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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9 12:23 AM

平坂読 -【幽靈戀人‧四】無止盡的迷宮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9-1-21 05:26 PM 編輯




內容簡介

  在這世界上,死掉的人類大約會有一成左右,會變成看得見也能與之對話的存在││鬼魂。愛說謊的高中生?悠紀跟不久前遭遇交通事故死亡變為鬼魂的青梅竹馬?深春,兩人就讀的學校正準備迎接一年一度的學園祭。因為深春的事故而相識、一心想當個「正義的名偵探」的學姊?伊呂波,硬是要悠紀幫忙戲劇社的活動,結果,悠紀只好跟深春一起演出。就連班長一之瀨、同學史記、妹妹九音與伊莉絲,這些不普通的成員也都加入了練習。但這時,突然發生了某個事件……犯人是誰?事件的動機...

作者簡介

平坂読

日本輕小說作家,出身於三重縣。在MF文庫J發表了輕小說出道作幽靈戀人,獲得了第0屆MF文庫J輕小說新人獎優秀賞榮譽。他的作品大多在MF文庫J發表,台灣中文版皆由東立出版社代理。

原日文書名:ホーンテッド!④ ~エンドレスラビリンス~

原所屬日本文庫:MF文庫J...<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0 AM

序曲一   十二年前  重回當天


  「悠紀好像個人偶喔。」

  突然那樣說我的,是跟我在同一個道場學武的女孩子。

  所謂的未至磨抗限流這個護身術,到目前為止,門下弟子只有我一個。因為我老媽是師父·未至磨常代的朋友,因此我就這樣義不容辭地被送來當弟子了。其實,我根本不想學什麼護身術。雖然爸說「悠紀這麼可愛,搞不好會被壞人欺負」,不過碰上壞人的話,其實對應的方法很簡單啊,那就是——把一切當作是命運,然后認命就好了。反正我的人生就跟路邊的石頭沒啥兩樣,在這世界上根本一點價值也沒有。不過,要反對我們家老媽下的懿旨也是件麻煩事,所以我就乖乖地來道場了。還好,常代師父采取的是放任主義,根本很少露臉,因此,我總是坐在道場的角落里看書。尼采的東西真的很有趣,他的書內容雖然無聊得要命,但老是想些無聊的事情,然后搞到最后抓狂的這種態度,我覺得還挺滑稽的。無論是成仙或是生死,那又有什麼好執著的呢。

  在我入門一個月之后,有個叫做白咲深春的女孩子也進了這間道場。聽說,她跟我一樣都是因為家長跟常代師父認識的關系才會來的。不過,那對我來說也沒啥意義,因此,我根本無視于她的存在,還是繼續地讀著我的書。她先是一個人在道場的榻榻米上跳來跳去,之后,便一直注視著我。我當然還是假裝沒看到她的樣子,結果,她就突然講出了剛剛那句我像人偶的話。

  「……你是說,人偶嗎?」

  我無奈地抬起頭,反問白咲。她笑著點頭。她的笑容,在我眼里看起來簡直就是傻笑。感覺上,就跟那些同年紀的笨小鬼沒啥兩樣,我實在是超級討厭那種大腦裝渣的笨家伙們。

  「嗯,因為你老是做一些無聊的事情嘛。明明長得很可愛的說。」

  要你雞婆!這世界上有很多只會傻笑,根本沒啥大腦的家伙,看來,這個女孩子也是那一伙的,是個根本不值得我去理她的愚民,因此,我又再度把視線轉回書本上。結果,她居然一把將我手上的書給搶走了。

  「你在干嘛?」我語氣和緩地問。當然,我並沒有生氣。對這種程度的家伙表現出個人感情生氣,簡直就是在貶低我自己。

  「喂,別看書了啦。我們去探險吧。」

  道場位于未至磨常代師父廣大宅邸的一角,這間大屋里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設備,簡單地說,也就是所謂的豪宅。師父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才賺了這麼多錢吧。

  「你真的是很無聊耶。如果你想探險的話,請自己去。現在,請把書還給我。」我開了口。結果,白咲居然很低級地扮了個鬼臉,然后拿著我很寶貝的書就這樣走出道場。真是的。看來,她必須要再接受一些人情教育才行。我雖然看起來是這副瘦弱的德行,但其實跑得還蠻快,運動神經超棒的,而且頭腦清楚,也長得不錯,簡直就是文武雙全,才貌兼備。這可不是我在自誇,只不過是敘述事實而已。因此,要教育這種愚蠢的家伙,以我的身份立場來說,可以算是綽綽有余。

