授談話。」

  雷溫不溫不火的吐出一句。

  「啊不會吧,他們會談什麼呢。」

  「好了好了,肯定是關於男人的話題。嗯,莉迪雅也快吃吧。」

  三明治終於把蘿塔的注意力給移走了。

  「雷溫,今天謝謝你。讓你忙了一整天。」

  莉迪雅喊住正準備離開的雷溫,他轉過聲,看著莉迪雅。

  雷溫那雙讀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睛盯著莉迪雅看了好久,也許他正在思考自己到底該怎麼說。

  「這是第一次。如此愉快的一天。」

  說完雷溫立刻就離開了,莉迪雅高興的微笑。

  「喂--,莉迪雅--」

  窗邊傳來尼可的聲音。

  尼可兩隻腳站在窗邊,搖晃著尾巴,好像已經喝的很醉了。

  「你也稍微來這裡露個臉嘛。」

  「尼可,妖精們都聚集在這裡嗎?」

  「對呀,妖精市場和這扇窗戶是相連的。快點過來。大家都到了呢,還有從蘇格蘭老家來的,都是來看你這個新娘的。」

  莉迪雅剛想站起來,蘿塔先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太棒了,妖精們也在開派對了。我可以去嗎?」

  「當然了,波爾先生也一起去吧。」

  「真的可以嗎?」

  「請從這個窗戶出來。」

  霍,尼可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外。莉迪雅把椅子搬到窗邊,拎著裙擺踏出了窗外。

  「小心,莉迪雅小姐!」

  波爾急忙探出身察看,怎麼說這裡也是二樓呢。

  可是,窗外卻是一片開滿花的原野,幾乎和窗戶一樣高。一眼望去都是草原,根本看不到倫敦的建築物。

  在一棵大樹的周圍,妖精們正聚集在那裡。

  波爾和蘿塔只要來到這裡便能看到妖精的姿態了。

  剛想著會不會有小攤,就看到到處都是妖精們在跳舞。妖精的大小種類都各不相同,有羽毛的妖精撒著彩虹般的光在空中飛舞,沒有羽毛的就從洞穴中探出頭來,有的就使勁搖晃著樹枝,乘在飄落的樹葉上緩緩降落。

  在這些小東西裡,莉迪雅也看到了在蘇格蘭家中與自己要好的妖精。

  「大家都來了。」

  自己的老朋友都來了。妖精們高興的圍攏到莉迪雅的裙邊。

  (王妃殿下,終於可以這麼稱呼您了。)

  莉迪雅彎腰看向發出聲音的腳邊,正是有著亂蓬蓬鬍鬚的礦山妖精。

  「哥布拉那伊。」

  (波伍也很高興呢。)

  哥布拉那伊伸長脖子,看向莉迪雅手指上的月光戒指。這枚如今的結婚戒指,是哥布拉那伊族世代看守的妖精族的寶石。

  這曾是第一任青騎士伯爵妃子的東西。

  「真的嗎?太好了。」

  (對了對了,波伍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它說想來參見王妃殿下。)

  哥布拉那伊四周環視了一番,然後跳向了草叢中。

  (哎呀,來打個招呼嘛,箭)

  一陣銀色的光閃過,那兒出現了一個正躺著的少年。他懶洋洋的爬起來。

  (又喝醉了,你可是伯爵的劍啊。雖說你才剛生下來沒多久,但也太沒自覺心了。)

  小小的哥布拉那伊手叉著腰,教訓著和幼兒般大小的少年。少年不耐煩的皺著眉,(我還沒那麼醉呢),一副大人的腔調小聲嘀咕著。

  然後他敏捷的站起來,到莉迪雅面前屈膝行禮。

  (王妃殿下,恭喜。我是伯爵家的寶劍,箭)

  「你就是箭?」

  莉迪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顆寶藍的『星』。

  他是裝飾在寶劍上的藍寶石。是靠人魚的力量誕生的,屬於寶劍的妖精。

  以前也曾在伯爵家看過箭。不過那時他是以青年姿態出現的。眼前的箭看上去雖然還像個嬰兒,但他的頭髮和身體都閃耀著同樣的銀光。

  「沒什麼好值得恭喜的。」

  一個大大的黑影降落到了地面上,哥布拉那伊嚇得藏到了樹根旁。附近的小妖精也都尖叫著四處散開,箭也皺著眉消失了。

  「格魯比。」

  莉迪雅抬頭看向眼前有著黑色卷髮,個子高高的青年。

  這匹化作人形的水棲馬,看上去非常不高興的環抱著手臂。

  「……啊,這麼一來除非伯爵死了,不然我沒法帶你回蘇格蘭了。」

  「謝謝……我們能有今天,也要多謝你。」

  「莉迪雅,我求你了,可不能死在那傢伙前面。」

  ……搞什麼。

  格魯比不經意的把頭靠在了正在苦笑的莉迪雅的肩上。雖然以人的姿態出現,但這恐怕是本性為馬的格魯比所能想出的最能表現親密的方式了,莉迪雅將手指埋進他黑色的頭髮中,好像在撫摸他的鬃毛一樣。

  「喂--莉迪雅。」

  尼可又在喊了。

  「能不能讓伯爵也來下這裡呢--」

  對了,格魯比點點頭,抓起莉迪雅的手。

  「我帶你去他家裡。」

  下一秒,莉迪雅已經坐在了格魯比背上。

  蘿塔和波爾還要留在妖精市場慢慢遊玩。拜託尼可照顧他們兩個後,格魯比帶著莉迪雅朝府邸而去。

  有個一臉心事的女人,已經在房子前站了好久了。

  聽了湯姆金絲的密報,愛德格示意將她帶進大屋,很快離開了宴會席。

  選在結婚這天來訪,只會讓人嫌惡。也許會被認為是愛德格拋棄的女人,如果被守候在這裡的小報記者發現的話,肯定是一個爆炸性的話題。

  雖然這有點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但愛德格仍然決定同她談一談,因為有些事不得不問。

  為了不引起誤會,愛德格讓她在走廊上等著,而不是在房間。

  看到愛德格走了過來,克萊亞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

  「希望你是有事而來。」

  愛德格盡量保持平靜。

  「……今天您看上去非常忙。」

  「再加上,你在我家周圍別有用意的徘徊。」

  她嚇了一跳,羞愧的陷入了沉默。愛德格為了讓她繼續開口於是溫柔的說道,

  「不過,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對你說。」

  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表情裡顯現出了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你希望成為這裡的侍女,是一個借口嗎?之前在修道院那裡,你也好像說了點什麼。或許因為莉迪雅的在場,所以你不方便繼續說下去,但現在不用擔心了。你有話想對我說,對吧?」

  她的眼神裡沒有了顧慮。或許她覺得愛德格已經接受她了。愛德格冷靜的觀察著她的變化,將克萊亞這樣的女孩哄的團團轉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戲。

  「伯爵,我很害怕。我怕你正身處危險之中。」

  她警惕的看看四周,開口說道,

  「危險?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彷彿這是場不欲為人知的談話。克萊亞又將聲音壓低。

  「其實僱傭過的我家庭,都會發生不幸的事故。波頓卿在那場火災發生前,似乎對什麼非常恐懼……。以前也發生過相同的事。我做過家庭教師的人家,執事先生似乎想說一些奇怪的話,然後就跳樓自殺了……」

  這是對洩露教團存在之人的制裁,愛德格想起了尤利西斯曾說過的話。他也說過,就如死神降臨前的預兆一般,克萊亞在這些發生不幸的房子裡都工作過。

  「原來如此。如果這些不是偶然的話,那麼就是你知道這些家庭將發生不幸,而選擇去那裡工作。」

  「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哥哥介紹我去那裡工作的,為什麼不幸的事情總是……」

  波頓卿的家裡,還有之前的,好像都是她哥哥介紹她去的。也許克萊亞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開始,我偶爾得知伯爵家正在招募侍女,於是我才去找了莉迪雅小姐。後來我知道哥哥曾來求您僱傭我,我才開始注意伯爵您是不是被盯上了。」

  與其說愛德格被盯上了,倒不如說是因為斯萊德和歐文事件,他們對緋月的行動有所戒備。

  「那麼我不得不想,是不是你哥哥對波頓卿做了些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終於帶著哭音回答道,

  「這,這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哥哥是教團一員,將妹妹送至要制裁的人身邊,自己也可自由出入順便監視。應該就是這樣。不過對克萊亞來說,面對外人,很難說出是自己的哥哥無知這種話。

  「對不起。我說了奇怪的話……就此告辭了。」

  不能讓她就這麼回去。還有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愛德格抓住她的手想留住她。要打聽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她對自己有好感。如果得到她信任的話,肯定會把一切都說出來。

  克萊亞驚慌的抬起頭,愛德格溫柔的看著她。

  「是嗎……大概關於你哥哥的事你不方便說吧,但又考慮到我的安危,所以才來向我通報的嗎?」

  她害羞的點點頭。

  「不能讓別人聽到。我們換個地方吧。」

  愛德格打開密室的門,她順從的跟了進來。

  似乎對即將只有兩人獨處這件事並沒有什麼警戒心。

  「如果我哥哥真的與一些非法活動有聯繫的話,我會阻止他。」

  愛德格關上門,來到克萊亞身邊,凝視著她。克萊亞不解的同時,紅暈也染上了臉頰。

  「我明白。可是你會有危險嗎?你那時不是說在被人跟蹤嗎?」

  她好像很煩惱的低下頭。

  「……比起這個來,伯爵,我更擔心你。」

  好像很難說出口。還差一點點,愛德格握住克萊亞的手。

  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點,不過並沒有甩開愛德格的手。

  「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我以前就非常想瞭解你。因為你也不怎麼主動跟我說話。」

  「這個……我想你可能不會願意我主動和你說話吧。」

  「根本就不會有男人覺得被你搭話是種麻煩。」

  愛德格很認真的說。為了讓她相信現在的這一切是事實。

  克萊亞想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說道,

  「你能不能遠離莉迪雅小姐呢?」

  她為了說服愛德格,又急忙添道,

  「我明明不符合條件,她還想僱傭我,我認為這很奇怪。而且她也經常把妖精掛在嘴邊對不對?火災發生前,波頓卿也是如此。他總是說看到了可怕的東西,什麼怪物,惡魔,使得他的夫人非常害怕。」

  遠離莉迪雅。連這種話都說出口,看來她已經完全被愛德格掌握了。

  愛德格彷彿非常認真的聽著這種惹人不快的話,她又繼續說了下去。

  「那天在郊外的修道院碰到莉迪雅小姐,其實我是去波頓卿家祭奠的。看到莉迪雅小姐之後,我很好奇於是跟在她後面……剛想著是不是跟丟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總之那個修道院非常的可疑。莉迪雅小姐在那種地方徘徊,肯定瞞著伯爵

  什麼。波頓卿以前也常常去那附近。而且地下禮拜堂也有血跡……」

  「地下?」

  克萊亞一驚,不再往下說。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愛德格更想知道了。

  愛德格把手放在顫抖著的克萊亞肩上。

  「連說出來也很可怕嗎?」

  「……這種事,你會相信我嗎……。」

  「我相信。」

  「不管對誰說這種話,大概都會認為我是鬼上身了吧。」

  「沒事的,我會保護你。那個吻,不是兒戲吧?」

  克萊亞看上去有點驚慌,但沒有再掩飾自己的心情。

  「果然您還是發現了……。自那以後,我一直很害羞,一直在想自己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也沒有臉再來見您。」

  「原來是這樣。我原以為你是在逃避我。」

  她的眼裡又驚又喜,抬頭看向愛德格。

  為了營造更親密的氛圍,愛德格輕輕的抱住她。

  「地下的禮拜堂是?」

  不過是詢問而已,在她看來卻像是愛人間的甜言蜜語般。

  「……在波頓卿家的庭院裡,有修道院遺跡的一部分。那裡有條地下道……走到盡頭便是禮拜堂。」

  「這麼說來你親眼見過。在那裡發生了什麼?」

  「一件很可怕的事……」

  克萊亞就快說出來了。突然窗邊發出劇烈的聲響,窗簾也被掀了起來。

  「喂伯爵!你想幹嘛!」

  一黑色卷毛男衝了進來。一把揪起愛德格的衣服。

  「!格魯比,等一下……」

  「結婚當天卻和別的女人在這裡拉拉扯扯,你給我適可而止吧,這個女人!如果你讓莉迪雅哭泣的話,我會從頭開始將你吃掉!」

  「你能不能別來搗亂!」

  愛德格想掰下格魯比的手,沒想到他很快就擠進自己和克萊亞的中間。

  「什麼?難道你認為只要和莉迪雅結了婚,你就能為所欲為,反正莉迪雅已經逃不掉了?」

  「別說蠢話。我有事和她在談……」

  「莉迪雅,喂,你也快生氣啊!誒?莉迪雅去哪裡了?」

  聽到這裡,這次換成愛德格揪住格魯比的衣服了。

  「格魯比!這麼說剛才莉迪雅也在?」

  「這是當然!我們是一起來找你的。」

  愛德格焦急的到窗邊四處探視。

  看到中庭一角飄過莉迪雅的白色禮服,愛德格像個莽撞的少年般連忙翻出窗外。

  「伯爵……!」

  克萊亞出聲想叫住他。

  好像現在他只想著要追回莉迪雅了。

  這種感覺真像是美夢初醒。還有重要的事沒有問出來。但現在愛德格根本沒有時間猶豫,除了去追莉迪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32 AM

  第五章【不可依賴妖精】

  太陽已經下山了,周圍漸漸暗了下去。莉迪雅躲在桲樹白色的花叢中,愛德格追來後並沒有看見她,又徑直朝前跑去。

  儘管愛德格已經走了,莉迪雅仍然蹲在那裡。

  從妖精市場回來時陽光還很好呢,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那時,莉迪雅正坐在格魯比背上,欣賞著籠罩在光輝中的庭院,溫室和客廳的窗欞。

  就如同妖精市場中到處飛舞的妖精們散發出的光芒一般,四周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跳動著光輝,真是不可思議。

  在屋頂上愜意的看著周圍美麗的風景,格魯比載著她緩緩降落地面,莉迪雅很快就從一扇開著的窗戶中,看到了愛德格的身影。

  房間裡的燈光很昏暗,莉迪雅心裡正奇怪他在這種地方幹什麼。

  然後,當靠近窗戶一看時,不禁吃了一驚。

  克萊亞也在,而且兩人的視線正緊緊膠合著。

  還沒來得及聽他們談話的內容。莉迪雅只知道,當自己看到愛德格主動抱住克萊亞時,心裡彷彿被什麼狠狠的抽了一下。

  所以現在才會躲在這裡,開始回想這一切。

  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只是為了安慰克萊亞。

  可是克萊亞怎麼會在這裡呢。那天愛德格對待她的態度不是很冷淡嗎。

  她應該明白自己不會再有被僱傭的可能,而且對莉迪雅也充滿了誤解,所以也不會特地來祝賀的。

  同為女性,直覺告訴莉迪雅,克萊亞看向愛德格的眼神中,寫滿了愛慕。

  難道說,他們兩人以前就認識嗎?

  她主動接近莉迪雅,而且如此渴望得到侍女的工作,也許這都是為了能留在愛德格身邊,所以愛德格才總是想避開她。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剛才他倆對視的眼神卻彷彿戀人般呢。

  莉迪雅越想越不明白,使勁搖了搖頭。

  已經結婚了,難道還要為這種事動搖自己的想法嗎。

  對愛德格存有愛慕的女子多的很。但愛德格還是選擇了莉迪雅,無論誰來破壞,只要自己的信念夠堅定就好。

  莉迪雅站起來,試著對自己鼓了鼓勁,但自信卻還是少的可憐。

  突然很害怕面對愛德格。

  雖然他一定會對自己解釋。但是,自己會想通嗎。

  萬一想不通呢?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度過自己的新婚之夜嗎?

  是他主動伸手抱住了克萊亞,是他給了克萊亞同樣溫柔的笑容。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再想到他也會如此對待自己,莉迪雅的心中就湧上了揮之不去的反感。

  「……怎麼辦,我肯定辦不到。」

  怎麼可能以這種心情同床共枕呢……

  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臉色到底是發紅還是發白,莉迪雅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啦,青騎士伯爵的新娘。)

  草叢中傳來了說話聲。

  莉迪雅找了好一會,才看到花壇邊上坐著五個小小的老婆婆。

  「老婆婆們……」

  (婚禮能順利進行真是太好了)

  (我還一直為藍色之物沒有魔法而擔心呢)

  (那個性情怪癖的妖精,還在教堂中等待機會呢)

  「是,是嗎?儀式既然都結束了,怎麼不告訴它……」

  (哪能想到啊。隨它去吧)

  「那它不是太可憐嗎?」

  (一貫如此哦)

  五個老婆婆聳聳肩。

  (對了,我們幾個也該回去了)

  「謝謝你們」

  莉迪雅向五人伸出手。雖然它們體形像孩子一樣,手掌卻大的很,而且因為長年的紡織,所以手心裡滿是老繭,不過卻是非常溫暖。

  (你真的不需要順利度過初夜的魔法嗎?)

