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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野緒雪 -【瑪莉亞的凝望‧十二】羔羊們的假期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21 04:35 PM 編輯內容簡介
梅雨季結束後,期末考最後一天的天氣突然熱了起來。在暑假到來之前,山百合會的六名幹部全員到齊,齊聚在莉莉安女子學園高中部學生會薔薇館的會議室兼會客室內。當祐巳問起眾人的暑假預定,其他姊妹都有相約出遊計畫,令她頓時既羨慕又鬱悶。然而,她仰慕的紅薔薇學姊祥子,竟然邀她前往位於避暑勝地的別墅……!?
作者簡介
今野緒雪 Oyuki Konno
1965年6月2日出生於東京。雙子座,A型。以『夢の宮~竜のみた夢~』獲得1993年上半年COBALT小說大賞以及COBALT讀者大賞。 作品中以輕小說《瑪莉亞的凝望》系列最為人熟悉。
日文書名:マリア様がみてる 子羊たちの休暇
日本文庫:Cobalt文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21 04:17 PM 編輯
序章
“貴安”
清澈的問候聲在澄清的藍天下回蕩。
聚集在瑪利亞的庭院裏的少女們,今天也帶著天使般無垢的笑容,穿越與身同高的門。
覆蓋住純潔身心的,是深色的制服。爲了不讓裙子的褶邊亂掉,不讓白色的水手服領結外翻,舒緩地行走成了這裏的習俗。當然這裏也不會有因爲怕遲到而跑步去上課這種不知禮儀的學生。
私立莉莉安女子學園。
明治34年創立的這所學園,原本是爲華族的小姐們所設,傳統的天主教系的女子學校。
座落在東京都內武藏野,這片神明護佑,至今還是綠意盎然的地區,是爲少女提供從幼稚園到大學的完整教育的樂園。
時過境遷,從明治到平成的現在,其間三易年號,這所貴重的學校仍然保持著通過十八年溫室般的純粹培養來造就正統千金小姐的制度。
陰郁的梅雨季節過去了,清爽的季節隨之而來。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讓人高興。讓人期待的暑假前等待著的是,無法逃避的期末測試。
總之,爲了順利通過考試,把教科書,筆記,參考書,辭書,手冊和年表之類的東西都堆在桌上,喜歡的娛樂節目也忍住不看,盡可能多地往腦子裏裝各科目的知識。
當然了,如果能全部記下也沒什麽好抱怨的。爲了不讓知識在考試途中從腦子裏掉出來就要小心翼翼地避免頭部劇烈運動,帶著這種擔心去了學校。
無論是什麽,也要等考試結束之後再說了。
在那裏等待著的是,令人期待的暑假。
暑假的安排
第一話
目光落在面前用回形針別起的一疊文件上,紅薔薇大人小笠原祥子冷淡地說“我不會去的。”
“咦?”
“所以說,我不會去的。比起那個,你那漫不經心的答話方式,就不能想辦法改一下嗎?”
即使被這樣說,但是已經說出口的話,現在也不能收回了呀——。背負著紅薔薇的花蕾這個有點沈重的稱號已經三個月,總算開始習慣的福沢佑巳這樣想。
薔薇館由于沒有空調之類讓人精神振作的設備,便把所有的窗都開著,但是這樣一來立體聲廣播似的蟬鳴就從那邊洶湧而入。
梅雨已經結束,天氣也變得相當熱了。
季節已經完全是夏天了。
祥子大人美麗的額頭上也有像珍珠一樣的汗滴潤濕著。
這件事情先不說。
祐巳現在必須做的是,確認剛剛忽然聽到的,姐姐大人那難以置信的話語。“不會去的”這種話可不能當作沒聽到了。
“但是,姐姐大人,”
祐巳身體前傾,同時問道“約定呢?”,很有逼問的氣勢。祥子大人擡起頭,歎了口氣。
“我並沒有打算不守約定哦,倒是祐巳你一副迫不及待要立刻出發的樣子。”
“……不行嗎”
佑巳微微的撅著嘴嘟哝。她知道自己就像比賽開始前的賽馬,心中充滿了想要快點的焦急的心情。門就是期末測試。爲了平安渡過這道難關,拼命努力學習,終于今天有驚無險地迎來了最終日,這樣的話心情好也是應該的吧。一想到不遠處有自己一直期盼的東西,勢必會像野豬般猛然衝過去吧?——雖然比喻的動物已經不知何時從馬變成了豬。(譯注:豬突猛進,日文成語,這裏取字面意思解釋)
“因爲已經期待很久了嘛……遊樂園”
確實如此。
現在,紅薔薇姐妹間討論的話題是延緩了許久的遊樂園約會。這個,雖然是在梅雨時期造成了姐妹間的大爭吵的話題,但是雨過天晴的現在,佑巳覺得把此事重新提上議程是應該的。但是,祥子大人好像並不這麽想。
“我並沒有說不去啊。只是覺得現在就去有些不合適,所以跟你商量一下而已。”
“騙人。姐姐大人剛才很明確地說出「不去」了。”
“別挑我的語病。你最近真的很不乖耶。我說的是不會馬上就去、你借著我省略掉「馬上」這點來誇大其辭”
“誇大其辭?那麽、請您更加謹慎地選擇用語。姐姐的一字一句、都會讓我這膽小鬼的脆弱心靈備受打擊啊~!”
“啊?這麽會頂嘴還說自己是膽小鬼。”
祥子大人把那疊文件往桌上拍著。被這個驚到了、白薔薇大人藤堂志摩子發出了“呀-”的一聲可愛低吟。
紅薔薇姐妹的交談相當的激烈,以至于其它人的存在感都變淡了、實際上這裏是莉莉安女子學園高等部學生會本部薔薇館的二階、會議室兼沙龍。所有的六位山百合會成員都在這裏。期末測試最後一天的午後。由于明天開始休假、爲了確認暑假等諸多事情而被召集于此。
“請問,就這樣不管她們倆沒關系嗎?”
志摩子低聲詢問完全無視紅薔薇姐妹爭吵的黃薔薇姐妹。
“人家好姐妹正吵得如膠似漆、庸人自擾的事情不要做比較好。”
黃薔薇支倉令大人、滴嗒滴嗒按著自己的自動鉛筆,並在讀過的文件上做記號。
“不阻止她們的話──”
白薔薇花蕾二條乃梨子也認真的說道。
“沒事、沒事。她們只不過是在鬧著玩罷了。”
有著和佑巳同樣的經曆,但是卻十分有威嚴的黃薔薇花島津由乃十指交叉,支撐著下颚悠閑地回答道。
“鬧著玩……?”
白薔薇姐妹疑惑地看著對方。對這兩人來說、姐妹間“親密的爭吵”之類“鬧著玩”之類的行爲、大概是不能理解其真實感吧。畢竟是交換了念珠還不到一個月的新姐妹。
盡管如此、大家的交談還是被祐巳聽見了。
但是,因爲實際上就是鬧著玩的、祐巳也不能抗議什麽。
彼此之間會錯意的時候做不到的事情、在確定了彼此間強烈的羁絆之後、與其說什麽都能做到了,倒不如說什麽都想嘗試一番。由乃同學和令大人那樣針鋒相對的舌戰以前祐巳還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看著、現在卻覺得坦率的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對方也不壞。因爲過于壓抑本性的話對自己的身體有害處、祐巳就決定這樣做了。
即使是姐姐大人小小的反駁,聽起來也也令人感到愉快。
“總之呢”
邊說著、祥子大人以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茶杯,又收回來。
“啊、還要茶對吧。我現在就去倒。”
佑巳站起來,快步走向電熱壺。姐姐大人對食物有相當多的偏好、變得微溫的茶也不合她的口味。
“你還真清楚呢”
“那當然”
因爲是您的妹妹啊。對于祥子大人對此給出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變得高興起來了。“看吧”由乃對志摩子說,“姐妹之間的吵架,別說狗了,連細菌都不會理她們的喲。”
“原來如此”
變成反面教材了。所以說,你們講的我都能聽見啦。請不要再拿其他的姐妹的事情來取樂了。
“遊樂園那種地方,暑假的時候人不是都很多嗎?”
啜飲著新泡好的紅茶,顯得相當滿意的祥子大人這樣說。
“嗯”
祐巳爲他人沏上溫熱的茶水的同時、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般的遊樂園,的確都是這種印象。
“而且學園祭也快到了”
“唔”
這裏提出學園祭的事情,是祐巳沒有想到的,所以也沒什麽話好說。
總覺得,祥子大人正在通向遊樂場的道路上設置一些小障礙。
“而且我很怕熱”
來了,大小姐的任性攻擊。
這麽說的話,一切全完了。這樣、不光是遊樂園、把暑假中所有姐妹同行的機會都否決了。
“所以每年夏天都會到避暑勝地的別墅去”
“一個半月一直呆在那裏嗎?”
“不是一直。今年的計劃是從七月底到八月初。”
“那麽,八月的後半怎麽樣?”
佑巳還是是不想放棄。考慮到前不久亡故的祥子大人的祖母、小心避開了盂蘭盆節。──雖然不知道祖母信仰什麽宗教。
“暑假的後半、要來學校准備學園祭哦”
“诶ー”
“沒說過嗎?山百合會幹部的例行事項。暑假的自主來校。”
令大人說出了打開冷藏庫的門似的話語。
“所以、真正的休假只有前半哦”
聽著猶如從制冰器裏取出的立方體的冰塊碰到茶杯發出的清脆的話語,佑巳垂頭了。
這樣緊張的日程安排。這樣說的話、即使不怕熱、暑假人不多、去遊樂園的時間恐怕也擠不出來。
“但是,遊樂園呢”
“遊樂園就等冬天去吧”
“……好的”
算了、最初開始勝負就是附屬品一樣的東西。既是如此,還是以姐姐爲對手好好爭鬥了一番。祐巳回到座位上時、由乃也以“幹得不錯”這樣的神情歡迎她。
“沒事、不急著去遊樂園也不會逃走啊。”
“但是”
原本暑假想要一起出去玩的,祐巳小聲地咕哝著。由乃小聲地偷偷對祐巳說“聽著”
“只要提議去趁夏天才能去的地方、祥子大人就不會說等到冬天才去咯。我就是這樣做的。”
由乃的建議聽起來就像惡魔的低語。事實上,因爲令大人有被耍著玩的情形發生,所以搞不好這個比喻是真的。
“我就是這樣做的,之類。由乃同學、這個夏天要去哪裏?”
“呵呵呵”
“呵呵呵?”
“富士登山”
“哇、真的!?”
本應該不打擾到別人偷偷摸摸的談話,但是佑巳還是禁不住發出了大聲。祥子大人再度把視線上揚、盯了她們兩人一眼、又開始讀起她那份文件。
但是,誰都會吃驚吧。富士登山這句話不就是登上富士山的意思嗎。富士山不說就知道是日本第一的高山。對于去年的今天、體育之類活動的還只能參觀的人來說、妄想登頂是多大的挑戰啊。
“這是我長~久以來的夢想哦。動完手術也快十個月了、也取得了主治大夫的同意、還有負責照顧的人一起。”
看向“負責照顧”的令大人、沒有參加對話、卻給了這邊一個苦澀的表情。憑想象就知道由乃大概是靠威脅來說服對方,從主治醫生手中取得OK的吧。
因爲是朋友所以要說。由乃同學就是這種人。
這樣的話、另一個可作參考的友人呢──、祐巳趁著會議結束後的自由時間在屋子裏悄悄前行、靜靜的潛伏到坐在椅子上,有著蓬松卷發的美人身邊。
“志摩子同學”
“诶?”
突然在椅子旁發現了朋友、志摩子受到驚嚇,“究竟什麽時候來的”這樣變了臉色,睜圓了眼。無視這個、佑巳扯著志摩子的袖子,發出“呵呵”的笑聲。
“那個、暑假有到哪裏去的安排嗎?”
“我打算和乃梨子一起去參觀各處的教堂和佛像展。”
志摩子和乃梨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向對方報以微笑。
“真棒,的確是很符合你們風格的活動呢。”
禁不住“理解”地點了點頭。這兩人是莉莉安女子學園中少有的,因佛教而結緣的姐妹啊。
“話說回來佑巳同學呢?”
“唔-按照往年的經驗,應該是去山梨縣的奶奶那兒吧。但是奶奶今年似乎想過來這邊。”
總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無法決定行程真是無聊啊。比起無聊,更羨慕其他人。因爲大家都是姐妹在一起打發時間。
──這時,祥子大人突然叫出了佑巳的名字。
“祐巳”
“啊,是”
不滿的表情在臉上顯露了嗎。佑巳迅速站起來,一邊答應著一邊轉過身去。“有什麽問題就說出來”被這樣說了,卻沒有什麽回答的話語。如果只是說說就能夢想成真的話當然會說、但是祥子大人卻不會被任何言語說動、所以即使說了也是徒然。
但是從祥子大人那兒並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發言。取而代之的,一句沒有主語的短語傳到佑巳耳中。
“來嗎?”
“诶?”
來?和動詞的カ行變形活用有關的“來る”的終止形同時還有連體形──。
算了、這種東西測驗結束就忘光了。
現在的問題是、“誰”從“哪裏”來。
省略的主語、一般來看是第一人稱的“我”、也就是說祥子大人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咯。如果是這樣,最有可能的目的地大概會是“這裏”或者“學校”。因爲“我要來巴黎”這種情況下一般不會說。“這裏”通常被用于指明當前所在。因爲這裏不是巴黎,所以也不可能會到巴黎去。
但是、“我要來學校(這裏)”這個、需要特意說明嗎?
祥子大人的話是疑問形。那麽、主語倒不如說是“你”啦“祐巳”啦之類。這樣的話、到底要“來”哪裏又成了一個問題。使用“來”這個動詞、果然目的地還是祥子大人在的某處──。
祥子吃驚地看著滿頭問號的佑巳又說了一遍。這次換了另外一種說法。
“咦、咦、咦、咦ー!?”
聽完那句話的佑巳,真的大吃一驚。
不知道該如何表示自己的震驚,佑巳在驚訝中不由得兩只手並排,像車窗上的雨刷片一樣在肩膀前劃著半圓。
因爲姐姐大人的話、是祐巳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就是這樣。
願意的話,就到我家的別墅來吧、──祥子大人這樣說道。
第二話
家人也被嚇了一跳。
“別墅!?小笠原家的!?”
正在開水羊羹罐頭的父親睜大了眼睛、母親保持著端著茶壺的姿勢僵住了。這是晚飯後、坐在沙發上閑聊時發生的事情。
“怎麽辦。小祐巳的護照、還沒申請呢。七月的最後一周的話,很快就到了。現在申請還來得及嗎?”
“……”
看著慌張的母親、祐巳想:這個人果然是生了我的那個人啊。雖然不值一提,不過佑巳在接受祥子大人邀請後說了機乎同樣的話。
“確實,申請要兩周時間,對吧。”(譯者按:原來日本也要兩周……)
然而,沒有在吃飯的時候說真是太好了。從現在的驚訝表現來看,會變成父母中的哪一位被肉丸噎住而叫來救護車的情形也說不定。
“在國內啦”
祥子大人毎年夏天造訪的別墅是從東京開始乘新幹線一個半小時路程的高原的避暑勝地。
“國內……。這樣啊、一般都在日本國內嘛。真是的、別墅這個詞語太過華麗、加上又是小笠原家的、害得我思維都麻痺了。”
母親邊抽動著臉頰邊笑了。
但是,會想到海外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祐巳的姐姐小笠原祥子大人是世界級財閥小笠原家的千金,憑著這樣的財力,在世界各地有城堡也不足爲奇。
例如,瑞典啦希臘啦羅馬啦。因爲都沒有去過、所以那樣的印象不過是想象。
“可是,小笠原家族的人也會同去,對吧?家族聚會不會被打擾嗎?”
“祥子大人的父親和祖父因爲有工作,所以要到盂蘭盆節期間才會去。她母親也會在那時候才去。”
只有暑假的後半、不得不去學校的祥子大人、會在早一點的時候呆在那裏。想到這樣佑巳會覺得更自由自在些,祥子大人才發出邀請吧……
“呐~能去吧?”
祐巳抓著父親的手請求道。像這樣撒嬌似的要求什麽,真的是好久沒做了。
“怎麽說呢。雖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父親看著母親,稍微摸了摸鼻子下方。
“是呢……。但是不向對方的雙親好好打聲招呼不行呢。”
“對方的雙親?”
算了、這和要作小組研究而集合到某人家裏不同、所以這樣鄭重其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家母親就是那種有教養到即使一點瑣事也要致電對方表示感謝的人,佑巳這樣覺得。
“那麽,媽媽是要和祥子大人的母親通個電話、好好商量以征求同意?”
“就是這樣呢。……啊、總覺得好緊張。好像是要把女兒嫁過去前的的打招呼一樣。”
“……媽媽真是的~”
這樣的奇怪的反應,簡直就像莉莉安的學姐。即使是一起生活的家人,男性的話還是無法理解的。
“呐、土産帶什麽好呢?銀座的高級點心摻雜裝怎麽樣?但是,這樣的東西那邊肯定已經吃膩了吧。相反、也許會喜歡更加平民化的東西哦。啊啊、比起那個,應該給多少住宿費啊?但是、直接給現金的話、那邊可能會不高興吧。也就是說,商品券之類的更合適,對吧?本來,依禮儀受關照這種事,按天數算金額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適。”
慌慌張張的母親大人把「生活中的交往便利書Q&A」這本書拿出來,查看索引頁、但是“子女到一直受其教導的(有錢的)姐姐的別墅去玩的父母的心得”這種條目,怎麽想也不可能會有吧。
然而、母親果然還是有身爲母親的考量吧。凝視著索引的雙眼、亮閃閃地開始充血。
大概是今年的正月、祐巳到小笠原家過夜的時候開始的吧。那時祐巳被聖大人突然襲擊似的帶走了,一點也不知道是到祥子大人的家裏去。當然,母親也以爲只是合宿之類的事情。
帶盒糖果之類的也不錯吧,佑巳這樣想。可是母親似乎認爲女兒在姐姐家住了一晚上已經給人家添麻煩了,事先又沒能打招呼,心裏總是有些遺憾。順便提下,當她聽到跟小笠原不認識的兒子也跑去住了一晚,更是倍添驚訝。
母親一直等著有機會回禮的那一天。祥子大人的祖母亡故的時候、祐巳打聽到消息,從學校直接過去,當然什麽也沒能拿過去、在回家路上和一起的蓉子大人商量的時候又被告知“因爲是密葬,而且那家人討厭感覺痛苦的事情,所以拜祭的時候什麽也不要帶比較好。”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所以呢,母親大人才會有“這次絕對要”這樣緊張的神情。雖然正如蓉子大人說的那樣,祥子大人和祥子祥子大人的母親清子阿姨,都是不會介意這種事情的人。
“小祐巳,怎麽會被小笠原家這樣、強勢家族的大小姐看上的呢。這樣的話、還要考慮出嫁時的錦轎呢。和親戚的交往也要考慮在內、作爲父母也很頭疼啊。所以拜托了、今後嫁人的時候考慮下選個平民吧。”
母親大人思考混亂起來,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算了,今晚就先這樣,休息去吧。”
結果是被看不下去的父親把母親拉上臥室休息去了,雖然比平時有點早。不是doctorstop而是husbandstop啊。
“大騷動呢。”
弟弟祐麒盤腿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以至于都忘記了他的存在。他一直呆在客廳冷靜的遠遠看著這出家庭肥皂劇。
“嗯”
祐巳點了點頭、往喝水的茶碗裏倒進些日本茶。媽媽往茶壺裏加水後就一直放在那裏,因此茶水呈現出濃厚的顔色。已經是莺色,不,苔綠色那樣的深色。
“雖然那樣,但是很高興呢,母親大人。”
“是啊”
姉弟二人、關系很好地一起喝著泡開了的茶水。雖然按季節來看應該喝麥茶的樣子,但是綠色溫暖的茶也不錯。味覺終于也長大成人了麽。
“別墅啊……。我也會在那個時候,去那一帶參加合宿呢。”
也許會在那裏遇到哦,佑麒抱著墊子,微笑著說。他是莉莉安女子學園的鄰校花寺學院高校的二年級生。
“合宿?祐麒參加了什麽社團活動嗎?”
“學生會”
“你也和學生會發生關系了麽?”
“算是吧”
明明到中學爲止還是和學生會這樣的事物沒有任何關系而生活著的平平凡凡的姐弟、一入高中彼此的生活就急劇變化,被卷入混亂而瞬息萬變的學園生活。
可是,說到學生會。
“難道說,柏木前輩也一起──”
糟了,糟了。只有那個人,很危險。
“那個人已經畢業了呀?”
“啊、這樣啊”
祥子大人的堂兄柏木優、比祐巳他們高了兩年級。今年春天、從花寺學院高校平安畢業、現在在花寺大學讀書。
“可是,正因爲是柏木前輩,難保他不會以關照低年級的名義悄悄潛進宿舍吧?佑麒,要注意哦。”
“那個、祐巳。我作爲弟弟、現在對于姐姐的奇怪發言、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呢。”
“要小心呢。柏木前輩、說過喜歡表示出厭惡的佑麒。”
“該怎麽小心啊。如果表現出厭惡只會令他高興,但是又不能不抵抗不是嗎?”
“雖然不怎麽明白。總之、維持正常就可以了。千萬別被引誘進異常的世界啊。”
好像在雪山上遇難的同伴在互相鼓勵對方不要睡著一樣、佑巳抓住佑麒的肩膀激烈地搖晃。不過、差一歲但是同學年的弟弟卻顯得有點冷淡。嘴唇微微翹起,忽然輕笑起來。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大概吧”
結果、姐姐只能在那裏吵吵鬧鬧、什麽也做不到。祐麒,還是不得不自己守護自己啊。男孩子也很辛苦呢。
“但是,學生會的合宿是要作什麽嗎?”
“主要商量學園祭的事情,不過、大概還有增進友誼會或者鼓起幹勁會之類的吧?”
“啊、學園祭呢”
莉莉安也要開始准備了、這樣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濃厚。因爲身爲高等部學生會長的薔薇大人們、將會以領導和執行者的身份參與、花蕾們因要幫忙而變得相當忙碌。再加上山百合會的幹部們背負著山百合會的招牌,不得不出演一些節目。順便一說、去年是舞台劇「灰姑娘」。
但是、每次聽到學園祭、佑巳都會想,一年時間過得好快啊。回過神來,和祥子大人結成姐妹的時候,是去年的學園祭。
“那麽、今年做什麽呢?”
祐麒問道。
“花寺那邊呢?”