  我追著逃跑的白咲,不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白咲她居然跑得比我還快,連我都幾乎要追不上。我想,她一定只有體力是值得驕傲的吧,其他念書方面一定都不行,是那種只有在運動會上才有機會表現的小孩。把這種人當對手,簡直是沒有意義,因此,我便放棄追她了。

  另一方面,看到我放棄追逐的白咲,居然又回頭跑到我身邊來。然后,發出一聲「啊哈!」的白癡叫聲,以很帥氣的姿勢踢過來。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她裙子下的小褲褲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了啦。沒辦法,未至磨抗限流的修行,是穿著一般衣服進行的。

  喀!

  我努力地用手腕抵住她的攻勢,但沖擊力十分地大。我當時真恨不得草莓圖案的心形小褲褲全部都消失在這世界上算了。我一定會把它拿去供奉給邪神。

  「唔唔唔。」

  「啊,抱歉,我是不是踢得太大力啦?很痛嗎?」

  白咲一臉很擔心的表情,看著眼泛淚光的我。這厚著臉皮的樣子,真是快要氣死我了。

  「嗚啊!」

  我絕不原諒她。我要殺死她。刺殺毆殺壓殺絞殺扼殺碾殺斬殺槍殺慘殺誅殺虐殺暗殺謀殺毒殺藥殺滅殺封殺!啊,封殺是棒球用語啦。總而言之,我沖向她又踢又打,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天啊,她到底接受的是什麼教育啊?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居然會這麼地暴力,我看,這世界大概完蛋了。

  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在師父家里的庭院里,打到滿身是泥了。而且累得要命,又餓。突然間,「哈哈。」她笑了起來。「有什麼好笑的?」我一問,「要加深友情,果然是用拳頭最快耶。」她這麼回答我。「那是少年漫畫才有的情節吧。」我說。結果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一定是頭腦有問題。真可憐啊。「悠紀,你剛剛笑了耶!」「我才沒笑,應該是說,我其實非常不爽。」「你笑了啊。」「我沒笑。」「我就說你有笑嘛。」「呃…大概有笑一點吧。」「你看吧。」白咲又笑得很大聲。我也跟著笑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啊,我覺得好愉快。

  我在想,小孩子還真是單純啊。雖然我自己也是個小孩子啦,真是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1 AM

暫定的本篇A   日常篇


  我跟伊呂波學姊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在距今半年前——也就是深春剛發生交通意外過世的那時候。

  那是一個五月上旬的日子。既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姊白咲深春(享年十六歲),在學校的屋頂上對我告白,說她喜歡我的三分钟后,她就被大卡車輾過,內髒、腦漿、鮮血四溢地死掉了。

  由于她死了之后變成了鬼魂,因此對于她到底算是活著還是死了的這一點,就看每個人怎麼解釋了。不過,起碼在法律上,她是被認定「死亡」,而且,卡車司機也因「過失致死」而被逮捕了。我是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所以那個司機的臉跟名字我都不記得了。

  總而言之,不管怎麼樣,幫死者舉行葬禮是一種慣例。深春的告別式,是由深春的叔叔白咲幸信擔任喪主,在深春過世的三天后舉行。去參加的人包括了深春的同學跟朋友們,因此,人還挺多的。不過,看到當事者深春,不僅以鬼魂的姿態現身在自己的告別式上,而且還超有元氣的樣子,來參加的大多數人表情非但不悲傷,反而還一副很疑惑的樣子。該以怎麼樣的態度來出席像這種詭異的告別式呢?很多人一定都沒有頭緒吧,我就是其中一個。照理說,我應該要以「戀人」的身份第一個上香才對,不過,我就是沒有辦法走進會場(深春她家)。

  因此,那一天,在萬里無云的晴空下,陽光美得讓人幾乎要產生世界和平的錯覺,我一個人在深春家附近公園的長椅上坐著發呆。

  雖然我們兩個莫名其妙地就開始交往起來,不過跟鬼魂談戀愛的話,很多事都不能做吧,例如性欲之類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呢?(對了,鬼魂這個現象是在三年前才開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看起來就跟小說轶事里記載的幽靈沒什麼兩樣。不但可以看得見,也可以和他們對話,喔,不過一般人是無法碰觸到他們的,只有一些特殊體質的人才能夠碰觸到鬼魂。)

  還有,我並不想看到秋奈阿姨——深春的母親,白咲秋奈。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這些事情。

  一邊感到十分地不安。

  而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叫住我的。

  「————你,你跟白咲深春認識吧?如果是的話,我有一些事要問你。」

  我一轉頭,一個少女就站在眼前。明明她的聲音就很好聽,但卻像是在演戲般地故意用很低沉的聲音說話。

  年紀跟我和深春相仿,身高大概跟我差不多,頭發大約到耳際左右,感覺上還挺像個演員的。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但眼神有點凶惡。

  明明是春天,她卻穿著軍用雨衣,手里拿著一支煙斗。打扮成,那叫什麼來著……《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樣子,是個怪怪的美少女。……不管如何,她的打扮實在是很不自然,這是在玩角色扮演嗎?