  哈貝特洛特回過頭來說道。

  「這,恩……」

  莉迪雅苦笑著搖搖頭,走神了。

  「那個,只要有了這個魔法,就不會想逃走了嗎……」

  (這本來就是為害羞的姑娘準備的魔法)

  (反而會主動撲向新郎懷裡哦)

  這樣的話,自己抗拒的心情就會消失了吧。

  不想在結婚這天和愛德格吵架。

  而且如果今晚拒絕他,任愛德格再怎麼好脾氣也不會忍受的了吧。

  已經不是從前了,現在是他的妻子了。

  「……能給我施魔法嗎?」

  (只要你願意哦)

  老婆婆們嘿嘿的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老婆婆來到莉迪雅面前,舉起紡錘說道,

  (伸出手來)

  莉迪雅照做,紡錘的一端觸到了莉迪雅的手指。一瞬間,紡錘發出了金色的光芒,但莉迪雅也沒覺得痛,什麼感覺都沒有。

  (效用會持續到明早哦)

  (那麼,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老婆婆們說著,便消失了。

  「這樣魔法就會生效了嗎。」

  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自己一團亂的內心也沒有絲毫的放晴。

  甚至也不想回正在舉行宴會的房間。

  最後莉迪雅還是回到了工作室。

  因為這是這幢房子中,最讓自己有歸屬感的地方。

  幽暗的房間裡,一個人正站在窗邊。

  窗邊比房間內明亮多了,金色的頭髮非常顯眼。白色的上衣同樣惹人注目,他靜靜的看著莉迪雅,莉迪雅被他看的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一直在找你。我想你也許會來這裡。」

  「愛德格……」

  「莉迪雅,你別跑聽我說。」

  雖然現在自己腦中滿是逃開的想法,但莉迪雅費了好大的勁還是忍住了。

  魔法真的會起作用嗎。

  「其實,斯萊德現在受人冤枉,被警察拘留了。」

  沒想到愛德格會說這件事。莉迪雅還以為他肯定會說克萊亞什麼都不是這種話,因為太過意外,莉迪雅把臉轉向了他。

  「再這樣下去,警察會把調查範圍擴大到緋月。如果他們調查此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會牽出一個名叫波頓卿的貴族,但他的家人已經被殺害了。克萊亞在這位波頓家中工作過。她什麼都不知道卻遭人利用,現在她似乎察覺到了那個地下組織的重要情報,所以她很害怕。」

  「克萊亞是來尋求幫助的?她從以前開始就喜歡你了,是嗎?」

  「雖然我們之前就認識,但僅限於認識而已。」

  「……因為她害怕,所以你就安慰她了?」

  愛德格苦惱的皺著眉,攏了攏頭髮。

  「不是這樣。這個地下組織讓克萊亞接近我,是因為知道我和斯萊德,緋月組織都有著密切的聯繫,無非是想從中獲取情報。所以相反的,我也要從克萊亞那裡打聽出一些情報。」

  「那麼……你裝作是幫助她,其實是用花言巧語利用她?」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失望與憤慨的情緒一起襲來,莉迪雅很生氣。

  「莉迪雅,我不是真的想騙她!」

  「這更可惡!為了利用她,把她騙的團團轉,結果只卻傷害了她。」

  魔法什麼的果然不起作用。恐怕魔法已經消失了吧,不然自己對他的不信任感怎麼如此強烈。

  「躲在克萊亞背後的,就是殺死波頓卿妻子的那些人。如果等到有事發生在你身上就太遲了。」

  他大步的走到莉迪雅眼前,緊緊盯著她。

  「莉迪雅,為了保護你,我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當愛德格撫摸自己臉頰時,莉迪雅覺得有一陣眩暈。

  眼前有一瞬間的黑暗,回過神來時,自己的手已經主動環上了愛德格的脖子。

  「你真的那麼在乎我嗎?」

  等,等等,自己在說什麼?

  莉迪雅驚訝於自己所說的話,腦子裡正一片混亂。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緊緊貼向愛德格。

  「莉迪雅……?你不生氣了嗎?」

  不對,這肯定是愛德格在用力抱著自己。怎麼回事?雖然莉迪雅拚命的想掙扎,但愛德格似乎沒有感到任何抗拒。

  「你當然是我最在乎的人。」

  愛德格溫柔的啃咬著自己的耳朵,莉迪雅心中暗叫不好。但自己緊緊抱住愛德格的手臂,卻怎麼也鬆不開。

  「不,不行!」

  終於用盡全力推開了他,莉迪雅呼吸困難,拚命的想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可是,愛德格又把手伸向了她。

  「你還是在生氣的。但是不論何時,我的心裡只有你。不可能被別的女人動搖。別生氣了好不好?」

  只要一被觸碰,好像自己就又不聽使喚了。

  「……好,我不生氣。」

  還是在愛德格懷裡呢,莉迪雅閉上眼睛。心裡卻驚慌不已。

  這,是什麼?……魔法嗎?

  可是,自己還沒想通呢。

  為了獲得情報而利用克萊亞,雖然愛德格有正當的理由,可是在同為女子的莉迪雅看來,卻很難接受。

  從克萊亞的表情看來,她是那樣的喜歡愛德格。可是愛德格明明對她沒有感覺,居然也可以若無其事的溫柔對她嗎。

  明白愛德格一向就是不擇手段的,而且這次的問題好像很危險。

  因為曾被奪去了一切,所以現在才拚命的想守護。斯萊德也好,緋月也好,愛德格無法對他們坐視不理。莉迪雅很明白愛德格的心情。

  莉迪雅只不過希望愛德格在不得不變得冷酷無情之前,還能維持那麼點紳士風度。

  愛德格就快吻上來了,莉迪雅又奮力的偏過頭,可是愛德格不打算放過她,手臂環繞著莉迪雅的腰。

  莉迪雅拚命的阻止自己的雙手回抱他。

  但是儘管身體在做著抗爭,卻無力阻止自己的開口,

  「……怎麼這麼熱」

  「是啊,我幫你把扣子解開?」

  還是一貫不正經的口氣。可是莉迪雅混亂之中彷彿聽見自己說了聲『恩……』,

  愛德格有那麼點點的意外,但很快就微笑著在莉迪雅額上親了一下,

  「我們進房間吧」

  急死人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不管怎麼說都是莉迪雅自己先主動的。身體越來越燥熱,失去冷靜的莉迪雅點點頭。

  「可。。那個。。等一下……」

  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可是那聲音怎麼聽都像是因為興奮而害羞,難怪愛德格會想歪了,

  「沒事的,不可怕。」

  愛德格的笑容是那樣的蠱惑人心,

  「不,不是……」

  因為使勁想說話,所以手又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愛德格,

  「在這裡也挺好的。」

  慌張的想把手鬆開,口中的話又漏了出來,

  「這裡嗎?」

  對愛德格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他很輕車熟路的將莉迪雅橫放在沙發上,

  「你也渴望了這麼久嗎?」

  怎,怎麼可能!

  「原來不是只有我熱烈的期盼這一刻,幸好早早的將宴會結束了。」

  不,不是這樣的啊!

  不想這樣。雖然這樣想,卻無能為力。

  莉迪雅渾身軟綿綿的,氤氳的眼眸熱切的注視著他。

  可是,愛德格冷靜了下來。

  「莉迪雅,你醉了嗎?」

  愛德格看著身下的莉迪雅,皺緊了眉。

  「果然你和平時不一樣。」

  愛德格的手一離開,莉迪雅就馬上恢復了清醒。

  「這,這都是魔法!」

  「魔法?」

  「拜託了,請你今天不要碰我,碰我的話魔法就會發生作用。」

  愛德格困惑的看著莉迪雅,歎了口氣。

  「你怎麼中了這樣的魔法?」

  「這是……紡織妖精給新娘的魔法,有了這個魔法,今夜就不會想逃開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魔法的話,你就想逃開?」

  愛德格的話裡帶著些鬱悶。

  「可是你和克萊亞!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去求妖精幫我的。」

  「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我看到是你去抱她的……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能怎麼辦?」

  「那你不應該躲起來,而是該聽我解釋。」

  「就算聽了,我也不會釋懷。」

  「為什麼……」

  愛德格話還沒說完,窗戶忽然被打開,格魯比出現在了正處於沙發兩端的兩人面前。

  「伯爵和莉迪雅都在這裡啊。不去妖精市場了嗎?」

  莉迪雅沉默不語,移開貫注在愛德格身上的視線。格魯比驚訝的來回看著兩人。

  「怎麼搞的,原來吵架拉。果然還是不要和這傢伙結婚了,莉迪雅?」

  話說著,他剛把手放到莉迪雅的肩上,莉迪雅又感到一陣頭暈。

  下一刻莉迪雅就抱住了格魯比。

  「莉迪雅?」

  愛德格抬高嗓子,

  「格魯比,你在幹什麼。快放開莉迪雅!」

  「不是我,是莉迪雅抱著我不放。」

  「說什麼蠢話」

  眼看要被愛德格抓住,格魯比抱著莉迪雅跳開,

  「原來是這樣啊莉迪雅,你終於明白我比那傢伙好了吧。」

  「雷溫,把這人從莉迪雅身邊弄走。」

  雷溫剛打開門,愛德格命令道。

  雷溫來到格魯比面前,正要照愛德格所言扳開莉迪雅的手,

  忽然,莉迪雅又緊緊抱住了雷溫。

  事情來的太突然,雷溫一個踉蹌。想扶著莉迪雅讓她站站好,無奈莉迪雅熱情的擁抱使雷溫動彈不得。

  」莉迪雅……你幹嘛抱著那傢伙?「

  格魯比哇哇大叫,

  「莉迪雅小姐,請放手。」

  雷溫求助的看向愛德格,可愛德格也似乎傻了,

  「雷溫,站著別動,別讓格魯比碰到她。」

  雷溫僵著身體不停的後退,不讓格魯比觸及莉迪雅。

  格魯比著急的轉過身對著愛德格。

  「怎麼會這樣?你對莉迪雅做了什麼?」

  「不用你管,你可以滾了。別來搗亂。」

  「什麼?這不是很奇怪嗎!都和你結婚了莉迪雅卻不抱你,反而抱著我和那個小子!」

  「她也會抱我的。」

  愛德格一本正經的反駁,似乎有點偏題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莉迪雅正在拚命的從雷溫身上掙脫。終於成功之後,跌跌撞撞的走到牆角,蹲了下來。

  「誰也不要靠近我,讓我一個人待到明天早上。」

  「也只能這樣了。」

  愛德格走近她,隔著一段距離停了下來,一邊歎氣一邊發牢騷的說道,

  「因為現在的你,只要是男人都可以。」

  出人意料的話語,狠狠的刺進了莉迪雅的胸口。

  「。。誰都可以。。太過分了!這都是因為魔法,不是我想的。」

  「可是不是你要用這個魔法的嗎。」

  愛德格蹲下來,看著莉迪雅,沒有用手觸碰她。

  「我從心底裡渴望著你,所以一直等到結婚。好不容易等到了結婚,你卻說你想逃開……因為不能拒絕所以用了魔法?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要了你我也不會快樂的。」

  緊咬著嘴唇,莉迪雅拚命忍著淚水。

  「你好可惡!」

  「就算你在生著我的氣,但是你也會不由自主的抱著我吧。」

  愛德格故意拉起莉迪雅的手。

  看,還是抱了吧,也許他會這麼說。

  想到這裡,莉迪雅拚命忍住的眼淚流了下來,同時,她斷然的甩開了愛德格的手。

  讓愛德格吃驚的,是莉迪雅沒有抱住自己?還是莉迪雅流下的眼淚?

  「……只有你,我絕不會抱你!」

  說完莉迪雅就站起來跑出了房間。

  「莉迪雅,等等!」

  回過神來的愛德格追了出去。抓住了莉迪雅的手,可是魔法卻絲毫不起作用。

  莉迪雅心裡也又驚又亂。

  「你就那麼,就那麼不想抱我嗎?」

  愛德格也動搖了,莉迪雅對他的態度傷害了自己。

  「你不是會不快樂嗎?那麼到此為止好了。」

  「總之,關於克萊亞的事,我沒有背叛你。為了那種毫無意義的誤會,不聽我的解釋反而用什麼魔法。」

  在愛德格看來,為了利用而與女性的逢場作戲,不屬於莉迪雅吃醋的範疇之內。

  但莉迪雅聽了這些,卻更加傷心了。

  並不僅僅因為希望愛德格能有紳士風度。

  也許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在以前還沒信任愛德格時,莉迪雅認為相信愛德格的話是會受到傷害的。

  現在雖然知道愛德格不會欺騙自己,但是親眼看到愛德格的花言巧語就能把女性耍的團團轉,心裡還是很痛。

  自己也曾經有可能像克萊亞一樣受到傷害。不知為什麼莉迪雅會如此覺得。

  「不是毫無意義,你也打算像欺騙克萊亞一樣欺騙我嗎?」

  好像自己也說的很過分,。

  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莉迪雅並沒有多做解釋。感到愛德格放鬆了力氣。

  莉迪雅想只能逃了,看到蘿塔正在向這裡走來,莉迪雅連忙跑過去。

  「蘿塔!」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莉迪雅緊緊抓住好友的手,

  「發生什麼事了莉迪雅,太晚了我就回來了……這個?難道和愛德格吵架了?」

  蘿塔看著追來的愛德格,還有眼前的莉迪雅,雙手叉腰瞪著愛德格就說,

  「愛德格你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不溫柔太粗暴了硬來?」

  「傳出去不好聽。我好好的將莉迪雅哄進臥室的……」

  「愛德格,別說了!」

  莉迪雅滿臉通紅的喊道,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哎,只聽見愛德格歎氣聲。

  「蘿塔,暫時莉迪雅就拜託你了。總之別讓別的男人接近她。」

  「你也算?」

  「我……好像被莉迪雅討厭了。」

  才不是這樣。可是,怎麼說好呢。

  看著愛德格離去的背影,莉迪雅的眼裡又充滿了淚水。

  宴會拖拖拉拉的進行了好久,終於也到了散席的時候,客人們都喝的醉醺醺的,傭人正把他們塞進馬車,一個一個的送回去。

  愛歇爾巴頓伯爵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愛德格一個人在書房,失望的撐在桌上托著下巴。

  「啊--哦,連妖精的魔法都不起作用了,你肯定說了很過分的話。」

  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尼可正從窗戶中進來,來到愛德格腳邊站好。

  尼可責備似的雙手抱胸抬頭看向愛德格。

  大概它已經聽莉迪雅說過了。

  「莉迪雅怎麼樣了?」

  「剛才波爾來了,莉迪雅正要抱住他的時候,我和蘿塔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拉住。」

  「哦」

  果然,魔法只對愛德格一個人失效。

  不過話說回來,是莉迪雅自己要求魔法的。克萊亞的事讓莉迪雅心裡有了疙瘩,但正因為不想在和愛德格成為真正的夫妻這件事上有所猶豫,所以才選擇了魔法。

  愛德格曾對莉迪雅使用了魔法這件事感到失望,但現在卻開始後悔起自己當時沒能體諒到莉迪雅的心情。

  「只要一遇到莉迪雅的事,我就會變得像十幾歲的少年般單純。」

  「喂--大概十歲之前你是單純的。」

  「難得魔法起了作用,要是就那樣發展下去其實也挺不錯的。」

  就算和平時的莉迪雅有些不同,但如果當時順其自然的話,也許克萊亞這件事也能解決了。

  「我還在奇怪呢,莉迪雅都那麼主動了,怎麼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或許對我來說,還是有點不情不願的莉迪雅比較適合我吧。」

  「真是變態。」

  「不,要是莉迪雅真心主動的話我可是很歡迎的。果然我還是渴望完整的莉迪雅。」

  「沒想到你還挺浪漫的。」

  「尼可,很高興你能理解我。」

  「所以你怎麼能那麼說呢。說什麼誰都可以,莉迪雅怎麼會是那種女孩呢。」

  愛德格冷靜的接受著尼可的指責,心情非常低落。

  正因為面對的是一隻貓,所以自己才能如此毫不掩飾內心的沮喪吧。

  「想到今夜不得不忍耐,真是個不小的打擊,所以才會失控的遷怒到莉迪雅身上去。」

  「真是不可救藥的笨蛋。」

  今天的尼可戴著不同於平時的領帶。被這樣一個打扮華麗頗具風度的妖精貓責罵著,感覺也不是很糟。

  「你說的很對。對了尼可,今天的領帶很棒啊。」

  受到讚美的尼可,心情很好的挺挺胸。撫著鬍鬚開心的瞇起了眼睛。

  「喲伯爵,眼光不錯嘛。像飛魚一樣棒吧?」

  「嗯,就像飛魚一樣。」

  在妖精的世界裡,飛魚肯定就是用來形容非常出色的東西的吧。看著一臉滿足的尼可,愛德格想道,

  它也是伯爵家的一員了。所以也一反常態和愛德格親熱起來。

  稍微,有那麼點點開心。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愛德格得到了寶貴的東西。不僅僅是莉迪雅,還有她所帶來的種種。

  和妖精的羈絆,幸福的預感,平靜的日常生活,還有對未來的希望。

  想好好珍惜這一切。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嘛,莉迪雅也很固執,所以我明白你也不容易。但結婚後,可不能大意,不然就讓格魯比鑽了空子了。」

  聽到這話,愛德格很在意,探出身說道,

  「格魯比?那匹馬還在莉迪雅身邊?」

  那也是緊緊黏著莉迪雅的東西。雖然愛德格不喜歡他可是也沒辦法。

  「好像他變成馬的姿態時莉迪雅就不會有異樣的感覺。而且格魯比那傢伙不斷的在說著你的壞話。」

  真令人不爽。不過再怎麼樣也只是匹馬而已。既然他原本的姿態現在無法誘惑到莉迪雅,那麼總比人類男子要讓人放心點。

  不過愛德格可坐不下去了,從椅子上站起來。

  「對了,現在莉迪雅也該平靜下來聽我好好說說了。」

  「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不理會尼可說的,愛德格起身離開了書房。

  「格魯比,你可以回去了哦。」

  以馬的姿態賴在房內不走的格魯比,不服氣的看著說話的莉迪雅。

  「什麼?我不在這裡阻止別的男人接近你可不行吧?」

  暫時,莉迪雅在一間客房中待了下來。

  蘿塔正好去送波爾了。剩下自己和格魯比獨處之後,莉迪雅漸漸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受大家溺愛了。