“還沒決定下來。”
“這邊也是。”
雖然這麽說,但是三個薔薇大人、一定已經構想完畢了。但是稍微有點害怕,祐巳這些花蕾沒有問姐姐大人們。
爲什麽呢。就在去年,前薔薇大人們用引君入甕的方式使不願意的祥子大人參加了[灰姑娘]的演出。如果按那個說來、今年作爲花蕾的祐巳和由乃很明顯會承擔重責。大概,會比去年更厲害。
“……男子學校的學園祭是什麽感覺呢。今年要不要去看看呢,花寺。”
與其說是參考,不如說散心、這樣的心情更合適。毎年花寺的學園祭都比莉莉安的學園祭早一步。
對這樣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的祐巳的發言,祐麒作出了訂正。
“不是去不去,而是不去不行才對吧?”
“咦?”
“莉莉安和花寺不是有學園祭互相幫忙的慣例嗎?”
“啊”
“不是”啊“吧?”
什麽嘛,弟弟。不用擺出這種爲我感到羞恥的表情吧。。“那麽,今年祐麒會不會來我們學校呢。只是,去年莉莉安的學園祭只有柏木前輩一人來參加、全員參加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視對方的要求而定哦。”
“這樣啊。那麽,果然祐麒來的可能性也會有呢。不過,真不喜歡被家人看到呢。去年、爸爸媽媽都說要來,還好被我拼死阻止了。”
呐,佑巳這樣尋求同意的時候,弟弟卻沈默了。正想著這沈默意味著什麽呢,佑麒終于苦著臉,支支吾吾的開口了。
“……我,去過喲。去年,莉莉安。”
“騙人!?”
“因爲柏木前輩去了。被其他前輩強迫帶去的。”
“诶……”
不管是強迫還是什麽、看了那個「灰姑娘」的事實是不會變的。
“爲什麽,過了一年都不告訴我。討厭,簡直難以置信。”
佑巳搶過座墊,對著弟弟一輪亂打。
演得那麽糟糕的姐姐B居然被弟弟看見了。到今天爲止不知道這一點,還悠閑的生活著。自己是個多麽單純的人類啊——佑巳完全陷入低潮了。
“從那以來沒有被提起過、而且也能想象到你會是這種反應、所以就保持沈默了。嗯,都已經過去一年了,佑巳還是覺得很丟臉呢。”
作出冷靜分析的,是小了佑巳大約一歲的真正的弟弟。啊,總覺得很討厭。不,應該是嫉妒才對。在精神年齡上,大概已經被遠遠拋離了吧。
“演得很不錯呢。非常”
佑麒輕輕拍了拍正在鬧脾氣,背對著他的佑巳的肩,這樣說道。
“真的?”
祐巳一邊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弟弟的臉、一邊想著弟弟是什麽時候成爲能這樣自然地安慰別人的男人的呢?祐麒從很早以前就是一個和善的孩子,不過表現起來卻很笨拙。
“嗯。把壞心眼的姐姐演得太可愛以至于讓人討厭不了。”
“這不是說我的表演功力不夠的意思嗎……”
“不好嘛?反正不是職業演員。在我的朋友中間,評價都很高呢。”
爲什麽,能說出這樣讓人心情舒暢的話呢,祐巳對弟弟這一點常常感到欽佩。如果自己有佑麒的一半,能流利的說出讓人相信的話就好了,祐巳這樣想。這樣,就能夠成爲可以更加支持姐姐的堅強的妹妹了“今年也來嗎?”
“大概,不去不行吧。不管你們那邊有什麽樣的計劃。”
接著,祐麒又向祐巳說了句讓她熱血沸騰的話。
“今年,我也要一起丟臉了。”
──這樣。
第三話
從祥子大人那裏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測驗結束後的第二天。
一開始接到電話的是媽媽、還好已經從兩天前的慌亂中回複過來了,她用與那時截然不同的態度打著招呼:“女兒平時給你添麻煩了”、祥子也像可靠的上級生那樣回答“哪裏,我平時多虧祐巳呢”。
祐巳知道了電話是祥子打來之後,貼住聽筒仔細聽著會話。一直想向對方的父母打招呼這個懸而未決的事情會怎麽樣呢?但是由于祥子大人的父母都不在家,“麻煩你代爲問好”只好只留下了這樣的話。媽媽一個人想得太美,現實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因爲是那邊突然打電話過來,連煩惱的時間都沒有,總覺得相當幸運。
「想邀請誰到別墅嗎?」
祐巳接電話的時候、祥子大人直接這麽說了。
“啊?”
「如果可以的話、叫二、三人來也是可以的。」
“啊。”
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義、佑巳含糊地應答著。因爲,真的不明白啊。爲什麽被祥子大人邀請到別墅作客的自己,要去募集其他的參加者,這樣……
搞不好、毎年很多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聚會是慣例?而佑巳不過是那個中間的一個人嗎?因爲今年家人不在一起,爲了增加人數的考量祥子大人才說了那番話。──這樣的想法在佑巳腦海中回蕩。
“姐姐大人,除了我以外還邀請了誰嗎?”
試著問了一句,回答是。
「不,沒有啊。」
越發不明白了。
「我這樣就好了。」
那麽、我也這樣就好了、雖然想這麽說。特意打了電話過來,也許祥子大人是想變得熱鬧點?佑巳這樣想。
“嗯……”
很難搞清楚真意。祥子大人那愛鬧別扭的脾性,不容易套出真心,而且容易把事情搞砸。
“那個,那麽把蓉子大人叫來怎麽樣?”
水野蓉子大人、不僅是前紅薔薇大人,、還是祥子大人的姐姐。雖然不清楚祥子大人的意向,但如果無論如何都要邀請一個人的話,除了蓉子大人外不作他想。
「總是很忙的樣子呢、那個人。」
絕對不會錯的,雖然大致是這麽說的,不過祥子大人既然說了“很忙的樣子”,那這條路就行不通了。除了蓉子大人外的另兩位先代薔薇大人呢?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怪怪的。
接著,由乃和志摩子的臉浮現出來,那樣的話就成了和以往一樣的成員組成。如果祥子大人是希望這樣的話,這就成了婉轉提出「讓我們一起進行山百合會的幹部的合宿吧」。
“這樣的話,姐姐的同學怎麽樣?”
「你啊,有好好聽我的話嗎?我剛才告訴你,把自己想邀請的人叫來哦。」
聽到了。好好的聽到了。所以才這麽煩惱。祐巳的心中發出了悲鳴。
這個問題大概比學期末舉行的學科測驗還要難吧。過于艱難,已經無法忍受了,請教教我正確的解答吧,我投降了。
「總之、考試休息的時間裏選好人選。結業式時我再問你。」
結果,這個問題始終沒解決,變成了家庭作業之一。
在所有暑期作業中,還是這個問題最費腦力吧——大概。
*
「我不會去的哦。」
“咦?”
「所以說,不會去的啦。比起那個,祐巳。那個、不改掉漫不經心回答問題的方式的話、會被祥子大人討厭的哦。」
總覺得,數天前、和誰有過相似的對話似的──。祐巳在自己的房間裏,拿著電話聽筒“嗯”了一聲。
“那個暫且不提、由乃同學。剛才,是說不會去的的嗎?”
「沒錯,是這樣說了。因爲、祐巳在小笠原家的別墅滯留的日期和我們登富士山的日期是一致的。」
最後迷茫的祐巳,還是給由乃打了“去別墅怎麽樣?”這樣的邀請電話電話。雖然想過找個不起眼的人來取代常見的學生會成員,而且這樣子也比較不容易失敗,但是又覺得如果辦成山百合會的合宿的話可能也不錯。當然,這可不是從祐麒的話想到的。
「志摩子她們,大概也一樣吧。」
是啊,考慮到學校的活動會占用幾乎整個後半暑假,計劃都被安排在比較空閑的時段並非巧合……
「而且啊,我們也有社團的合宿喲。果然,要兼顧山百合會時間有點緊呐。」
“是啊。”
佑巳在床上打了個滾,抓起一瓶手邊的護膚液搖了搖。由乃同學從今年春天開始,和令大人一樣是劍道部的一員了。
「而且,受到邀請的只有祐巳同學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由乃朝著電話哈哈笑著。
“打擾,什麽的。”
祐巳苦笑著。
“祥子大人啊,也邀請別人來吧,這樣說了呢。不,語氣更像是說,爲什麽不請其他人呢?”
「那算什麽?」
“不明白啊。好像兩個人的話就會不足似的。還是單純的只是想更熱鬧點呢?但是,如果這樣的話、邀請自己的同學去不就好了?我啊,如果是祥子大人的朋友的話,完全沒問題的。倒不如說想和她們搞好關系呢。但是,不是那樣呢。祥子大人的語氣是,如果祐巳想帶誰來的話就帶來好了,這樣的感覺。”
另外,也有如果暑假沒地方去的話就來小笠原家的別墅吧,這樣的語氣。但是祐巳、又不是沒處去才去別墅的。只是想和姐姐制造點回憶罷了。所以祐巳覺得這和公司有療養院呢、帶上好友一起去吧、之類的邀請應該有點不同才對。
「不明白呢。」
“對吧?”
「不是的。去理解祥子大人之類的事情、我從沒考慮過喲。我說的是佑巳的想法。」
“诶?”
「爲什麽會完全不介意呢?爲什麽不說只要兩個人就夠了?
由乃反複強調“爲什麽”,催促佑巳回答。
“……沒什麽。考慮之後覺得、兩個人以上也不錯。”
「騙人、爲什麽?」
“即使問我爲什麽……”
祐巳思緒回到過去。正月到小笠原府邸拜訪的時候、和聖大人她們一起很快樂。這段時間、到祥子大人的祖母的家去的時候、蓉子大人他們也幫助了很多。意外地,也許祥子大人喜歡和大家一起熱鬧地做事情?最近總是在考慮這件事。
「難以置信」
從聽筒聽到了由乃的嘟哝。
對由乃來說和作爲姐姐的令大人一直都在一起是當然的,令大人的優先順位總是排第一,是其他任何事物都無法比擬的存在,所以一接觸到和自己兩人不同的姐妹關系就說“難以置信”,已經差不多成了口癖了。對祐巳來說,黃薔薇姐妹這麽粘對方才是“難以置信”的事情,能夠親密到那種程度已經是奇跡了,雖然經常這麽想。
“但是,由乃和志摩子都不行的話……”
接下來,怎麽辦呢。
如果邀請蔦子和真美的話、一定會歡呼雀躍地跟過來吧。不過、這次是私人性質的、如果自己的一舉一動被寫真部和新聞部的目光緊緊盯住的話總覺得有種不能安心的感覺。不過要是提出不能帶相機或者不能采訪之類的條件才能得到邀請的話,反過來對她們有點殘酷呢。
“那麽,邀請瞳子同學怎麽樣?”
說出這樣未經考慮的話,佑巳聽到話筒那邊的由乃爆發了。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祐巳你真是笨蛋嗎!?」
“不必說那麽多次「笨蛋」吧。”
屈指一數有五次了。
「因爲,就是笨蛋啊。」
啊,六次了。
「怎麽能把對手叫來啊。小笠原家的別墅這樣的場所,對初次到那裏的佑巳來說是客場喲。在這種不利狀況下,你能和那個厚顔無恥的鑽頭公平對決?」
“客場……”
不愧是,興趣是看體育比賽的由乃。比喻的方式,相當別致。
“那麽,瞳子是主場喽?”
「那當然。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那孩子和祥子大人是親戚啊。」
“嗯,原來如此。”
還有這回事。祐巳已經全忘了。
「處于劣勢的人,怎麽會作出向優勢的敵人送鹽這種行爲!」
“啊,是。”
如你所說。
「聽好了。絕對不能邀請別人哦。也不要刺探祥子大人心意哦。」
“由乃同學,好可怕。”
「祐巳是個好人,所以才擔心你啊。不過,所謂濫好人就是你這樣的吧。」
“唔——”
無法反駁,讓人痛苦。由乃因爲祐巳的沈默,情緒越發激昂地繼續長篇大論。
「對祥子大人說,兩個人一起去吧。好不?知道了嗎?」
被那個氣勢壓倒,佑巳只能暫時答應下來──。
第四話
“是嗎。那麽,要不要跟聖學姐說說看?”
第一學期的休業式結束後,在學生指導室後祐巳等待著祥子大人,聽完祐巳的話之後,祥子大人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聖大人嗎?”
如果作爲前薔薇大人的話,江利子大人不是也可以嗎,爲什麽會說出聖大人的名字呢?或許,祥子大人還介意著一個月前的那件事情嗎?──祐巳這樣想。
像連日來的天氣似的,姐妹的頭頂烏雲籠罩的那天,祐巳嫉妒著瞳子,從祥子那裏逃走,飛撲進了聖大人的懷抱。
夏天的午後。
青空湛藍,強烈的陽光無情的燒灼著露出短袖的那截手臂。
把祐巳的心和身體都冷冷淋濕的那天的大雨、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幻。從那以後,明明只過了不到一月。
“聖學姐一起來的話,祐巳你也會很開心吧?”
“……”
不可思議的聖大人、祐巳陷入危機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會在現場、如果注意到了總會伸出援助之手。所以,不知不覺就變得很依賴她。祥子大人並不樂于見到這樣的事,關于這點祐巳也隱隱察覺到了。
這個,難道是嫉妒?──多麽厚顔無恥的分析啊。
但是、祐巳一直把祥子視爲最重要的人,見異思遷之類的事情從沒想過。啊、也許會被親吻臉蛋之類的,但是對聖大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像打招呼一樣──。這樣想著,祐巳誠實地反省著自己平時的行爲。感覺遲鈍到這種程度果然是自己的錯啊。
“但是,大學生不是有些研討會什麽要做嗎?”
雖然不是很清楚,大概吧。
“啊、的確有可能呢。”
祥子大人一邊悄悄撫摸著因積蓄了水分而顯得水靈的長在矮枝上的樹葉,一邊緩緩走花園的林蔭小道上。粗粗一看,除了兩人外別無他人。終于迎來晴朗的暑假的學生們早就回家了吧。
也許祥子大人完全不在意,跟在後面的佑巳這樣想著。即使這樣,果然把聖大人叫過來還是不合適。隨後,佑巳就在腦海中拼命搜索可以取代聖大人的名字。最先想到的名字脫口而出。
“瞳子同學怎麽樣?”
腦海中,由乃開始叫第七聲“笨蛋”了。但是,已經出口了也沒辦法。
“瞳子?”
祥子大人看起來有點驚訝地反問。這時、祐巳才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麽,不禁在心裏對自己說了八聲“笨蛋”。自己做了和祥子大人同樣的事情。這樣簡直就像因爲很在意瞳子的事情而特意提出來似的。
“那孩子不行哦。”
沒過多久,祥子大人回答了。
“不行嗎……?”
祐巳探究地問著。不要緊,總之祥子火山現在還不會噴火的樣子。
“七月要和父母一起去加拿大。”
“……加拿大”
這是多麽奢華的事情啊。
“那樣啊,不去邀請比較好呢。”
國內的避暑與海外的休假。放在天平的兩端比較一下,即使是內心仰慕祥子的瞳子同學,也會選擇海外度假吧。
總之,總算稍稍避免了會被由乃叱責的事態發展。祐巳安心地看著祥子那張平靜的沒有喜怒哀樂的側臉。
看起來,祥子大人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佑巳正看著她。
雖然詢問現在在想什麽是很容易的事情,不過現在出聲的話似乎會打擾到姐姐大人,那麽這邊也開始思考吧。
不久,祥子感覺到了視線,轉向這邊。祐巳鼓起勇氣問道。
“姐姐,光我一個人的話您放心不下嗎?”
“怎麽會呢。你爲什麽老愛這樣胡亂瞎猜呢?”
話語雖然嚴厲,但是,祥子卻微微笑著。
“我只要祐巳能來就滿足了哦。”
“咦”
何等甜言蜜語。
──只要祐巳能來就滿足了。(譯者注:原文是平假,表現出玉米內心的震動)
這個難道不是值得寫入學生筆記本,不離不棄隨身攜帶的話語嗎?
“我也是!只要有姐姐在的話……!”
努力忍住讓自己不要高興得跳起來,祐巳這樣宣告。什麽嘛,原來兩個人都是同樣的心情啊。非常非常高興。
但爲什麽祥子大人想邀請其他人?
但是那個微薄的疑問在“只要祐巳能來就滿足了”這樣強烈的言語面前,轉瞬間輪廓模糊,已經象彩霞一樣地消失了。
“兩個人就夠了?”
再度,祥子大人這樣問道。
“是的。”
佑巳很有精神地回答。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所處之地必定充滿喜悅。
這時的祐巳對此深信不疑。
*
“聽到了嗎?”
“聽到了。”
紅薔薇姐妹關系很好地並肩從中庭一起回去之後、兩個黑影從生長茂密的矮木叢中現身。
“小笠原家的別墅。人家也好想被招待啊。就算不行,只要能偷偷看一眼紅薔薇姐妹的假期也好啊。”
用發夾將劉海七三分了的少女合上打開的筆記本呢喃道。
“但是,是私有土地。”
答話的是戴著銀邊眼鏡的少女。手上握著小型相機。
“不能擅自闖入呢。”
“話說回來,追逐紅薔薇姐妹到此,然後借這片茂密的樹叢遮掩身形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有先來的客人呢。”
“哎呀呀,我在你出現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我們倆志同道合啊。”
兩人邊笑著,邊直起腰,轉過身來。這個是她們一直用同一種姿勢潛伏在那裏的佐證。
“這裏放棄掉,把黃薔薇姐妹和白薔薇姉妹作爲目標會不會更好?”
你覺得呢?七三這樣問眼鏡。“確實呢。話說白薔薇姐妹去哪?”
“大概是教會和佛像展的巡遊。”
“黃薔薇呢?”
“富士登山”
七三的取材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有關山百合會幹部的信息。
“嘛。看起來無論哪邊都不是簡單地能跟蹤的地方。”
“啊,是啊。不過,總比埋伏在別墅外等那兩個不知什麽時候會出來的人要好。”
“但是、教會或佛像展之類的。雖然尾行(譯者按:這兩字不翻譯也能看懂吧-=)起來比較容易、但是禁止拍照的時候很多、真是的……”
“這樣的話,就選擇跟蹤登富士山吧。對于標榜完美的報道該有完美的取材的我來說,不得不一邊尾行一邊爬山呢。”
“不如幹脆加入她們?這樣做的話、黃薔薇姐妹也一定會配合采訪的。”
眼鏡把相機對准七三。
“但是,雖說沒什麽可驕傲的,我對自己的體力沒什麽自信”
“阿咧咧。對新聞記者來說是致命傷呢。”
仿佛切斷了蟬鳴聲似的、響起了一聲愉快的快門聲。對于早已進入校舍的紅薔薇姐妹來說,大概是聽不見的吧。
“我總是不遺余力親自出去采訪的,但是爬富士山的話一開始就輸了。”
“對手是日本第一,誰都會被嚇倒吧。”
眼鏡放下相機笑道。
“但是,果然還是對紅薔薇姐妹更感興趣啊。要不要去拜托佑巳同學,能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如何?說不定她會說ok喲。”
“但是,偷看到這幅恍如兩人世界的光景後,總覺得有點難開口耶。”
“會礙事對吧?”
“會礙事沒錯”
作爲福沢祐巳的同班同學的兩人、很清楚她喜歡姐姐大人到了什麽地步。正因爲如此,雖然清楚那裏可能會有非常棒的報道和照片等著,但是出于友情,卻不忍心打攪這小小的幸福。
“而且,我想看的不是那種做給別人看的姐妹休假,而是自己想看的。”
“知道了,知道了。想要的不是適合報道的那種微笑,而是更私人化的表情吧。”
“就是這樣”
這就是所謂的意氣相投吧。拍照和寫報紙雖然種類不同,但兩人的嗜好似乎相當吻合。
“要秘密潛入嗎?”
有朋友的話,人就會變得更堅強。七三微笑著把暑假前修剪的頭發撥到耳朵後。
“這樣太冒失了。畢竟是小笠原家所有的別墅哦。肯定有十分周密的警備工作”
萬一過火的話能制止的人就在身邊、所以才能安心說出這些大話。這點上,眼鏡不負期望地說出了接下來的台詞。
“特別是大小姐住在那裏的日子。必然會采用萬無一失的安全保障系統。”
“如果有非法入侵者、保安公司立刻就能察覺並趕過去。不對,這種程度太輕了。”
“說不定圍牆上有高壓電網?”
“對對。小笠原家私人雇傭的警衛員,宛如衛兵的一樣保護大門、同時在高高的圍牆邊不斷巡邏──”
“貼身保镖們呢,當然是像來自巴黎的模特般的美男子”
“但是那兩人沈浸在兩人世界裏、連那樣的美男子們都不看上一眼……!”
超出警備範圍的想象力,迅速向著妄想的方向膨脹開去。
“真的好想看哦。”
“嗯嗯,我也是。”
二人夢想的是,在小笠原家的別墅放松的紅玫瑰姊妹美麗又平靜的休假。
順便一提、七三的名字是山口真美、眼鏡的名字是武嶋茑子。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展開過那樣的對話,對于這點祐巳一點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祐巳在拼命地將行李打包。
因爲,從七月最後一周的周一開始一周的安排,是和姐姐大人一起到高原的別墅渡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紋白蝶的夢
第一話
比如說遠足的前日啦,爲了考試而熬夜複習之後啦,爲了明日想要很快入睡以爭取盡可能多的睡眠的時候,爲什麽總是睡不著呢?
必須睡,必須睡。毫無疑問,這樣的強迫觀念只能讓人一直醒著。正因爲如此,“必須睡”之類的想法是不行的,如果給自己加上這樣的暗示,等待著自己的就只有出不去的失眠的無底沼澤。變成那樣的話,就真是越陷越深,無法逃脫了。
上課時之類絕對不能睡的場合,這句話卻起了反作用。“不能睡”“不能睡”、這樣命令的話大腦大概就會一個勁想睡覺了。
所以,這次試試相反的命令。不早點睡不行的話,就告訴自己“不能睡”。
然而,頭腦中的一部分卻一直在想著“爲了明天必須早睡”,果然那樣的話怎麽也睡不著。
因此之故,祐巳最終進入夢鄉,是上床後大約兩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離被鬧鍾喚醒,還有三小時。
“早上~~好”
祐巳皺著眉走下樓梯。
真早啊。眼皮仿佛不想睜開。因爲現在才早上5點。
“早上好、小祐巳。今天天晴真是太好了。”
媽媽在廚房一邊捏飯團子一邊笑嘻嘻的回頭看了看。
“早飯呢?能吃了嗎?”