  「我叫做尾張伊呂波。」

  在我問她之前,她就自己先報上名字。當然,我對這個名字與這張臉一點印象都沒有。雖然覺得她的名字還挺怪的,因為,念起來就跟「結束」與「開始」的日文發音同音。(編注:尾張伊呂波的日文發音為OWARIIROHA,結束=OWARI,開始=IROHA。)

  「我今年十七歲,水瓶座,O型。喜歡的動物是蝙蝠,就讀遠夜東高中三年級。」

  「……啊,是喔。……我叫久遠悠紀,二年級。」

  雖然有感覺到這位小姐可能又是一個麻煩的家伙,但我還是開口回應了。老實說,比起她的那些個人資料來說,我還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明明是春天,她卻要穿成那個樣子呢?……該不會,正因為是春天,她才會穿成這樣吧。呃……聽說到了春天,怪人就會變多呢。就在我想著這些失禮的事情時,她又再度開口。

  「目前,我正在調查之前遠夜東高中二年級·白咲深春死亡一事。」

  「………………喔喔。」

  她看起來好像十分沉醉在這個角色扮演里。

  ……不過,接下來,這位叫做尾張伊呂波(先尊稱她一聲「學姊」好了)的人所說出來的話,就真的讓我大吃一驚。

  「白咲深春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殺死的,也就是說,這是一樁殺人事件——」

  「……咦?!」

  什麼……?殺人事件……?深春……是被殺的?

  那個事件,應該是卡車司機沒有注意的疏失占了百分之八卜的責任,然后深春的突然沖出去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責任,所造成的交通事故吧?警察的結論是這麼說的。

  然而……實際上深春是被殺害的嗎?不是交通意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很緊張地盯著伊呂波學姊。

  「——我是在想,要是這樣就好了。」

  「……?……啊?」

  我頓時大叫出聲,伊呂波學姊又再度以認直一的表情說:

  「我是在想,這要是這是一起殺人事件就好了。」

  「…………」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一下。」

  我覺得再這樣聊下去實在是蠢透了,因此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她卻抓住我的手腕。

  「……到底有什麼事?」

  「有關白咲深春的事,不管是什麼樣的小事都可以,請你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出被隱藏的直一相所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

  學姊一臉認真的表情,但我卻有點……不,是非常地受不了。

  「呃呃,這個嘛,尾張學姊。」

  「叫我伊呂波就可以了。」

  「伊呂波學姊。」

  「嗯嗯。」

  「……有關深春的事,警察已經說了那完全是個意外,卡車司機跟深春一點關系也沒有,深春自己也說了『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沒有注意到卡車,要不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躲過去的』這樣的話。」

  我又繼續帶點嘲諷意味地說:

  「……這既不是。結著變聲蝴蝶領結,使用麻醉槍手表的少年偵探故事;也不是老是要賭上爺爺名譽的某高中生事件簿。殺人事件是不可能到處都有的,學姊。」(編注:意指《名偵探柯南》與《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

  ……當時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知道我即將在短期之內就會在百貨公司里、還有修學旅行的途中,被卷入恐怖份子的攻擊事件……喔!對了,還有在北海道被殺手盯上的事情。

  「……是嗎……說得也是……」學姊的聲音,沮喪到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丁……殺人事件是不可能發生的……最起碼在我的周遭是不可能的,不過啊,久遠悠紀,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尋找,才要追求啊!這些非日常可以碰到的事情,像是一把能夠脫離這種超級無趣的平常生活的鑰匙、一種可以破壞日常這個大門的暴力行動、一件可以踩爛這個窮極無聊安穩世界的慘劇……啊,我是那麼努力地在找尋著呢!」

  她的說法,聽起來就像是劇本台詞一樣地刻意,但是話語背后,似乎又隱藏著並非是演戲,而是「真心」的態度——老實說,我覺得這種人真的很可怕。

  也不知道學姊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她笑得賊賊地問:

  「……因此呢,久遠悠紀,如果你有知道什麼的話——就不要隱瞞,全都告訴我吧!」

  ☆

  ……那就是,我(自掘墳墓人偶)久遠悠紀跟(名偵探)尾張伊呂波的第一次相遇,印象不算太好。

  ……根據之后我所聽來的,伊呂波學姊好像從以前就立志想要當一個『正義的名偵探』。一直到現在,只要有發生這種稀奇的事情(放眼全國來說,這種交通意外根本是天天在上演的,不過,發生在自己的周圍,像是學校同學的話,當然就有點不同了),她就會到處去詢問相關人士。

  順帶一提的是,在問過我之后(比如說不在場證明等等的,看來,我好像是犯人候補的第一名耶),學姊又到了告別式的會場去問其他的出席者,結果,完全找不到任何深春被殺的證據。別說是現場證據,就連物證、人證,什麼都沒有……想也知道,要是一般人的調查就可以發現什麼新線索的話,那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

  就是這個尾張伊呂波學姊,叫我跟深春到戲劇社的社辦去。

  季節是秋天——暑假結束,第二學期開始之后大約經過了兩個月,十月下旬的時候,距離我第一次見到伊呂波學姊,已經過了五個月左右。

  伊呂波學姊是戲劇社的社長,說也奇怪,像這種喜歡玩偵探辦案的人,照理說不是應該是什麼推理小說研究社之類的成員才對嗎?但聽說伊呂波學姊其實並沒有挎別對推理有興趣的樣子。到目前為止,只要每次在走廊上碰到學姊,她都會大力勸我加入戲劇社,看來,她好像還挺欣賞我的,真是麻煩啊。

  「……對了,你認識伊呂波學姊嗎?」

  我開口問在我旁邊飄來飄去,准備跟我一起過去戲劇社社辦的深春。

  「嗯,講過幾次話唷,是在我的告別式上認識的。」

  「……是喔。」

  看來學姊竟然連死亡的當事人也問了,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名偵探居然會找殺人事件的被害者提問的,不過,這也不算是『詢問屍體』,而是『詢問幽靈』啦,在推理小說來說,這種方式也能被認同嗎?算了,這都無所謂啦。

  「伊呂波學姊找我們不知道有什麼事耶?」

  「……這個嘛,我是有股不好的預感啦,超想不管她然后直接回家的,今天『新鮮組!』的DVD會送來耶。」

  走廊上的感覺比平常還要匆忙一些!!講好聽一點是比較熱絡啦!!我開口說道。

  至于為什麼會匆忙呢,那是因為我們遠夜東高中在一個禮拜之后要舉行學園祭與文化祭,因此所有的學生都為了准備而手忙腳亂。

  走廊上散亂地堆著椅子、桌子、木材、油漆罐、寫到一半的看板跟海報、做到一半的角色扮演服裝(像是南瓜頭啦、黑色披風啦、女僕裝,還有像是魔法少女的那種蓬蓬短裙……看起來應該是在演戲或是扮鬼屋的時候要用的。不過,魔法少女這個部分我覺得是不要比較好,女僕我就超愛的,嗯嗯……還有女服務生跟學校泳裝的打扮也不錯……),形成一種像是異世界的空間。

  幸好我們班的人一點協調性也沒有,因此大家根本沒打算以班級的名義推出什麼活動或表演,因此基本上來說,一直到文化祭為止,我都算是挺空閒的,這樣子也是不錯啦,不過看到大家這樣為了一件事物而一起努力的高中生行為,我還是會覺得有點羨慕,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

  「學園祭真是讓人期待呢,悠紀。」

  深春假裝挽著我的手的模樣,如此對我說道。

  「……嗯,也是啦。」

  「學園祭的時候我們再一起逛逛吧!」

  一邊聊著這些五四三,我們終于抵達了位于通往體育館的走廊,好饑間教室並排在一起的角落處,那個被通稱為『社辦長屋』,其中上面掛有寫著『戲劇社』牌子的教室前。

  ☆

  戲劇社的社辦還真不愧是戲劇社,塞滿了一大堆的東西,房間的面積雖然有其他社辦的兩倍大,但是一些大道具、小道具,還有各式戲服就占了整個房間一半以上的空間,讓人感到十分狹窄。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大桌子,五個人正圍坐在這張桌子旁。

  尾張伊呂波學姊,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在她右手邊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非常瘦的黑發男生,眼神不但銳利,看起來頭腦也不錯,但是個性卻有點討人厭的樣子。這就是戲劇社副社長奈多彰人學長。