  「但是這麼晚了我也不能單獨和你在一起啊。」

  「以前這個時候我不是經常去你家進進出出的嘛。」

  過去的確如此。格魯比不是人類,因為是妖精,所以他晚上的到訪,隨意進出莉迪雅的房間都是被允許的。但從今以後卻不能這樣了。

  「這裡可是愛德格的房子。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隨意進入我房間了,明白嗎。」

  莉迪雅伸手撫摸格魯比的鬃毛。

  「謝謝你,格魯比。我會自己小心不讓男人靠近我。客人們都回去了。而且湯姆金絲和哈利特也會照顧我,不會有事的。」

  他黑色的眼珠還是憂心忡忡的看向這裡。

  「那個海盜的女兒也要回去了嗎?」

  「對啊,蘿塔也該……」

  不能讓他們總是留在這裡陪自己啊。

  剛想著,門一開,是蘿塔回來了。

  「莉迪雅,爺爺派人來接我了,因為我答應他今天會回家的。」

  莉迪雅站起來,走到蘿塔身邊。

  「說的是,把你拖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

  「嗯。」

  莉迪雅使勁回報以明快的笑容。

  「我剛才還想著讓格魯比也回去了呢。」

  蘿塔點點頭,抱住莉迪雅的肩膀。

  「嘛,愛德格那傢伙現在肯定也在反省呢。兩人快快和好吧。」

  「嗯,謝謝你,蘿塔。」

  莉迪雅目送蘿塔離開,關上門。暗暗對自己說,一定要堅強。

  「喂莉迪雅,你又在逞強了不是?」

  莉迪雅勉強凝起笑容,轉身面向格魯比。然後驚訝的睜大眼睛。因為不知何時,格魯比又變成了青年的姿態。

  「格,格魯比,你在做什麼!」

  如果是以馬的姿態出現的格魯比,那麼即使用手觸碰它也沒事。但現在突然變成人形,莉迪雅慌忙向後退。

  格魯比毫不在意的靠近莉迪雅,粗暴的抓住了莉迪雅的肩膀。

  「不要……」

  話還沒說完,莉迪雅就抱住了格魯比。

  「莉迪雅,如果你一直有笑容的話,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已經結婚了。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那個伯爵卻丟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

  「……格魯比,只有你,才這麼瞭解我。」

  什麼,自己在說什麼!

  又開始不聽使喚的亂說話了。

  真的瞭解莉迪雅嗎。格魯比將莉迪雅抱入懷中。

  「那麼,今晚就和我一起度過吧。在月夜中自由穿梭,心情會變的非常好的。」

  「這……真棒啊。」

  「好,就這麼決定了。」

  不行,怎麼能這樣……

  莉迪雅用盡全身力氣。但妖精的魔法卻奪去了自己反抗的力氣。

  現在魔法的效用如此明顯,卻唯獨拒絕了愛德格。這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因為愛他勝過任何人。

  害怕他會越來越驚訝。正因為不想這樣,所以莉迪雅自己的意志才會超越了魔法。

  就算是魔法,也不能這樣跟格魯比走。莉迪雅重重的對自己說。

  絕對,不要!

  莉迪雅使勁揚起手。

  挨了一個巴掌的格魯比,放開了莉迪雅。趁這個時候,莉迪雅急忙逃到門邊。

  「格魯比,請彆扭曲我的意志……」

  「可是伯爵和那個女的,卻在說當時的什麼吻之類的。人類不是只和特別之人才這麼做嗎?這難道不是對你的背叛嗎!」

  吻?和克萊亞?

  「別說了,這種事我不想聽!」

  莉迪雅逃也似的滑向門外。

  「……對不起了。」

  沒時間領會格魯比後來說的話,莉迪雅跑了出去。

  吻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愛德格和克萊亞不僅僅是認識而已,而且交往過?

  那麼,愛德格對她的甜言蜜語也許不僅僅是為了利用她。

  如果真的因為緋月而產生了問題的話,那麼剛才愛德格說明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克萊亞真的知道些什麼,而且和斯萊德案件有關嗎?

  連這關鍵部分,也變得不可信了。

  這難道不是昔日的戀人找上門來嗎?

  愛德格卻隱瞞了這些,和克萊亞兩人單獨相處像戀人般密談。莉迪雅想到這些,心裡就更加亂了。

  想回家。

  這種情緒突然佔據了莉迪雅的腦子。

  自己無法再一個人待在這幢屋子裡了。

  被一陣焦躁感驅使著,莉迪雅加快了腳步。

  剛要跑下樓梯的時候,被女僕喊住了。

  「小姐……哦不夫人,克魯頓教授就要回去了。」

  是父親。

  如果說要一起回去,肯定又會被罵了。但如果告訴父親原委的話。

  「父親!」

  飛快的衝向玄關處,父親喝的醉醺醺心情頗為愉快的笑著看向莉迪雅。

  「莉迪雅,我剛讓人去通知你我要回去了呢。」

  「嗯,父親,我也想回……」

  「克魯頓教授。」

  沒說完的話讓愛德格的聲音蓋住了。莉迪雅抿著嘴不說話。

  愛德格表情嚴峻的看看莉迪雅,大概察覺到她想說什麼了。

  但他面對父親時很快的又換上了笑容。

  「哦我應該叫您父親大人了?謝謝您在宴會上幫我招呼客人到這麼晚。」

  愛德格若無其事的站在莉迪雅身邊,一副準備送別父親的態度。

  「伯爵,雖然我已做好思想準備,不過看上去今晚開始只有孤單和我作伴了。以後莉迪雅就交給你了。」

  對這一切還毫不知情的父親,眼眶中雖飽含淚水卻非常開心。

  實在是不能夠和父親說要回去這種話。意識到這點後,莉迪雅低著頭,沉默不語。

  如果現在不給父親一個笑容,那麼父親一定會覺得奇怪而擔心。莉迪雅抬起頭,卻發現自己想哭。

  「這是當然。還請您多來這裡看看,也是為了莉迪雅。」

  愛德格說著,摟住了莉迪雅的肩膀,好似是為了安慰不捨與父親分離的新娘。

  一被觸碰,果然,魔法還是不起任何作用。

  父親離開之後,愛德格馬上鬆手。

  愛德格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看著莉迪雅。感受到視線的莉迪雅,如坐針氈般不安。

  「……你當時打算對教授說什麼?」

  愛德格慎重的開口。

  「沒什麼啦。」

  「莉迪雅,你的家在這裡。這才是你應該回去的地方。」

  「……我明白!」

  莉迪雅想逃開,被愛德格一把抓住手臂。

  「而且你的房間在這裡。」

  「等一下,愛德格。」

  不讓莉迪雅再繼續說下去,愛德格拖著她就走,走上通往寢室的樓梯。

  打開連著主臥室的衣帽間的門,愛德格把莉迪雅拽了進來,背部緊緊的抵住門。

  緊緊抓著莉迪雅的手不打算鬆開。莉迪雅無法從那雙灰紫色的眼眸中轉移視線,並不知道自己此時恐懼的神色,讓愛德格皺緊了眉頭。

  明白愛德格所祈求的是什麼。莉迪雅也有著同樣的期望。但現在他讓自己的內心如此慌亂不已,怎敢再將一生托付呢。

  「放開我……好痛。」

  似乎要放開莉迪雅是件很難的事,愛德格足足花了好久才鬆開了手。

  門仍然被愛德格緊緊抵著。莉迪雅不知怎麼辦才好,無聲的控訴著自己莫名的焦躁。

  「你和克萊亞,交往過嗎?」

  他很意外的抬起頭,莉迪雅無法控制的繼續往下說,

  「都吻過了……是那樣的關係嗎?」

  「你在說什麼?我和她什麼關係也沒……」

  「我要你說實話!吻過嗎?還是沒吻?不要騙我!」

  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苦惱的樣子。不過接下來的回答,倒是在莉迪雅預料之內。

  「那個吻對我來說,並不帶任何感情。」

  他沒有說謊。為此安心的同時,再清楚不過的事實一下子擺到莉迪雅眼前。

  「原來是這樣。」

  「莉迪雅……」

  「愛德格,我今天會睡客房。」

  「你給我待在這裡。」

  他歎著氣說道。

  「莉迪雅,這並不相同。觸碰你時我所想到的,感覺到的,對我而言都非常特別。」

  莉迪雅明白這種感受。就連自己,在愛德格身邊時,與他說話時,一起用餐時,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與任何人都不同。

  像對待克萊亞一樣對待自己?很後悔自己說出了這種話。莉迪雅明白至少自己是不同的。

  可是,要忘記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還需要點時間,現在還無法冷靜的看待他。

  「我馬上要出門,你留在這裡。」

  莉迪雅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稍稍抬起了頭。

  「這裡是為你準備的,希望你留下。如果你不想傷害我,就不要再有去別處的念頭。」

  「愛德格……」

  「晚安。」

  只留下這麼一句,愛德格消失在了門外。

  我不想傷害你。

  ……自己真蠢,像個傻瓜……

  莉迪雅對自己說。

  可是已經傷害他了。自己怎麼如此過分。

  好不容易成了愛德格的家人,這裡也已成為自己的家,卻還想著要和父親一起回去。

  莉迪雅懊悔的呆站在房中,根本無力去追回愛德格。

  *

  這所畫廊兼高級會所正是緋月的據點所在,由於主人被警察拘留所以這裡也處於休業狀態。

  在沒有任何光亮的建築物前下了馬車,愛德格帶著雷溫來到了後門。

  發出只有結社內部才知道的暗號,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波爾探出頭,一臉驚訝的看著愛德格。

  「伯爵……你怎麼來了?」

  「你們正在調查歐文的遺物吧?我想大家都會在這裡。」

  「那個,莉迪雅小姐」

  看到波爾略顯不安的表情,愛德格回他一個笑容。

  「她在家裡。我可以進去嗎。」

  「咦……喔是,請,請進。」

  波爾歪著頭在前面帶路,愛德格跟著他走進了一條狹窄的小路。有光線從一扇門中透了出來,那正是斯萊德的辦公室。進去一看,這間僅僅點著蠟燭的房間中,聚集了二十幾名成員。

  看到愛德格的出現,大家都很驚訝。成員中有許多年輕人都非常崇拜他,所以現在他們更多的是感到重逢的喜悅,而非被捨棄的不信任感。大家都聚攏到愛德格身邊。

  「伯爵,果然您還是沒有丟下我們不管啊。」

  「我以前就這麼說過嘛。」

  「就算您不再是我們直接的領袖,但我們的精神支柱始終是青騎士伯爵啊。可是斯萊德先生,卻讓我們忘了您的存在……」

  「不,那人就是嘴硬,其實他一點也不願意伯爵離開。」

  站在這些毫不偽飾的年輕社員面前,愛德格忍不住的想,如果自己再多點自信的話。

  就算繼承了王子的記憶,只要自己有把握不會背叛緋月也可以。可是,要是真的這麼做,必定會發生許多自己無法掌控的事。

  「對不住。但辭去緋月領袖這件事,我已認真考慮過了。」

  「為什麼呢?」

  「緋月組織以前是在青騎士伯爵的庇護下成長起來的社團。曾發誓要一直追隨青騎士伯爵。」

  「就算您不再顧及緋月,我們的主人仍是青騎士伯爵。」

  很感謝他們在知道自己並沒有繼承伯爵家的血統後還能這麼說。可是現在無法下任何結論。

  「比起這個,現在斯萊德的事情比較重要吧?」

  「是的,大家冷靜一點。這樣逼問伯爵也不是個辦法啊。」

  傑克說道,終於大家都不說話了。

  「伯爵,我正想向您報告。我們發現了歐文和波頓卿之間來往的信件。從信件看來,歐文受人之托正在創作一幅畫作,但他從沒有說過這件事。」

  路易斯馬上進入正題。

  「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嗎?」

  「是的。根據畫的種類,時常會有匿名購買的顧客。」

  換句話說,是違背了道德倫理,不欲為人知的畫作。

  「歐文一直以來追求的主題,都是有關於惡魔和地獄……總之是那種奇奇怪怪的,會讓婦人們背過身去的畫作。」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波頓卿對這些很有興趣?」

  「似乎是這樣。不過由於他太過熱衷,歐文曾無意中說漏過嘴,說想見見真的實物。」

  「想見真正的惡魔?」

  「他也對一個朋友說過,這個願望近期就會實現。」

  「歐文死之後,他的那個朋友覺得太過恐怖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愛德格陷入沉思。剛想到這與克萊亞所說的話似乎有所關聯,波爾就插嘴說道,

  「那個--伯爵,放著新娘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不管怎樣真令人不放心呀。

  愛德格笑著走近波爾,頗具壓迫性的湊近說道,

  「為了緋月,我可是丟下我心愛的新娘了。難道你不願接受我的好意嗎?」

  「沒,怎麼可能……可是待會您會不會和莉迪雅小姐鬧得不愉快呢……?」

  波爾當然是為愛德格考慮才說這些,不過他在男女之事上的確不懂得察言觀色。

  「波爾!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伯爵還記掛著我們。」

  路易斯的解圍,也沒讓波爾領悟過來。

  愛德格曾說過始終會將莉迪雅放在第一位,然而新婚這天卻來了全是男人聚集的這裡。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最好不要提這事,唯獨波爾一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對了伯爵,請看一下這個。這是剛才找到的。」

  一個年輕人推開波爾,將一卷紙遞到愛德格面前。

  「這是?」

  「從日期來看的話,這恐怕就是波頓卿拜託歐文所畫最新畫作的草稿。」

  「歐文有個習慣,比起速寫本來,他更喜歡在廢紙上描繪下自己見到的,想到的東西。」

  愛德格接過來,在桌子上將紙攤平。

  寫過字的便簽紙,包裝紙,廣告單,還有破損的書頁,在這些廢紙上面,有著用墨水細細描繪著的畫。

  「原來如此。有人冒充波頓卿取走了完成的畫,但這些卻被當成是塗鴉而遺漏了。」

  這些畫都緊緊圍繞了宗教這個主題。

  古老的禮拜堂,祭壇,半壞的天使像,燃燒著的聖經。

  這些零碎的畫面和速寫,應該都是整張畫的一部分。

  本該神聖的場面卻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也許這就是畫家所追求的主題。

  「這是,魔方陣?」

  愛德格的視線停在了一張新的速寫上。

  「……是黑彌撒嗎?」

  難道他想描繪的是召喚惡魔的儀式?

  或者是

  地下道。

  愛德格又抽出另一張速寫。一個類似於幽暗隧道的地方,盡頭處有扇掛著十字架的門。

  克萊亞也曾說過,在波頓卿家庭院裡有條地下通道。如果這張畫描寫的就是那裡的話,那麼波頓卿和歐文也許就是從這裡窺見了地下禮拜堂。

  波頓卿知道一些只有教團中人才知道的秘密。但是很難想像他這樣一位虔誠的教徒,會將教團的秘密洩露給別人聽,即使是和自己交好的畫家。也許只是偶爾發現了地下通道,才知道了教團的事吧。

  克萊亞也曾經靠近過地下禮拜堂,看到了些什麼。也許就是黑彌撒。

  她曾說『看到了可怕的東西』。

  波頓和歐文不僅僅滿足於從這條密道窺視,應該也去修道院那裡調查過。於是,被他們獲知秘密的教團,就派了克萊亞的哥哥去監視順便收拾他們。

  要將歐文的畫一張不剩的從斯萊德那裡收回,也是因為不能讓這些畫流傳出去。

  也就是說這些畫裡,隱藏著舉行黑彌撒儀式那些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愛德格又仔細看了遍這些畫紙。

  應該就在這裡。上面肯定記錄了重要的東西,而不是單純的空想畫。

  終於,愛德格抽出一張帶有折痕的聖誕卡片,在印有聖母聖子圖像的反面,畫著唯一的一張人物畫。

  和別的速寫不同的是,這張人物畫用淡淡的水彩著了色。如此認真小心的畫這張畫,是因為這就是主題的一部分呢,還是因為與歐文自身有著某種聯繫呢。

  這個人物身披法衣,腳踩十字架,手中拿著洗禮用的聖盃。聖盃中鮮紅的液體,恐怕不是酒,而是鮮血。是舉行黑彌撒的祭司形象。

  雖然他週身都被黑色斗篷覆蓋,但之所以會認為他穿著法衣,是因為從露出的袖口和下擺來看,都是神職人員的物品。

  拖到腳背的下擺是紫色的。顯而易見,他在黑色斗篷的裡面穿著紅色坎肩樣式的法衣。

  「原來是這麼回事……」

  愛德格說道,

  「這是國教會的主教。」

  「什麼?」

  緋月成員們都大吃一驚。

  「……高級神職者在舉行黑彌撒?」

  波爾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這種完全褻瀆基督教,召喚惡魔的黑彌撒儀式,從以前開始就是在無聊的貴族和神職者中十分流行的娛樂之一。