“嗯”
怎麽辦呢,祐巳這樣問自己的胃。雖然平時早上都能吃不少、但是今早似乎連內髒都還在睡覺。
“如果不想吃飯的話,就喝點酸奶吧。空腹容易暈車哦。”
“好的。”
祐巳打開冰箱、取出吐司,酸奶和草莓醬,放到cafeaulaitbowl裏一陣噼裏啪啦的攪拌(譯者按:前面3個法文後面一個英文,我服了日本人)。總算,眼皮的開合也漸漸變得輕松起來。
在餐桌上,整齊地排列著幾個做好的鹹梅飯團。
“做了便當,可以在車上吃。雖說車站賣的盒飯也不壞,不過,總覺得乏味。說起遠足,媽媽的飯團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呢。”
媽媽打開塑料籃的蓋子讓佑巳看。“怎麽樣?”。裏面有草藥炸白身魚,炸龍須菜卷,起司熏肉和炸小番茄。
“好棒”
佑巳一邊吃著吐司加酸奶一邊嘟囔著。這些都是媽媽做遠足便當時必備的菜式。好像是抓緊時間早起做的。
“預先准備了兩人份。記得叫祥子一起吃哦。”
“謝謝,看上去很好吃呢。”
被贊揚了的媽媽,好象很高興、開始述說她關于燒制小西紅柿的困難的高深見解。正當她跑題講到往飯團上卷紫菜的時機的時候,睡眼惺忪的父親一邊撓頭一邊走進了飯廳。
“哦,遠足嗎?”
爸爸從裝剩余材料的盤子裏抓起個小番茄,扔到嘴裏。
“是啊”
“啊,原來是今天啊。小祐巳去小笠原家的別墅打攪的日子。那麽,幾點到哪裏去等呢?”
“五點五十分M站的檢票口。爸爸說過送我到車站的吧?”
“唔,沒錯。”
爸爸拍了一下手,從鑰匙箱裏取出車鑰匙,一手推開了門。
哇啊。一副就這樣出去的架勢。在此之前,起碼換下那套西式睡衣,刮下胡子,整理下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清理下眼屎吧。佑巳推著爸爸的背,把他推進盥洗室。
就在此時。
“爸爸對佑巳太好了吧。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叫我自己走過去。”
也許是被一樓的噪音吵醒了,佑麒在沒被人注意的情況下從二樓下來,站在盥洗室外的走廊上。
“早上好”
穿上睡得皺巴巴的西式睡衣的話、祐麒真的和爸爸一模一樣。連睡亂的頭發都很像,總覺得十分驚人。
“因爲小祐巳是女孩子。”
爸爸在牙刷上一邊抹上管牙膏一邊說道。
“又加上這麽可愛。在沒什麽人的街道上獨自走,萬一被壞男人綁架就糟糕了。”
“真是令人感激的父親啊。”
祐麒笑了。
確實。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兒“可愛”也不難爲情,真厲害啊。雖然作爲回報來一個早安抱也不錯,但由于爸爸正在刷牙中只好作罷。這麽做的話,盥洗室一定淨是牙膏泡泡了。
“ホノヘン、ユーヒファホロロダファラ、ヒンパイヒテナヒ”
突然,爸爸說了些意義不明的話。
“咦?”
ホノヘン,什麽啊?正打算再問一次的時候,祐麒快速的翻譯了這段話。
“關于這點,祐麒是男生所以不用擔心。”
“哈”
對這句話有所反應,佑巳看了看那個人形翻譯機。
“……餵”
察覺到了佑巳在想什麽的佑麒,以凶狠的表情制止姐姐:別說多余的事。
當然不會。
爸爸。你的兒子雖然是男孩子,不過因爲太可愛早就被壞男人盯住啦。──這種事,嘴巴裂開也說不出口啊。
福沢姐弟躲避著彼此的視線,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各自開始早上的梳洗。
不管怎樣,剛才聽到的話,全部都隨著衝洗父親刮胡刀的水一起流進下水道比較好。這是兩人的共識。
第二話
“喔喔,很有幹勁呢。”
正在外面取報紙的佑麟上下打量著穿上涼鞋後走出玄關的姐姐,笑道。。“不行嗎?”
佑巳微微的撅起嘴,狠狠的盯著弟弟。「是啊」,不能這樣輕輕微笑著回答,正是17歲少女的青澀之處。
“哪裏。很相襯哦,最好的一件衣服嘛。”
“最好的一件衣服之類就算了”
相襯之類,雖然是適時的贊美,還是覺得沒什麽意思。佑巳右手握拳,砸向了一只手拿著報紙,正要進家門的弟弟頭上。
“但是,平時不是很少穿嗎。連衣裙之類的。”
佑麒一邊笑一邊舉起手臂,保護著頭部躲開了。
“制服就是連衣裙哦。”
“這樣的場合,沒人會把制服當連衣裙吧?”
“嗯,話是這麽說。”
佑巳悄悄的松開了拳頭。
實際上自己也清楚。穿上剛買的白色連肩袖連衣裙,自己一定會感到害羞。
大概是因爲沒穿習慣吧。對和平時不同的自己佑巳感到困惑。
這和剪完頭發第二天的感覺相似。鏡子裏倒映出的連自己都不熟悉的臉,別人是怎麽看的呢?常抱著這種不安的想法。即使被人說“很相襯哦”,也會懷疑是不是真心話。
因此對一點小小的言語也不知不覺作出了過激的反應。雖然對偶然在場並說出[好精致的衣服]之類話題的佑麒來說有點可憐,但也只有不幸地承受遷怒狀態下的姐姐的歇斯底裏了。
“那個連衣裙啊”
祐麒雙臂交叉嘟哝著。難道這家夥還沒吸取教訓嗎?不過,對此感到好奇的佑巳決定聽下去。
“穿起來真像紋白蝶呢。”
不含褒義或貶義,只是單純的感想罷了。但是祐巳對此卻很喜歡。
紋白蝶。
像白色蝴蝶一樣的連衣裙。
並沒有花邊或圖案什麽的,只是在背後有一個緞帶的質樸設計。沒有任何裝飾,看上去很像高級品。
當然是爲了讓在一起的姐姐不感到羞愧有意選的服裝,但是還是會想著穿的人是不是配不上這衣服呢,我穿著合適嗎之類的問題。總覺得很在意。但是呢,想到如果只是像白色蝴蝶的連衣裙,佑巳的心情也變得輕松了。
輕飄飄的,飄啊飄~。
自己一直認爲,在洋白菜田裏看到的紋白蝶,比華麗的鳳蝶要好。
但是,對一副自得的樣子的佑麟,實在不能坦率說出感謝的話語。因爲這樣子因爲一句話而心情好轉的情形實在令人懊惱。
“才沒有什麽紋啦。”
“這個,是俏皮話嗎?”
(譯注:祐巳“才沒有什麽紋啦。”的開頭結尾都是もん(mon)音)
“咦?”
祐巳笑了起來。祐麒也笑了。雖然不是什麽特別有趣的無聊笑話,但是一旦笑出聲的話就很難停下來,最後兩個人都笑了。
“這個,祐巳。便當。”
走出玄關的母親,聽見姐弟倆的笑聲,以一副困惑的表情遞出了保冷箱。此時父親正從車庫開出車,停靠在家門口。
五時三十分。
因爲還很早,道路相當的空曠。到M站甚至用不了十五分鍾。約定等候的地方是檢票口。OK,時間十分充裕。
爲了在電車的冷氣下肩部不至于受涼,佑巳穿上了一件淡綠色的對襟毛衣。還有帽子。以及傾空儲蓄罐,在這個夏天剛買的,白色的遮陽傘也不能忘記。
“沒有忘了的東西吧?”
“嗯”
佑巳舉起了旅行包。那是媽媽年輕時候用的藤制的方形籃子。
“手帕,紙巾和錢包都帶著嗎?”
“帶了帶了,真是愛操心啊。”
佑巳扭過腰,“喏”讓媽媽看到那個像pochette的小挎包。零零碎碎的東西都在裏面。
“真的沒什麽行李忘記裝嗎。缺什麽就打電話過來哦。立刻就用快遞送過來”
“好的”
媽媽一邊說著注意事項,一邊跟在佑巳身後。不管多大了,母親總是會在一些零碎的小事上不忘關照孩子。
“電車票,祥子說會幫你准備的吧?不要忘記補上電車費哦。越快越好。”
“好的好的”
佑巳拿著諸多行李,乘上汽車後部的座位。
“客人,請問要去哪裏?”
坐在駕駛位上的父親,回頭笑著問道。
“到M車站”
“知道了”
關上車門後,佑麒靠近車敲著車窗。
“什麽事?”
祐巳搖下車窗、祐麒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臉說“放輕松,放輕松。只不過是去別墅而已吧?”
看上去有那麽緊張麽。祐巳學著弟弟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臉,果然不知何時起臉部肌肉都僵硬了。
“又不是要去戰場之類的地方。好好享受短暫的假期吧。”
“……謝謝”
佑麒離開車後,父親靜靜地發動車。
“相當可靠的弟弟啊不是嗎?”
“是啊。似乎輸給他了”
不過,好像從很久以前就輸給他了。
回頭看的話家門口的媽媽和佑麒還在那裏,不過已經變得相當小了,向這邊揮著手。
(放輕松、放輕松)
祐巳試著學著弟弟的樣子在心中念著。
是啊。沒什麽可緊張的。
只不過是去別墅而已。
爲了在那裏跟姐姐共度快樂的時光。
第三話
提早五分鍾到達了M站的檢票口。
那兒有著像祥子那樣的身姿的年輕女性一個也沒有,等了大概兩分鍾,一個人影從北面的入口出現了。
穿著奶油色的夏天毛衣和成套的對襟毛衣,還有瘦長的牛仔褲的美人,發現了佑巳,英姿飒爽地走過來並輕輕揮著手。
因爲和平時的印象有點不同,所以一開始並沒注意到。但是。
“祐巳”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看見了徐徐靠近的熟悉臉龐。
“咦,咦——”
不會錯,她是小笠原祥子大人。
“do、do、do”
混亂了的佑巳,好象平時一樣在工程現場的道路鑽起了孔。因爲,小笠原家的大小姐要去避暑勝地的話,一般會穿連衣裙或是法式褶裙,這點可以很容易想到。所以佑巳特意選了連衣裙。爲什麽會是牛仔褲呢?如果是這樣,倒比較像平時佑巳的風格。
所以、“do、do、do”的“do”,是“爲什麽”的“爲”。(注:單詞どして,ど是首字,前文的どどど又被用爲擬聲詞,所以才會說佑巳好象平時一樣在工程現場的道路鑽起了孔)
“早安”
祥子像平時一樣把伸向佑巳的胸口附近,卻發現那裏沒有領結,沒有領結自然不會亂掉,于是改爲輕輕撫摸著領口並微笑著。
“早安”
不像平時那樣用“貴安”打招呼,是因爲不在學校嗎?還是因爲現在實在太早的緣故呢?但是,這種稍微的違和感卻並不令人討厭。
“連衣裙很可愛哦。很適合你呢。”
不管是不是恭維的話,被姐姐贊美果然很開心。祐巳忍住快要高興得癱軟的感覺,笑著回答道。
“姐姐您的新牛仔褲也很好看呢。”
雖然隨意穿著,不過這條牛仔褲看起來很貴呢。總覺得,跟電視上的特定年代物品節目上的東西很像。那個確實有著讓人眼珠快要飛出來的,可以與大型冰箱匹敵的價格。
“嗯。在家裏有時會穿祐巳情人節約會時幫我挑的那件。爺爺看到就買了這件給我。”
小笠原小笠原集團會長親自買的東西。――這樣的話,毫無疑問是真貨。
然後,應該也沒有爲因爲自己的尺寸而切掉下擺而感到可惜。總覺得,漸漸自己的金錢觀變得古怪起來了。
“那麽,現在走吧。”
剛想那樣說了,祥子就轉過了身。
“咦?”
祐巳感到了疑惑。
說是現在走。檢票口明明在這裏啊。
但是,祥子卻是不停地向北走著。保持這樣的速度的話,就快要從車站北面的出口出去了。可是不是應該爲了乘坐電車,從剪票口進入月台等待電車的到達嗎?
暫且追趕那個身影的同時,佑巳突然發現了。
說起來,姐姐的確空著手。
正在想著不會吧的時候,下了台階,從北方出口外的交通島稍微隔了點距離的地方有一台黑色轎車。那個絕不會錯是小笠原家的私人用車。雖說是私人用車,但開車的人並不是小笠原家的人,而是一般的司機先生。
“在吃驚什麽啊。我不是說過要坐車去嗎?”
祥子回頭看著因爲出乎意料的現實而頭腦運轉不靈的祐巳,說道。
“沒有啊。我沒聽說……”
第一次聽到。
但是,看到祥子大人自信滿滿的樣子,祐巳開始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確實說過哦。”
“但是”
沒聽過的事情就是沒聽過。爲了顧全姐姐的面子而說“聽過”之類,實在是說不出口。
“說過了”
“沒聽過”
兩人互不相讓。
這樣的話,哪邊在說謊呢?
不。現在決定的話還太早。兩人都對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這點深信不疑。
說起來,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兩人爲了尋寶遊戲的卡片所埋的洞口深度大小而口角。那時,確實是茑子同學介入兩人之間調停,留下了一個謎題的同時圓滿地平息了事件。
遺憾的是,現在這裏沒有能一個可以調停糾紛的朋友。
(怎麽辦呢――)
環視四周,不經意和坐在黑色轎車駕駛座的司機先生四目相對,祐巳慌慌張張打了個招呼。
那位司機先生,解開誤會之繩的事情應該辦不到。這次不自己解決不行了。
“之前我有問過姐姐,要來買預售的車票嗎之類的事情,想起來了嗎?”
“嗯,當然。”
祥子大人點了點頭。
“那件事讓我來辦好了,我這樣回答了。”
“是的。”
終于,兩個人開始全面回憶。
“對了,接下來祐巳說了什麽?”
“那樣,就拜托您了。”
“這麽說的話,你不是也很明了這件事嗎?”
“诶?”
怎麽會?佑巳翻了翻白眼。
“拜托的是,買車票這件事不是嗎?”
“咦?”
這裏兩人終于注意到了。不會是――。“那車票”和“那件事”?(注:“その券”と“その件”,券和件日語發音相同)
“騙人”
“真是笨蛋”
難以置信。自己完全沒有發現那樣的誤解。
“但,但是。那樣一來不就等于「乘車去」了嗎?”
即使搞混了“那車票”和“那件事”,如果不被明確告知交通方式的話,,是汽車還是巴士是慢車列車還是新幹線甚至是飛機(大概不會有吧),不能作出正確判斷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但是,我確實記得有說車的事情。”
覺得變得有趣起來了,祥子微微笑著同時說道。
“車嗎?”
“嗯,車。”
“……車,kuruma”(注:原文くるま,車這個漢字的假名形式)
爲了解釋這個謎一般的,不知如何産生的誤解,兩人齊心協力。
“kuruma、kuruma”
祐巳嘗試喚醒“那車票”周圍鄰近的記憶,檢索著“kuruma”這樣的單詞。然後。
“啊”
“怎麽了?”
祥子眼睛發光地追問。
“那個,當時記得有問姐姐幾點鍾出來比較好……”
回想的同時,佑巳慢慢說道。
“是啊。因爲早上的行動時間不太清楚。”
“最後,說不定會比約定的時間早到,說了這句話之後。”
“之後?”
“「如果早到了的話,在[我來之前]隨意打發時間吧」這樣”
“嗯,是說過”
不知爲什麽,祥子大人發呆了一下。
“爲了怕你在剪票口等太久,我早點到比較好。我在開著冷氣的車上等就行了。……啊!”
祥子大人也想到了。
這次是“來之前”和“車上”。(注:“車上”和“來之前”日文發音都是くるまで)
令人難以置的誤解。因爲有這樣的雙重誤會,導致兩人想到不同的事情上去,也是沒辦法的。但是,這是何等的偶然。
“呵”
“呵呵呵”
像泉水湧出似的,笑聲和發笑的衝動一齊往上衝。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臉笑了。
“大小姐,可以出發了嗎?”
司機從車裏出來問道。總之,好像是在談話結束前爲了不打攪而保持沈默的樣子。走路的時候,發覺兩人在進行輕微的口角而不能出發吧。後面聽到了傳過去的笑聲,才推斷我們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
“早安。福沢小姐,我先幫您保管行李”
“好”
“總之呢。祐巳,是要乘這車去別墅的呢。”
“嗯”
“我每年都如此哦。”
跟著祥子大人一起去避暑的祐巳,沒有否定的立場。而且,在逗留期間盡可能多的和姐姐在一起也是自己的目標。
“……好的”
點了點頭後,祐巳請求司機先生幫忙保管行李。從媽媽那裏得到的交通費怎麽辦呢、這樣想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傘不見了。
背包、連身裙和帽子都在身上。裝午餐的保溫盒也在手上。剛委托保管的籃子,則在車上的後備箱中。但是,白色的遮陽傘卻哪裏都找不到。
“怎麽了。快乘上去吧。”
先行坐上車後部的座位的祥子大人,把車門打開一線說道。
“好,好的”
祐巳慌慌張張地坐上了車。姐姐的命令,能讓妹妹的薇菜自動卷起。(譯者注:比喻的說法,這裏爲了保持原味,就直譯了,下同此例)雖然這情形可能只是祐巳限定。
“怎麽了?”
祥子問道。
“沒事。什麽事也沒有。”
祐巳笑著回頭說道。
因爲,現在說“傘不見了”的話,祥子大人大概會推遲出發去尋找吧。
雖然很感激,但是那樣會造成困擾。
不想給姐姐帶來困擾,而且難得一起出遊卻一開始就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變得磨磨蹭蹭的就太糟了。
“司機先生,letsgo~”
會不會太輕浮了,雖然這樣想著,但爲了制造氣氛還是情不自禁舉起了拳頭。
雖然才到了這邊不久,車站周圍的人卻漸漸多起來了。
早上六點。
祐巳一直乘著去上學的巴士,向車站方向放出三十個左右的人,以幾乎是空車的狀態出發了。
之後緊接著,黑色的轎車從M站北面的出口的環形交通樞紐出去了。
傘的事,不要緊。
大概是忘記在自家的車上了吧。
不用擔心。這是比便利店的立傘架安全百倍千倍的地方。
只是。
和姐姐撐著白色的遮陽傘在避暑地一起散步,祐巳的這個夢想如露水般消失了。
第四話
“祐巳”
車子在大道上開動的時候,祥子大人說了。
“你是對車輛強勢的人嗎?”
“對車輛強勢,這樣說的話……?這是,在問我是不是容易暈車嗎?”
祐巳反問回去。因爲有像剛才那樣的情形,聽錯導致兩人的理解不同,所以不慎重點不行。
“還有其他可能性嗎?”
“嗯。搞不好是在問我是不是知道很多車的種類,之類。”(譯注:車には強い方很難翻啊,日語太暧昧了)
“笨蛋啊。”
祥子大人淺淺的笑了。
“那麽,然後呢?”
“願意的話,請服下這個。”
祥子拿出一個輕便的小箱子。打開之後,裏面並排裝著粉紅色的藥丸“這是……、防暈車的藥麽?”
從對話的脈絡來看,這是自然的推斷。
“是的。我在家就服用過了。”
“原來如此”
漂亮整齊排列的藥丸塑膠膜,已經有兩個洞因使用而空了。那麽說來祥子大人,前幾天乘坐柏木前輩的車出去的時候,據說狠狠暈車了一場。
雖然是平時坐不慣的車子還有,惡劣的道路,內心的憔悴,柏木前輩(大概)的拙劣的駕車技巧,這些不利條件多重作用的結果,但這次真的要遠行了,即使是自家的車子接送也讓人不得不擔心啊。
“我不要緊的。”
祐巳拒絕了止暈藥,祥子大人說著“是嗎?”,一瞬間好像有可惜的表情浮現出來。也許是想要一起服用嗎?這樣想的時候已經遲了。裝藥的小箱子已經被放回了包裏。
現在再說“果然還是吃藥比較好”之類的話然後拿到藥的話會開心嗎,這樣想的同時,祐巳無意識中把玩著膝上保溫盒的鑰匙鎖、祥子大人指著那個問道。
“那是什麽?”
那個,難道是這個東西?祥子大人白色修長的手指指著的,確實是祐巳膝上的東西。
“這是便當啊。”
總覺得有種變成了英文翻譯日文問答練習的感覺。
“便當?誰做的呢?”
“媽媽。啊,要嘗嘗嗎?”
“可以嗎?”
“當然。媽媽說,叫姐姐也一起品嘗呢。”
從盒子裏取出來遞過去,祥子大人把那個放在自己的膝上、立刻解開了懸著的扣鎖。
“祐巳真是幸福。我從來沒在遠足和運動會時帶過媽媽親手做的便當呢。”
“咦?清子阿姨不做便當的嗎?”
有點意外。雖然穿著烹饪服好像很會做菜的樣子。果然有錢人家的太太是不做家務的嗎。
“料理很拿手哦。不過時間會拖很久。記得哪次,我遠足回來之後便當還沒做好呢。所以嘛,一般是請家務助理悄悄制作便當,或者爲了保險起見向外賣店預訂便當喲”
哇。好厲害。
“那個,那麽……阿姨做的那一份呢。”
“當然,也是很高興的吃下去了。但是,在家吃的話,已經不是「便當」了。名字變成了「晚飯」才對”
算了,那麽說也說得過去。
“啊,但是。如果是便利店的鍋燒的話,即使是媽媽也能很快做出來吧。”
“……”
那個,不是只要取下鍋蓋,放在小爐子上烤就行了嗎?啊,還有火候調節的過程。――總之,清子阿姨是個極端的人。
這個暫且不提、祥子大人好像對“媽媽做的便當”很感興趣。她解開了包袱皮和印花手帕包著的包裹,很開心地大打開了塑料容器的蓋子。
“漂亮的顔色組合呢。”
便當中的菜稍微少了點、不過祥子出神地仔細地瞧著。本來以爲只是暫時看一會,滿足好奇心之後就會把蓋子合上,不過出乎意料地,祥子大人慢慢拿起一串夾著蘆筍和幹酪的臘肉卷吃起來。
“味,味道怎麽樣?”
“很好吃哦。”
高興的佑巳,機敏地用塑料叉子把炸白身魚丸跟小西紅柿串起來。
“姐姐大人喜歡包海苔的飯團嗎?”
“海苔?”
“外包和白飯。我家的媽媽爲怎麽處理飯團的海苔而煩惱不已――”
佑巳打開塞滿了了飯團的容器說道。
“于是就作了兩種”
已經被海苔包著的的黑色的飯團和沒有包海苔的白色飯團每邊各兩個共計四個。白飯團添加的海苔被包在整套附拉鍊的塑膠袋裏。
“配料是什麽呢?”
“是梅幹。我家習慣在熱天放有防腐效果的鹹梅。據說對暈車也有很好的效果。……然後,外包和白飯的飯團,要哪種呢?”