  而學姊的左邊,坐的則是看起來像高中生年紀的娃娃臉女性,然而穿著一身套裝的她,其實是戲劇社的指導老師舞坂霧子。另外,她也身兼田徑隊的指導老師,好像是因為她不擅拒絕別人,所以就被強制安排當上了戲劇社的指導老師,同時也因為她的個性很易怒,所以學生們私下都叫她『暴走舞』,由于這個昵稱還挺適合她的,因此我雖然很喜歡幫人家取昵稱,但在我的腦袋里就直接沿用這個昵稱了。

  坐在奈多學長隔壁的,是一年級的社員風原夏樹,光聽名字的話,發音還挺像是個可愛的千金小姐,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生,而且還染了一頭紅發,梳了個飛機頭發型(這是一種看起來好像在頭上放一塊法國面包、必須得大量使用發膠固定以抵抗地心引力的發型),看起來是個非常有勁的不良少年。雖然造型挺復古風的,不過仔細一看,其實他長得一張娃娃臉,算是可愛型的男生。

  以上四個人就是遠夜東高中戲劇社的成員。其實應該還有五個左右的社員,但是卻不在現場。

  然后,坐在舞坂老師身邊的最后一個人,並不是戲劇社的成員。

  「咦?小光?」

  深春很訝異地叫著她的名宇,那是一個黑發、看起來像是千金小姐的美少女,兩手手腕上的護腕雖然有點樸素,但卻給人很深的印象,穿著打扮十分地漂亮……就讓我這樣介紹她好了。

  小光看著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表情有點伯怕的。

  此時!!

  「久遠悠紀、白咲深春,你們來啦。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為什麼我要找你們來了吧!!啊啊,對了,在那之前,可不可以請你們先把門鎖上?這是我們戲劇社的規短。」

  伊呂波學姊兩手撐在桌子上,抵著下巴,一副很偉大的態度。

  「……呃呃,我們根本不了解為什麼會被找來。」

  我一邊鎖著門一邊說,伊呂波學姊態度不慌不忙地回答:

  「那麼,現在就在當作你們已經了解的情況下,我們繼續談吧。」

  「就算你這麼說……」

  ……算了,其實我大概也猜得出來。這種時候會被戲劇社找來,理由很簡單就可以推理出來。

  「是為了學園祭的事嗎?」

  深春似乎跟我想的一樣,開口問了伊呂波學姊,學姊很用力地點頭。

  「嗯,沒錯,其他的成員都因為自己班上的活動抽不出空來,因此,我們的演員根本不夠。」

  ……嗚哇,不好的預感又應驗了。

  「所以,就要我們一起跳下去演嗎?……學姊,我已經講過很多次了,我根本不會演戲啊,打從我出生以來,我就沒有演過戲,甚至還常常被人家說,『久遠太老實了,根本就不會演戲』呢。」

  「那、那都是騙人的——!!」

  拍桌子第一時間吐我槽的是紀史元光。好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她的態度就像大海里的怒濤一樣洶湧。

  「學、學姊才不可能不會演戲呢!應該是說,學姊目前有一半都還是在演戲吧!不,應該是說,學姊根本就是以演技為主,真心話大概只占了一成左右吧!被你騙過的人根本就是不計其數,就連遇到生死關頭的時候,學姊還是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謊,簡直就是令人驚訝的超變態謊話連篇性騷擾少女!這就是悠紀學姊!我是這麼認為的!包括我在內,整個學校的人都被你騙了,你敢說你忘了你隱瞞性別就學的事情嗎!!」

  「……唔。」

  好久沒登場的消極電波少女小光學妹不知為何最近老是針對我,以前她還曾經幫我做過便當呢,紀史元光美眉,快回到往日那個可愛的模樣吧……不過,變回以前那個樣子的話,我也有點頭痛就是了。

  對了,暑假結束之后,我就恢復成女孩子的打扮來上學了,本來我就是打算只要有人認出我是女生,就不再打扮成男生的模樣,因此,也沒特別對男生的身分有什麼執著,只是目前還不習慣穿裙子罷了。

  頭發當然也留長了,現在大約跟伊呂波學姊差不多,到耳際左右的長度。暑假過后第一次上導師時間時,當我跟大家說「我要恢復成原來女生的模樣」后,大家都很善良地接受了,班長一之濑可夜子,甚至還因為太過感動(?)而哭倒了。