  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進行,因為這是個違背道德的危險遊戲。

  「找出這個人。肯定就是主謀者。」

  「可是光憑這張畫很難看出是誰啊。」

  「交給我吧。還有,雷溫。」

  雷溫沉默的向愛德格邁出一步。

  「你去把住在布魯姆伯利的克萊亞的哥哥給我帶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但是別讓人發現。帶上足夠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33 AM

  第六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等愛德格回到家中時,已是第二天凌晨了。

  登上通向臥室的樓梯,輕輕的打開主臥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氣派豪華的傢俱,還有睡在窗邊裹在被子中的莉迪雅和她牛奶糖色般的頭髮。

  然後,沙發上一團灰色的毛球懶洋洋的動了動。尼可搖著尾巴站了起來,一臉幽怨的看向愛德格。

  「我能進來嗎?」

  愛德格輕聲問,尼可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們都結婚了,本來不應該再讓我來照顧莉迪雅嘛。」

  「不好意思。謝謝你陪著她。」

  「也就只有今天了哦。」

  「我也希望如此。」

  愛德格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莉迪雅睡在大床一角,蜷成了一團。

  愛德格輕輕的用指尖撫摸她的頭髮,盡量不吵醒她。

  「對不去……」

  她的臉上還有著淚痕。愛德格心口一痛,皺緊了眉頭。

  真想這樣一直陪伴她到醒來,然後跟她好好談談,重歸於好。

  可是緋月和斯萊德的案件已經迫在眉睫。既然這背後還隱藏著更不為人知的秘密,那麼必須盡早行動。

  自己這方已經知道了關於惡魔信仰的情報,所以必須在他們還沒察覺之前,採取行動。

  輕輕的在她額頭留下一吻,離開了她身邊。雷溫正等在房外。

  「弗羅裡先生在賣淫場所被逮捕了。那些妓女已被事先收買」

  「知道了。雷溫,接下來我要去拜訪一些與教會有關的貴族,想辦法找出畫中的那位主教。弗羅裡的事就交給緋月去做吧。還有,以防萬一,你能不能守在莉迪雅旁邊。」

  不管怎樣,莉迪雅已經去過那舉行儀式的修道院了。

  如果當時跟蹤克萊亞的是教團中人的話,那麼莉迪雅獨自一人的出現也會被認為相當可疑。

  而且她也是和緋月密切相關的愛德格的妻子,很有可能已經被監視了。

  不過有雷溫在的話應該沒事。

  愛德格這樣安慰著自己,離開了房間。

  「這個雞蛋卷真好吃呀。放這麼多黃油和牛奶真是奢侈呢,對吧莉迪雅。」

  尼可心情很好,嘴裡塞得滿滿的。

  放了厚厚坐墊的椅子,這是專門為尼可設計的。將口布塞在領口中,尼可正嫻熟的使用著刀叉。

  「還在生氣嗎?差不多也該原諒伯爵了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他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了嘛。」

  從昨晚開始,莉迪雅就一直莫名的歎著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沒有生氣。我也說了很過分的話。」

  現在這種情況,到底要怎樣才能打破僵局呢。

  「那麼,要是你向他道歉呢?」

  「他會原諒我嗎?」

  昨晚愛德格也肯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因為魔法的關係,會不由自主抱別的男人,卻唯獨拒絕愛德格。而且,居然還有想回家的想法。

  「那個對女人毫無抵抗力的伯爵?怎麼可能不原諒你呢。」

  會是這樣嗎,莉迪雅心想。

  就算再怎麼對女人沒抵抗力,也不代表不會傷害別人。

  「有時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換位思考的。」

  因為莉迪雅自己也是如此。

  不管有什麼理由,自己也決不願見到結婚當天,對克萊亞說著甜言蜜語的愛德格。

  儘管這事已經過去了,可是莉迪雅始終無法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自己心裡也亂的很。

  就算換成愛德格,也會這麼想吧。不管理由如何,新娘在自己面前,和別的男人抱成一團,這當然也是無法原諒的事。

  尼可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從今往後可以盡情的吃雞蛋卷了呢……雷溫,再幫我添點!」

  還是趁現在多吃點吧。尼可對著剛走進餐廳的雷溫招手。

  「莉迪雅小姐要再添點嗎?」

  雷溫快速走近,一臉認真的問道。

  「我已經……」

  「那麼您有什麼想吃的嗎?」

  「不用了,謝謝。」

  「只要您想吃,我一定去準備。」

  幹嘛這麼熱心呀。

  「炸魚,威士忌,甜酒巧克力都有。」

  「雷溫,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嘛。」

  尼可笑著說。

  「……雷溫,我不是為了食物才和愛德格結婚的。」

  他好像很困惑,陷入了暫時的沉思。

  「那麼,您是為了什麼呢?」

  尼可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莉迪雅困惑的同時,也明白了這是雷溫拚命的想讓自己留在這屋子裡。

  自己的本意並非讓雷溫擔心。莉迪雅換上笑容。

  「請別擔心,雷溫。沒有那麼嚴重。這只是我們常有的拌嘴罷了。」

  話雖這麼說,不過想到也許只有自己才這麼認為時,莉迪雅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早餐後,莉迪雅換上外出服打算悄悄溜出去,不過還是被雷溫發現了。於是,他堅持要與莉迪雅同行。

  不知怎麼的,雷溫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莉迪雅周圍打轉,緊緊的看守著莉迪雅。

  雖然自己還沒有侍女,可是雷溫的工作好像不是伺候莉迪雅吃早飯吧,為什麼一直待在餐廳不走呢。不用說,肯定是愛德格的命令。

  如果這真是愛德格命令的話,那麼肯定找不到阻止他同行的方法。

  「您要去哪裡?」

  「呃是……教堂。」

  其實自己很在意那第六個紡織妖精。

  「可是雷溫,我找妖精有事情。如果我不是獨自一人的話,它們也許不會告訴我……」

  「我會待得遠一點。」

  不管想什麼辦法,自己是被跟定了。

  眼前的教堂和舉行儀式那天已經截然不同了,寂靜的一個人也沒有。莉迪雅讓雷溫在外面等候,看到雷溫順從的點頭,莉迪雅也鬆了口氣。

  推開厚重的門,踏進教堂的那一刻,莉迪雅深深的吸了口氣。

  然後懷著莫名緊張的心情看向祭壇那裡。

  結婚時的那些誓言,還有當時的心情,又一次在心中重溫。一生都不會改變。因為在意他,卻反而傷害了他,這怎能不讓人痛苦。

  莉迪雅痛苦的從祭壇移開視線,看向長凳的角落。

  恐怕只有莉迪雅才看的見吧,一個老婆婆正在那裡。

  身形只有小孩般大小,土黃色衣服中露出的手和腳就像半截木棍。和昨天一樣,它佝僂著背,手裡緊緊握著紡錘,佈滿皺紋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前方。

  大概它一直在等待破壞婚禮的機會。

  莉迪雅悄悄接近它,輕聲問道。

  「老婆婆,儀式已經結束了。」

  老婆婆忽然抬起頭看著莉迪雅。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回家去比較好哦。」

  長時間待在教堂裡,對妖精來說應該是件挺辛苦的事吧。

  所以自己才來忠告它,只見這妖精渾身顫抖的瞪著莉迪雅。

  莉迪雅剛做好迎接它發怒的準備,老婆婆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了下來。

  (這次的青騎士又把我排除在外了……反正我走到哪裡都是惹人嫌。誰也不來喊我的名字。)

  看到妖精頗顯落寞的神色,莉迪雅有些不解。

  也許它並沒有憎恨或討厭伯爵。

  「這是因為沒人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肯定會邀請你的。」

  (告訴你我的名字?妖精從來不把名字告訴人類!要是我說了的話,那我豈不是要為人類使用魔法了?)

  當然對妖精來說,如果人類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會覺得很麻煩。不過另外那五個紡織妖精,被青騎士伯爵知道了它們的名字,並且受邀來參加結婚儀式,為新娘施展魔法,它們反而覺得這是件光榮的事。

  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妖精的本性便是如此。但另一方面,如果面對的是值得信賴的人,妖精們便會產生一種渴望被呼喚的心情,於是有些妖精就會適當的給人類一些提示,讓人類發現自己的名字。

  「老婆婆,從今以後你能不能不和伯爵家作對呢?如果有什麼事能幫你的我一定去做。」

  (我已經決定要仇恨青騎士到底。你做什麼都沒用。連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我都會一直詛咒下去!)

  真是性情怪癖的妖精。不過,這也許正是長久以來沒人呼喚過它的積怨吧。

  莉迪雅忽然對眼前的老婆婆充滿了同情。

  「可是,為什麼連青騎士伯爵這樣的人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莉迪雅思考著,在老婆婆旁邊坐了下來。

  是老婆婆的戒備心理太強了嗎。還是它故意輕視青騎士伯爵的呢?

  (青騎士這種人,應該去死。和他結婚的話,遲早家破人亡。)

  好像是因為如此才來破壞婚禮的。

  「吉爾特維爾特,對嗎?你的名字。」

  (什麼?不對!)

  「那麼,是比爾弗路?」

  (不對不對!)

  莉迪雅拚命說著自己能想到的妖精的名字,但似乎都沒用。

  (我怎麼跟你這種人講話!)

  妖精一下子消失了。

  惹它發怒了,莉迪雅心想,不過這才注意到是有人走進了教堂。

  還以為是雷溫等的不耐煩,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卻從沒見過。

  他走近莉迪雅,隨手遞給她一封信。

  「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莉迪雅急忙打開信封,裡面放著藍色絲帶和一封信。

  這根絲帶就是施了妖精魔法的那根。信上寫著簡短的幾句話,『我很想見你,向你道歉。我在布魯茲菲爾德等你。』

  莉迪雅想也不想的站起來。

  雖然沒有署名,不過肯定克萊亞寫的。絲帶果然是被她拿走了。

  「請問,交給你這東西的人,還在附近嗎?」

  「不在了。很快就乘馬車離開了。」

  沒法去追克萊亞了。少年離開後,莉迪雅陷入了思考中。

  怎麼辦。如果和克萊亞見面的話,肯定會說起愛德格。不太想讓雷溫知道這件事。

  克萊亞好像與陷害緋月的誰誰有關。莉迪雅想起了愛德格說的話。但愛德格也說過,克萊亞只是被利用而已,並非直接和那個組織有關係。撇去這些不說,克萊亞還是一個純粹的女性。

  她肯定愛戀著愛德格而且無法忘懷。也許這就是她拿走絲帶的真正原因,莉迪雅很明白她的心情。

  這個女人和自己喜歡的是同一人,想到這點後,莉迪雅下定決心,悄悄朝後門走去。

  從馬車上下來後,莉迪雅獨自一人朝著市場方向走去,布魯茲菲爾德卻顯得格外冷清。

  莉迪雅這才想起來,集市已經結束了。

  磚造建築物的出入口都已關閉,周圍的廣場上到處都殘留著推車,木箱,非常空曠寂寥。

  集市開放的時候,這裡排滿了小攤販,人和車都擠的無法行走,跟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

  地面上佈滿了車輪印和腳印,這空無一人的廣場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莉迪雅開始後悔起孤身一人前來赴約,不過克萊亞也應該是一個人來吧。

  莉迪雅緊張的朝建築物走去。

  牆壁邊上站著一個女孩,她好像也注意到了這裡,於是小跑步的朝這裡跑來。

  在自己跟前停了下來,猶豫的開口說道。

  「莉迪雅小姐……那個,昨天,對不起……我這是怎麼了。有婦之夫怎麼會來理睬我呢……」

  莉迪雅不知該怎麼接話,沉默不語。

  「伯爵當時很耐心的在勸我回家去……對就是這樣,如果不好好勸說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的話,也許她就會搗亂就會把宴會搞糟。」

  克萊亞如此解釋當時愛德格的態度。

  「可是我並不是想來打擾伯爵,只是,想幫助他。」

  「幫助?」

  「求你了,不要出賣伯爵。」

  「我?」

  莉迪雅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張大了嘴看著她。只見她充滿正義感的眼睛也看著莉迪雅。

  「你是那個教團中的一員吧?」

  教團……是怎麼回事?

  莉迪雅越來越不明白了。克萊亞繼續喋喋不休的說下去。

  「請不要像波頓卿一樣,做出犧牲家人這種事。向惡魔出賣靈魂,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呢!」

  「啊,你說惡魔……?」

  莉迪雅突然失聲問道。

  「我都知道。黑彌撒就在修道院遺跡的教堂中進行。波頓卿曾失言說過惡魔什麼的,還有和教團有關聯的……你也是……」

  愛德格想必很想知道關於這個教團的事。莉迪雅還沒回過神來,克萊亞又自信滿滿的繼續說下去。

  「莉迪雅小姐,你是想確認我到底有沒有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把我約出來的吧?」

  「什麼」

  「也許會是個陷阱,……我也曾猶豫過,不過我還是想說。伯爵很信任你,所以請不要背叛他!」

  克萊亞不會知道,自己與愛德格是懷著怎樣的想法,經歷了多少的考驗,才走入了結婚殿堂。不過,比起反駁她,眼前還有件更可疑的事。

  「等一下,不是你約我出來的嗎?這裡有你給我的信。」

  莉迪雅急忙從口袋中把信和藍色絲帶都拿出來給克萊亞看。

  克萊亞皺緊了眉,表情裡摻雜了驚訝,困惑和羞愧。

  「這個……實在沒勇氣還給你已經被我扔掉了……」

  「那這封信不是你給我的?」

  「……是誰幹的……不會是……」

  (快逃啊!)

  就在這時,莉迪雅耳邊響起了說話聲。這不是妖精嘶啞的聲音嗎?

  (快,青騎士的新娘!)

  是紡織妖精?

  瞬間,有人影從建築物的陰影中竄了出來。莉迪雅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男人,粗暴的擒住了莉迪雅的肩膀。

  「幹什麼……」

  莉迪雅被壓制住,無法動彈。只看見剛才竄出的人影也把克萊亞抓住了。

  「你們是誰!救……」

  想出聲喊救命,卻被摀住了口。克萊亞好像被重擊了一下,倒了下去。

  「你就是莉迪雅·克魯頓?」

  已經不是克魯頓了,不過莉迪雅還是點點頭,男人對同夥使了個眼色。

  「那個就是克萊亞·弗羅裡。」

  莉迪雅看到那男人拿出了刀,無奈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給我安靜一點,小姐。我不是要殺你。不過,待會就會變成是你殺了那女的。」

  男人死死的按住莉迪雅。

  為什麼。莉迪雅只能用眼神傳達無聲的控訴。男人撇嘴一笑。

  「這個女人就是殺人犯,恐怕誰都會這樣以為。」

  斯萊德身上也背負著殺人的罪名。

  難道也是這夥人所為……

  「和男人私通敗露後的殺人滅口。嘛,對那個伯爵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醜聞……」

  男人話沒說完,突然放開了莉迪雅。

  壓制自己的力道突然鬆開了,一直在拚命掙扎的莉迪雅順著慣性跌了下去。莉迪雅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抬起頭,只見雷溫已經踢倒一人。

  莉迪雅勉強站起來,看向克萊亞那裡。

  「喂,快來解決這女的。」

  站在克萊亞身邊的傢伙,驚慌的喊道。

  持刀男子快速走近克萊亞。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沒了呼吸。

  「雷溫,快救克萊亞!」

  「為什麼要救?」

  他回過頭,淡淡的說道。

  已經沒時間解釋了。

  莉迪雅突然衝到克萊亞身邊。一把揪住準備行兇的男人。

  「你這個……啊」

  男人隨即反手抓住莉迪雅。剛碰到莉迪雅的手,只聽男人一聲慘叫。

  男人鬆開莉迪雅倒了下去,待在克萊亞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也已倒下。

  「這樣可以了吧,小姐。」

  雷溫還是一貫淡淡的口吻。

  莉迪雅鬆了口氣,靠在牆壁上。

  「謝謝,雷溫……」

  帽子不知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雷溫撿起它面無表情的遞給莉迪雅。

  莉迪雅看看周圍躺在地上的男人,要是雷溫沒有及時出現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一個不認識的老婆婆告訴我的。因為莉迪雅小姐已不在教堂裡,所以我馬上衝了過來。」

  老婆婆。是剛才那個給自己發出警告的老婆婆嗎。

  就是教堂中的第六個紡織妖精?