“哪個都可以。這麽說起來,便利商店最近好像也擺放著兩種類型的飯團呢。”
祥子大人從塑料袋裏拿出海苔然後拿起一個白色飯團。因爲清子阿姨而引起的與便利店的因緣,果然還在繼續著嗎。
祥子吃了一個飯團,每種菜各一口後就結束了車上的早餐。活動期間肚子開始餓了的祐巳也吃了一個白飯團。光兩個人吃的話不好意思,邀請司機先生也一起吃,卻被開車的時候雙手都沒有空閑的理由拒絕了。
“但是,很好吃呢。在高速公路上預定還要休息一次,那個時候再吃吧。”
“或者堵車走不動的時候呢。”
祥子大人一邊打開圍毯一邊微笑了。
“那樣考慮的話,感覺離討厭的塞車很遠的樣子”
和話相反,司機的方向盤很輕快。
“佑巳也換個舒服的姿勢吧。還有很長的路呢。”
佑巳把便當放回保溫盒的時候,祥子大人不止在膝蓋上,而是把頭以下的部分都蓋上了毛毯。司機先生大概習慣了吧,所以見此也不會慌慌張張地調高空調的溫度。
“不好意思,我要稍微小睡一會兒。”
“咦”
“午安”
剛那樣說完就閉上了眼,很快就聽到了睡覺時的呼吸聲。
(咦ーっ!?)
雖然有遠足歸來的時候呼呼大睡的人,不過,這是稱的上讓人驚歎“已經睡了麽?”這樣早的睡眠時間。因爲,從M站出發開始還沒過去二十分鍾啊。
確實,遠足的時候在到達目的地爲止的巴士中的娛樂也樂趣之一。但是,兩個人旅行,一人只是睡覺的話什麽也做不成。
“姐姐大人。”
一個人看著至今在東京都內看慣了的景色也沒有樂趣。雖然車內還有一人,但是又不能和司機先生玩接頭字的遊戲。
“姐姐大人”
即使稍微搖了一下,也毫不在意。簡直好像服用了安眠藥似的。
祐巳這時突然注意到了。
姐姐大人說過自己出家門的時候就服用了止暈藥。
〈也有可能會造成嗜睡的情形〉那個使用上的注意事項,浮現在腦中後消失了。
第五話
像睡著似的閉上了眼,任身子隨著車子搖擺、結果真的漸漸睡著了。
說起來,昨晚好像沒怎麽睡。
沒有紋的紋白蝶不知從何處飛來,把祐巳引向白菜田。
沒錯。――祐巳進入了自己的夢中。
現在去的地方是高原,夢見的不應該是白菜而是整齊的白桦林才對吧。
笨蛋啊、祐巳同學。富士山頂部怎麽可能有白桦。――由乃同學笑了。
爲什麽這裏又出來富士山了?這樣回話的同時,那處真的有一座像畫上一樣的富士山在眼前聳立著。
從富士山後部有光射出來,有著耶稣的神情的釋迦尊者將手舉在頭上呈交叉狀。對此疑惑不解跪拜在地時志摩子同學在祐巳身旁遞過一張紙簽。打開折疊的紙面,那裏寫著的是這樣一句話。
――前途多難。
這四個字像CG似的從畫面裏飛出來的時候,由于被人搖晃肩膀,祐巳醒了。
“祐巳”
“啊?”
“休息站到了”
什麽時候進入高速公路的呢。全然沒有注意到。然後,祥子大人是什麽時候醒來的呢。
“我們去洗手間吧。”
急急忙忙起身,嘴和身體都不能自如運動的祐巳像剛起床的小孩、揉著眼呆然地點了點頭。說起來沒流口水實在是萬幸啊。
“雖然道路還不是很擁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因爲是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也不是盂蘭盆節的回家高峰時期,加上早上早早就出發了。雖然不是開得飛快,車子卻也毫無阻礙的運行著。但是大意不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成大塞車的狀況。這樣的話,沒有洗手間的小型車上的人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醒了嗎?下車喔”
車門打開被邀請的時候,灼熱的空氣迎面而來。
“嗯……”
休息站在停車場邊,沒有背陰處當然熱。雖說還是上午,但可看到熱氣從地面升起。
“佑巳,要好好地走喔”
佑巳搖晃地走路,好像一半的腦子還在睡覺。于是祥子牽著她的手走著。
雖然很熱,但是很開心。
手被牽著當然是一部分原因,此外還一起去洗手間。
去洗手間很開心這種事情,雖然被人聽到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是沒辦法,開心的事情就是會讓人開心嘛。
因爲,和學年不同的姐姐理所當然不在同一個教室上課,所以休息時間“一起去洗手間吧”這樣的事情,可以說從來沒有過。所以,這是貴重的經驗啊。(譯者:女生的友情啊……いいな——)
一開始在空調下而顯得冰冷的祥大人的手,在戶外熱氣和祐巳的手的溫暖下漸漸出汗了。
女廁所人相當多。由于是暑假,祖母級、姐姐級、媽媽級和小女孩都在排隊。也有換完尿布,心情很好地揮著腳的嬰兒床上的小寶寶。
“上完廁所,洗完手後在這等喔”
“好的”
點頭並排在了隊伍的最末端。
“喔,快輪到佑巳了。最裏面的已經空了”
姐姐的指示總像是廢物回收商一樣利落而可靠。總有種回到了小時候,和媽媽一起出門的感覺。
完廁並用冷水洗手後,佑巳總算可以挺直地站著。
“要買什麽飲料嗎?”
站在鄰位的洗手台處的祥子大人,對著鏡中的祐巳說。
“作爲便當的回禮,要爲你買飲料。”
“嗯”
這種時候最好還是坦率地接受。姐姐偶爾也會想做一些姐姐的事情。
“我更想吃冰激淩”
把擦完手的手帕放回包包裏後,佑巳向右轉了四十五度,對著不是鏡像的祥子的本體說道。
“沒辦法呢”
祥子一邊嘟哝一邊有點高興地說。
在休息站的小賣部排隊買了冰激淩。
(稍稍撒了一回嬌――真的)
雖然腳已經沒事了,祐巳還是一邊走一邊握住了姐姐的手。右手邊是可口的冰激淩、左手邊是最喜歡的姐姐大人。
“好熱啊”
但是,即使這麽說自己也不會松手的,這樣好嗎?邊想邊這樣走出來了。
黑色的車子相當顯眼,很快就能從衆多車子中找出來。一起去休息的司機已經先回來,對著兩人揮著手表示所在的地方。
祥子牽著手稍微加快了腳步。比起預定十五分鍾的休息,現在已超過五分鍾。
“快要出發了。快點吃完吧。”
“好~”
說到冰淇淋,就想起小笠原祥子姊姊。
那共通點。
不僅僅是冰冷的外表,也在于那溫柔甜美的內在吧。
(真好吃!)
――祐巳的腦子和冰激淩一起開始融化了。
第二章 紋白蝶のみる夢は結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附壓葉的暑期明信片
第一話
快到了喲、祥子大人這麽說的時候祐巳巡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窗外的風景爲之一變。也明白這是因爲又睡過去了。
看看手表,快十點了。雖然說如果順利的話應該用不了兩小時,但由于是夏天,算上途中休息的時間接近四小時的話還算可以。
不知道是什麽種類的樹木,筆直的與身同高的樹木在道路兩旁茂盛地生長著,遮蔽著盛夏的陽光。望眼過去一片郁郁蔥蔥,讓人目不暇給。枝和葉的影子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頂棚,向道路上投下了花邊一樣的影子。
被樹木包圍的鋪石的地面和布滿苔藓的古舊的石頭牆,確實是登載在旅遊指南上的風景照那樣的東西。
是觀光客吧,在綠影中互相爲對方拍照片的年輕的女性們,還有牽著手散步的情侶們的身姿也能隱約看見。
“這一帶從前就是別墅區哦。”
祥子驕傲地眯起了眼。從那個表情可知,她相當中意這片地區。嘛,喜歡和厭惡都很極端的祥子大人,能每年造訪這個地方,一定是相當喜愛吧。被招待進這樣的地方的自己是多麽幸運啊,祐巳高興的想著。
這裏是,姐姐喜愛的世界。
在這一周逗留期間,我希望盡可能多的,去接觸姐姐喜歡的事物。因爲那樣和了解姐姐這個人息息相關。
因爲祐巳剛才睡覺的緣故所以沒有很好的休息吧,祥子大人微微打了個哈欠後把圍毯疊好了。
“你啊,即使沒吃暈車藥也睡得很好呢。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了。”
“啊”
拒絕服藥的時候,祥子大人那稍微有點奇怪的神情,看來是在爲只有自己一個入睡,把祐巳放在一邊不管不顧這樣的情形煩惱吧。結果事情並沒有像祥子想的那樣發展,結局是allright嗎。睡眠不足的祐巳,不靠藥物的幫助就進入了夢鄉。
車子慢慢開上狹小而又舒緩的坡道,不久盡頭處就出現了一座建築物。
車子平穩地停住了。
“這裏哦”
“……哇!”
那簡直就像是貴族的王國一樣的光景。
樹林中,有一座有著白色的牆壁茶色的三角屋頂的家。由于是小笠原家所有的別墅,所以看上去比較有氣勢一點,不過這樣的還算ok,佑巳這樣想著。不那麽大,完全是簡易旅館的風情。
“又舊又小嚇了一跳吧?”
“哪有那種事。”
確實樣式可能很古老了,但是並不意味著破爛。牆壁上沒有龜裂紋、可以看見玄關的門修複了壞掉的地方的痕跡。這是好好維護,小心使用的證據。牆上有些地方生長著爬山虎。玄關廊下的石頭上,苔藓像天鵝絨般的覆蓋于其上。到此爲止,古色古香的韻味油然而生。
說它小是和小笠原家的本宅相比的結果,作爲建築來講差不多有福沢家的大小。不對,比那還要大一些。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清爽的風一直吹著。
是因爲很多植物的緣故還是因爲海拔比較高的緣故不太明白,但是氣溫確實比東京要低。不如說很涼爽。不愧是作爲避暑勝地的地方啊。不光是印象如此,真的像是能逃避炎炎夏日的地方。
“沒有門之類的東西呢。”
祐巳向四周張望。
“是啊。周圍堆著的石頭足夠說明這兒是私有地了。因爲祖父和父親希望盡可能地在自然中生活,所以這兒沒有鋪上高高的圍牆。別人也不知道這兒是我家的別墅,知道的人都是這一帶的人,從過去開始就有往來所以可以安心。即使有小偷進來,這邊沒放什麽貴重品和錢所以沒什麽好偷的。”
祥子大人很開心地笑了。說不定她是在憧憬這種不需要戒備森嚴也能安心過活的生活?
司機按了按汽車喇叭,屋中走出一對剛步入老年的男女。
“歡迎回來,大小姐。”
“您辛苦了。”
圍著祥子的每個人都不停地打招呼。畢竟是和尊貴的大小姐相隔一年的會面。當然,祐巳就被無視了。
“喜代和源助看來精神特很好呢。太好了。”
“謝謝您的關心。那麽,您想必累了吧。請進來好好放松一下吧。”
嗯、點了點頭之後祥子把祐巳拉回來推到前面。
“我妹妹祐巳。一周時間要麻煩照顧了。”
突然被介紹給別人,祐巳慌忙垂下了頭。
“我叫福沢祐巳。麻煩兩位關照了。”
接著祥子伸手指著那對老年男女說。
“這兩位是替我們管理這兒的沢村夫婦。”
“歡迎光臨,祐巳小姐。我是喜代。請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一樣放松”
“去和源助打個招呼吧。在這兒生活,不便的地方,不習慣的地方想必還有不少。到時候請盡管吩咐吧”
“多,多謝”
因爲是很親切的人所以安心了。喜代和源助。因爲是今後要承蒙照顧的人,所以不好好打招呼不行。何況兩人還有著可以和這座房子匹敵的古老的名字。
“那麽,我告辭了。”
把行李全部從車子裏運到玄關的司機先生,畢恭畢敬地說。
“哎呀,松井先生,喝杯茶再走嘛。”
喜代勸著。
“算了。傍晚得載老爺所以不得不回去了。大小姐,我現在告辭了。福沢小姐,便當多謝款待。很美味。”
司機松井先生在休息站休息的時候似乎確實吃了祐巳帶來的便當。松井遞出的保溫盒、喜代接了過去並說“等會好好洗洗”。
“一周後來接你們。”
留下了這樣的話,黑色的車子沿著來路返回,消失在樹林中。祐巳本以爲司機先生也會留下來呢。
祐巳站在車子消失之後的院子裏,心中突然一陣被小河衝走的圓木橋似的感覺。
首先從一層的大廳出來到外邊的寬廣的涼台,開始享用起紅茶。喜代做的司康餅,一開始就被分開塗了手制的草莓果醬上去。似乎是因爲祥子要來,早早做好了准備。
“老爺和少爺過得怎麽樣?”
喜代邊往杯裏注入新茶邊說。
“多謝掛念。祖父和父親精神都很好。”
源助不在這裏。好像是在外邊做事。
“對清子小姐來說,娘家的母親發生了這樣可怕的事情。想必,心情十分低落吧?”
“已經不要緊了。長期和疾病做著鬥爭,已經有這個思想准備了。”
大概喜代從很久之前就在爲小笠原家工作了吧。這裏稱祥子的祖父爲“老爺”,父親爲“少爺”。然後,清子阿姨和祥子是一樣的“大小姐”。……真複雜。
“對了。從祐巳小姐的家給祥子小姐的宅配便到達了喲。”
“哎呀,是什麽?”
“請等等。”
喜代馬上回到了房間中,吃力地抱著一個比蜜柑箱略小的箱子。是什麽,是什麽。這個看起來很重的行李。
“據說是白米喲”
看著宅配便上貼著的紙上的名稱欄,喜代這樣說道。
“咦?”
祥子又問了一次。從來沒有聽母親提起過這回事的祐巳也嚇了一跳,趕緊確認。
“是,是白米嗎?”
“嗯、白米。要打開看嗎?”
喜代在得到祥子的同意後,撕下了封存箱子的膠帶。隨之映入眼簾的是。
「魚沼産越光」
五公斤左右的塑料袋上寫著這些大字。從內容來看,毫無疑問是地地道道的白米。
汗。雖然此地很涼快,祐巳的背上卻冒出了冷汗。母親大人不用說一定是送了日本人的主食過來。
“ku”
ku?
“kukukukuku”
kukukukuku?祐巳正尋找這不明所以的聲音從哪裏冒出來時,卻發現那是祥子忍不住發出的笑聲。祥子就像字面所述地彎下了身體,抱著肚子在發笑。(譯者注:く字很像一個人彎著腰,所以原文會說“像字面所述”)
“祐巳家真好呢。就是因爲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才能養育出像祐巳和祐麒這樣的孩子呢。”
“那,那個”
不明白是在稱贊自己還是變成了什麽可笑的人物。但是,姐姐大人看起來相當開心。
“喜代。我們待在這裏的期間,煮飯時請務必要用這些米喔。祐巳的媽媽做的飯團非常美味呢。”
“了解了”
喜代立即把裝米的箱子搬進了廚房。
喝完茶,祥子在大廳彈起了鋼琴。
近二十坪的大廳中沒有沙發,有的是一張大的餐桌和六把椅子,牆中的暖爐,和一架筆直豎立著的鋼琴。
“有什麽想聽的曲子嗎?”
爲了確認音調及手感如何,首先在鍵盤上按了一曲升降的和弦後,祥子用大拇指慢慢給鋼琴調音。
“吉諾的聖母頌”
祐巳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聖母頌啊”
祥子認真地點了點頭,爲鋼琴調完音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應該是不用看譜子都能彈得很好的曲子吧。
這首曲子,對祐巳來說是特別的。
去年春天,當時還是紅薔薇花蕾的祥子大人,在聖堂中爲祐巳她們這些一年級生彈的曲子,那就是吉諾的聖母頌。
那個瞬間,祐巳就已被祥子這個年長一歲的學姐迷住了。
還有其他回憶。
祥子大人可能沒有發覺,在變成姐妹不久之前,在音樂室中的短暫合作,一起用鋼琴彈奏的也是這曲子。要稱爲合作實在太過狂妄。只是祥子用左手配合著祐巳隨便亂彈的旋律而已。但這卻是祐巳寶貴的記憶。所以,數目衆多的聖母頌中最喜歡吉諾的那首。
祥子大人的手指歡快地動著,優雅宛如在鍵盤上舞蹈。這首贊美聖母瑪利亞的曲子,對美麗的姐姐來說恰如其分。
曲子結束的時候,不知何時被吸引過來的喜代和源助也出現在了大廳,三人送給姐姐熱烈的掌聲。
第二話
二樓有三個房間。其中兩個,被分給了祥子和祐巳。
“其實兩個人一起住也不錯的嘛”
倒不如說這樣更好,祐巳這樣想著,姐姐卻說“難得有多余的房間”就這樣幹脆地決定了。
“我可能會在晚上讀書、一起住的話祐巳可能被燈照得睡不著哦。”
“……我明白了”
總之,反過來說的話,也能解釋成祥子大人不想屬于自己的時間被別人打擾。
不打擾姐姐的休息時間,對于暗暗定下這個目標的祐巳來說,這裏適當讓步是正確的選擇。
“快去整理行李吧。”
留下這句話,祥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雖然本想再待在一起一會兒的,卻沒有追上前的勇氣。一個人留在走廊上也沒啥事情可以做,佑巳老實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差不多有八坪大小,除了沒有洗手間和浴室和電話和電視,房間氛圍就像是古老的旅館。有一張小型的雙人床。古色古香的家具的壁櫥和櫃各一個。後面還有一組桌子和椅子。
房間的牆是白色的。柱和梁是焦茶色。打開窗子,讓人心情舒暢的風沙沙地搖晃著繡著花邊的窗簾。
“呼~”
祐巳把籃子放在地板上,翻身倒在床上。
無論如何,總算到了。祥子大人的別墅。
接下來的一周內,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真的來到了別墅,興奮度或者說是雀躍度好像上升了不少。
不算作爲管理人的喜代和源助,現在是和祥子大人兩人獨處。雖然在學校是大家的紅薔薇大人,這一周內卻能獨占姐姐大人。
哇嗚,躺著叫著萬歲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一瞬間不清楚敲的是這個房間的門還是隔壁姐姐房間的門,很快傳來了喜代的話“祐巳小姐,方便進來嗎”、祐巳慌忙從床上飛身起來。
“是,是的。請進”
“失禮了。這個,如何保存比較好?”
喜代拿出了祐巳帶來的保溫盒子。令人感激的是,中間的塑料容器部分已經好好洗過了。
“現在就歸還的話會爲您帶來困擾呢。如果最近不預定使用的話,回去之前就保存在廚房吧”
“啊。給您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喜代一邊笑著一邊把保溫盒收了回去、把它放在一邊後看著盒中的容器說道“那個”。
“能冒昧問一些事嗎,祐巳小姐”
“嗯?”
什麽冒昧的事情啊、祐巳疑惑著。
“便當的菜目到底是什麽”
“便當的菜目嗎。嗯,飯團和,烤西紅柿和炸白身魚丸和什麽來著,包蘆筍和幹酪的臘肉卷……”
“飯團有四個。配料全是鹹梅嗎?”
“怎麽會知道這個”
哇,祐巳直起了身子。喜代是超能力者嗎。不僅猜中了應當已經全部吃完的飯團的配料,連數目都猜中了。
“因爲殘留著四個核”
“啊,是這樣嗎。是這樣啊。”
不是超能力而是推理能力的問題。但是,鹹梅的核嗎。明明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飛舞的祐巳頭部回旋了太多次導致弱智化了。
“那麽,那麽小姐她選了哪種又吃了多少呢”
“嗯。每種各吃一個。”
“這麽說來的話,是飯團和小西紅柿和白身魚和蘆筍和幹酪和臘肉呢”
唔、喜代像歎氣似的大大呼了一口氣。
“那個……”
在簡直像護士或者營養師那樣不斷的追問下,佑巳漸漸變得不安起來。難道是讓祥子大人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嗎,這樣的想法。大概是祐巳爲人熟知的“心情寫在臉上”特技不經意間發生作用了,喜代慌忙搖了搖頭。
“非常抱歉。只是爲了午飯和晚飯的菜單不重複而過來問問而已。”
“啊,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不得不考慮這種事情。管理人也很辛苦呢。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祐巳提出。媽媽也說過。去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忙,不要把自己只當成個客人。
“這可不敢當。既然您是祥子小姐的妹妹,祐巳小姐就跟小笠原家的小姐一樣。讓您做這種事情的話,我會被斥責的。還有,雖然淡季的管理也是我們在做,但包括那個在內,說是全都爲了小笠原家族成員能在夏天最熱的時候在此地愉快生活而做的准備也不過分。請不要搶走我的工作哦。”
“是。對不起”
敗給了認真的請求,祐巳點了點頭。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意外地似乎沒有多少自由。
“您能諒解真是太好了。十二點半有午飯。請在那個時候下樓來。”
喜代恭敬地低頭離開了房間,輕輕地走下了樓梯。
“十二點半……”
看了看手表。才十一點。喜代的司康餅很好吃所以吃了兩個,說實話現在還不餓。
祐巳脫下連衣裙掛在壁櫥裏,穿上了T恤和斜紋粗棉布的裙子,稍微做了下仰臥起坐。(譯者注:……我應該沒翻錯吧=-)但是果然不習慣的事情堅持不下來。“起身又躺下”來來回回才十次,很快就累了,第十一次的“起身”是一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第三話
十二點半來到樓下的時候,還不見祥子大人的身影。
“說是想稍微躺下,在上面休息呢。好像不需要午飯的樣子。”
喜代一邊推著小推車一邊走進了大廳。
“小姐想在哪邊用餐呢?大廳?還是涼台?”
“啊,哪邊都可以……”
“那麽,就去涼台吧。今天天氣不錯。”
在喜代勸說下,祐巳來到了涼台,坐在椅子上。原來不能和祥子大人一起用餐啊。
“每年都如此哦。剛到的那天,大概要休息到傍晚時分呢。”
“是這樣嗎”
暈車藥引起的嗜睡症狀持續很久的樣子,大概藥效過去才能清醒過來吧。祐巳用備好的毛巾擦了擦手。
“我剛才光顧著問大小姐愛吃的食物了,完全忘了問祐巳小姐喜歡吃的東西。有什麽不愛吃的東西嗎?”
喜代問道。
“不會。基本上的食物都可以。”
“這樣啊,這真是幸運呢。我准備了雞蛋加雞肉的三明治。飲料用咖啡伴牛奶可以嗎?”
“啊,不勝感激。”
“對我不需要用敬語。隨意稱呼就可以了。”
“即使這麽說……”
無論如何,對年長的人不用敬語的話,不知心中何處總是會有抵觸感。因爲不是天生的大小姐啊。
“想要添飯的話。請隨時叫我。”
喜代完成餐桌的布置後快要退下的時候,祐巳慌忙叫住了她。
“那個,喜代和源助不來一起吃嗎?”