  「嗯,那也是啦。」

  我正打算要隨便唬弄過去,但是……

  「啊啊·學姊現在又想要隨便唬弄過去了,對吧!一旦被人家說到痛處的時候,你就想要唬弄過去,學、學姊每次都是這樣!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就隨便唬弄過去,自掘墳墓!還是說,因為對手是我,所以才這樣隨便地敷衍呢?因為是我所以就無視嗎?反正對學姊來說,我就是沒有價值的垃圾蟲,對吧!因為是蟲就可以無視嗎?我、我要去死!我要去死、死給你看!」

  ……小光卻不肯讓我混過去,真是麻煩啊。

  此時——

  「不、不行!不可以死啊,紀史元同學!」

  啪!

  「啊?」

  小光正打算用蝴蝶刀剌向自己的喉嚨,但卻有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是坐在她隔壁的舞坂老師,要是出手的角度稍有差池的話,小光現在大概已經死了吧。小光一副「你在干什麼」的表情,摸著自己被打的臉頰,看著舞坂老師。而老師則是連說帶比地以很誇張的動作說話,看起來實在是很假,不愧是戲劇社的指導老師。

  「聽好羅,紀史元同學,不可以說自己沒有價值,就算對久遠同學來說,你是只垃圾蟲還是蛆,是膽小鬼還是比蟑螂更低下的超下等生命體,就算你沒有任何的存在價值,只是一個會讓人覺得不爽的負面生命體。」「……唔唔……我可沒有說成那樣啊……(小光反駁)」「……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人是需要你的——沒錯,比如說像我啦。」

  「老、老師…………」

  小光很訝異地看著老師。

  「沒錯,你如果死在這里的話,就會變成我的責任了,所以,紀史元光同學,你不能死啊……!」

  老師講得很老實,但卻一點也感覺不到誠意。

  「……而且,紀史元同學,你也許覺得自己非常地不幸,但是,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比你更不幸的人唷,比如說像我啦。」

  「霧、霧子老師……」

  「本來聽說都是些不需要擔心的孩子,所以我才接任田徑隊的指導老師,結果王牌白咲同學一死,大家的成績也直直落,像你這種問題學生居然也變成了隊上的經理,連隊長一之濑可夜子最近的行為也有點亂七八糟……而且,突然之間又要我當這個整團都是問題學生的戲劇社指導老師……我、我才是真的想死了啦……紀史元同學,刀子借老師一下可以嗎?」

  「不、不行,不可以的,霧子老師!」

  小光拚命地阻止搶過刀子打算自殺的舞坂老師……這畫面還直一特別。

  「只要活著的話,一定會有很多好事的,雖然也有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沒關系,神一定會眷顧我們的!雖然祂只能在天上看著我們!」

  「是啊……不過,神都是在天國的,還是早點死了去見弛不是比較有效率嗎?」

  「原、原來如此……還有這一招啊!不愧是老師,頭腦真好……」

  「呵呵,討厭啦,紀史元同學,你這樣稱贊我,老師也不能給你什麼啊。而且,這不是我頭腦好,是你頭腦太差了啦,還有個性也是。那麼,紀史元同學,就讓我們一起……」

  「我剛剛好像說得太過分了點……當我回頭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人生就是不停地失敗。就算沒有注意到,人生也還是都是失敗,不管做什麼都是失敗失敗失敗失敗!這樣的話,還不如在輸得徹底以前先脫離戰線!老師,我很樂意跟你一起到天國去!我們一起變成天使吧!一個人也許很難,但兩個人的話,一定可以跨越這一切的!」

  「紀史元同學!沒錯,你說得沒錯,就是那樣!」

  「霧子老師……我們……。已經可以抵達終點了吧?」(編注:此處小光的台詞乃套用自名作『AIR』中女主角神尾觀鈴的名台詞。)

  ……小光不知道為什麼說到最后居然跟舞坂老師手牽著手,決定要一起自殺。這一切實在進行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深春,總而言之,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深春接近小光之后,手一揮,在我還沒看仔細的時候,「啊」地一聲,小光就已經昏倒了,由于小光擁有『可以接觸鬼魂』的特異體質,因此相對地,『鬼魂也可以碰觸到小光』。

  然后,深春又藉由已經昏倒的小光她的手,輕輕地給了舞坂老師的脖子一記手刀。「唔……」老師也被擊沈了……原來如此,只要操縱小光的話,深春就可以對任何人進行物理性的攻擊啊……這點我得記住。