  她居然會幫助自己,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是……這樣。對不起,我自作主張的離開教堂……」

  莉迪雅低著頭,很後悔自己的魯莽行事。

  「回去吧。」

  雷溫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這附近可不可以找個落腳的地方呢。不能把克萊亞就這樣丟在這裡不管。」

  最後,苦命的雷溫只能背起克萊亞。雷溫一言不發,還是聽從了莉迪雅的話,不過他大概在想,愛德格結婚後自己的麻煩怎麼變多了。

  雷溫的樣子並不像很不情願,不過就算他不情願,恐怕莉迪雅也無從分辨吧。三人來到了附近緋月的據點。

  借了間房間,把克萊亞放到沙發上。

  「怎麼會這樣。」

  雷溫放下她,嘴裡嘀咕到。

  「明明這個女人接近愛德格大人,給你帶來了傷害。」

  其實雷溫想問的是為什麼要救她。雷溫雖然聽從莉迪雅的吩咐救了克萊亞,不過恐怕還是想不明白。

  「如果是愛德格大人,肯定不會原諒趁你睡著時偷你吻的男人。」

  「睡著的時候?」

  「她就這麼做了。在波頓家做客時,她趁愛德格大人睡著的時候。」

  所說的吻,或許就是指的這件事。

  暗戀著愛德格的克萊亞,肯定是一時衝動……

  不過莉迪雅卻覺得很可疑。

  「愛德格真的睡著了嗎?」

  雷溫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了視線。

  果然。

  愛德格應該知道克萊亞對自己有好感吧。這樣的女子悄悄接近自己時,睡著的樣子肯定是裝出來的。

  莉迪雅聳聳肩。不過同時也感到了安心。不是愛德格主動的,幸好。

  「雷溫,謝謝你為我擔心。但我沒有被克萊亞傷害。是你太敏感了。」

  莉迪雅看看克萊亞。

  「一生就這一次的重要日子裡,我實在不願意愛德格去觸碰別的女子……。我很嫉妒。」

  莉迪雅坐到沙發上,抬起克萊亞的手。

  雖然在刀口下躲過一劫,不過手卻受傷了

  用手帕將她的手包起來,克萊亞醒了過來,睜開眼。

  「……莉迪雅小姐……?我……」

  「克萊亞,這裡很安全,別擔心。」

  她動動頭,卻痛的皺緊眉頭。

  「頭被打到了吧?還是躺下來會舒服點。只有手心受傷了。雖然暫時這隻手會不太靈活……」

  克萊亞還是掙扎著坐起來,勉強說道。

  「對不起莉迪雅小姐,我誤會你了。因為我,讓你也陷入了危險中。」

  「……那個約我們的人,你心裡有數?」

  克萊亞輕輕的點頭,很為難的開口,

  「是我哥哥。我想把絲帶還給你,曾經給你寫過道歉信。哥哥是從我房間的廢紙簍中撿的。」

  「你哥哥?難道……」

  莉迪雅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人難道打算殺死克萊亞嗎。

  「大概是因為我發現了教團的存在……哥哥只是遵從上頭的命令。如果不遵從,就會被殺。所以,就連我這個妹妹,他也顧不了了。」

  莉迪雅也被懷疑知道了教團的秘密,所以會被嫁禍成是殺死克萊亞的兇手。

  「真的對不起。我拿走了你的藍色絲帶,雖然想還給你,可是我太怕了。」

  克萊亞雙手蓋住自己的臉頰。

  「因為你喜歡愛德格?」

  彷彿想讓她平靜下來,莉迪雅問道。

  「這只不過是我的單相思。我不過是波頓家的一個家庭教師而已,可是伯爵還是非常溫柔的把我當成淑女一樣對待。」

  「所以,你就喜歡他了?」

  「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孩。也不是個稱職的家庭教師。小姐對我也不是十分友好。可是伯爵卻稱讚我非常認真非常熱心,所以大家都對我另眼相待了。我很快便融入他們一家,夫人和小姐也很信任我,好像真的成了一個有能力的教師……」

  愛德格就是這樣的人。任何一個女子,都會被他誇得像公主一樣。他會讓你散發出自己從不曾注意過的魅力,只要在他身邊,周圍的眼神也會改變。

  莉迪雅也曾深陷他這種彷彿帶有魔力的言語無法自拔,迷失過自己的想法。

  克萊亞很坦率的愛戀著愛德格。

  莉迪雅有點羨慕她。

  如果自己也能看到愛德格的優點,喜歡就明確說出口的話,也不會搞到吵架的境地了。

  他也許還在生氣,莉迪雅卻無法主動跟他認錯,是不是自己對他的愛還不夠,真是無情。

  但如果他就在眼前,莉迪雅卻沒有自信自己可以不再固執。

  「莉迪雅!」

  這時門忽然被打開了。

  莉迪雅剛站起來,就被他緊緊抱住。

  「還好你沒事。」

  「愛德格……」

  他稍稍拉開些兩人的距離,看著莉迪雅的臉龐。兩人離得太近,莉迪雅想低頭,可愛德格捧住自己的臉,怎麼也動不了。

  「我聽到消息就飛快的趕過來。說你被人襲擊了……受傷了嗎?沒哪裡受傷?不過還是留下可怕的回憶了。」

  又一次緊緊的抱了下莉迪雅。然後他終於注意到了沙發上的克萊亞。

  「你準備對莉迪雅做什麼?」

  莉迪雅在他懷中,愛德格的口氣聽來異常的冷漠。

  放下莉迪雅,愛德格走到克萊亞旁邊。

  「是你約莉迪雅出來的?誰命令你這麼做?」

  「等一下愛德格,你的說話口氣是怎麼回事。像昨天那麼的溫柔……」

  「喔對了,我做不到。克萊亞,昨天我做了讓你誤會的事,讓莉迪雅陷入了如此的危險中,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不是這樣的。克萊亞……」

  莉迪雅想解釋,不過愛德格根本不聽,繼續冷冰冰的質問克萊亞。

  「你以為只要除掉莉迪雅就行了?」

  克萊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莉迪雅終於有機會把話說完整。

  「愛德格!克萊亞也是受人所騙,而且被襲擊了。那些人,打算殺死克萊亞然後嫁禍給我。他們把我們兩人都約到布魯茲菲爾德……肯定就是陷害斯萊德先生的那夥人。」

  莉迪雅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說完,愛德格看看她,又看看雷溫,只見雷溫點點頭。

  「愛德格大人,恐怕弗羅裡小姐和教團真的無關。那夥人還不認識哪個才是弗羅裡小姐。」

  愛德格明白原委後,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搞惡魔崇拜的教團,似乎已經相當焦急了。」

  「愛德格,你知……」

  「我大概明白了。從弗羅裡先生那裡聽了不少。不過他知道的似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情報,關於核心問題他一無所知。」

  莉迪雅啞然,看著愛德格。

  「你把克萊亞的哥哥……?你,你做了什麼?」

  「我不過是用武力請他協助我。他現在渾身都很舒服。」

  愛德格摟住莉迪雅的背,準備離開。

  「好了,沒必要在這裡久留。莉迪雅,回去吧。」

  「愛德格……等等,你對克萊亞的態度也太……」

  莉迪雅抗議般的停下腳步。愛德格回過頭笑著面對克萊亞,不過語氣卻還是一如剛才般冰冷。

  「弗羅裡小姐,我以為被昨天的你騙了,我真的很著急。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不過我就是這樣的男人。如果莉迪雅有個什麼萬一,我會恨死你。為了保護莉迪雅,哄騙你這些小花招我也不介意。對不起。」

  然後愛德格對著門外的緋月成員吩咐道。

  「今天能讓克萊亞藏在這裡嗎?明天一切都會有結果了。」

  「那個……伯爵……」

  克萊亞喚住他,想抓住愛德格表現出的小小關心。

  「要是跟你有什麼,莉迪雅可是會生我的氣。」

  愛德格說道,繼續保持著他那完美的笑容。

  離開緋月後,馬車中只剩下自己和愛德格兩人,莉迪雅又不安起來。

  愛德格剛才還一副昨天完全沒吵過架的樣子,擔心的衝進來抱住莉迪雅,現在卻沉默不語。

  莉迪雅也很擔心,自己還沒為昨天的事道歉。

  應該坦白的說聲對不起。也許不會馬上得到原諒,但自己再繼續固執下去也絕不是件好事。

  心中是這麼想,可說出口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怎麼那樣,說翻臉就翻臉?」

  愛德格看著自己,深深歎了口氣。莉迪雅想克制住自己的急躁,對於道歉一事卻越來越不安。

  「已經沒有取悅她的必要了不是嗎?」

  因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冷淡的對待克萊亞,也許是不想讓她再有所期待,同時也是讓莉迪雅安心。愛德格沒有對此多作說明,莉迪雅覺得他也許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如果沒有取悅必要的話,也會這麼對我嗎?」

  自己怎麼說了這種話。這只會讓吵架事態擴大。可是莉迪雅卻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和剛才不也很不同嗎。這麼冷淡。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是你不肯原諒我吧?」

  冷冰冰的口氣,嚇得莉迪雅不敢再開口。

  莉迪雅一直覺得自己和克萊亞在某些地方很相像。

  同是教師的女兒。不過莉迪雅的父親還健在,而且有個屬於上流階級的職業,拜這所賜莉迪雅又和貴族結了婚。可是克萊亞在父親死後不得不自己工作過日子。

  就連哥哥也逼著她工作。

  她現在本該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參加宴會的年齡。

  雖然發生了藍絲帶的事,不過莉迪雅從不覺得克萊亞是個壞人。

  對於她喜歡上愛德格的理由,莉迪雅也很有同感。

  因為愛德格的幫助,莉迪雅在上流階級的交往中也逐漸變得順利起來。

  如果,愛德格改變心意的話,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婚禮的一些小插曲,讓他困惑的同時也傷害了他。

  雖然知道愛德格不會像對待克萊亞一樣對待自己,但莉迪雅仍然很不安。正因為自己親眼看見愛德格曾是如何溫柔的待她,也由此可以想像愛德格要改變態度是件多麼容易的事。

  愛德格明白這些理由,同時對自己的愛情毫不猶豫。可是,莉迪雅知道愛德格還生著自己的氣,無論自己說什麼,都只能得到他冷冷的回答。

  「今晚在修道院遺跡的地下教堂中會舉行黑彌撒。」

  愛德格突然冒出這麼句話。

  「我會趁勢進去,跟主教做個交易。」

  莉迪雅吃驚的抬起頭。

  「能,能行嗎?」

  「這是救斯萊德的機會。我們有勝算。」

  可是,愛德格又打算做危險的事了。

  「是那些打算殺死克萊亞的人吧?真的沒事嗎?」

  「她只不過知道教團的存在而已。只要抓住了他們的把柄,他們就會明白,不管搞出多大的騷亂都只是徒勞。到時制裁都來不及,哪有空管她。」

  愛德格說著,並沒有看向莉迪雅。卻讓莉迪雅更加坐立不安。

  不過讓莉迪雅擔心的,只有愛德格。

  「要混進去是很危險的。」

  是在擔心我嗎?如果是平時的愛德格肯定會這麼說,不過這次卻沒有。

  「或許是件好事吧。如果我有個什麼意外,你還不是我妻子。法律上婚姻可以變為無效。到時你就可以回家,重新做回克魯頓家的女兒了。」

  不想聽。莉迪雅忍住眼淚,握緊了拳頭。

  「待會我要和緋月的成員們一起商量今晚的計劃。也許要到明天才回來……」

  「果然還是你不肯原諒我。」

  想蓋住他冷冰冰的語調,莉迪雅大聲說。

  「我不會回克魯頓家!我想和你好好的成為夫妻!」

  莉迪雅激動的上前抓住他的衣服。

  看到他驚訝的樣子,莉迪雅這才回過神來,坐回椅子上。

  「莉迪雅……」

  「別說話!」

  如果他說沒這興致,莉迪雅再也鼓不起勇氣,真想就這樣跳下馬車去。

  明白他還生著自己的氣,可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又焦急又不安,莉迪雅現在無法思考任何事。

  「忘了剛才我說的。如……如果你對我失望的話,什麼無效都隨你……」

  不對,自己想說的不是這個。

  如果能夠直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該多好。剛才那些脫口而出的,正是莉迪雅的心裡話。

  可是現在已經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是個差勁的男人。只要在你面前,我就會變得如此失態。」

  愛德格低下頭,話語中混合著歎氣聲。

  「不管發生什麼,我怎麼可能希望婚姻無效呢?我知道昨天我說了最低級的話。我不知道怎樣你才會原諒我,如果你討厭我的話,我會拚命克制自己。」

  他苦惱的把手指伸入頭髮中,又一次看向莉迪雅。

  「我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可以一個勁的道歉,或者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現在心裡亂的很。你不肯觸碰我,是因為還沒有原諒我嗎?

  愛德格靠近莉迪雅,克制已久的感情終於爆發了出來,熱切的眼神注視著莉迪雅。

  「現在就想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

  態度轉變的太快了,莉迪雅慌忙坐開一點,

  不過現在可是在狹窄的馬車裡,能離的多遠?

  「現,現在?……這可是馬車裡。」

  「你不願意嗎?」

  這還用說嗎……莉迪雅覺得也許愛德格是在開玩笑,自己如果反應過度的話也許不太好,猶豫中……

  愛德格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了出來,

  「果然還是那個莉迪雅。」

  「……是,是嗎?」

  「你已經不生氣了吧。」

  「。。你也不生氣了嗎?」

  「吻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莉迪雅困惑於回答時,馬車停了下來。

  雷溫打開車門,但愛德格一點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反而好像在等著莉迪雅的回應。雷溫一貫面無表情的在等著主人下車,這叫人怎麼吻呢……

  「……到家了」

  莉迪雅催促愛德格下車。

  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了,下了車之後,一句話都不說就走進屋裡。

  又惹他生氣了嗎。愛德格把帽子和手杖交給湯姆金斯之後,瞬的抓住了莉迪雅的手,

  「湯姆金斯,不管誰來找我,都別通傳。就算女王陛下來了也一樣。」

  「我知道了。」

  湯姆金斯心領神會的頷首。

  「那,愛德格……還有和『緋月』的碰面呢……」

  剛才明明說要碰頭的。但是愛德格卻湊近說,

  「我已經熱火焚身了。」

  什麼?

  「雷溫,在我去之前,你先和大家一起準備計劃。」

  「是」

  微微頷首,雷溫就離開了。

  搞,搞什麼?

  稍微有點領悟到的莉迪雅,紅透了臉。愛德格抱起她走向臥室。

  「現在還沒到晚上呢」

  「不是晚上就不行嗎?」

  是,是嗎?

  「可,可是,難得妖精幫我裁的睡裙……」

  「那個就等我回來後再好好欣賞吧。」

  他的話,又讓莉迪雅想起了他即將去冒險的事。

  莉迪雅停下來,擔心的看著愛德格,他卻微微一笑。

  「別擔心,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回到你身邊。」

  踏進屋子,房間裡灑滿了柔和的光亮。莉迪雅昨天獨自一人在這裡過了一晚。莉迪雅在房門口被愛德格吻的暈頭轉向時,女傭安靜的拉上了窗簾。

  「要我幫夫人更衣嗎?」

  「不用了,我來。」

  莉迪雅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女傭把門關上,就剩兩人獨處了。愛德格好像不可思議般的瞇起了眼睛,

  「原來這世上還有不會解胸衣的姑娘。」

  雖然莉迪雅並不是那麼不諳世事,

  「難道你知道?」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莉迪雅並沒轉過頭,

  「在學校裡學過。」

  愛德格不是沒去過學校嗎……

  看著愛德格不正經的眼神,也許他又在糊弄自己,莉迪雅心想。

  身體忽然變輕,原來是被愛德格抱到了床上。

  莉迪雅呆呆的看著愛德格脫掉手套,然後脫掉了莉迪雅的,兩人十指緊緊相扣。

  莉迪雅看著愛德格輕柔的動作,彷彿他面對的是個從來沒自己解過鞋帶的千金小姐。莉迪雅腦中還在拚命的思考著。

  有些重要的話,還沒告訴你。

  對不起。從來不想傷害你。我只想在你的身邊。

  還有一句更重要的話,

  我只……

  「莉迪雅,永遠做我的莉迪雅好嗎?」

  因為緊張與悸動,意亂情迷的莉迪雅恍惚的點點頭。才想開口表達愛意,綿長而又細緻的熱吻便落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kkd861130 發表於 2009-5-22 10:35 AM

  第七章【以青騎士伯爵的名義】

  「喂莉迪雅,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這是格魯比的聲音。

  「月亮還沒出來呢,你怎麼就睡了呢。」

  聽到叫喚聲,莉迪雅從淺眠中醒過來,睜開眼睛。

  透過拉開的窗簾一角朝外看,天色已經逐漸變暗。窗外,格魯比站在陽台上,正在朝這裡張望。

  「糟了,我怎麼睡著了呢。」

  莉迪雅揉揉眼睛坐起身,發現愛德格已不在身邊。

  好像已經出去了。他怎麼不把自己叫醒呢。

  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一想到他溫暖的臂彎,還有那種令人安心舒暢的感覺,莉迪雅不禁紅透了雙頰。

  不對,轉念想到格魯比竟然在這裡,莉迪雅跳了起來。

  「等等,……格魯比,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再來臥室的嗎?」

  「所以我不是站在外面麼。」

  「站在陽台也不行!」

  意識到自己僅穿著貼身睡衣後,莉迪雅紅著臉慌忙鑽進被子裡。在被子裡摸索著找到睡袍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格魯比怎麼還在這兒?

  「你心情不好的樣子嘛。還沒和伯爵和好嗎?」

  已經和好了。這個感知讓莉迪雅的臉更紅了。

  「把窗戶打開。有人說有重要的事找你,我把巴巴雅帶來了。」

  巴巴雅是誰?

  莉迪雅急忙套上睡袍,走向陽台。格魯比的腳邊正蹲著五個老婦人。

  是那些善良的紡織妖精們。

  她們難道不害怕水棲馬妖精嗎。還是因為上了年紀,沒有發現這個和莉迪雅關係不錯的妖精其實是匹水棲馬呢?