“我們在別的房間吃呢。”
喜代莞爾一笑離開了。這裏似乎主人和傭人的用餐地點是不同的。
“我開動了。”
總之,變成了祐巳一個人在涼台享用午餐的狀況。祥子大人不來吃飯連祐巳也變得沒有胃口了,不過爲了不對不起親手做飯的喜代,即使不是很餓也要努力吃下去。
話說回來,漂亮地盛放在大碟上的三明治數量可不是說笑的。只算面包片的重量大概就足有一斤了。這不是一個女高中生的食量。
從碟上各取了一個雞蛋,一塊雞肉和兩種的三明治。
“啊”
正打算開動的時候,祐巳注意到了擺放在碟子周圍的東西。
刀和叉子。
“哈……”
有這種東西的話,這裏不愧是祥子大人的住所。不能和姐姐一起談笑真遺憾。
祐巳試著用刀和叉子來進食。但是,雞蛋三明治很容易噗地讓配料從兩端跑出來,切雞肉的時候稍微過力就會弄壞面包。
祐巳正在苦戰三明治。祥子大人即使是這樣困難的事情,也能用熟練的手法切開然後優雅地送進嘴裏嗎?
“我投降了。”
放棄了用刀叉,祐巳決定用手抓著吃。一開始先撿起落在碟上的生菜投入口中。
“雞肉和雞蛋。……親子三明治嗎?”
獨自說著,獨自笑著。
雖然三明治是用面包作爲夾層,裏面的配料也很新鮮。
但卻是稍微有點寂寞的午餐啊。
第四話
祥子大人直到傍晚爲止還待在房間中。
祐巳十分無聊,既也不能去把休息中的姐姐叫醒,也找不到能幫忙的事,無趣之下回到房間,把行李移來移去,在床上無意義地跳動著。
如果午餐後能讓我幫忙清理的話好歹也能打發時間,但是這個提議被內定這份工作的喜代拒絕了。
房間中的東西也探索的差不多了,祐巳向窗外眺望。將這房子包圍起來的樹林中,也有像要把窗弄破的氣勢將枝條延伸過來的樹木。
“早知道這樣的話,把家裏的縱橫字謎帶來就好了。”
雖然有帶一本小冊的旅遊指南。但是能來這裏太過高興,出來之前就已經讀到膩煩了。而且一個人在房中瀏覽這周圍有什麽值得去看的景點,實在太空虛了。對沒有認路的直覺的祐巳來說光靠一本旅遊指南就一個人出去太過魯莽了,首先怎樣從這個林地出發,到何處從何路才能到達熱鬧的觀光地呢,完全沒有想到這些。結果絕對會迷路吧。
安靜到能清楚聽見自己的歎息聲。
祐巳感覺到視線回過了頭,與不知什麽小動物雙目相對。一開始想到了長尾巴的兔子,不過耳朵要短很多。
“松鼠……?”
雖然沒有畫松鼠的時候必定會加上的豎條紋的花紋,但那個確實是地道的松鼠。比花色松鼠要大,單純茶色的松鼠。它不是正從窗邊的樹枝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邊嗎?
“過來、過來”
祐巳試著把手伸過去,當然,野生的松鼠是不會因爲這種動作而靠近人的。它無視祐巳向著樹枝內側跑走了。
“被討厭了嗎?”
真無聊啊。
姐姐大人快點醒來吧,祐巳這樣想著。
祥子大人在晚飯開飯前來到了樓下,睡眼惺忪地坐在了餐桌旁。讓人想起因爲低血壓的緣故,早上睡醒之後感覺不好的祥子大人。果然沈沈的睡一覺之後,和時間段無關,大概每個人都會犯迷糊吧?
晚餐的菜單滿是山珍。
主料是香魚的鹽燒。拌各種蘑菇的天羅。當地各種蔬菜的雜燴。還有,手制的豆腐。無論哪個都很美味的樣子。但是,由于中午吃了很多司康餅和三明治,首先湧起的是擔心自己能否吃完的不安。
“請再來一份。”
喜代把冒著熱氣的碗放在了桌上。
對了,不能忘了那個。米飯是福沢家送來的魚沼産的越光,上面有鍋巴。祥子大人的祖父,從前就喜歡用竈燒的飯,所以廚房改建的時候唯獨把竈留下了。
在有六個位置的桌上相對坐著的兩人開始用餐的時候,祥子問道。
“在我睡著的時候,祐巳你做了些什麽呢?”
“那個。像是整理行李啊,還有也稍微躺了一下……啊,那之後還在窗邊看見了松鼠。”
“是嗎。這裏保留了很多自然景色的緣故吧。安靜的環境很不錯吧?”
“啊、是的”
點了點頭之後,祐巳接著說。
“但是、姐姐不在身邊,讓我覺得有點寂寞。”
有話想說時候就說吧,這個是以前祥子大人提起過的話。
“哎呀”
祥子稍稍地笑了。
“那麽,晚上就來玩些遊戲吧?”
“可以嗎?”
探尋一樣地追問。
“當然咯。”
迅速的回答。
“好開心哦!”
喜悅跑遍全身,讓祐巳情不自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祐巳。用餐時不可以站起來。”
“……好的”
即使被告誡了,喜悅也沒有減半。因爲,與之相對的高興是其幾十幾百倍。
並不是因爲那麽想玩遊戲。只是,和姐姐一起玩這個事實。還有,姐姐爲自己花費時間。這個事實讓祐巳感到幸福。
複活了的祐巳把桌上的菜肴掃蕩一空。果然比起高原上清新的空氣,姐姐的一句話更像是食欲增進劑啊。
晚飯後就像約定的那樣,我們玩了遊戲。
雖然別墅裏很可惜地只有撲克牌,國際象棋和圍棋,但可以把國際象棋棋盤夾起一半當將棋棋盤,也能在圍棋棋盤上玩奧賽羅遊戲,總之兩人玩得相當熱鬧。
做完飯後處理的喜代拉著不情願的源助加入來玩“抽鬼牌”和“接龍”。沢村夫婦不知道“大貧民”和“pageone”的玩法,所以一直在玩前面說的那兩個撲克遊戲,即便如此也完全不膩味。
在古典唱片的音樂聲中,時而摻雜著唧唧唧的蟲鳴聲的令人懷念的夜晚。
想就這樣永遠熬夜下去,佑巳那樣想著。
第五話
星期二。
今天會有什麽快樂的事情呢,祐巳心中滿懷期待。從寬敞的(其實尺寸沒變)床上起來,爲了去二樓的洗面台洗臉而下樓了。
結果昨晚一直玩到晚上十二點半,按順序洗完澡上床時接近深夜兩點了。在解散前大家決定明早早餐定在八點,雖然祐巳計算了下洗刷需要的時間把鬧鍾定在了七點四十分,但是還是在噼噼噼的電子音傳出之前就醒了。這和世上的爸爸們如果要打高爾夫的話就會早起是一個道理。
“早安”
對正在桌上擺放碗碟的喜代首先打了聲招呼。
“早安。祐巳小姐,休息得還好嗎?”
嗚哇。有黃油和煎雞蛋的氣味。
“嗯。很好。”
跟難以入睡的東京的夜晚比起來,這裏很涼爽,我睡得很熟呢。大概因此之故,都到八點了祥子大人也沒有出現在客廳。
“啊、祐巳小姐。早安。”
帶著烤面包的香氣的源助也走進了客廳。
“早安。好香啊。”
“去買了剛出爐的。請趁熱好好享用吧。”
源助戴著頭盔。總之好像是騎車去買的面包。正如他所說,從袋子裏不斷冒著熱氣呢。
“祐巳小姐,有件事能拜托你嗎?”
用掛在圍裙上的毛巾擦手的同時,喜代閉上了一只眼。
“是的!”
祐巳對于能被分配工作感到很高興。老是在這裏作客的話,身體和精神都快要變遲鈍了。
“趁面包和煎蛋卷還沒冷掉之前,麻煩您叫祥子小姐起床吧。這是重大的任務喲。”
“交給我吧。”
祐巳拍了拍胸口,充滿活力地跑上樓。
要和姐姐見面了。
祐巳壓抑著旺盛的心跳,站在那道門前,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開始敲門。
咚咚。
明明數小時前還在一起,現在又想見面說起來可能會讓人覺得奇怪。但是祐巳對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從來不感到滿足,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一直都相伴左右,能早一點見到那張臉就好了。
咚咚。
沒有回應,再敲一次。即使如此還是寥然無聲。
“姐姐……?”
因爲門沒鎖,祐巳把門打開一條小縫問道。還是沒有任何應答聲。
當初十分冒失地接下了,這個的確可能是個重大的任務呢。
祐巳下定決心走進了房間。雖然有說“失禮了”,大概傳不到祥子大人的耳邊吧。
床上熟睡著一位蓋著棉毛被,仿佛沈眠在森林中的美女。散開的黑發覆蓋于臉和裸露的手臂之上,襯得本來就雪白的肌膚越發白嫩起來。
由于這幅景象太美了,祐巳伸出去本想搖醒姐姐的手中途停了下來。這簡直是畫上的風景。
“――――”
然後,雖然語氣會有點不同,但這場景完全就是一幅「趁姐姐睡覺的時候突然襲擊的妹妹的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蔦子不在身邊真是太好了,祐巳安心了。在的話絕對絕對會按下快門吧。然後就會用各種手段說服當事人,將照片發表在學園祭的特大版面上,是那個人的話。
“唔……嗯”
祥子大人翻了個身。不行。因爲美貌一直盯著看的話,不就淪爲和變態們爲伍的地步了嗎。
“姐姐、姐姐”
不知道碰哪邊好,總之先搖動肩膀叫喚著。
“嗯ー”
“請起床。已經早上了。”
大概睡迷糊了,祥子把被子慢慢拖到頭上蒙住了頭。
“源助先生買的面包要冷掉了哦。還有喜代的煎蛋卷也是。”
“我不想吃。就讓我繼續睡吧。”
“不行。我想要跟姐姐一起吃早餐。”
祐巳有點粗暴地把被子掀開了。祥子大人身著一件無袖的下擺直到腳踝的睡衣,像く字型的睡著。順便一提,睡衣的顔色是babypink。“請您快起床”
“……”
“姐姐”
“知道了啦。我這就起來行了吧。”
祥子大人投降了,將頭發提起似的直起了身。雖然皺了下眉,不過還是好好地穿上了拖鞋從床上下來了。
“祐巳”
“是的”
“我五分鍾後過去”
“是”
看見祥子大人手摸到了睡衣的肩膀附近,祐巳察覺到了祥子想說要換衣服了請出去。
“那我到下面等您!”
祐巳慌忙出了房間。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何等笨蛋。
怎麽能呆呆站在那裏看著姐姐換衣服呢。祐巳一邊臉紅地自責著,一邊走下了台階。
第六話
早上八點之後開始的用餐,到九點的時候就結束了。
那麽,今天會做什麽呢。祐巳滿懷喜悅的等待祥子大人的聲音傳來,但是去哪裏做什麽事情之類的話什麽都沒聽到。
是爲了有助于飯後消化嗎?祥子大人在涼台讀起了書。已經過去一小時了。
“那本書是?”
“暑假作業哦。要寫讀後心得”
祥子大人手上的是太宰治全集。
“不太喜歡紀行文呢。”
題目是「津軽」。雖然沒有讀過,祐巳推斷這是一個“主人公到津軽旅行的故事”。祥子大人的回答是“哦,這樣啊”。
“故事的最後,倒是稍微有趣起來了。”
“爲什麽知道呢”
悄悄偷看一眼,祥子大人現在翻開的書頁上方有著“津軽”的字眼。這樣的話,應該是現在正在讀「津軽」,還沒有到最後的部分嘛。
“因爲,已經讀過了。”
“――”
中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在這別墅讀了這本書。另外,聽說祥子大人把從家帶來的書讀完之後,還到父親的書架上找書看時祐巳吃驚不小。祐巳的話,除了作業之外不會認真去看文學類的小說。
“祐巳你也趁早把暑假作業做完吧。”
祥子再度將目光落在書頁上的同時說道。
“因爲之後的行程會排得很緊。”
“咦”
下午之後有什麽值得期待的行程安排嗎,本來如此滿心的期待化爲了烏有。
“說過了吧?暑假的後半,要去學校准備學園祭。”
“啊、……是的。想起來了。”
所謂短暫的暑假之所以短暫嗎。然而祐巳卻想起了早上早些時候的冒失的判斷。危險危險。差點就冒失地去做了。
“祐巳、你的作業呢?”
“對不起。我沒有帶過來。”
“爲什麽”
說到爲什麽。一般,來度假的時候不會帶著作業吧。
不對,等等,祐巳突然想到。最近在電視上看到過在旅行時和平時的打扮生活沒什麽不同的人。說什麽海外旅遊的時候一個勁想著觀光和帶土産回來的日本人簡直就像鄉下人,真是讓人心情不好。
大概祥子大人就是旅行時保持一貫生活作風的派別吧。然後,祐巳是後者。認識有著如此大偏差的兩人,能夠在一周內步調一致好好生活嗎?稍微有點不安起來。
不會不會,不要緊的,祐巳在心中使勁搖了搖頭。
總之,能和祥子姐姐在一起不就夠了?能像沒有行程安排的周日一樣,舒緩地生活,和姐姐大人共有同樣的時間。
“要寫讀後心得的書也沒帶過來嗎?”
祥子大人有些吃驚的問道。
“對不起”
雖然已經在書店買了,可惜還丟在書店的袋子裏,放在自己房間的桌上。
“那個,如果姐姐的父親的藏書中有那本書,能借我一閱嗎?”
“可以哦。什麽書?”
“夏目漱石的「心」”
“漱石的話,有全集呢。確實,在這裏――”
祥子站了起來,打開了大廳的儲物處的細長的門。光看外表不會知道,但是那裏從上到下都被書密密麻麻地占滿了。
“好厲害”
情不自禁的感歎。看見這個,走廊盡頭的儲物處好像也變成了一樣的書架。
“父親和祖父都是很忙的人,沒有慢慢讀小說的時間。所以夏天休假的時候喜歡在這裏讀書。雖然在家淨讀商務方面的書。……啊,找到了。”
祥子取出一本相當有分量的書,遞給了祐巳。
“借給你”
“是本關于友情的書呢。”
小聲說著的祥子,果然這本書也讀過了。
友情。
接著,和祥子大人一起在涼台讀書吧。
祐巳靜靜的翻開了最初的一頁。
「我通常稱那個人爲老師。」
和書的重量匹敵的,相當沈重的物語開始了。
第七話
晚上、祥子在大廳的桌子上開始了英文翻譯的作業,祐巳和她坐在一起寫著明信片。
致由乃同學和志摩子同學。
值此盛夏時節向您致上問候我現在正在祥子大人的別墅叨擾。
這兒既涼爽,又十分安靜可惜不能連這清新的空氣一道寄給您――祐巳」
明信片的空白處,用白天涼台的廊下摘的,不知名的雜草制成的壓葉貼了上去。
今晚寫完的話,明早源助去買面包的時候就能順便幫忙投進郵箱裏了。
“只壓了半天的話,以壓葉來說還不夠幹燥吧?”
粘上漿糊的時候,祥子大人說話了。過一段時間,就會變成枯萎的草了吧。
“但是,只要寄到那兩人手上之前沒枯掉就可以了。”
祐巳貼上了郵票。雖然沒帶作業、明信片和郵票倒是好好帶著。在居留地寄出明信片。這是旅行必備的。
“是嗎”
祥子大人取過了明信片,在寄出人那欄寫下了這兒的住址。雖然祐巳認爲寫“○○寄”這樣的形式就夠了,但是祥子卻說把地址也寫上更能傳遞此地的印象。
這是哪裏哪兒産的雜草之類需要特意告知嗎?單純的祐巳那個時候這樣想著。
很久以後重新考量的話,那個說不定是祥子大人的關心。
在佑巳的明信片上記下了的這裏的住宅號碼,如果收到的時候不小心看漏了的話,真的像是小小的簽名。――大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少爺、小姐
第一話
星期三。
和昨天一樣,祥子大人早上就開始讀書了。與此相襯的祐巳也將漱石全集放在膝上,默默地翻頁閱讀,中途實在忍不住大聲歎了幾口氣。
“怎麽了”
祥子大人詢問。
“沒什麽,內容有點沈重”
祐巳回答道。
事實上,發現漱石的「心」是一個主人公背叛好友的故事後,讀的時候感覺就很郁悶了。再加上,一直坐在椅子上追著那些文字,就像給憂郁的心情加上了馬刺。
就在這時。意料之外的客人前來造訪別墅。
“喲、祐巳”
穿著熟悉的粗棉布的襯衫的狸貓臉,在別墅的的玄關ニカッ地笑著的同時舉起了左手。
“祐麒。怎麽會……”
站在玄關的少年,怎麽看都沒錯是祐巳的弟弟。
“說過的吧?就在對面所以很容易見面。”
“那倒是,雖然這樣說過――”
沒想到真的會過來,祐巳這樣想著。在街上偶然遇見這樣的情形倒是想過不少。
“啊、祐麒同學。好久不見。請進。”
從喜代那裏聽說祐麒來了,祥子大人從屋裏走出來招呼他進去。
“不用了。在這裏就可以了。只是來送姐姐忘記的東西而已。”
祐麒把隱藏在身後的右手伸了出來,不知如何那裏出現了一把白色的遮陽傘。
“被孤零零地扔在父親的車子後部的座位上喲。沒有這個的話,快樂的假期不就泡湯了嗎?”
“笨-,別說多余的話。祐麒”
祐巳粗暴地收過了傘,祥子這時嚴肅地說。
“祐巳。人家幫你送東西過來,怎麽可以那種態度呢。即使是姐弟也不行哦。”
“……是”
雖然被呵斥已經成習慣了,但是真正的弟弟被姐姐大人包庇這種事情,說實話一點都不有趣。
“祐麒,進來吧。午飯就快好了,不如一起吃吧。”
“雖然很想這麽做,但是朋友們在等著呢。”
祐麒看了看手表。祥子大人問道“在哪裏”,被告知是有名的觀光地,過去的商店街。
“才剛到這裏沒多久,大夥已經嚷嚷著要到街上去了。在那裏稍微抽身過來這邊,長時間不見蹤影的話會惹人擔心的。”
“咦、你們要到街上去嗎?”
有點羨慕祐麒,不知不覺面部肌肉疏忽大意了。大概,祐巳的“真好啊ー”這樣的想法,已經在臉上表露無遺了。
“你還沒去過?要一起來嗎?”
“啊……”
意料之外的展開,祐巳心跳不已。但是,無論如何此時此地不能說“好的”吧。祥子大人也在看著。
但是。
“不錯呢”
祥子大人說話了。
“跟祐麒一起的話我也能放心。祐巳,你就去吧。”
“咦……”
“祥子小姐也一起去吧”
祐麒發出邀請。然而。
“我已經去過了。而且也不善于應付這種熱鬧場合。”
看吧,果然。祥子大人,沒有要去的意思。
雖說不善于應付熱鬧場合。情人節約會時的K站,周日的時候不也是相當混雜嗎?
也許祥子大人是在逞強?雖然有這個擔心,但是祥子與祐巳不同,心情不會表露在臉上。
“不用太顧慮我。”
即使這麽說,果然還是有顧慮啊。祥子大人不受邀請執意要留在別墅的當下,丟下祥子獨自出去不行啊。
但是,好想去。
但是,和祥子姐姐一起去那裏的可能性,已經成爲零了。
一邊是祥子大人,另一邊是祐麒。正在煩惱選哪邊好,祐麒抓過祐巳的手對祥子說道。
“那麽,就暫借一下我老姐了。回來時會好好送還的。”
“啊、祐麒”
草草打了個招呼之後,祐麒拉著祐巳快步走了出來。
“幹嘛這樣啊”
“祐巳在那邊磨磨蹭蹭的緣故”
從包圍著別墅的低矮的石牆出來時,祐麒回答道。
“雖然想去但是顧忌祥子學姐的心情而不去這種態度,祥子學姐也很討厭哦?”
“但是”
“所以這樣不行哦。如果已經決定「不去」的話,絕不可流露出「其實很想去」的表情”
祐麒放開祐巳的手,用難得的嚴肅的語氣說道。
“果然顯露在表情上了嗎?”
祐巳注視著弟弟身後那個像樁子似地被隨意插在地面上的白色的名牌。那上面好像寫著住宅號碼和姓名之類的東西。竭盡目力,也只能看到“SAWA”的字眼,不過究竟是“OGASAWARA”的“SAWA”還是“SAWAMURA”的“SAWA”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完全表露無遺。然後,雖然不太明白,還有種抑郁的感覺。所以,我覺得應該帶祐巳出來散散心,就把你強拉出來了。我想這也是爲了祥子學姐好。”
祐麒慢慢走著。
“也是爲了祥子學姐好?”
雖然手已經沒有被抓住了,祐巳還是乖乖跟在弟弟後面。
“是啊。祐巳看起來憂郁的話,周圍的人會很爲難呢。”
“好過分”
“祐巳還是精神點好。”
是嗎,精神點好嗎。
但是,一直保持精神滿滿很難的。
快步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樹林。
面對著耀眼的陽光,祐巳舉起了手。
第二話
“喔、小麒居然和女生走在一起”
穿著夏威夷衫頭戴太陽鏡但是頭發烏黑的男孩,發型剪得不可思議的少年,在熱鬧的街道中發現了佑巳和佑麒並吹起了口哨。
“這樣可以嗎ー、柏木學長說不定在哪裏看著呢。”
他一邊走進這邊一邊提了提太陽鏡。佑巳正在想是哪裏見過的人,原來是祐麒的同年級同學小林君。
他摘下眼鏡確認了祐巳的臉之後,態度大變地低下了頭。
“怎麽,是福沢君的姐姐嗎。實在是,久疏問候。”
名門花寺學院的學生常用的打招呼方式。但是,唔,平時似乎使用相當粗俗的詞句。難道說,祐麒在外面也是這樣的不知禮儀嗎。
“可是,你們倆關系真好呢。”
“哪有。因爲說想來所以順便帶她過來嘛。”
由于被捉弄,祐麒的臉有點紅了。果然在朋友面前承認和姐姐關系好是相當讓人羞恥的事情吧。祐巳變得想稍微捉弄下弟弟了。
“那麽,姐姐。已經遊遍有名的地方了嗎?”
“沒有。旅行手冊上有寫到的店,每個人都相當多。”
“正好是旺季的緣故呢。”
小林君贊同地點了點頭。比祐巳她們更早在這裏遊玩的他想必對此也深有體會吧?