  還不到三秒钟的時間,深春就讓眼前的兩個人安靜下來。然后,又回到了我的身邊,真不愧是深春,『愛與和平的使者』這個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呢(雖然只有我自己這樣叫啦)……對于身為一個女主角來說,雖然是有些激烈過頭了。

  「好啦,武力鎮暴完成。」

  「辛苦了。」

  我感到全身發抖,但還是先向她道謝。

  「……好了,這種無聊的戲劇,就到這里結束吧。」

  說話不帶一點感情、聽起來十分冷酷的,是完全不動聲色,直盯著小光跟舞坂老師的搞笑(九成是苦笑)相聲的副社長奈多學長。之前被伊呂波學姊強行帶到戲劇社來的時候,我曾經跟他說過幾次話……老實說,我實在是不擅長跟這類型的人來往,個性差也就算了,這種了板一眼的樣子,我實在是很受不了。

  「白咲深春同學,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我是三年級的奈多彰人,在這次的戲劇公演負責劇本,請多指教,久遠悠紀同學也請多多指教。」

  「……呃呃,說到請多指教——我可沒有說我要參加啊。」

  「當然,我不會要你們做白工。」

  伊呂波學姊打斷我的話。

  「如果你們願意幫忙演出的話,你們提出來的條件我全都接受,對了,紀史元學妹的條件是請舞坂老師幫她通融一下英文科的成績喔。」

  「為什麼國文的代課老師可以管到英文科的分數啊?」

  「這就不是重點了。」

  「嗚哇,要唬弄過去唷,也就是說,小光是被騙了吧!」

  「……m取起碼,我不會像舞坂老師那樣騙人,你想要什麼就說吧。」

  「…………什麼都可以嗎……說不定,你只是聽了我的條件,然后回答我『好,我接受』而已罷了。」

  「……喔喔,也有這一招可以用呢。」喂喂,你還當真啊。「……放心吧。我不會做那種事的,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會去做。」

  …………嗯嗯……讓我想想。什麼都可以啊……隨口這麼說好嗎……?……嗯,這時候還是講一個絕對會被拒絕的無理要求,然后讓談判破裂才對吧。

  「……既然這樣的話……」

  我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很邪惡的笑容。

  「——那麼,學姊的身體要任由我處置。」

  「好,那談判就成立了,隨你高興吧。」

  「啊……等、等一下,學姊!我是個女生耶!雖然說就算是男生也不行啦!」

  伊呂波學姊居然這麼率性就答應丫我提出來的條件,我還直一是被嚇到了。

  「有什麼不可以嗎?只不過是交出我的身體就可以得到你們的協助,這實在是太劃算了。如果你要我拿出一兆圓來,我還比較頭痛呢。好啦,現在我的身體就任由你處置吧。」

  學姊單腳跨到桌上,擺出一個挑逗性的姿勢,修長的大腿跟小褲褲都露了出來,奈多學長蹙起了眉頭,隔壁的風原更是面紅耳赤地轉過身去。

  「呃……」

  「好啦好啦,時間都要浪費掉羅,趕快好好地享受我的肉體吧,各個地方都隨便你摸到你爽為止,就用你那得意的。爆熱閃光手指,讓我發狂地演奏起美妙的旋律吧。還是說,你打算要留到晚一點再爽?」(編注:動畫「機動戰士G鋼彈機動武斗傳」中主角的絕招。)

  學姊的表情很認真,並不是那種認為我不敢做而挑釁的態度,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唔……這個嘛……」

  逃吧,就在我這麼決定的時候。

  「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們也很閒,聽起來很有趣耶,就答應吧。」

  深春開口這麼說……也是啦,閒是的確很閒。

  「不過呢……很麻煩耶……不是還有一個禮拜就學園祭了嗎?這樣來得及嗎?」

  「一定要來得及。」

  伊呂波學姊還是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真不知道她的自信到底是打哪里來的?

  「……呿,反正我早就想到會這樣……」

  沒辦法,討厭歸討厭,我還是一臉不爽的表情,「……好吧。」答應了。

  結果學姊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很有魅力地笑著。

  「喔喔,謝謝啦,久遠、白咲。那就馬上來說明一下劇情吧,啊,對了,在那之前,得先履行約定呢,來吧,久遠,我的身體就任由你處置羅。」

  ……學姊甚至打算要脫制服了,我實在是覺得很累,「……不用了,有你的笑容就足夠了。」只好隨便搪塞過去。

  ☆

  奈多學長所寫的劇本,名稱叫做『真·白雪公主』。

  看名稱就知道,當然是以『白雪公主』的故事為題材,但內容已經跟童話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是殘酷的暴力殺戮內容。