  走到陽台把窗戶打開之後,那五人飛快的跑了進來,圍到莉迪雅身邊。

  (救救我們,青騎士伯爵的新娘。)

  (女神像要被破壞了。)

  (如果它被破壞的話,女神的魔力就會消散。我們也會跟著消失。)

  「冷靜一點,你們說的女神像,就是第六個妖精指的那個嗎?」

  五個妖精不停點頭。

  「你們這些紡織妖精,是古老女神的後裔吧。」

  (是女神的分身,哦不,應該算是殘存的魔力吧。我們悄無聲息的得以生存下來。)

  (多虧人們把那座像稱為聖母……)

  「到底是誰要破壞它呢?」

  (我聽說,經常有人聚集在那裡,進行一些奇怪的儀式。)

  (真沒想到那是召喚惡魔的儀式……)

  對了。在那處修道院遺跡裡,有一座拿著紡錘的聖母像。而且就在那個地方,打算殺死克萊亞的惡魔教團舉行著某些儀式。

  果然那座聖母像,就是第六個妖精所說的聖母像。

  對妖精們來說的確是一件大事。莉迪雅更是感到了慌張。

  今晚愛德格就將帶領緋月進入那裡。

  「難道說,真的惡魔會現身……應該不會發生那種事吧?」

  莉迪雅蹲下身,看著妖精們。

  (那個地方已經聚集了邪惡魔力。恐怕在今晚的儀式上,惡魔即將現身。)

  「真的會現身!」

  (如果女神魔力被惡魔吞噬的話,女神像也被破壞,我們就……)

  ……真的惡魔。莉迪雅歎口氣。

  怎麼辦。對妖精博士來說,對惡魔可完全沒有研究。

  (真是惡劣的傢伙。)

  (恐怕那是以前修道士把基督教傳進來時,附著進來的東西吧。)

  (修道士懲戒過它,將它封印在女神像底下。應該好好沉睡的……那些傢伙卻要喚醒它。)

  「喂,千萬別和惡魔扯上關係。不管你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

  格魯比插嘴說道。

  莉迪雅也覺得大傷腦筋,可是又無法對這些善良的紡織妖精們坐視不管。

  而且,要是真的惡魔現身的話,愛德格他們豈不是非常危險。

  「那個,只要守住女神像,就能阻止惡魔現身嗎?」

  (當然了。有女神在就能保住力量。)

  「那麼,就去想辦法守住神像啊。連你們都無能為力吧?莉迪雅可是人類,又沒有魔力,又不會魔法。」

  擁有強大魔力的,莉迪雅周圍也就只有格魯比而已。

  莉迪雅也是如此覺得。妖精們彷彿感到眼前的黑髮妖精具備很強的魔力,求助的眼神一齊看向格魯比。

  「話先說在前面,我可是具有魔性的水棲馬。別說我不會去和惡魔作戰,即使作戰的話,你們的女神像也會被我的魔力震的粉碎。」

  所以,不能依靠。

  (水棲馬?)

  (魔性妖精安西裡克特!)

  (不,不會吧!這個邪惡東西怎麼纏著青騎士伯爵的新娘!)

  老婆婆們發出驚歎聲,一下子躲到了莉迪雅身後。

  果然之前她們沒注意到格魯比是匹水棲馬。

  「那個,老婆婆們。他很特別所以並不危險,別害怕。」

  紡織妖精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悉悉索索說了一會話,也許領悟到比起眼前的危險,還是女神像的事更為重要一些,所以都在莉迪雅身後猶豫不定。

  (我們本來也有很強的魔力呢。)

  (就是,以前我們可不害怕什麼水棲馬。)

  (只是發生了一件事。)

  「哈,不管你們過去多威風,現在一樣是弱小妖精了。」

  「格魯比,別說了。老婆婆們,現在有守護女神像的方法嗎?」

  (只要我們幾個合力,保護女神像不受外來侵害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得不到那一個的幫助)

  (說到那個怪人,它會囂張的說不會幫助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人。)

  指的應該就是那第六個妖精。

  「可是,要是它不幫助你們,不是連它自己也會消失嗎?」

  (真是拿它沒辦法,固執的傢伙。)

  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傢伙。一副渴望別人呼喚的樣子,但卻從來不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

  (就因為它,大概七百年前,女神的土地上被建了座修道院。)

  (還好那時神像沒被破壞。)

  原來這種性格已經由來已久了。

  「那麼即使我說服了它,它也不會幫忙守護女神像吧?」

  (你要找出它的名字)

  (到時一切就解決了)

  可是,結婚典禮那天就打算這做的,結果沒成功。

  「對了,今天愛德格他們會去女神像那裡,如果儀式被中斷的話,惡魔就不會出現了吧。」

  (中斷?那就麻煩了。伯爵可能會有危險。被喚醒的惡魔會聽從喚醒它之人的命令,如果儀式中斷的話,它的魔力就會四處暴走,將周圍的人都殺死。)

  「什麼,這,這麼恐怖?」

  怎麼辦。這樣一來,惡魔就不僅僅是對妖精們有威脅的存在了。

  愛德格是為了拯救斯萊德才去那裡的。抓住教團惡魔崇拜的證據,和教主做一場交易,他肯定打算儀式開始後就混進去。

  「不行!必須阻止他們!格魯比,快帶我去緋月那裡。」

  話說著莉迪雅就向格魯比走去,連自己只穿著睡袍都沒發現。

  「好,出發嘍!」

  「啊,等等!我還沒換衣服!」

  *

  離開緋月的秘密據點後,愛德格一行向郊外的修道院走去。

  為了幫斯萊德洗脫罪名,聞訊趕來的緋月成員比想像中還要多。不僅有剛入社的年輕人,還有如今已身居要職的元老級人物。

  誰都沒有直接詢問愛德格為什麼要辭去緋月領袖一職。看到他為組織如此盡心盡力,大家的視線自然而然的都集中在他身上。

  以前,明知愛德格並不是真正的青騎士伯爵的繼承人,但為了與王子戰鬥不得已奉愛德格為領袖。現在這些成員已逐漸變得信任愛德格本身,而非他的血脈。

  因此愛德格才不願背叛他們,而自動辭去領袖一職。不過這只是愛德格的一意孤行而已。

  看到現在大家仍是這樣信任自己,感到安慰的同時,也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對於拯救斯萊德一事,自己從不曾猶豫過。但斯萊德會樂於接受自己的幫助嗎。

  斯萊德作為緋月的幹部,看待愛德格的眼神非常冷靜。他明白,愛德格不是自己這些人應該追隨的主人,大家只不過互相利用而已,不能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

  有個想法正在愛德格腦中形成,如果這次營救成功的話,那麼也許是把一切實情告訴斯萊德的時候了。

  現在知道自己繼承王子記憶的就只有波爾一人,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自己和緋月間還將有扯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如果再繼續對他們隱瞞真相,那無疑仍將是對他們的背叛。

  「伯爵,到波頓卿的府邸了。」

  波爾向馬車外張望。愛德格沉默的點點頭。

  不一會馬車就在濃密的樹蔭處停了下來。下了馬車一看,已經有好幾個緋月成員在暗處等待了。

  「大家都到了。」

  傑克靠近說到。

  「弗羅裡沒問題吧?」

  抓住他之後,從他那得到了今天這裡將舉行黑彌撒的消息。不過要是他下落不明,很容易引起教團懷疑,所以已經將他放了。

  當然,是在他不省人事的狀態下。

  「他對藥物已經有了免疫,我們可下了很大的量。我想他現在應該沒法說話。」

  「好我們出發吧。動靜別太大。」

  一行人徒步朝波頓家走去。

  克萊亞說的那條密道,緋月成員已經進行過周密的調查。

  這條密道的確通往地下禮拜堂,禮拜堂牆壁上的馬賽克壁畫正是出入口。

  但從禮拜堂往外看,卻看不出馬賽克壁畫就是一道門。

  對波頓卿一家下殺手的邪惡教團並沒有發現這條密道。因為這裡看上去已經很久無人進入過了。而且負責實施制裁的克萊亞的哥哥也並不知道這條密道。教團應該也不知道。

  這樣說來波頓卿讓歐文畫下的,真的只是自己無意中看到情景,和教團並無直接關係。更不可能是在尋找遺跡時被教團盯上。

  克萊亞哥哥奉教團之名,監視波頓卿。然後才被他發現了畫的存在。

  不管怎樣沿著這條路走,應該就能到達儀式舉行的確切地點。

  月黑風高的夜晚,波頓卿府周圍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沒有任何燈火的照明,愛德格一行在來到了被燒的焦黑的房子面前。站在房子的陰影處,確定從道路上看不見這裡之後,才終於點起了一盞小燈。

  而且非常小心的只照亮腳邊。

  惡魔教團的那些人應該已經到達了修道院,不能讓他們發現。

  「庭院裡樹木深處有座十字架的石碑。正如歐文所畫的那樣。」

  隨著指引前進,在被枯樹層層包圍的深處,果然能隱約看到十字架的黑影。

  這裡過去應該是修道院的一角。十字架的後面,一座石造建築正處於半坍塌狀態,這大概是座古老的靈廟。

  似乎被人挖動過,周圍堆著挖出的土,露出了早已生銹的鐵門。

  一時的好奇心促使波頓卿挖掘了這處遺跡,而且進入內部察看,於是便造成了悲劇的開始。

  中世紀的建築物中,隱藏了個把密道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眼前這所修道院,在地下建了通道,也許這就是出口之一。

  愛德格和雷溫一起走入了靈廟。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段向下延伸的石梯。

  「大概有多長?」

  「大約五百碼。只有一條路,路的盡頭就是地下禮拜堂。」

  步下樓梯,的確能感到眼前一條狹窄的道路筆直向前,儘管點著燈,可是前方還是一片漆黑。

  「傑克和路易斯,然後再找五人跟我進去。其餘的人在這裡待命,一有信號就衝進禮拜堂。剩下的就在外面把風,明白了嗎。」

  緋月成員心領神會的點頭。

  「雷溫,你裝成教團信徒,從修道院遺跡那進入禮拜堂。」

  雷溫沉默的點頭。

  黑彌撒的信徒們應該快到了吧。

  愛德格向道路深處走去。

  正如報告的那樣,路的盡頭有一扇石門。

  「這門能打開嗎?」

  「因為生銹了無法打開,所以我們動了點手腳。輕輕一推,門就會朝後倒下去。」

  「原來如此。」

  剛要觸到石門,愛德格急忙縮回手。

  不過這門還真挺厚的。連推都不行,別說靠在上面了。

  「上方有一個孔。」

  愛德格抬頭看路易斯手指的地方。的確有一個小孔,透出了對面傳來的光線。

  湊近小孔向內窺視,地下禮拜堂比想像中大多了。

  祭壇上牆壁上都點著好多蠟燭。牆壁上也都是壁畫,的確是個非常精美的禮拜堂。比起地面上殘留的遺跡,這裡保護的非常好,應該相當有價值。

  可是在這樣一個神聖的場所,卻在進行惡魔崇拜的黑彌撒。

  祭壇上供奉著羊頭,地上用繩索圍成了一個魔方陣。

  舉行儀式的還是聖職者。

  愛德格並沒因此覺得憤慨,只是泛上了淡淡的苦笑而已。

  很久以前,亨利八世國王毀壞了英國所有的修道院,驅逐了天主教。

  羅馬人稱他為惡魔。

  現在在這個地下禮拜堂,惡魔崇拜者又再一次聚集。

  有人出現了。

  所有人都穿著遮面的黑斗篷,根本看不清臉。

  愛德格看向祭壇處。

  主謀者很快就要現身了吧。

  「我已經知道主教是誰了。」

  愛德格狀似無意的對身邊人說道。

  「我已經佈置好,萬一我失敗了,這幅作為證據的畫作將會移交到某個貴族手中。但他沒有向我保證一定會將之公佈於天下。對手是個大人物,誰都想求自保。縱然營救斯萊德一事會變得非常困難,但只要證據還在別人手中,惡魔教團就不敢貿然

  對緋月出手。所以我無法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名字。不知情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大家都不說話。

  愛德格繼續觀察著禮拜堂中的一舉一動。

  「伯爵,我們將誓死保護您。」

  沉默的空氣中有人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彷彿代表了大家共同的心聲。

  突然門那天變得安靜下來。

  手持法杖的祭司走進了禮拜堂。

  來了,愛德格一個手勢,大家都屏住呼吸,空氣中瀰漫了緊張的氣氛。

  *

  離開緋月的秘密據點後,愛德格一行向郊外的修道院走去。

  為了幫斯萊德洗脫罪名,聞訊趕來的緋月成員比想像中還要多。不僅有剛入社的年輕人,還有如今已身居要職的元老級人物。

  誰都沒有直接詢問愛德格為什麼要辭去緋月領袖一職。看到他為組織如此盡心盡力,大家的視線自然而然的都集中在他身上。

  以前,明知愛德格並不是真正的青騎士伯爵的繼承人,但為了與王子戰鬥不得已奉愛德格為領袖。現在這些成員已逐漸變得信任愛德格本身,而非他的血脈。

  因此愛德格才不願背叛他們,而自動辭去領袖一職。不過這只是愛德格的一意孤行而已。

  看到現在大家仍是這樣信任自己,感到安慰的同時,也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對於拯救斯萊德一事,自己從不曾猶豫過。但斯萊德會樂於接受自己的幫助嗎。

  斯萊德作為緋月的幹部,看待愛德格的眼神非常冷靜。他明白,愛德格不是自己這些人應該追隨的主人,大家只不過互相利用而已,不能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

  有個想法正在愛德格腦中形成,如果這次營救成功的話,那麼也許是把一切實情告訴斯萊德的時候了。

  現在知道自己繼承王子記憶的就只有波爾一人,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自己和緋月間還將有扯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如果再繼續對他們隱瞞真相,那無疑仍將是對他們的背叛。

  「伯爵,到波頓卿的府邸了。」

  波爾向馬車外張望。愛德格沉默的點點頭。

  不一會馬車就在濃密的樹蔭處停了下來。下了馬車一看,已經有好幾個緋月成員在暗處等待了。

  「大家都到了。」

  傑克靠近說到。

  「弗羅裡沒問題吧?」

  抓住他之後,從他那得到了今天這裡將舉行黑彌撒的消息。不過要是他下落不明,很容易引起教團懷疑,所以已經將他放了。

  當然,是在他不省人事的狀態下。

  「他對藥物已經有了免疫,我們可下了很大的量。我想他現在應該沒法說話。」

  「好我們出發吧。動靜別太大。」

  一行人徒步朝波頓家走去。

  克萊亞說的那條密道,緋月成員已經進行過周密的調查。

  這條密道的確通往地下禮拜堂,禮拜堂牆壁上的馬賽克壁畫正是出入口。

  但從禮拜堂往外看,卻看不出馬賽克壁畫就是一道門。

  對波頓卿一家下殺手的邪惡教團並沒有發現這條密道。因為這裡看上去已經很久無人進入過了。而且負責實施制裁的克萊亞的哥哥也並不知道這條密道。教團應該也不知道。

  這樣說來波頓卿讓歐文畫下的,真的只是自己無意中看到情景,和教團並無直接關係。更不可能是在尋找遺跡時被教團盯上。

  克萊亞哥哥奉教團之名,監視波頓卿。然後才被他發現了畫的存在。

  不管怎樣沿著這條路走,應該就能到達儀式舉行的確切地點。

  月黑風高的夜晚,波頓卿府周圍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沒有任何燈火的照明,愛德格一行在來到了被燒的焦黑的房子面前。站在房子的陰影處,確定從道路上看不見這裡之後,才終於點起了一盞小燈。

  而且非常小心的只照亮腳邊。

  惡魔教團的那些人應該已經到達了修道院,不能讓他們發現。

  「庭院裡樹木深處有座十字架的石碑。正如歐文所畫的那樣。」

  隨著指引前進,在被枯樹層層包圍的深處,果然能隱約看到十字架的黑影。

  這裡過去應該是修道院的一角。十字架的後面,一座石造建築正處於半坍塌狀態,這大概是座古老的靈廟。

  似乎被人挖動過,周圍堆著挖出的土,露出了早已生銹的鐵門。

  一時的好奇心促使波頓卿挖掘了這處遺跡,而且進入內部察看,於是便造成了悲劇的開始。

  中世紀的建築物中,隱藏了個把密道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眼前這所修道院,在地下建了通道,也許這就是出口之一。

  愛德格和雷溫一起走入了靈廟。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段向下延伸的石梯。

  「大概有多長?」

  「大約五百碼。只有一條路,路的盡頭就是地下禮拜堂。」

  步下樓梯,的確能感到眼前一條狹窄的道路筆直向前,儘管點著燈,可是前方還是一片漆黑。

  「傑克和路易斯,然後再找五人跟我進去。其餘的人在這裡待命,一有信號就衝進禮拜堂。剩下的就在外面把風,明白了嗎。」

  緋月成員心領神會的點頭。

  「雷溫,你裝成教團信徒,從修道院遺跡那進入禮拜堂。」

  雷溫沉默的點頭。

  黑彌撒的信徒們應該快到了吧。

  愛德格向道路深處走去。

  正如報告的那樣,路的盡頭有一扇石門。

  「這門能打開嗎?」

  「因為生銹了無法打開,所以我們動了點手腳。輕輕一推,門就會朝後倒下去。」

  「原來如此。」

  剛要觸到石門,愛德格急忙縮回手。

  不過這門還真挺厚的。連推都不行,別說靠在上面了。

  「上方有一個孔。」

  愛德格抬頭看路易斯手指的地方。的確有一個小孔,透出了對面傳來的光線。

  湊近小孔向內窺視,地下禮拜堂比想像中大多了。

  祭壇上牆壁上都點著好多蠟燭。牆壁上也都是壁畫,的確是個非常精美的禮拜堂。比起地面上殘留的遺跡,這裡保護的非常好,應該相當有價值。

  可是在這樣一個神聖的場所,卻在進行惡魔崇拜的黑彌撒。

  祭壇上供奉著羊頭,地上用繩索圍成了一個魔方陣。

  舉行儀式的還是聖職者。

  愛德格並沒因此覺得憤慨,只是泛上了淡淡的苦笑而已。

  很久以前,亨利八世國王毀壞了英國所有的修道院,驅逐了天主教。

  羅馬人稱他為惡魔。

  現在在這個地下禮拜堂,惡魔崇拜者又再一次聚集。

  有人出現了。

  所有人都穿著遮面的黑斗篷,根本看不清臉。

  愛德格看向祭壇處。

  主謀者很快就要現身了吧。

  「我已經知道主教是誰了。」

  愛德格狀似無意的對身邊人說道。

  「我已經佈置好,萬一我失敗了,這幅作為證據的畫作將會移交到某個貴族手中。但他沒有向我保證一定會將之公佈於天下。對手是個大人物,誰都想求自保。縱然營救斯萊德一事會變得非常困難,但只要證據還在別人手中,惡魔教團就不敢貿然