“排了很長的隊呢,咖啡屋的冰淇淋也pass好了。”
祐麒歎了口氣,小林君念念有聲地沈思了一會兒。
“冰淇淋、冰淇淋啊……。好,現在就去”
拍了一下手,小林君跑了出去。留在那裏的福沢姐弟。
“發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會知道吧。”
小林君像小猴子似的推開尼龍衫和人潮前進,總之不管怎樣追上去再說。人潮中忽隱忽現的豔麗的襯衫,成爲了絕佳的標記。
――冰淇淋。現在就去。
正如那個關鍵字所述,在一個有名的咖啡專門店面前小林搖手等著佑巳她們。
“現在開始,准備享用有名的冰淇淋吧。”
“咦?”
佑巳她們睜圓了眼問道“怎麽了”,小林君像在說“時機正好”似的無畏地笑了。但是,店前明明排著比之前更長的隊伍。無視這個順序先買到冰淇淋這件事,想來不用魔法簡直無法完成。
但,那時。魔法出現了。
“讓您久等了。摩卡軟糕兩份。”
從店裏出來的少年將冰淇淋遞給了祐巳和祐麒。
“勞駕”
小林君給了少年一張一千日元的紙幣,“每次都有”少年這麽說著離開了。和他一起過來的同伴少年手中還握著兩個摩卡軟糕。
“咦,咦,咦”
不明白這個戲法的手法。但是,小林君已經在催促“趁著沒化之前吃吧”。
“沒關系。吃吧、祐巳。那些人是學弟呢。”
“是啊是啊。能用將近翻倍的價格賣出去,他們高興得不得了呢。必要的話,他們還會再去排一次隊的。”
“但是,另外還拿著兩個呢。”
“那個是前輩們買的。我看到了喲。前輩們拜托他們的時候。”
就這樣,碰巧發現了排在隊伍最前列的他們。經過一番交涉,最終以一個五百日元的價格拿下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那份讓出來了。
“時間就是金錢”
小林君像是很滿足地笑了。雖然那個諺語的意思稍微有點不同才對。但是因爲冰淇淋似乎快化了,所以祐巳暫且把精神集中在了吃上。
先一步吃完摩卡軟糕的祐麒從褲袋裏掏出一千日元的紙幣,但是小林君沒接受。
“就當借給你好了”
“即使是你那裏借的,我也不想借一千日元這麽多啊。”
“沒事、沒事”
“沒事才怪吧、收下這個”
“餵、你認真的嗎”
二人分別向對方揮動了右拳,同時又用自己的左手擋住了對方的右拳。
相當開心呐。
男孩子們的交往,稍微有點粗暴,不過感覺很好,祐巳這樣想。自己和祥子大人之間,這樣的身體接觸絕對不可能成立的吧。
祐巳欣慰地注視著兩人。
“真的呢。有兩個小麒。”
“雖然不是雙胞胎,卻很相似呢。”
突然,眼前出現了兩個高大的男人。兩人關系很好地手上各拿了一個剛剛開始吃的摩卡軟糕。
“日光學長,月光學長”
看見這兩人,祐麒小聲說道。
nikkou和gakkou?(注:日光月光的日文發音)
那是什麽、祐巳的腦子滴溜溜轉開了。是名字嗎?是姓氏嗎?或者是什麽綽號?不明白啊。算了,大概是綽號吧。祐麒也被叫做小麒嘛。
“這麽說來,以前柏木學長說過「小麒如果是女生會很可愛吧」這樣的話呢”
不知哪個是哪個,日光與月光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像看電視似的說著俏皮話。當然了,現在投映在畫面中的是福沢姐弟。
“那樣柏木前輩和小麒的姐姐交往的不就好了。如果結婚的話,就能變成小麒的大哥了。”
媰咓……。祐巳全身哆哆嗦嗦震動了起來,當然絕對不是吃了冷冷的冰淇淋的緣故。即使是假設,一想到和那個柏木成雙成對的情形,一陣惡寒就跑遍全身。
“但是,那個人有未婚妻了吧。”
“啊,在說什麽呢。”
那個時刻、小林君看起來很高興地擠進了二人的會話。
“對方是姐姐的姐姐呢。”
“笨蛋。你這多嘴的家夥。”
祐麒正要阻止小林的時候爲時已晚。大家清楚地聽到之後。
“小麒的姐姐的姐姐是柏木學長的新娘…?這樣的話,小麒和柏木學長的關系是――”
雖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日光月光兩位學長一邊抱著頭,一邊扭扭歪歪地在人山人海中消失了。
“剛才那些人究竟……”
花寺學院。似乎有很多平時不太知曉的學生們集合起來了。
“祐麒、我――”
祐巳一邊往口袋裏塞進圓錐形蛋卷一邊說。
“要回去了嗎?”
“嗯”
看過了祐麒在學校的朋友們,祐巳突然對姐姐眷戀起來了。現在就回去的話,雖然午飯是趕不上了,下午茶倒是可以趕上。
接著,祐麒似乎在考慮著什麽似的說道。
“小林”
“唔?”
“你有說柏木學長是吧?”
“說過的人是日光月光才對吧?”
小林君回頭望向兩位學長離開的方向回答道。
“不是的。你在哪裏看見柏木的啊?”
說起來確實是,祐巳也覺得從小林君的口中聽到過“柏木學長”。
“啊,原來如此。剛才在街外見到過哦。那個人的車”
啪嗤。小林君拍了下手。
“哪裏”
“就在碰到小麒那一帶。停在了咖啡店還是餐館前”
“帶我們去吧”
“咦,爲啥?”
“好了、快點。走吧”
就這樣。這次換祐麒站在前面,用手分開人潮向著主街區前進。
第三話
“謝謝您”
從紅色跑車後部座位下來,祐巳向著駕駛席低下了頭。在寫著住宅號碼的白色的名牌前。祐巳車乘坐的是直達小笠原家的別墅的超級特快。
“如果祐巳有需要,我隨時都聽候吩咐。”
柏木笑了。在朋友的咖啡店喝咖啡的時候被晚輩找到了,然後又被要求將祐巳送到她姐姐的別墅的銀杏王子。確實,除了笑之外大概沒有什麽合適的表情了。
“代價是祐麒要和我一起呢。”
“咦!?”
祐巳慌忙朝留在車子後部的弟弟看去。然而祐麒揮著手,像是在說不要緊的。車子裏還有小林,大概這樣就不會被襲擊了吧。
“小祐巳。加油哦”
從車窗裏探出臉來,柏木這樣說道。
“什麽?”
“不。只是有股預感”
“是什麽呢?”
雖然柏木能把自己送回來自然是十分感謝,比起以前變得不那麽討厭了,但是被這麽說導致不安叢生卻是有點讓人心情不快呢。
“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有山雨欲來之感。因爲對祐巳來說,這裏是艱難的客場啊。再見了。”
客場ー。柏木和由乃說了同樣的話。還沒說完、就從來路回去了。
吥嗡。
車子的轟鳴聲漸漸消失了,然後祐巳走進了庭院。
不明白柏木學長究竟預見了什麽。但是正如他的話語所說的事情,已經在等待祐巳的歸來了。
“我回來了”
走進別墅的玄關,祐巳聽到了笑聲。似乎是發生在大廳前的涼台上,但是到這裏都回響著,說明笑聲相當熱烈呢。
“啊、歡迎回來。祐巳小姐”
現在恰是紅茶的時間、喜代正在推著擺放了紅茶熱水瓶和茶杯的小型手推車。
“相當熱鬧呢。”
“嗯。聽說祥子小姐到了這裏,綾小路家、西園寺家、京極家、松平家的小姐都來這裏玩了。大家都是從小開始就在這邊一起渡過夏天的。”
“是這樣嗎”
“祐巳小姐也一起去聊天好了。正好茶泡好了。”
“啊、不了”
去打攪快樂的時光是可恥的。祐巳拿起放在玄關的遮陽傘、想要就這樣悄悄回到房間去。
但是。
“祐巳、你回來了嗎?”
被姐姐看見了的話,已經不能逃了。沒辦法,祐巳放下傘,跟著喜代向涼台走去。
“剛才剛回來。”
祐巳一走近,像小鳥們的嘁嘁喳喳聲一樣的笑聲突然停下了。祥子招呼她過來,抱住了祐巳的肩部,把她推到了前面。
“各位,這位是我在學校裏的妹妹,福沢祐巳。她會在這兒待到星期一、請各位和她好好相處。”
“請、請多多指教”
不能爲姐姐帶來恥辱。這裏不好好打招呼不行。――這樣想的同時,祐巳低下了頭。擡起頭的時候、第一次在眼中清楚地烙上了那些人的身影、怒濤般的後悔向祐巳湧來。
客人們,全部都是鳳蝶。
穿著做工考究的各色服飾,還有不輸于此的美麗臉龐,連神情都是那麽自信。
相比之下如今的自己卻連紋白蝶都算不上。不知該用什麽來比喻身著T恤和瘦長工裝褲的人,總之毫無疑問不是蝴蝶而是別的什麽蟲子。
“請多指教、祐巳小姐”
“能成爲祥子大人的妹妹、真讓人羨慕啊”
“相當不錯的人呢。一定能好好相處吧。”
蝴蝶們微笑著,每個人都說著溢美之辭。但是其中有一人閉著嘴不高興地看著這裏。
“瞳子……”
“貴安、祐巳大人”
瞳子稍稍地笑了。
直到現在爲止,都完全沒注意到瞳子在那邊。但是,確實喜代有提到“松平家”。
“加拿大呢?”
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松平家的小姐忽然把頭側過去回答道。
“我改變主意了。”
“是,是嗎”
仍舊、對祐巳是冷淡的態度。但是祐巳覺得那樣的瞳子在的話也很讓人高興。
對身處客場的祐巳來說,能看到相熟的臉實在是幫大忙了。即使瞳子是主場方面的人,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這就是友情吧。
一番自我介紹結束之後、大家開始享用起茶和點心。本打算打過招呼之後就退席的祐巳卻不被鳳蝶們允許退席。結果還是參加了茶話會、邊喝茶邊吃點心邊暢所欲言這樣的活動。
但是、有錢的大小姐們的話題、祐巳不能很好的跟上。
有人說很喜歡某地的店所以每月都去看,問起地址的時候卻說是法國的巴黎。
生日禮物,對父母糾纏不休地買到了馬,之類。
八月份、預訂了一個月的豪華客船旅行、之類。究竟這是哪個時代哪處的人啊。
祐巳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首歌。
大意是說,誰和誰擁有幾艘船,如此的大話不斷出現,當心那個人是個大騙子,這樣的歌詞。
但是,眼前的少女們講的大概全部是真實的吧。那種世界成了現實、然後與把它當成日常生活的人會話、簡直好像突然闖進了外國。
有時候會想,或許祥子大人不是宇宙人而是地球人、相對的自己才是外星人才對。多數決定論,相當可怕的東西呢。
“說起來鐮倉的東山家的寡婦的事情、聽說過了嗎?”
“是啊,那個人好大膽、讓人吃驚呢”
會話開始向謠言轉變的時候、瞳子突然站了起來。
“我回去了”
“瞳子小姐?”
綾小路、西園寺、京極三個小姐睜圓了眼。
“拿別人的事情來取樂,我不覺得這是個有益的愛好。而且我自己也不想在自己不在的地方被不知道的人惡言相向,所以自己約束自己”(譯者:瞳子醬好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霧中摸索
第一話
“赤松,落葉松”
樹林中、祥子大人指點著說。
“桂樹”
一邊緩緩走著、一邊把一個個名字告訴祐巳。
“楓樹。……等到了秋天會是一片紅葉的景致哦。”
祥子大人對這附近的樹木知道得異常詳細。精通的不光是植物、連微微聽到的鳥的嘁嘁喳喳聲也要一一停下腳步、“那是黃鹟”或者“這是琉璃鳥的叫聲喲”這樣告訴祐巳。
星期四。
祥子大人難得早起,祐巳便邀請她進行早餐前的散步。
“小心點。那裏有折斷的樹枝。”
不知不覺起霧了、二人進入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雖說只要保持直行就不會迷路,不過,因爲這奶色的濃霧完全遮蓋了自己周圍的一切、祐巳漸漸失去了自己真的走在道路上的自信。
譬如說,稍微有點遲疑而轉換方向的話、被朝露打濕的羊齒類撫過腳的感覺讓人心裏一陣發毛。
“我也喜歡這霧。”
眯起了眼、卻不是爲了觀察遠方的景致。靜下心來提升五感的話就能感覺到,那些很接近卻沒辦法抓住的細小的水珠。
“我就是想讓你看看這些。”
那時祐巳才明白祥子大人並不是喜歡這個地方的全部。
那個人愛著的是、自家別墅樹林周邊的大自然。
因此,登載在旅遊指南上的商店啦,旅遊路線啦,美術館啦、對祥子大人來說那些東西和不是這裏的不知哪裏的遠方的商店街有的一樣吧。總之、對祥子大人來說那些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源助每早騎車去買的面包、很好吃。
喜代拿來做料理的野菜和肉、是在這附近得到的。
附近的太太做的手制果醬。
退休在家興趣是養蜂的老爺爺分享的味道濃厚的蜂蜜。
在稍遠處的濕地上栽培的新鮮的芥末。
祥子對這些都很喜歡。但是,只是如此。並不打算自己出去買這些、也不打算去看看生産這些的地方。
然後,一整天待在別墅裏也不覺得辛苦。
對祥子大人來說,這個地方就如同孩提時的房間般,能讓人打心底感到安詳。一直一個人遊玩的這個地方,卻向祐巳敞開了它的門扉。
“姐姐”
祐巳抱住了眼前的手臂。
總覺得好難過,胸口好熱,祐巳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丟下姐姐一個人出去了。
“怎麽了?霧太濃讓你害怕了嗎?”
聽到祥子的話,祐巳搖了搖頭。
“這樣就不要緊了。因爲喜歡惡作劇的妖精只會找落單的人下手呢。”
于是兩人開始好好挽著手走。
霧的對面,源助騎著開燈的摩托車回來了。
第二話
十點剛過、綾小路菊代小姐就來造訪祥子大人。
菊代小姐和瞳子同年、住在距離小笠原家的別墅500米左右的祖父母的別墅裏。
“請教教我暑假作業”
菊代小姐把英語版的「源氏物語」和數冊英和辭書、還有B5的筆記本“咚”地放在了涼台的桌上。
“作業是把這章「若紫」翻成日文。譯成英文的時候的、有些細微的不同的理解所以不得不譯成現代語的時候就很麻煩”(僕:日本人好奇怪,相當于要我們去把英文版紅樓夢譯成現代白話)
把英譯的日本古典作品、再度譯回日本語。學校奇怪不說、作業也很奇怪。想必、紫式部也會感到吃驚吧。
“……菊代。作業應該要自己寫才對喔。”
祥子給在讀的書加上書簽之後合上了。太宰治的「津軽」已經讀完,現在在身邊的是Shakespeare。“到現在爲止、不是一直有教我該怎麽做嗎?我每年都是因爲期待著能讓祥子姐姐教導功課、才到別墅來的喔。其他什麽都沒拜托嘛。只是,想在姐姐的身邊做作業、不明白的地方能教教我就行了。即使如此也……”
菊代小姐、刹那間把嚴厲的視線轉向了佑巳。
“今年因爲有祐巳小姐了、所以菊代的事情變得怎樣都無所謂了嗎?”
從沒想過事情會扯到自己身上、祐巳確實慌了。因爲輔不輔導功課是祥子大人和菊代之間的問題,祐巳只是恰好在那個場合的存在而已。
“這跟祐巳沒有關系吧?”
當然,祥子大人這麽說了。但是、菊代小姐卻說著“是這樣嗎”突然站了起來。
“祐巳小姐真狡猾”
“咦っ!?”
“從早到晚都一個人霸占著祥子姐姐。卻連一丁點的時間都不肯分給我。多麽貪心啊。”
“菊代”
“對了就是這樣。祥子姐姐、至今爲止無論菊代說了多任性的話也不會對有我那種可怕的臉色。姐姐果然完全變了個人。這一定是祐巳小姐的緣故。”
菊代小姐、“哇”地伏桌上痛哭起來。就連祥子大人也對這樣的哭法束手無策,只得邊輕撫菊代小姐的背邊勸“別哭了”。于是菊代小姐淚濕滿面的同時把臉埋進了祥子的胸中。然後、邊哭邊叫著“姐姐”“姐姐”。激烈程度不輸于停在樹上的鳴蟬。
“我到二樓去看書好了。”
這裏變得待不下去了、佑巳抱著書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祐巳……、對不起”
“不會”
佑巳爲笑著回答、然後就此逃跑似的穿過大廳上樓去了。
自己沒有錯。這樣想著。
但是、大概讓菊代小姐哭泣的犯人、正如她所說是“祐巳小姐”。
半路殺出來、又被結納爲妹妹。
確實、這對從前就認識祥子大人的人來說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這可以想象。
突然成爲祥子大人的妹妹的祐巳有一段時間被喻爲灰姑娘。
然而。
至今在想。故事裏的灰姑娘、那之後真的得到幸福了嗎?
只身住進王子的宮殿的她、過得開心嗎?不會懷念起過去掃灰的生活嗎。
祐巳回到房間、躺在了床上。雖然「心」還有十幾頁就結束了、但是卻沒有讀書的心情。
喜歡祥子大人。
但是,只是互相喜歡並不會帶來幸福。
也可能只是呆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就會爲別的什麽人帶來悲傷。
一個人的周圍,有很多人在,這樣才構成社會。話雖如此,卻也並不是要兩人漂流至無人島才好。
祐巳看著天花板,靜靜地閉上了眼。
但是,喜歡上一個人是重要的事喲。
身處客場的祐巳,自己支持起了自己,鼓勵自己“加油”。
第三話
到了下午、京極貴恵子小姐來了。
據說綾小路菊代那之後被祥子大人勸住了哭泣、又花了差不多一小時的時間指點她的學習後,心情很好地回去了。
在學校像女王般的存在祥子大人、要去哄誰高興這種事情祐巳完全不能想象。內與外,公與私。人就是這樣根據各自的立場決定相處的方式。
那麽。話說回貴恵子小姐。她想邀請祥子大人去自家的別墅喝下午茶。貴恵子小姐的母親似乎身體不太好、所以希望祥子來玩順便去慰問一下。
“是啊。京極阿姨那裏真是久疏問候了――”
祥子嘀咕著“怎麽辦呢”,難以決定。雖然是去比較好、但是卻有點提不起勁來的態度、可能是驕傲使然?不過祐巳卻覺得這是在爲自己煩惱。大概是菊代小姐那件事的影響吧。
所以祐巳、稍稍在姐姐的背上推了一把。
“您要不要去探病一下呢?”
“祐巳、那你呢?”
“要寫讀書感想文的書不讀不行,我就留下來看家好了。”
其實、「心」已經讀完了。但是,謊言也是一種權宜之計,如果能因此讓姐姐高高興興出門的話,那也不是壞事。
“哎呀、祐巳小姐也來嘛”
“倘若因爲我這樣的陌生人過去打擾、反而讓貴恵子小姐的母親病情惡化就不好了。”
“是嗎?真可惜呢。”
貴恵子小姐雖然這樣說、但是她的表情分明在說“生人勿近”。那個的確不是錯覺。
帶著喜代做的龐德餅作爲三點的茶會的禮物,祥子大人和貴恵子小姐一道往京極家的別墅去了。
送完她們回到玄關的時候、喜代用不安的表情說道。
“祐巳小姐、借一步說話”
“好的”
被邀請進了廚房說話,喜代警戒地環視四周。但是、這樣整潔的廚房、不論搜尋哪裏、也找不到可以藏一個人的地方。
“是關于京極家的小姐的事情”
喜代告訴祐巳。
“咦?”
京極家的小姐的話、不就是剛才和祥子大人一道出去的貴恵子小姐嗎。
“和您見面之後不久,說是要拿點小菜到涼台上去、進來廚房問了我很多事情。”
“究竟問了什麽事?”
“祐巳小姐的事情”
“我的事情――”
知道有人背地裏在調查自己的事情、還能感到高興的人、到底存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呢?當然,祐巳聽說這件事後心情不會太好。特別是對方是對自己不抱有任何好感的人。換言之,不快。對了,不如說是讓人感覺陰森。
“一開始我以爲她是想要多親近初次見面的祐巳小姐。但是,當提及家在哪裏和在學校的成績怎麽樣之類的話題的時候、我也漸漸開始擔心起來”
“家、成績……”
“當然、那種事我不知道、所以沒有回答。但是”
當中也有不留神回答了的事,喜代坦白後垂下了頭。
“真的很抱歉。我應該更加謹慎應對才是。”
被打聽到的是祐巳和祥子在星期一到達這裏時的情況、這三天的生活之類、盡是些瑣事。好像沒有什麽重大的情報。
“謝謝您告訴我。但是,沒關系的。沒有什麽被人知道會爲難的事情。”
“是的、是的。您說的沒錯。只是”
“只是?”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敬但是,昨天見到的那些小姐們對家世還有品位之類的非常講究。”
有點擔心呢。喜代用手扶著臉、沈重地歎了口氣。
“請務必留心那些小姐們。”
即使這麽說。
到底該留心什麽好呢?祐巳一頭霧水。
第四話
從京極家回來的祥子大人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一走進玄關,也不在大廳和涼台上露臉,無言地走上台階。在大廳的桌子上寫讀書感想的草稿的祐巳知道祥子回來了、驚鴻一瞥間卻看見了那不高興的側臉、忙跑過去追問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什麽事了嗎?”
“根本沒什麽好說的!”
祥子大人一進自己的房間就把戴的帽子狠狠摔在床上。
“我到那裏一看、你知道怎麽了嗎?貴恵子的兄弟和親戚居然聚在一起在花園裏開派對。”
“那麽,貴惠子小姐的母親呢――”
“阿姨?精神好得很。病人大白天的就在灌香槟,嘴裏還塞滿烤肉、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是什麽情況問我也……”
是由于時隔好久的歇斯底裏嗎、相當激烈呢。不明白具體事情所以也沒有接手的辦法、這裏靜等暴風雨過去是上策麽。祐巳が做好覺悟的時候、像波浪退去似的祥子的氣勢慢慢平息了。
“……抱歉。明明和祐巳沒關系的。”
“沒事”
已經習慣了。大概、身體對此也反應遲鈍了,祐巳這樣想著。
因爲、祥子大人是個對自己人強勢對外人就沒辦法的人。(譯注:內弁慶,真不好翻)明白這一點,默默支持她才是妹妹應該做的。
“我們回東京去吧。”
突然、祥子大人這樣說道。
“怎麽了嗎?”