  對緋月出手。所以我無法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名字。不知情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大家都不說話。

  愛德格繼續觀察著禮拜堂中的一舉一動。

  「伯爵,我們將誓死保護您。」

  沉默的空氣中有人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彷彿代表了大家共同的心聲。

  突然門那天變得安靜下來。

  手持法杖的祭司走進了禮拜堂。

  來了,愛德格一個手勢,大家都屏住呼吸,空氣中瀰漫了緊張的氣氛。

  坐在格魯比背上,莉迪雅十萬火急的趕往緋月秘密據點,可誰都不在。看門的人說,大家都已經出去了。

  很快莉迪雅就決定將目的地改為修道院遺跡。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說服第六個紡織妖精。因為無法通知愛德格有關惡魔存在的情報,所以現在只能指望妖精們齊心協力的合作。

  「這麼說來,那兒已經聚集了一幫危險人物了嗎?」

  尼可不滿的雙手抱胸,抬起頭看著莉迪雅。睡的正香時尼可被硬拖起來,所以它看上去非常的不合作。

  才不是,尼可平時就是這幅樣子,莉迪雅很快擺脫內疚的想法。

  「所以才要帶你來啊。如果進入妖精界,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也更容易找到第六個妖精的藏身之處啊。」

  「可如果進入妖精界的話,就找不到伯爵在哪了呀。」

  對了。因為看不見人間發生的事。

  所以在正式出發前才想把情況告訴愛德格。但似乎來不及了,現在莉迪雅能做的就只有和妖精交涉而已。

  「我是妖精博士,與妖精有關的事就是我能做的,而且由此幫助愛德格也是我的使命。」

  從真正意義上來講,因為莉迪雅已成為了青騎士伯爵家的妖精博士。

  「格魯比,一定要快。拜託了。」

  「好,知道了。」

  下一瞬間格魯比就幻化成馬,莉迪雅和尼可都好好的坐在他的背上。

  很快倫敦雜亂的街道就從莉迪雅的視線裡消失了。被灰色建築物包圍著的空巷中,一匹黑色的水棲馬在疾馳。

  穿過妖精界和人間的縫隙,莉迪雅坐在格魯比背上,從人間的另一面打量著倫敦的街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色就換成了綠草叢生的原野。

  遼闊無際的草原。格魯比繼續朝著茂密的森林前進。

  穿過重重樹木的包圍,格魯比停了下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籠罩在月光下的石柱。

  這就是修道院的門柱。

  在石造拱門的另一面,草叢中泥土中埋著許多石塊,似乎是某些建築物的殘骸。月光照耀在這些白色的石塊上,發出淡淡的光。

  有此修道院遺跡的,應該就是位於倫敦的郊外的住宅區無疑,除了這些石壁和石柱的殘骸之外,並沒有任何別的建築物。

  這附近有大部分建築物都是新的。

  從妖精界來看,如果不是存在了很久的東西,肉眼都無法看見,不管是建築物還是人,都會變成很淡的影子。

  「我想,妖精的藏身之處,應該就在看得見女神像的地方。」

  莉迪雅穿過拱門,朝著記憶中手持紡錘的女神像的方向走去。

  「那麼,女神像在哪?」

  「嗯,進門後一直走,會有一片很大的殘壁……看,就在那。」

  可是,記憶中石壁的左邊就是神像,可那卻什麼都沒有。

  「背面也沒有哦。」

  格魯比繞著石壁轉了個圈。

  「太奇怪了。」

  於是大家分頭行動,擴大了尋找範圍,可不知怎麼搞的,就是找不到那座女神像。

  「莉迪雅,真的沒有嘛。」

  尼可累的坐在草地上。

  「這不可能啊……」

  莉迪雅也毫無頭緒。

  雖說現在是晚上,可存在於妖精界中之物自身會顯現明顯的輪廓,在莉迪雅看來,樹葉也和白天的一模一樣。不可能會看不見那座石像啊。

  (青騎士伯爵的新娘)

  正在幾人不知所措時,不知何處傳來聲音。

  (在這裡,新娘)

  「老婆婆們?你們在哪?」

  莉迪雅急忙朝聲音傳出的方向跑去,在一小丘狀的岩石頂部,看見了那五個妖精的身影。

  靠近一看,這塊埋在土地中的巨大岩石只露出了表面。在修道院附近有這樣一塊岩石嗎?

  莉迪雅疑惑的朝著山丘跑去。格魯比和尼可也跟在她身後。

  (那個怪人,果然不肯幫助我們。)

  (我們要完了啦。女神像肯定會變得粉碎。)

  老婆婆們一看到莉迪雅,就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那個,我找了很久,都沒在這看到女神像啊。」

  莉迪雅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始訴說自己的疑惑。妖精們也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怎麼會看不見呢。從老遠就能看見了呀。)

  (算了算了,人類的眼睛可沒我們的好使。)

  她們說著,指指腳下。

  怎麼……

  莉迪雅順著視線看看腳下,屏住了呼吸。

  「嗚……哇!!」

  尼可尖叫著跳起來,飛快爬到莉迪雅肩上。

  原本腳下的一片岩石,清晰的勾勒出人手的形狀。

  難道說,這片看上去像山丘的東西,竟然是座石像嗎?

  「這什麼東西!莉迪雅,你可沒跟我說石像居然有這麼龐大!」

  「可是,我那時見到的只有人這麼大啊……」

  是女神也好,聖母也好,那座粗糙的神像,只有孩子般大小而已。但如今腳下之物,也拿著相同的紡錘,大部分都埋在土地中,卻是一座橫躺著的巨大神像。

  (其實在人間看到的,不過是女神像的腳趾而已。)

  「是,是這樣啊……真不愧是女神啊。」

  「可惜啊,大是挺大的,就是魔力太弱。」

  格魯比說。

  (過去女神的魔力曾覆蓋這一帶土地,可是後來漸漸的就只剩下我們幾個的魔力了。)

  (但只要在這裡我們幾個合力的話,保住神像的魔力還是有的。)

  五個老婆婆一齊睜大眼睛,期待的看著莉迪雅。

  「第六個妖精在哪裡?」

  (在它住的地方唄。可是我們也不知道它住哪。)

  (以前喊它它還會和我們說說話,現在已經完全不理睬我們了。)

  莉迪雅絞盡腦汁的思考。

  關鍵就在於它的住處。在大多數的傳說裡,聽見紡織妖精名字這種幸運的事,也只會落在找到它住所之人的頭上。

  不過,之前在修道院附近尋找時,就沒能找到那妖精的藏身之處。

  明明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家就在女神像附近。

  莉迪雅想起那妖精曾無意中說漏嘴的話。

  女神能看見的,我都能看見。

  莉迪雅之前以為,這暗示了它的住所就在神像附近。可是在妖精界,女神像是如此之大,這附近的範圍也太大了吧。

  剛想到這兒,就覺得周圍突然暗了下來,莉迪雅抬起頭看看天空。

  黑色的烏雲覆蓋了天空。月亮被遮擋在這如同煙霧般的雲層之後。

  「喂,莉迪雅!那是……」

  順著尼可指的方向看去,莉迪雅心中暗叫不好。

  地面好像被染的漆黑。而且這染黑地面的東西,正在漸漸擴大,朝這裡移來。

  (是惡魔……!)

  妖精發出顫抖的聲音。

  (已經來不及了。)

  (要是這樣,我們能保住自己的窩就不錯了……)

  (活不活的下來還不知道……)

  「等等,老婆婆們!」

  希望她們也能一起努力到最後。可受了驚的妖精們已開始慌亂的東逃西竄。

  看著五人分別朝山丘的前後左右竄了進去,立刻就不見了蹤影。

  「哎,都躲起來了……怎麼辦。」

  「那不過只是影子。還不是本體。」

  格魯比眺望著遠處的惡魔,嘀咕道。

  可是黑影在慢慢變大。儀式已經開始了嗎。

  「可本體早晚會出現。真不想看下去……」

  尼可躲在莉迪雅的裙子後面,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我們也逃吧,莉迪雅。」

  「你說什麼呢,尼可。愛德格他們就在這附近。」

  儀式一旦開始後,中止它就將非常危險。必須在愛德格他們到達之前,將惡魔封印起來。

  莉迪雅深呼吸,平復了下心情。走上岩石,開始確認五個人消失的地點。

  她們說,只能保住自己的窩。也就說明她們回了自己的家。

  那這是否代表,五人都是住在這片岩石區附近呢。

  「莉迪雅,你打算怎麼做。把芭芭雅揪出來嗎?」

  格魯比蹲著的地方,正是女神像的胸部附近。

  「那裡有紡織妖精嗎?」

  「嗯,在岩石中的洞穴裡。」

  莉迪雅朝自己腳邊一個小洞中往裡看去。裡面有一片空間,有個老婆婆,嘴裡正嘟噥著在房裡來回的走。

  這個洞穴正好位於女神的右手處。

  莉迪雅抬起頭,看了看其他妖精消失的地方。

  「右手,左手,右腳,左腳,然後是身體……也就是說五個妖精就住在這兒。那第六個的話……應該在頭部對吧?」

  「原來如此。那在頭部哪裡?」

  格魯比率先朝女神頭部走去。

  『女神能看見的,我都能看見。』這是代表在神像附近嗎。還是說,就是女神的眼睛呢?

  想到這裡,莉迪雅衝向神像的眼睛部分,撥開落葉,果然找到了洞穴。

  「在這裡!可是,看不到裡面。洞穴好像是彎曲的。」

  話說這莉迪雅看看尼可。

  「知道啦知道啦,進去就是了。」

  尼可其實早已歸心似箭,可也明白不讓莉迪雅死心是回不去的。所以無奈的朝莉迪雅攤攤手。

  「謝謝你,尼可。」

  「女神的領域我無法進去。你拿著這個。萬一法身什麼我馬上拉你出來。」

  格魯比將一根鬃毛繫在莉迪雅手指上。

  「謝謝,格魯比。」

  「好,出發吧。」

  尼可剛說完,瞬間莉迪雅就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進入了洞穴。

  從頭頂上圓形的孔中,能看到層層烏雲間的月亮。

  這裡就是洞穴入口嗎。

  「這個洞穴可真是曲折。跟那妖精一樣,路也怪的很。」

  尼可發著牢騷,走在前面。

  一會左,一會右,這條路彎彎曲曲的,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就這樣走著走著,總算走到了底。

  有一扇石門,小小的窗戶中透出了光線。

  莉迪雅朝裡看去。

  房間裡有一部紡車,第六個妖精坐在紡車前,似乎正在發呆,一動不動的,而且也不像在咕噥自己名字的樣子。

  「怎麼樣?」

  「它在,可是並沒自言自語。」

  莉迪雅等了一會,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怎麼辦。沒時間了。現在儀式肯定在順利的進行中。

  「喂莉迪雅,你要幹嘛。」

  看到莉迪雅想要把門推開,尼可壓低聲音著急的說道。

  「跟她直接說話。」

  「就算如此她也不會告訴你名字!」

  可莉迪雅已經把門推開了。這個妖精肯定也渴望著別人呼喚她的名字。

  因為她的怪脾氣,不會輕易將名字告訴別人。可那時在教堂裡

  ,通知雷溫莉迪雅有危險的就是她,所以莉迪雅覺得,不能欺騙投機取巧的方式讓她說出名字。

  「晚上好老婆婆。你家真不錯呀。」

  妖精吃了一驚,睜大眼見看向這裡,氣憤的表情擰成一團。

  (是你!你來幹什麼!不要這樣隨隨便便闖入別人家裡!)

  「我是來救你的。你知道女神像就快被破壞了吧?」

  (哼,根本沒人在乎我的死活。是那五個人叫你來的吧。)

  「你怎麼那麼說?即使你自己也會灰飛煙滅?」

  (沒辦法。沒人知道我的名字。沒有被呼喚就無法使用魔力。)

  「那告訴我啊。」

  (憑什麼告訴你!)

  妖精漲紅了臉,氣的不行。

  突然一陣地動天搖。

  天花板上掉下碎石,隨著地板的搖晃滾來滾去。莉迪雅靠在牆壁上,尼可緊緊抓著她。妖精也緊緊抓住莉迪雅的裙子。

  晃動過後,一和莉迪雅對視,老婆婆慌忙跳開。

  (……我只是有一點點害怕!)

  「嗯,可是老婆婆。」

  是惡魔的力量增強了嗎。莉迪雅急忙繼續說服她。

  「我也想得到您的幫助。青騎士伯爵就在這附近。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我會永遠感謝您……」

  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腳邊的地板也裂開了。

  「莉迪雅!」

  尼可拖著她一起跳開,莉迪雅總算沒掉下去,從地板裂開的地方,傳來了到了不詳的預感與一陣濃重的血腥味,莉迪雅皺緊眉。

  (這……似乎已經和人間連接起來了。)

  妖精說道。

  從裂縫中往下看,可以看到下面類似於魔法陣的東西。周圍還圍著許多身穿一身黑的人。

  耳邊傳來了咒語的低吟聲,祭司正在將血一樣的液體諸如到杯中。

  在魔法陣的正中,一個煙霧般漂浮著的黑影,正在逐漸變濃。

  「那就是,惡魔嗎……?」

  也許那兒的人類看不見惡魔的姿態。

  (一切都完了。大家都將消失。哼,把我排擠在外就是這種結果。)

  「為什麼非要這樣?如果能夠敞開心扉,大家也好,你也好,明明都會很幸福。」

  莉迪雅痛苦的說道,可那妖精什麼也沒說。莉迪雅移開視線,看著下方。

  「愛德格在哪裡?」

  他是不是混在下面的人群裡,莉迪雅在禮拜堂裡巡視了一圈,可是沒有發現他。

  「莉迪雅,那是雷溫。」

  尼可話音剛落,站在角落中的一人就行動起來。

  開始襲擊守護在祭司周圍的男人們。

  同時,牆壁上的馬賽克壁畫也倒了下來,那兒跳出了好幾個人。

  禮拜堂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紛亂中,禮拜堂中的蠟燭也忽閃忽現,都分不清誰是誰。突然,愛德格金色的頭發出現在了莉迪雅的視線中。

  「愛德格!」

  莉迪雅拚命的喊著。

  「愛德格,不行!如果破壞魔法陣,惡魔就會襲擊所有的人。」

  但是聲音似乎傳不到那兒,魔法陣中的影子,急速的膨脹開來。

  也許是因為有人弄亂了圍住陣法的繩索。

  急速膨脹的黑影,充滿了整個魔法陣,似乎正在用力衝破結界,周圍劇烈的搖晃著。

  禮拜堂也晃的很厲害。

  人間也出現了異變,在場眾人都驚慌的看著周圍。

  隨著燭台的倒下,燭火熄滅了,牆壁上的蠟燭也在搖晃。碎石像雨點一樣落到禮拜堂中,大家都疑惑不解。

  這裡也止不住的搖晃,地板裂開了。

  紡織妖精想溜走。

  「老婆婆!」

  莉迪雅伸手抓住了妖精的腳。立刻,莉迪雅腳下塌陷了。

  「啊!」

  沒辦法,兩人一起掉落下來。

  「好痛……」

  明明是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但感覺卻只有兩三層樓梯一樣,這大概是由於從妖精界掉入人間的緣故吧。

  但這一點都不能稱之為幸運。莉迪雅揉著腰想站起來,卻發現眼前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法衣的人。臉被頭巾遮住,手裡拿著舉行儀式用的法杖。這正是舉行黑彌撒的祭司無疑。

  他好像是為了躲開教堂內發生的混亂,而隱藏在祭壇的背面,莉迪雅就那麼巧的掉在他面前。

  祭司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一言不發的看著莉迪雅,現在對莉迪雅來說無疑是生死關頭。

  「你……從哪裡……」

  男人剛想伸出手,有一團灰色的東西從上面跳下來,正好砸到他頭上。

  「尼可!」

  「莉迪雅,快逃啊!快用格魯比的鬃毛!」

  可是,愛德格還在這裡呢。

  多虧尼可的一跳,莉迪雅才得以站起來、正想逃時祭司也站起來,堵在莉迪雅面前。

  在祭壇的另一面,惡魔的身影越來越巨大。

  不久之前還是一陣黑煙,現在已經成了一團清晰的黑色物。頭上有角,還有長長的尾巴。

  混亂停止了,大家都發出慘叫,也許都已經注意到惡魔的存在了吧。

  天花板早已破裂,妖精界和人間也合為一體,所以大家能看見惡魔。

  也許已經晚了。坍塌的魔法陣,已經再也困不住它。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拜託眼前的祭司,莉迪雅瞪著他,一邊緩緩的朝後退。

  (你居然對我們的女神幹出這種事!)

  一直躲在莉迪雅背後的老婆婆,冷不防的跳到祭司面前。

  (太可惡了!比青騎士還可惡!)

  可是,身高不過孩童大小的妖精,也只有站在身形高大的祭司腳邊怒罵的份。

  「搞什麼,這是……」

  祭司大概從來沒見過妖精,彷彿看到什麼令人可怕之物般的後退了幾步,但很快便想起什麼似的,舉起手中的法杖。

  主教仗。一想到這個,莉迪雅馬上衝了出去。

  若這是真的,妖精碰到它就會變成石頭。

  莉迪雅抱住老婆婆,眼看法杖就朝著自己的頭部揮來。

  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法杖突然在自己眼前靜止不動。

  「雷溫……」

  這位褐色皮膚的少年,抓住了祭司的手腕。

  抽出他手中的法杖,順勢將祭司甩到牆邊。

  「莉迪雅!」

  就在莉迪雅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時,一隻手拉住了她,正是愛德格。

  「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愛德格攙起懷中還抱著妖精的莉迪雅,皺緊眉頭說道。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但我有事想告訴你。」

  「你是想說其實他們要喚醒惡魔的事嗎?」

  愛德格冷靜的看著魔法陣中的惡魔。

  「必須快點逃走,如果儀式被中斷,惡魔就會殺死這裡所有的人。」

  雙手捧著莉迪雅的臉,愛德格心領神會的點頭。

  「我知道了。雷溫,告訴緋月的人撤退。」

  「是。」

  雷溫很快離開,就在這時,圍住魔法陣的繩索徹底斷了。

  「啊啊啊!」

  禮拜堂的深處傳來慘叫。

  惡魔的觸角掃平了好幾個人,漸漸朝這兒移動過來。

  「愛德格大人!」

  只能聽見雷溫的聲音,但一片牆壁坍塌下來,擋在了主僕二人中間。

  抱著莉迪雅,愛德格倚在祭壇的塌陷處。

  但在那裡很難行動,惡魔還在繼續製造著震動,好像要把整個禮拜堂全部毀掉。

  「對不起莉迪雅。把你捲進這種事裡來。」

  「是我……能力不夠。儘管有消滅惡魔的方法,可是卻做不到。」

  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雖然已命懸一線,但莉迪雅心裡卻是說不出的安心。

  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能感到兩人的生死與共,而且,還有愛德格緊緊的擁抱。

  「別害怕,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

  落石不斷在掉下,也無法動彈,愛德格的話給了莉迪雅勇氣。

  「沒關係,如果永遠都能這樣,我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這可不行。我們一定要平安的回去。剛才我愛你還沒愛夠,我可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裡。」

  什麼嘛……

  看著一臉不解的莉迪雅,愛德格終於注意到一直在莉迪雅懷中的妖精。

  「這個妖精是?」

  「它是伯爵家的朋友。」

  最後還是沒能救得了它。作為妖精博士,無法對一個妖精懷恨在心,所以心裡很希望它能使伯爵家的朋友。

  很快,老婆婆就從莉迪雅手中逃出來。

  它氣呼呼的反駁說,

  (朋友?我最討厭青騎士家的人了!緹唐·緹特·托特怎麼回是你們的朋友!)

  莉迪雅嘴裡嘀咕道,

  「緹唐·緹特……」

  妖精朝惡魔那裡走去。

  「緹唐·緹特·托特!」

  莉迪雅站直,唸咒語一樣念出了妖精們的名字。

  「(此處省略另五個妖精的名字,因為很複雜而且要到前面去找出來,抱歉今天時間有限,以後會補)!請用你們女神的力量守護這裡!」

  老婆婆們發出淡淡的光。形成了五團光點。當第六個與之重合時,光團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輝,周圍都閃耀著奪目的白光。

  連忙閉上眼睛,仍能感受到刺眼的光線。

  漸漸的,光的魔力似乎消退了,不過暫時莉迪雅什麼都看不見。

  愛德格,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樣。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誰也沒有動。

  大地不再晃動,也沒有落石再掉下來。一片寂靜中,終於能看清東西了。感到愛德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莉迪雅看著禮拜堂的中央。

  惡魔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六個紡織妖精開心的跳著舞,也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喂--雷溫,你沒事吧?」

  感到有什麼蓬鬆且柔軟的東西在撓著自己的臉,雷溫睜開眼睛。

  「哈,撿回一條命,我還以為你被石頭壓死了呢。」

  尼可正看著自己。雷溫躺在草地上。

  只記得柱子突然倒下,背上感到一陣劇烈的撞擊,之後便失去了知覺。

  記憶剛被喚醒,雷溫立即反射性的想站起來。

  「那愛德格大人……」

  儘管背上仍是劇烈的疼痛,不過不要緊,四肢還能動。必須要去救他們。正當雷溫思考著如何才能再回到那個已崩塌的地下禮拜堂時,尼可慵懶的聲音打消了雷溫的顧慮。

  「沒事啦。惡魔好像消失了。剛才地下禮拜堂周圍閃閃發光的」

  「……真的嗎?」

  「喂,那隻貓和那塊黑炭!怎麼就你們兩個了!」

  格魯比冷不丁的冒了出來。

  「我不是我鬃毛借給莉迪雅了嗎。怎麼只拉出你們兩個呢!」

  「呃,這個,是莉迪雅解開的。然後呢,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我和雷溫就抓著鬃毛出來了。」

  尼可躲在雷溫背後心虛的說道。

  「切,搞什麼。那莉迪雅怎麼樣了?」

  「大概,和愛德格大人在一起吧。」

  聽完雷溫的話,格魯比的表情變得越來越不爽,皺緊了眉,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是去找莉迪雅了吧。才回過神來,尼可也不見了。

  「尼可先生……?」

  尼可是抓著格魯比的鬃毛出來的,而雷溫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拖了出來。對於尼可的突然消失,雷溫想也許妖精們都這樣反覆無常吧。

  自己也必須得去。雷溫很快站了起來。

  正在這時樹叢發出了悉悉索索的響聲。雷溫轉過身,看到了樹叢中搖搖晃晃的人影。

  是兩個人。帶著面具的男人,和一個看上去像護衛一樣的人。

  惡魔教團的主謀無疑。不能讓他們逃了。

  瞬間,雷溫忘掉了身體上的疼痛,衝了過去。

  躍到戴面具男人的前面,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儘管看到另一個人慌張的想逃走,但雷溫想也不想的緊緊壓住已經到地的戴面具男人。

  「雷溫,是另一個!」

  愛德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如此,雷溫很快便轉移目標,朝那個人追了過去,精準的擲出了飛刀。

  飛刀貫穿了他的法衣,狠狠的釘在了樹幹上。男人像被縫在樹上一樣動彈不得。

  「做得好,雷溫。」

  愛德格從樹叢中走了出來。經過雷溫身邊,停在男人面前。

  然後看看了他腳邊露出的紫色的聖衣,撕下他的面具。

  這是個有著銳利眼神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愛德格從沒見過他,不過據認識他的貴族說,這個男人的特徵是臉上的鷹鉤鼻,現在看來正是這樣沒錯。

  「初次見面,張伯倫主教。讓與你有著相同信仰的兄弟假扮你,好來一招金蟬脫殼嗎?」

  「……我不叫這個名字。」

  他不敢與愛德格對視,沒有承認。

  「不管如何,我已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現在有了證據。關於那副歐文畫下的草稿……」

  「什麼畫不畫的,我可不知道。」

  「不,正是因為你知道了,所以連同畫的作者也成了你的眼中釘對吧?主教仗和紫色聖衣,雖然僅從這些無法判斷,但畫中的人可是個左撇子。左撇子的主教可只有你一個。」

  「你覺得這件聖衣和主教仗都是真的嗎?」

  還是死不承認。

  「那麼,要想確認你是誰,去了該去的地方就不會弄錯了。我在這個國家還有點地位。我想你也聽說過我的事吧。」

  他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驚慌,陷入了沉默。

  「至於你是不是真的張伯倫主教,我可不想跟你做無謂的爭辯浪費時間。如果有必要,我會向女王陛下報告。」

  「……如果有必要?」

  他打斷愛德格的話,話語中隱含了一絲的期待。

  本來愛德格就無所謂是誰在搞惡魔崇拜。只是他們的行為給自己也給緋月帶來了傷害,不想讓事情再繼續複雜下去而已。

  為了達成交易今晚才會來到這裡。

  「請釋放背負殺死歐文罪名的斯萊德。這對你來說很簡單吧?然後,請停止對緋月的搜查。你不覺得,互不干涉才是你我最明智的選擇嗎?」

  主教低頭考慮了一會,緩緩抬起頭。

  「……這樣的話,你真的會保守秘密?如果洩露出去,我這裡也會……」

  「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只要你們遵守約定,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主教看了一眼愛德格身旁的雷溫,也許是想到了這位異國僕人說的話應該沒人會信,所以沒把雷溫當成另一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於是點點頭。

  「好了,趁你還沒在心底叫我滾之前。別惹我,我也不是吃素的,會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人間地獄。」

  曾打算在黑彌撒儀式中喚醒惡魔的這個主教,面對愛德格的微笑,竟也不由的一陣發抖。

  也許他以為是愛德格消滅了惡魔。

  愛德格背對他離開了。

  雷溫把刀從樹幹中拔出,主教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

  *

  清晨的城鎮中滿是熙熙攘攘的馬車。正在車輪壞了一籌莫展之際,聽說前面正堵車,張伯倫主教克制住急躁的心情,往身後的車壁上靠了靠。

  窗外有輛並排停著的馬車。裡面的男子伸出頭來,似乎是在說著交通阻塞的抱怨。

  「這次呼喚惡魔的行動好像失敗了呢。」

  那男子說道,並沒有看向這裡。

  主教嚇了一跳,看向男子的臉。

  「……是你啊。別嚇我。」

  他叫尤利西斯。看上去跟個少年無疑,卻是王子的心腹手下,擁有相當大的權力。

  「被那個伯爵插手了嗎。被他識破了真實身份所以只能言聽計從?」

  正是如此,可是少年毫不在乎的說話態度讓主教很是生氣。

  「我忠告過你。對緋月出手會有什麼後果。」尤利西斯繼續說。

  「你現在是為說這話而來嗎?」

  「不,我有更重要的話。」

  「那就別裝模作樣的。」

  尤利西斯冷眼看看生氣的主教,笑笑。

  「那可是我們新的王子。」

  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主教皺緊了眉。

  「就是愛歇爾巴頓伯爵。」

  「……王子?王子不是死了嗎?」

  「是的。不過他繼承了前任王子的全部記憶。」

  「也就是繼承人吧。可是那伯爵看來似乎沒打算與你們聯手,

  反而對那個畫家結社更為感興趣,像這種不可靠的年輕人,真的有與王室作戰的能力嗎……」

  話雖這麼說,可是主教想起被他撞破身份時,他所帶來的那種震懾感。消滅惡魔的,真是愛歇爾巴頓伯爵嗎。

  「你不是被他打敗了嗎。」

  尤利西斯又嗤嗤的笑起來,彷彿看穿了這一切。

  「之前的王子對你印象還不錯,但這次的王子似乎不怎麼喜歡你啊。不過還有挽回的餘地。可是他還沒有身為王子的自覺。如果把他當成可以任意擺佈的玩偶,肯定會遭到他全力的抵抗。暫時就讓他先玩一段時間吧。」

  「尤利西斯殿下,您的話,能讓王子聽您的話嗎?」

  「不要有這種想法。王子雖說還處於嬰兒階段,不過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已有了自己的看法……你難道沒覺得嗎?」

  正是如此。他是把美麗的尖刀。而且,也許他真的見過這個世界上的人間地獄,他的笑容中隱含著可怕的陰森。

  「擁有新王子的英國會給你想要的恩惠,你還是順從我們的吧。」

  眼前這個聚攏王子組織的年輕人,恐怕也不如外表看上去這麼簡單吧。

  「王子覺醒的那一天,就能廢除國教會,建立起你所期望的教會。惡魔信仰也是你的自由。」

  馬車隊伍開始移動了。剛才尤利西斯的馬車還停著不動,下一秒鐘就已消失不見。

  ***

  第二天,有個長相嚴肅的黑鬍子男人來到伯爵府拜訪。

  湯姆金絲帶領他進入大廳的時候,莉迪雅和蘿塔,波爾還有尼可正在喝茶。

  他一笑不笑的看著莉迪雅。

  「莉迪雅,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沒能來祝賀你的結婚儀式真是非常抱歉……」

  「哪裡,別在意,斯萊德先生。方便的話,一起來喝茶吧。」

  「不用了,我還要去見伯爵,所以先失禮了。」

  他生硬的態度,使得莉迪雅也沒再挽留他。

  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愛德格離開緋月一事呢。

  「都進了拘留所了,怎麼一點沒瘦呢。」

  蘿塔開玩笑的說。的確,還如以前一樣儀表堂堂。他稍稍抬了抬眉,但什麼也沒說。

  「那個,斯萊德先生……」

  波爾的話中似乎另有含義。這次斯萊德瞥了一眼波爾,說道。

  「波爾,我的想法是直接與伯爵談。」

  然後,便站著等愛德格的到來。

  惡魔消失以後,愛德格拜託緋月成員照顧莉迪雅,衝出去追主教了。

  很快他便和雷溫一起回來,告訴大家交易達成。

  然後第二天,斯萊德便得到了釋放。

  聽到克萊亞也沒再被誰盯上,莉迪雅也鬆了口氣。

  「呀是斯萊德啊,嫌疑解除了真不錯啊。」

  響起愛德格明快的聲音。他沒有從門進來,而是從陽台那裡出現。

  進入大廳之後,走到斯萊德身邊。看著表情僵硬的斯萊德,愛德格輕輕的笑笑。

  「別那麼嚴肅嘛。我可沒打算要你報恩。不向背叛者低頭,這是你的一貫宗旨。」

  離開斯萊德,愛德格來到大家所在的圓桌旁,在莉迪雅身邊坐了下來。

  「……我聽波爾說了。」

  站著的斯萊德,突然冒出一句話。

  被愛德格握著手,莉迪雅想著愛德格也許不喜歡這個話題,於是看向他。

  愛德格看向這裡時,表情稍微有些緩和。

  「是我讓他說的。果然我還是無法對緋月隱瞞事實啊。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要和緋月保持距離。」

  說的是王子一事。直覺告訴莉迪雅。愛德格繼承了王子的記憶。所以讓人傳話給斯萊德,自己辭掉了緋月領袖一職。

  「保持距離什麼的,誰都無法理解。」

  斯萊德壓抑著憤怒的語氣。

  「那麼,你想殺了我?」

  大廳中瀰漫了緊張的氣氛。可是斯萊德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大家感到了意外。

  「結果讓大家更無法離開你。請你做好思想準備。」

  「……什麼意思?」

  「請接受緋月。雖然能支援我們的貴族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只有你,甘冒危險來守護緋月。而且你也繼承了青騎士伯爵的名號吧。」

  「……說不定我是利用你們來同王子戰鬥呢。」

  「緋月,取自第一代伯爵的名字。集結在此名下的我們,抱著同樣守護家族的目的。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你知道事實如何嗎?」

  「我很清楚。可我們必須保護您。本來緋月就是為了伯爵家而組織的團體。」

  愛德格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最後說出來的話讓大家不禁莞爾。

  「我可不知道你們還是浪漫主義者。」

  一直處於緊張中的波爾終於鬆了口氣,蘿塔也拚命忍著笑。

  「伯爵,恕我先告辭了。」

  把事說完斯萊德就打算離開。

  「啊,我也要告辭了。」

  波爾也站起來,蘿塔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那麼,我也回去了。可不能打擾你們的新婚呀。」

  「哪有這種事蘿塔,再……」

  「難得你這麼識趣,蘿塔。最近幾天你都不用來了。」

  愛德格輕巧的打斷莉迪雅的話,蘿塔回應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對了,波爾先生,克萊亞還在緋月的據點裡嗎?」

  「她將乘下午的火車離開。離開哥哥,投靠遠房親戚去了。我現在就要去送她。」

  莉迪雅跑到波爾身邊,把藍色絲帶交給他。

  「那麼,你能把這個給她嗎?」

  幸福新娘的魔法。

  「莉迪雅,這就是施有妖精魔法的藍色之物嗎?找到了?」

  「嗯,不過,我已經有比魔法更可靠的東西了。」

  祈禱有一天克萊亞也會有屬於她的幸福。

  「我會轉交給她。」

  目送三人出去後,愛德格輕輕的吻了下莉迪雅的頭髮。

  「比起魔法來,你還是更相信我。因為我的愛只屬於你。」

  因為心情很不錯,所以莉迪雅只能無奈的笑笑,

  說是這麼說,可是愛德格對那些愛慕自己的女性肯定還是會很溫柔。

  「我相信,可是我以後不打算要侍女了。因為愛慕你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我對傭人可不會有非分之想。」

  「但是,你那時是裝睡的吧?」

  「……誰告訴你的。」

  咚~前來收拾茶具的雷溫,非常罕見的滑了下手。

  愛德格聳聳肩,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莉迪雅,

  「那麼,那個比起我來非常喜歡你的女人又如何呢?」

  莉迪雅心想哪有這樣的人啊,接著愛德格就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

  「她終於答應了。」

  匆匆瀏覽了下,莉迪雅高興的叫出聲來,

  「凱莉要來嗎?來做我的侍女?謝謝你,愛德格!」

  看著莉迪雅的滿臉笑容,愛德格好像有點不滿意的側過頭,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給我個擁抱呢?」

  「呃,這,這個?」

  「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

  看著猶猶豫豫的莉迪雅,愛德格迫不及待的將她擁在懷裡。

  ~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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