“沒什麽。只是覺得厭煩罷了。和一部分人的如鬧劇般的交往”
祥子用左手扶住床的柵欄、右手手心捂住了右眼。
“我只是想和祐巳兩人悠閑地消磨時間而已。”
聲音,在顫抖。
“爲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也許祥子大人現在正在哭泣。
“有時、小笠原這姓氏讓我覺得好沈重”
祐巳不敢偷偷去看祥子大人現在的表情,默默地聽著祥子的話。
“我很愛我的父母和祖父。也很感謝他們,付出了比一般更多的呵護和金錢將我養育至今。但是,我偶爾也會夢想著。如果能在和這別墅差不多大小的家裏、一家四口共同生活著,那該有多好。所以小時候、每當盂蘭盆節假期時全家在這裏度假都讓我非常開心。……雖然不明白做了什麽、不過,光是知道家人在何處就讓我感到十分高興了。父親大人和祖父大人、找到了家中最涼快的地方就在那裏看書。也只有在這裏時、才不會到別的女人的地方去。”
“姐姐也是因此而喜歡這裏的對吧?”
嗯。祥子大人稍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盡量多待一會吧”
祐巳這麽說的時候、祥子卻擠出一句小的幾乎聽不見的話。
“在這的話,我沒辦法保護你……!”
“咦?”
“在京極家、有人提到了你。”
由于已從喜代那裏聽說了貴恵子的事情、祐巳沒有吃驚。但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所以想著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都說了些什麽呢?”
“愚蠢之極”
好像一想起就會動怒似的、祥子大人再度激動起來。
“就算是莉莉安快報也不會刊登那種無聊的報導”
出來了,莉莉安快報。
但是。在這個時候被引用的學校新聞是怎樣的東西呢。
“那,到底有多無聊呢、請您告訴我”
自己也要試著作出判斷。內心雖然感到不安,不過,祐巳還是努力試著輕快地尋問了。喜代也說過,沒有什麽被人知道會爲難的事情。
“白米的事。不要再說了。這些話根本不值得你聽。”
白米。
是白米啊。唔、原來如此。
這個小插曲的話、即使流傳開去也只會成爲一個有趣又古怪的故事而已吧。想笑就笑吧,就這樣。但是――。“對不起。我讓姐姐您丟臉了。”
“不是那樣的。我從來不覺得你讓我丟臉。你不明白嗎?我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居然因爲成了我的妹妹,而遭受到這種委屈。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呀。”
像不能很好的傳達心情而大動肝火的小孩似的,祥子大人把打開的手掌高高舉起、同時用腳用力地踩著地板。舉了起來又不知道該放何處的雙手、不久又變成了緊握的拳形慢慢放下。
“明明總是期盼著……和我在一起能讓你開心。”
“我很開心哦”
祥子大人提高了聲線,傾訴著怒火。即使如此,爲何自己能以如此平靜的心情看著姐姐呢。祐巳對這樣冷靜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議。
“騙人”
“是真的。即使碰到了痛苦與悲傷,我依然很開心哦。”
祥子大人緊握的雙拳,慢慢舒展開了。
“因爲和姐姐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所在。爲什麽姐姐您不明白呢?”
“祐巳……”
“所以我、如果姐姐想回去的話當然會一起回去、如果您決定要留下來的話,我也會陪您到最後的。”
被祐巳輕笑著告知之後,不久祥子也緩和了嚴峻的表情,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麽想、那我們就照原計劃待到星期一吧。”
其實我啊,最討厭逃避了――。聽到這句附加說明,祐巳不禁想這才是祥子大人。
第五話
星期五午前的時候、從西園寺由佳裏小姐那裏送來了派對的請柬。
內容是請在明天,也就是周六傍晚到西園寺家的府第參加派對。祥子大人和祐巳各有一封。
昨天是绫小路小姐之後是京極小姐、然後明天是西園寺小姐、真是又有一股山雨欲來的預感啊。
接著,是關于要怎麽做的談話。
“沒什麽好想的。不要去哦。”
一邊往嘴裏送著financier、編了三只辮子的少女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說道。(注:financier,杏仁長蛋糕)
“我也覺得。不去會比較好……但是”
有著輕飄飄的棉花糖那樣的卷發的、西洋人偶那樣的少女也嘟哝著。
“真是幼稚呢。像是小學生在欺負人。”
說這句話的是西洋人偶邊的日本人偶。只是、祐巳沒有被別人欺負這種事情的經驗、所以不能判斷這個比喻的正確性、只好“嗯”了一聲又陷入沈思。
初見會讓人誤以爲是少年的短發少女、無言地小口喝了口奶茶。
星期六的下午。
這裏不是熟識的薔薇館的二樓。沒錯、是在小笠原家的別墅。
現在占據著大廳開茶會的人是,祐巳,令大人、由乃、志摩子、還有乃梨子。
然後雖然地點不同、但這難道不就是山百合會的會議嗎?祐巳有這種感覺、這個不是身在客場的祐巳因爲怯場造出來的夢境、而是真真正正的現實。
黃薔薇姉妹和白薔薇姉妹在同一天造訪別墅、似乎完全不是偶然。
星期三的早上被投進郵筒了的佑巳的明信片、星期四的白天平安到達了東京的島津家、藤堂家。因此二人互相商量後決定了時間,實現了造訪別墅這件事。因爲由乃同學她們登富士山的日程是星期五,星期六、這也算是順便出來散散心。
“因爲、祐巳同學居然會寫用詞遣字那麽文雅的信、可見不是覺得無聊就是發生什麽事了吧?打電話和志摩子同學商量的結果、因爲擔心你,就決定大家一起過來看看。”
由乃這樣說道。
“既然把詳細地址都寫上了、便想那說不定是希望我們能過來的信號。對不起、好像有點太早妄下結論了。寫上地址的是祥子大人嗎?”
志摩子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縮了下頭。
“那麽、可能是紅薔薇大人想要我們來――”
乃梨子輕聲說道。
“祥子大人……?”
祐巳小聲嘀咕著。祥子大人向由乃和志摩子知會這個地方的地址的理由、是因爲心中希望她們能來。真有那樣的事嗎。
“但是,爲什麽”
“祐巳大人也隱隱有察覺到吧?”
“是嗎。果然,是這樣啊……”
爲了我。作爲旁觀者的乃梨子也這麽想的話、基本上是這樣吧。
“那麽,祥子怎麽說。派對的事情。”
令大人問道。
“有點……。雖然不用回答出席與否、但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祥子大人似乎相當困擾。”
祐巳回答道。
祥子大人去了松平家的別墅所以不在家。雖然很在意把祐巳一個人留下獨自出去這件事、但是對方是祥子大人已故的祖母的主治大夫,明知瞳子的祖父在這裏而佯裝不知不去探望還是不行,最後還是去了。
“困擾啊。原來如此。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聽到了令的話、由乃問道。
“祥子她現在正感到不知所措。雖然她基本上會對來找麻煩的人都予以反擊。但卻只限于她清楚了解對手的情況下、有這個前提條件哦。”
“不作會輸的爭吵,是這樣嗎?”
“不是的。祥子啊,即使明知會輸、退無可退的時候反而會挺身而出呢。什麽時候才會輸、那時自己受到的傷害有多大。全部了解之後才做哦。”
令大人用佐藤聖大人和志摩子走到一起的時候的事以及出演灰姑娘的時候與前薔薇大人們的賭約來說明。確實、與是否有勝算無關、到今天爲止祥子大人都是這樣戰鬥過來的。
“但是,在該把誰當對手以及對方的想法都不明了的情況下、她會變得非常膽怯。大概,是害怕自己會受到承受限度以上的傷害吧。”
不愧是長年的友人。令大人非常理解祥子大人的想法。
“總覺得可以理解”
祐巳也點了點頭。
說過自己討厭逃避這等豪言壯語的祥子大人、以前卻曾經逃避過喜歡著的柏木前輩。那大概是因爲、不知和柏木相會的時候自己該做什麽好而感到害怕所以逃了吧。
“跟佑巳的爭吵也是那樣的喲。明明好好相談的話根本不會有誤解産生、但卻因爲害怕可能發生的事情而退縮了”
“那是什麽?”
對志摩子的疑問、令大人清楚地回答。
“祐巳會把念珠還回來這件事”
和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一樣。大概、授受過念珠的人才會知道、這件事遠比念珠的實際重量要沈重。一度斷絕姐妹關系後又結緣的黃薔薇姐妹、也沒有輕率的對待這件事。而是用心地去考慮過的。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她多半會去吧。發怒的祥子從不輕恕別人、雖然不會計算對手、但如果確實找到了對手的弱點的話、她也會毫不留情地給對手一擊作爲回禮哦。”
“但是、這次祐巳大人也在一起”
乃梨子說道。
“是啊。所以才感到困擾吧。對手可能會以祐巳爲目標。對現在的祥子來說、比起自己,更害怕祐巳受到傷害。”
如水果是以前祐巳一定已經說著“怎麽可能”笑起來了。但是,看到了這兩天祥子大人的樣子、總覺得有“大概如此”這樣的感覺。祥子大人就像守護著幼鳥的母親、變得有點神經質了。
“祐巳同學的想法呢?”
由乃問道。
“我嗎”
祐巳想著。
“我不是很清楚。怎麽辦才好。……總覺得無論如何選擇,都不會是正確答案。”
“不是正確答案……?”
“去參加西園寺家的派對的話、肯定會發生什麽不愉快。但是、怎麽說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覺得如果不去的話,遲早有一天會爲逃避付出好幾倍的代價。雖然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遵從祥子姐姐的決定。”
“那意思就是說,說不定會去咯?”
“嗯”
剛點頭、由乃就吃驚地送上了“笨蛋”這句口頭禅。
“笨蛋啊、祐巳同學。那有人會明知有陷阱還自己往裏頭跳啊。好了回去吧。和我們一起搭傍晚的新幹線。回去的人、就不用參加派對了。西園寺那些大小姐們、也不可能追上來搞些小動作吧?”
“我們倒是乘快速列車回去、覺得我們這邊比較好的話歡迎同行。”
志摩子也祐巳向發出了邀請。但是祐巳這次搖了搖頭。
“謝謝。不過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決定回去的時候要和姐姐一起走了。”
“祐巳同學……”
這時、祥子大人從瞳子家的別墅回來了。然後,看到山百合會的成員後的第一句話是。
“你們來了啊。真令人高興。”
――這樣。
“貴安。看到明信片上的地址,我們就厚臉皮地自己跑過來了。”
由乃輕快的打了招呼。
“這一帶對外面的人來說簡直就像是迷宮呢。如果不知道門牌號碼,我們可能就找不到這兒了。”
志摩子這樣說完之後、祥子自豪地回答。
“是吧。所以我不會隨便告訴別人這裏的地址哦。如果不知道門牌號碼,怎麽也找不到的。”
“簡直像金庫的密碼似的。”
乃梨子認真地說道。
“祥子的秘密基地”
令大人笑了。
“是呢。秘密基地”
祥子大人像是真的很高興。所以,把由乃她們叫到這裏來的果然是祥子大人的意思嗎?祐巳思考著。
“然後呢?登富士山怎麽樣了?”
在椅子上坐下的同時、祥子說話了。
“不怎麽樣”
令大人咕哝著。
“爲了能在日出前抵達山頂、我們在途中的小木屋睡了一晚、但睡覺的地方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根本動彈不得。我爲了保護由乃讓她睡靠牆的地方、但隔壁睡的是個超胖的伯母,打呼磨牙的什麽都來了。結果就是沒睡好。真是糟糕透了。”
“來光呢?”
“看得很過瘾唷”
由乃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祐巳倒是初次知道、從富士山看的日出要叫做“來光”、這個好像已經成爲了一種信仰。莉莉安女子學院雖然是天主教的學校、不過由乃和令大人倒是不太介意這種事情。
“腳被鞋子磨的厲害。”
“被鞋子磨?”
“雖然下山後立刻泡了溫泉、但那個痕跡已經印在皮膚上了”
爲了讓大家看見、令大人把腳提到比桌子稍高的地方。據說登山的時候特意穿了雙層襪子、但是由于穿著不習慣的登山鞋走山道、令大人腳上的皮膚還是處處紅腫。
“右腳也一樣哦。”
由乃補充道。
“由乃最狡猾了。到半路就騎上馬了。”
“咦ーっ!”
“啊ー、小令。都說不能說那件事了!”
被揭發的由乃推了令的肩一把。令由于正提著一只腳所以一下子就失掉了平衡從椅子上摔下來了。還好、能輕松作出受身動作的令大人看上去沒什麽事。要說稍微有點受傷的地方就是腳部被鞋子磨破的紅腫部位了。從結果來看、倒不知道稱不稱的上幸運的事故。
“志摩子呢、現在怎麽樣?”
祥子大人、現在問起了白薔薇姐妹。
“最近、參觀了不少能當天往返的佛像和教堂。今天回家的途中正好路過這裏。”
一定是因爲要到別墅來才特地變更路線的沒錯。但是、要是說“特意過來”的話祥子大人會介意的吧、志摩子留意到了這一點。
即使如此,很早就從東京出發,參觀了有名的教會和石塑的觀音像的白薔薇姐妹在之後的二十分鍾裏,還是眼神熠熠生輝地詳談了那些地方的美妙之處。
第六話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時鍾的的指針指向四點的時候、客人們說著“差不多該走了”開始准備回去了。
“明明在這裏睡一晚也不錯的”
雖然祥子大人戀戀不舍地挽留、但是四人以沒向家裏預先提起、回去的電車的車票也已經准備好了爲由,沒有答應。
“幹脆,祥子大人也一起回去吧?”
在白色的名牌前、由乃試探著問道。
“這樣也不錯呢”
但是,祥子大人只是笑了笑、回家要做的整理行李之類的事情什麽都沒做。
“那麽,學校再見了”
“嗯。很快就能再見了吧”
在祥子大人很喜歡的綠色中間、夥伴們大力揮著手告別了。
直到4人的身影在樹林中消失爲止、祐巳和祥子在後面目送她們離開、然後又回到了重拾寂靜的別墅。
“祐巳”
祥子大人輕聲呼喚。爲什麽祐巳光聽這個,就已經明白姐姐要說什麽了呢?
“在”
“這樣好嗎?”
“當然”
既然姐姐已經決定了,那自己也沒什麽怨言。祐巳大大地點了點頭。
“那就陪我去西園寺家的別墅吧”
*
對了。
差點忘了、七三和眼鏡,也就是山口真美和武嶋茑子這兩位女士的事。
這個時候,兩人在做什麽呢?令人意外地就在祐巳她們附近不遠。只是,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
“話說回來,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呢。”
“是啊。我也是,你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大吃一驚呢”
雖然有點在意似乎是在哪裏發生過的對話、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種事的時候。兩人對于能在這麽遠的地方再會首先感到的是由衷的高興。
落葉松,赤松,桂樹。
與背齊高的樹林像是自然的天幕。只是在林中邁出一步就感覺自己仿佛到了冰窖。
“對了、真美同學不是說要追蹤白薔薇姐妹嗎?”
茑子問道。
“是啊、但是”
真美苦著臉回答。
“在途中跟丟了”
“怎麽回事”
“轉彎的時候她們乘的巴士的車痕不見了”
“哈哈――”
蔦子點了點頭。尾行的時候發現對方乘上巴士的時候的頭疼不難想象。由于被看見就會知道是誰、和尾行對象乘上同一輛巴士是很危險的、但是不乘的話就不能繼續尾行了。隨手招來一輛出租車繼續追趕之類的絕技、以高中生之能來說很難做到。
“查了下停留的地點、猜想了她們會到哪個寺院去、然後乘了下一班巴士追趕她們。但是……”
真美聳了聳肩。
“那裏不見蹤影”
“原來如此。找不到人啊。”
不清楚她們是已經早早離開了呢、還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只是在那裏真美找不到白薔薇姐妹的身影。
“是啊、蔦子同學呢?大概已經把黃薔薇姐妹登富士山的英姿牢牢記錄在膠卷裏了吧――”
但是蔦子苦澀著臉說“那個啊”。
“我一點想要登山的心情也沒有、本打算瞄准下山的時機而在山腳下等待的。兩人從哪裏開始登山在哪裏附近小睡之類的事情全部好好調查了。”
“准備萬全呢”
“才沒那回事。在最後關頭失算了。”
“怎麽說?”
“去路和歸路的路線不同。所以、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兩人下山歸來的身姿”
“這還真可憐”
“這個是自己的調查結果、只是自作自受罷了”
蔦子“哈哈哈”地幹笑著。受她影響真美也“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二人笑了一陣後,幾乎同時向對方發問。
“那麽,爲什麽會在這裏?”
富士山山腳和郊外的寺廟。在不同的地方失去目標的兩人、現在爲何站在同一片樹林中呢。這倒是一段非常奇妙的故事。
“――想到了同樣的事情,是這樣嗎?”
“結果,我們兩人還是對紅薔薇姐妹沒死心吧。”
難得來到這裏了。接下來想順便到小笠原家所有的別墅的避暑地逛逛。
運氣好的話還可能碰到紅薔薇姐妹。對這微弱的期待、寄予了希望。
雖然起始位置不同、不過修正後的目的地相同的兩人、決定之後合力找出紅薔薇姐妹逗留的別墅。
“好奇怪啊。這附近、好像沒有我們想象中的房屋嘛。”
被高高的圍牆包圍著的、有著萬全的安全系統而很難進入的――。能找到的都是如睡美人的城堡似的很容易侵入的宅邸。
“天下的小笠原集團會長的別墅。雖說想過到現場查看的話、應該就能簡單地找到。但是。”
“如果能至少知道這個名牌上寫的神秘的號碼是什麽的話。”
真美用手指彈了彈白色的名牌。這個是無論哪個別墅都有的司空見慣的標識。上面只有號碼而沒寫名字、或者是寫的時候沒沾墨所以看不見、這些都很常見。
“SAWA是什麽。是沢家……、還是沢田或是沢村嗎。中沢或是塩沢的可能性也有”
“後面附有沢的時候、不應該讀SAWA而是要濁化成ZAWA吧?”
“對啊、那樣的情況很多呢”
兩人一邊交換著意見,一邊離開了那裏、先入之見真可怕。
“說起來來的途中、有見過一家深宅大院的。在這邊的話會很顯眼吧。”
是因爲擔心看不到樹木嗎、圍牆也很低、但是整潔的建築物很多。
“那個難道就是祥子大人的別墅?”
“名牌上清清楚楚地用羅馬字寫著KYOGOKU”
“KYOGOKU不是小笠原呢。”
“不是”
兩人“唔——”地陷入沈思。
照這樣的情形下去、她們倆到天黑也休想找到紅薔薇姐妹的別墅。但是,順次去敲一家家的門然後問“是小笠原家的別墅嗎”這樣的事也做不到。
“差不多到時間限制了。”
蔦子看著手表說。
“嗯。真遺憾”
真美也點了點頭。
雖然言行很像大人、兩人卻是真正的高二學生。有門限的存在、擅自外出之類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懷著遺憾的心情走向車站的兩人,在那裏看見了夢幻般的一幕。
“在那邊的是……黃薔薇姐妹”
“怎麽會”
“不,你看”
“啊、真的。白薔薇姐妹也在”
不經意間、兩部童話名作在兩人的腦中浮現。
「賣火柴的少女」中凍僵的手點燃的火光中浮現的、幸福的光景。
「法郎士的狗」中的尼祿在臨終時看見的魯本斯的畫。
雖然奇妙,但兩個都是以冬天爲舞台的悲傷故事。
“難道說,現在其實是冬天。快要凍死的我們、在雪中邊顫抖著邊作著幸福的夏天的夢?”
作爲應該如實報道事實的新聞記者的真美,也並不是完全否定非現實的事情的,所以會說這樣的話也不足爲奇。
“是夢的話也沒差。在夢中能按下快門就好。”
夢也好現實也好、只要能拍出好照片就可以了、相機狂人蔦子首先跑了起來。
“是啊。即使這是夢,追上去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幹脆來做一次大膽的突擊采訪吧。”
真美遲了一會也追上去了。
看她的樣子、像是在「莉莉安快報」新學期特大號的暑期特集上發表了一篇特大報道似的、早早打起了如意算盤。
那麽、她能如意地完成采訪嗎?
這就要看個人手段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天使的歌
第一話
到達西園寺家的別墅的時間是稍微不到六點的時候。
雖然現在太陽還沒有下山,但是西園寺宅邸前種植著高高的樹木使得視野不是很好、穿過樹林的祐巳、總覺得好像有種時間逆轉的感覺。
祐巳穿著蝴蝶的白色連衣裙。祥子大人從別墅的庭院裏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山百合,把它插在了祐巳的頭上。爲了不讓花粉落到衣服上,祥子大人親手把雄蕊一個個去掉了。
祥子大人選了件淡綠色的印著白色花紋的連衣裙穿上。因爲和祐巳的白色是同一顔、所以兩人站一起的時候給人這兩件衣服同時訂做的感覺。
“做好心理准備了嗎?”
西園寺家的玄關前、祥子大人卻一副將要前赴戰場的神情。
“是的”
祐巳大大地點了下頭。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但是,不論發生了什麽、如果沒什麽讓自己感到羞恥的事情、堂堂正正面對就對了。
深呼吸的同時、按響了門鈴。不久、由香理小姐從屋中迎出來、將兩人招待入內。
“歡迎光臨敝舍。祥子姐姐、祐巳小姐”
由香理小姐穿著的是金色但近似于粉色的燈籠袖的連衣裙。就像糖果的包裝紙那樣、每次有動作就會爍爍地發出漂亮的閃光。
“多謝邀請”
“別多禮了。讓我們進去吧。”
由香理小姐說完莞爾一笑,把頭轉向後面,稍稍通報了一下。
“母親大人、小笠原家的祥子姐姐莅臨了。還有大家久等著的福沢祐巳小姐也一起來了”
久等著的。
是因爲疑心太重了麽。總覺得這種說法有問題。
應由香理小姐的呼喚而來的是一位穿著藏青色的細長的禮服的女性。染了成茶紅色的頭發上到處插滿了和禮服同一顔色的羽毛。
“久疏問候。西園寺阿姨。這是我的妹妹祐巳。勞煩您久等了吧?”
一邊把作爲土産的幹酪和葡萄酒遞過去、祥子一邊淡然地說著諷刺的話語。但是、西園寺夫人對此無動于衷。
“是啊。當然,等得好心急。這一帶都說您得到了一個可愛的妹妹呢。歡迎光臨、祐巳小姐”
“貴安。多謝今天邀請我來――”
“今晚不用這麽多禮哦。放開來吃、放開來喝……啊、未成年人當然得喝果汁。總之,請開開心心地。不巧我現在已經喝過一杯了,不好意思。”
由香理小姐的母親好像已經沈醉在飲酒的樂趣中了。把幹酪交給傭人、手上拿著葡萄酒到處走同時說著“開瓶器開瓶器”。
聚會好象已經開始了、會場上有30個左右的人聚在一起暢談著。有小笠原家的別墅的三倍大的一層的大廳,大概就是爲了這樣的聚會而准備的吧。靠牆的桌子上、從有名的餐館送來的料理和飲料並排放著。大廳中央附近的鋼琴邊,大概是身爲職業鋼琴家的女性吧,爲了不打擾客人們的談話而特意選了安靜的曲子來現場演奏。
“我去拿飲料過來。你乖乖待在這裏。”
祥子大人留下了這句話、走向了擺放著飲料的桌子。像職業酒保那樣的人站在那邊、像是專門爲客人提供定制的飲料。
祐巳正眺望著那個美麗的背影時,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少女坐過來說道。
“本以爲您不會來呢”
“……瞳子”
領子和袖子到裙子是完美的喇叭形這種懷舊設計的禮服、與熟知的鑽頭很相合。
“我明明特意忠告過了。祐巳大人該不會是受虐狂吧?”
一口氣喝光了橙汁後,瞳子說道。
“究竟在想什麽?不知道呢。這個派對不只是普通的納涼會呢。”
“即便這麽說”
當然不會以爲這只是普通的納涼會,但是祐巳她們也明白不可能只是爲了挑釁而舉辦這樣盛大的宴會。
“不如趁現在趕緊回去吧?”
說完,瞳子從祐巳身邊離開了。知道不是普通的納涼會自己卻來了、但卻勸祐巳回去。瞳子在想什麽、祐巳才是完全不明白啊。
“你們姐妹倆還真是有膽識呢。”
像換人似的,一位身穿夏日西裝的青年來到祐巳的斜後面。
“柏木前輩……”
瞳子來的時候,就在想他會不會也出現,果然。
“都已經預料到會被刁難了,竟然還來參加派對。爲什麽?”
柏木說著“給”,遞過了一杯葡萄柚果汁、祐巳搖頭謝過了。
“柏木學長那邊,也流傳著我的謠言吧?”
“唔。算是吧”
含糊地點了點頭、柏木小啜了一口被祐巳拒絕的果汁。
世界看似廣闊實則狹小。柏木家好像也很有錢、與在這一帶修建別墅的人有聯系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姐姐大人沒有跟我說清楚、那個謠言很悲慘嗎?”
“悲慘……這怎麽說呢。一言以蔽之,愚蠢至極呢。”
愚蠢至極。這不是和祥子大人同樣的感想嗎。
“關于白米的事情?”
“是啊、「越光公主」?”
越光公主!?
“……那個、是關于我的事嗎?”
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直接地安上那種綽號。
“糟了。原來還沒傳到小祐巳的耳邊嗎?”
柏木做了個“ohmygod!”的pose,抱住了頭。這個人,果然會裝模作樣。
“接下來呢?”
“饒了我吧”
明明是自己靠過來的柏木前輩、這時卻想著要早早逃走了。
“全部說出來會輕松很多哦”
面對祐巳像甲魚似的死纏不放、柏木只好放棄了逃走的打算,說著“真拿你沒辦法”開口了。
“只有小祥去了京極家的別墅對吧?聽說夫人生病的你、被人說成是因爲不想被傳染而拒絕了邀請。”
“怎麽會”
“我明白的。你怎麽會說這種話。相當無禮的話呢,雖說京極夫人實際上在裝病。”
但是,謠言這種東西只能慢慢在背人之處傳播、柏木這樣說道。原來如此、和真正的流言相比,只流傳一陣的謠言也能猶如生著尾鳍似的遊回來。
“還有吧?”
祐巳確認道、“是啊”柏木點著頭。
“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拋下小祥,和男人們在商店街遊玩,這樣的謠言也在流傳”
“男人們是指。柏木前輩和小林君和祐麒呢。”
“大概吧。不知道是誰看到的。總之有傳播無聊的事情的閑人在。接著就連我也不知地在我那邊傳播著這個謠言,雖說是連傻瓜都不會這麽說。”
確實,祐巳也這麽想。
“但是,爲什麽我就非得被刁難呢……”
祥子大人回來的路上、被一位老紳士捉住,進行著交談。柏木慢慢地說道。
“刁難人的理由啊、有各種各樣呢。但是、大概對現在的小祐巳來說的話,我想嫉妒的部分占多數吧。”
“嫉妬嗎?”
“自卑情結作崇吧。”
“那些人也會有自卑情結嗎?”
那些各色各樣的鳳蝶們。
又可愛又帶點任性、本以爲不會有任何弱點的說。
“有的。那邊的人們、大部分是這五十年間才把財富積累起來的家族。人類一旦財富積累到某種程度之後就會開始追求品位。而這恰恰是再有錢也無法買到的東西、于是對擁有這個的人就非常豔羨”
“……小笠原家”
“是的。他們家是曆史悠久的豪門”
大氣的建築、豪華的裝飾、奢華的派對。祐巳在西園寺家的別墅中度過了一段時間後、有點明白了柏木說的話的意思。
“越是那些整天把家世掛在嘴上的人、越是會感到自卑。接著,在那些人面前、突然祐巳登場了”
“我?”
“既然是小祥的妹妹,也就等于是小笠原家的女兒了。”
祐巳這時“啊”地一聲注意到了。
“如果挑出我的毛病、就能給小笠原家帶去恥辱……!”
“就是這樣。自己上不去的話、就把上面的人拉下來,這樣自己也能占據高位。這樣做來保持內心的平衡。”
“……總覺得有點悲哀呢”
“是啊。被那個想法囚禁住的人也大有人在呢。”
祥子大人手持玻璃杯回來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路上遇見了以前學書法的老師。……在聊什麽?”
“沒什麽”
祐巳搖著頭、柏木笑著代她回答道。
“祐巳因爲在等小祥、所以不想喝我的果汁。就這些。”
“是嘛”
祥子大人拿來的果汁,是冰檸檬水。和祥子大人手持的玻璃杯有微妙的色彩差異的是,標著蜂蜜有增加分量的印。
第二話
祥子大人雖然只是靜靜站著、但走過來打招呼的人很多還是讓她忙不過來。
一邊吃著料理,互相寒暄著、訴說著對以前的關照的感謝,一邊也尋問對方的家族的情況。
每當有新人過來的時候、祐巳也停下吃食上去打了招呼。根據對方的反應、那個人有沒有聽過關于祐巳的流言實在是一目了然。簡直像石蕊試紙一樣萬試萬靈。
也有暗地裏對祐巳指指點點嘲笑她說“只有越光公主穿著白色連衣裙呢”的人在。但是祐巳並不感到生氣,無視她們。
“那麽,各位。過得開心嗎ー?”
突然、有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來。
不能理解狀況的祐巳有種“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的感覺。祥子大人也邊吃著火腿邊困惑著。
手持麥克風的真正的主持人登場了。
“讓大家久等了。現在就是今天的重頭戲了。請大家鼓掌歡迎”
應主持人的要求,與會者開始鼓掌。
于是,一位現在爲止不知在哪裏准備著的白發的婆婆坐在輪椅上被推到了大廳的中央。
“開始了嗎”
不知何時柏木來到了身邊,對兩人耳語道。
“京極家的老夫人的慶生派對。平時雖然對她不是很關心、但是偶爾舉辦這種活動對促進家族關系有好處”
柏木前輩真是的,相當嚴酷的話呢。
“我不知道……今天居然是曾祖母的生日”
祥子大人輕聲說。確實,請柬上什麽都沒說。但是,其他人好像全都知道的樣子。
“曾祖母大人。生日快樂”
由香理小姐抱著花束走上前。曾祖母呆呆地看著她。因爲曾祖母遲遲不伸出手來、由香理小姐就把花放在她的膝上走回去了。此時會場一片寂靜。因爲等很久也不見祖母說“謝謝”、主持人只好大聲宣布。
“因爲老夫人今天是八十八大壽、所以曾孫由香理小姐用八十八朵玫瑰作爲禮物。大家,請獻上熱烈的掌聲!”
回過神來的客人們這才像剛想起似的開始拍手。
“那麽接下來就由大家送曾祖母她老人家最喜歡的音樂當禮物吧。首先有請由香理小姐。”
由香理小姐在大鋼琴邊就座,說完“此曲獻給曾祖母大人”、就彈起了鋼琴曲的保留曲目「獻給愛麗絲」。莫非曾祖母的名字就叫愛麗絲?可能吧。
接著,由香理小姐的表姐妹和親戚們依次來到大廳中央表演了擅長的樂器。
但是曾祖母似乎對誰在演奏什麽興趣缺缺。
京極貴恵子小姐表演了長笛、綾小路菊代小姐表演了琵琶。隨著時間流逝,西園寺一族以外的人也上來獻曲了。
瞳子拉了小提琴,意外地不錯讓祐巳很吃驚。但是、無論是何等精彩的演出、也沒有得到曾祖母的掌聲或是只言片語。
“曾祖母對兒孫們擅自改建這棟自己中意的別墅很生氣。與背同高的樹木被采伐殆盡、自己又因爲不小心從光滑的台階上摔了下來受了傷,這兩點是契機。”
還沒問,柏木就把西園寺家的內情解說了一遍。雖然曾祖母現在乍看上去就像癡呆似的,但這只是因對家人絕望而自閉而已。
“對了、祐巳擅長什麽樂器?”
“小時候有學過一點鋼琴。但是,現在已經不會彈了。”
答話的同時,祐巳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難道”這個詞。
“……不會是那樣吧?”
“我,我――?”
比祐巳早一點想到這事的祥子,聽著薩克斯管的演奏呆住了。
無論事前如何警戒,敵人竟會以這種方式發動攻擊,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怎麽辦。正當兩人面面相觑的時候。
“祐巳小姐”
由香理小姐的聲音響起。
“您要不要爲曾祖母演奏些什麽呢?”
來了。
變成這種情形、即使有作戰會議也無濟于事了。
“什麽都可以。只要告訴我們您擅長的樂器,大致上我們這兒都有。”
“……”
對了、西園寺家族好像是音樂世家來著。
那麽、日式太鼓之類的怎麽樣。故意報出一個他們沒有的樂器這樣的手段雖說不錯,不過萬一對方有的話當場就會出大醜,還是不予考慮了。
“那麽、請別猶豫了。請說出您要的樂器吧”
承蒙盛情邀請,但不湊巧我沒能力演奏這兒所有的樂器。
大概這種場合的模範回答是坦率地回答“我不會”吧。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如果不那麽說的話,想必會陷入更大的危機吧。
但是。
居然不擅長任何樂器,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教育長大的啊?――雖然還未聽見,但由香理小姐的未來的言辭已經可以想象了,一想到那個總覺得相當氣憤。
怎麽樣了呢、津津有味地看著這邊的客人們。其中也有、察覺了現在的狀況而早早送來同情的目光之人。
“需要我破壞這個局嗎?”
柏木用只有祐巳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說,總之先心存感激地接受好意。
“那麽”
祐巳開始向著大廳中央進發。
“祐巳……!?”
祥子大人抓住了她的手。那是非常不安的神情。這是爲祐巳著想的證據。
最討厭逃避的祥子大人。然而、手心接觸傳來的感覺卻是、心中正在呼喊著“已經夠了”。
但是,沒關系的,姐姐。――祐巳緩緩地抽出了手。
我並沒有姐姐擔心的那樣弱不禁風。就算受了很大的傷害,看到姐姐和煦的笑容也能立刻恢複如初,總之是個神經粗大的人。
“恕我不才,對樂器並沒有造詣。但是,爲表生日祝賀之意,請容我在此向曾祖母獻上一曲”
祐巳首先向由香理小姐的曾祖母打了招呼,然後吸了一口氣。
“瑪利亞大人之心、那是――”
這麽多人面前、然後又是清唱、再加上是「瑪利亞大人之心」。
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居然敢唱這首歌呢,祐巳對自己的膽識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是,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既然是慶生派對,送什麽樣的禮物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吧。由香理小姐不是有說過麽、這是爲了曾祖母大人唱的。
雖然沒有遠渡意大利的靜大人的聲量和美妙音色,但是祐巳覺得如果能把把全部心念注入歌聲中就足夠了。
高音的部分聲音顫動了。但是,還是堅持到了最後。因爲這是獻歌的歌。(譯者:向jay致敬的譯法==)
唱完第一段的時候,突然伴奏響起。回頭看去卻在鋼琴旁發現了祥子的身姿,她正在和著祐巳的節奏彈著伴奏。
祥子大人彈奏的鋼琴曲配上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本身就讓人心情愉快。雖然不是合奏,卻與合奏時一樣兩人心心相印。祐巳心中越發澄淨、像是爲了探索音調的至高處似的讓歌聲直飛而上。
祐巳唱歌的同時,有自己被瑪利亞大人的藍天吸引過去的錯覺。
鋼琴的聲音消失了。
接著,唱到最後才發現。
大廳裏鴉雀無聲,十分安靜。不能解讀這兒的氣氛,是搞砸了嗎?
祐巳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正好與從鋼琴邊的椅子上起身的祥子兩眼相對。祥子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像是在說,這樣足夠了。
啪、啪、啪、啪。
從哪裏傳來的。小小的,緩慢而又堅定的掌聲。
找到源頭的時候嚇了一跳。那居然是由香理小姐的曾祖母的掌聲。
客人們也被曾祖母的初次拍手驚到了,但不久就仿效著本日的主角慌忙鼓起了掌。好奇看著的人們和這次派對的舉辦者由香理家族也勉勉強強鼓著掌。
看見祖母招手叫她過去,祐巳走到輪椅一側跪下了。接著曾祖母輕撫著祐巳的臉頰笑了。
“謝謝。很美的歌呢。讓我想起了往事。”
曾祖母從前說不定有著關于那首歌的回憶。所以祐巳把插在頭上的山百合拔了出來遞給了她。
“請您收下”
“是瑪利亞大人之心呢”
“是的”
這是只有將歌詞牢牢刻在心上的人才能明白的解謎遊戲。
(附錄:《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それは青い空わたし達を包む広い青い空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それは樫の木わたし達を守る強い樫の木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それは鶯わたし達と歌う森の鶯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それは山百合わたし達も欲しい白い山百合マリア様のこころそれはサファイアわたし達を飾る光るサファイア)
第三話
“明年也請務必來玩。天使小姐”
留下了這樣的話、由香理小姐的曾祖母退場了。
主角不在的派對會場又變得鬧哄哄的了。沒有了緊張感,也沒有結束前的講話,派對自然而然地結束了。
什麽時候回去了嗎?找不到瞳子的人。由香理小姐在曾祖母退場之後就上2樓去了。京極貴恵子小姐和綾小路菊代小姐也已經回去各自的家了。
由香理小姐的母親抱著葡萄酒瓶在沙發上喝得酩酊大醉。雖然客人還殘留著不少,但鋼琴奏者和主持人也已經開始了回去的准備。
祐巳她們也緩緩向玄關走著。
“需要我送你們嗎?”
柏木追上兩人問道。
“不用了”
“謝謝”
兩人同時拒絕了。祐巳現在只想兩個人一起走夜路。姐姐大人似乎也是一樣的心情。
“但是,很了不起哪,你們兩個”
雖然被拒絕了,柏木還是跟著她們,毫不介意地講著話。
“只用一曲就打動了曾祖母的心”
“多虧了姐姐”
“是祐巳的心意傳達到了的緣故喲”
無視柏木的存在、姐妹倆展開了熱烈討論。當然,對此一貫毫不介意正是柏木的本色。
“啊對了,因爲西園寺的老夫人手握大權,所以她中意的小祐巳已經絕不會被人嘲笑爲「越光公主」了。與此相對的大概會有人叫你「天使小姐」吧”
“天使小姐……?”
一定要選一個的話、還是“越光公主”這稱呼比較好。因爲、說是天使只是因爲現在穿著白色的衣服而已。如果穿著黑衣來的時候也被叫做“天使小姐”的話、那反倒是太有趣了。
聽不到柏木的回答而回頭去看,卻發現不知何時他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明天,想做什麽嗎?”
在樹下、祥子大人問道。
明天是星期天、如果不算回東京的那天明天就是逗留別墅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天,祥子第一次問祐巳有什麽要求。
“我想要懶洋洋地度過一天”
雖說因爲是星期天去教堂做彌撒也不錯,不過因爲那樣和平時的過法並無甚不同所以否決了。
“懶洋洋?”
祥子大人疑惑著。
“想跟姐姐一起睡午覺”
盡情地懶惰一場。
希望明天一天都能有不需穿鞋似的心情。
不接待訪客,也不讀書。
在綠色的屋頂下、涼台之上鋪開床單,不用決定“該做什麽”,悠哉遊哉地渡過。
和姐姐兩人一起渡過。多麽奢侈的時間啊。
“嗯、真是個好主意呢”
祥子大人立刻就贊成了。
因爲,這裏是最合適這樣子過活的場所了。
第四話
星期一的早晨、正如一周前約好的松井先生來了。
黑色的轎車到達別墅的內庭的時候,兩人正好晨間散步回來。
祥子大人把祐巳的遮陽傘簡單地折起來之後放在車子的後座上。邊說,這個在路邊的休息站休息的時候一定用得著呢。這真像是相合傘。(譯注:相合傘,各位不會陌生吧?一個傘形下面寫著兩人的名字……中文還真不好翻)
滿腹乘車很容易暈車所以早飯少吃了一點,作爲補償,喜代制作了便當,用佑巳帶來的容器裝好交給了我們。菜目和一周前佑巳的母親做的是一樣的。
“喜代……”
看著遞上來的便當、祥子大人臉上泛起了複雜的神情。
“鹹梅和蘆筍,小姐不是已經變得會吃了嗎?”
“……啊”
“祐巳小姐的母親的便當全都好好吃完了嘛?”
“真多事。即使不擠兌我,也會好好吃的。”
“真是不勝感激。順帶一提飯團用的米是魚澤産的越光。”
喜代稍稍因勝利的喜悅而笑了。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祐巳終于也懂了。
祥子大人討厭鹹梅和蘆筍。
從前喜代就對祥子大人的偏食感到棘手了吧。能夠強迫她吃下這些東西,喜代應該是滿懷欣喜地做的。一直在等著回去的日子、不給祥子大人抱怨的時間。喜代的作戰成功了。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呢,對不起。姐姐大人。”
祐巳抱著保溫盒低下了頭。
“爲了什麽事?”
討厭失敗的祥子大人,是絕對不會承認這點的吧。然後還會忍耐著吃下鹹梅和蘆筍。
“請慢走。路上小心”
喜代和源助這樣說著。不是“再見”或者“請再來”,而是“慢走”。這裏是祥子大人無論何時都能回來的場所。
直到看不見沢村夫婦的身影爲止,一直揮著手。
“小姐在避暑地的休假過的開心嗎?”
從駕駛席傳來松井先生的詢問。
出發時間是早上七點,不過因爲昨天睡了很多所以不用擔心睡眠不足。
“是啊”
“當然”
窗外像在滑行的樹木們奔跑著。
亮閃閃地,綠得晃眼。
和來時一樣服了止暈藥的祥子,這次也早早地將圍毯從肩上蓋好,調整好睡眠的姿勢,祐巳這次還是沒吃。
聽著姐姐安穩的呼吸聲、大概不論如何睡眠充足,也能立刻沈入夢鄉吧。
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還是快樂的一星期。
“說起來”
閉目的祥子大人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
“我呀,那個時候真是緊張得心髒都快要破裂了”
“那個時候?”
祐巳問道。因爲姐姐大人的話十分唐突,不知來龍去脈,所以自己完全不懂在講些什麽。
“西園寺的宅邸中,祐巳要唱「瑪利亞大人之心」而向前走的時候。我呀、……真是的。”
祥子大人再度一個人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在祐巳追問“到底什麽那麽好笑啊?”之下,祥子大人才用圍毯擦拭了笑出來的眼淚然後說道。
當時還以爲你會跳安來節舞呢。
――真不愧是祥子姐姐,這怎麽可能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後記
軟糕。
手作果醬配的晾制充分的司康餅。
鹽燒香魚。
蘑菇炒天羅。手制豆腐。
文中沒有描寫的、煎蛋卷是中間黏糊糊的平坦的煎蛋卷(不是煎雞蛋,絕對)。
帶鍋巴的米飯。financier。……(順序不同)
稍稍舉些例子,這些事物的名稱。
常常被人指出的一點就是,我的小說裏經常有吃東西的sence出現。大概因爲本人是美食家吧,不知不覺就變成羅列菜單的場景了。
而且,描寫著那樣的場景的時候,就會變得很想吃那些東西。當然,那也不是能馬上入手的東西,所以只有抱著咕咕叫的肚子忍住。好像自己挖套自己跳進去似的,真讓人無地自容。
直感好的人已經明白了吧?事實上,現在就是那樣的狀態了。
大家好,我是今野。
看過的話就會知道、本書收錄了「聖母在上」第一次出現的非制服插圖!
――其實就是暑假篇啦。
祐巳飛出了莉莉安女子學院、和姐姐一起避暑去了。
只聽這個,大概會有點羨慕吧。她本人也不希望過耀眼的生活。但是一旦被祥子收爲妹妹,就與安甯的生活無緣了。在那樣的星光閃耀下生存除了認命之外似乎別無他法(笑)。然而,此時卻有一些關于她謠言愈演愈烈。――能習慣麽?祐巳醬。
說起來。
現在的高中生,暑假的時候要做什麽作業來著?
我那時、確實記得有英文翻譯、古文翻譯、讀書感想文之類的作業。啊,慢慢想起來了。美術課是一幅油繪自畫像、衣物課是制作一件夏裝。現在想起來雖然不算出色、當時也是竭盡全力去完成來著。
接著。關于暑假的保留節目,讀書感想文。
閱讀被人決定的書然後還要寫作業,不是很痛苦嗎?這本書中也有提到、太宰的「津軽」和漱石的「心」,兩本都是遭遇種種不幸的故事。特別是「津軽」,因爲不讀到最後寫不出感想文,所以硬著頭皮讀下去這樣的回憶也有。但是托這段經曆的福,自己的小說增加了一個情節,不得不感謝呢。
無論讀什麽書都可以,只要寫出感想就行,出這樣的題目的學校似乎也有。但是。萬一你寫讀「聖母在上小羊們的休假」。――這種情形,寫在稿紙上的時候考慮了下國文老師的心情。總覺得身爲作者的自己十分抱歉。
比起這個,我覺得還是讀一本太宰或是一本漱石這樣的題目比較好。那樣子的話、一本自然不用說,似乎會多讀幾本的感覺。要是能忍受著相性極惡的書到最後固然好,“下次再看吧”這樣子的建議也是爲雙方著想嘛。
我一直在想,有空的話(什麽時候!?)要把「津軽」或是「心」好好再讀一次。自己長大成人之後,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理解吧。
――話雖如此,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呢。
今野緒雪
底本:“マリア様がみてる子羊たちの休暇”コバルト文庫、集英社2003年1月10日第1刷発行2003年3月25日第4刷発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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