  首先,白雪公主被皇后趕出城里,逃到了七個小矮人所居住的小屋,這部分都還跟原著相同。

  不過,當魔鏡告訴皇后,白雪公主還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人之后,皇后便收買了其中一個小矮人,暗殺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就這樣被氰酸鉀給毒死了,不是睡著了,而是真的被毒死。小矮人們雖然想找出凶手,但卻毫無所獲。

  后來,因為這件事而使得小矮人們疑心生暗鬼,開始互相殘殺,結果,在死了三個小矮人之后,有個王子。偵探來到了小屋,揭開了白雪公主被殺的謎底,整件事才圓滿落幕。

  ……呃,要分類的話,這個應該算是推理故事吧……大概吧。既有互相厮殺的場面、娛樂性頗高,又有極富悲劇性的親情倫理故事,這……算是賣點吧?

  「……唔……」

  看完劇本的我,不禁發出低吟。

  並不是對內容感到佩服,而是完全地愣住了,就連要吐槽哪里我也不知道了。盡管小光跟舞坂老師剛剛的自殺橋段被稱作是無聊的戲劇,但跟這個比起來也還算可以……這世上果然有這種人呢……明明自己也沒多了不起,居然還對別人講話那麼尖酸刻薄,比如說像我啦。

  「:。喂,悠紀,這個劇本實在是很好笑耶。」

  從我身后偷瞄我手上劇本的深春,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道,我也是這麼覺得。該不會這個劇本是奈多學長開的玩笑,其實另外還有真正的劇本吧,不過,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總面百之,先忍耐再說了。」

  「……說得也是。」

  「有什麼意見嗎?」

  奈多學長講話還是一樣冷冷地。

  要說有啥意見或是吐槽的話,那我可是多如山高,不過呢,總而言之——

  「……就算現在這里全員上陣,也不夠人吧。」

  登場人物總共有白雪公主、皇后、魔鏡、偵探王子、七個小矮人,總計十一個人。不過,現場目前只有七個人而已。

  「這部分只好一人分飾兩角之類的了,奈多會負責導演兼舞台監督,風原會負責大道具跟衣服等等的幕后作業,因此只有五個人可以上場,每個人就演個兩三個角色吧。」

  伊呂波學姊一說,我實在忍不住開口吐槽:

  「……那七個小矮人跟白雪公主同時出現的場面該怎麼辦呢?」

  「…………」

  ……伊呂波學姊沉默了,喂喂。

  「…………」

  我看向奈多學長,結果他也是沉默地撇過頭。

  「……這根本不可能嘛。」

  「唔唔……」

  太好了,還好這群人都是些笨蛋,這樣就不用參加這出愚蠢的公演了,正當我覺得安心的時候……

  「喂,悠紀,邀可夜跟绀藤一起參加吧,還有,九音跟伊莉絲的話,應該很適合演小矮人吧,還有吏架也可以呀。」

  ……深春居然多此一舉。當然,伊呂波學姊是絕對不會漏聽這些話的。

  「你們還有其他的人選嗎?」

  「……嗯嗯,要說有也是有啦。」

  「那這樣事情就好辦了!趕快把那些人都找來吧!」

  伊呂波學姊講得非常興奮,深春也「沒問題」地答得很干脆……呿……沒辦法……要是多點人來的話,也可以減輕我的負擔。算了,就積極一點思考吧……

  ☆

  拿了劇本之后,總面百之今天就先到此為止,我跟深春總算可以離開了,首先分頭去找同班同學的绀藤數馬、一之濑可夜子和神河史記。

  因為,在看過鞋櫃之后,跟我還算要好而且遺留在學校里的,就只有這三個人而已了。

  學園祭已經迫在眉睫,必須要盡快集合到所有的成員才行。

  結果,我馬上就找到了神河史記。

  他在中庭正中央的樹下看書,感覺就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白皙美男子。雖然同樣是不多話的酷酷美少年,我就覺得他跟奈多彰人學長差很多,第一個看出我是女生的,也是他。

  「史~~記~~★」我用很惡心可愛的聲音叫他。

  「唔唔。」

  史記的眼神並沒有離開他的書,頭也不拾、面無表情地淡淡回了我一聲。

  「這個是學圖祭的劇本,明天以前要全部背好唷。」

  「嗯,知道了。」史記連頭也沒拾地就接過了劇本。

  然后繼續看著他的書。

  我是真的打從內心覺得他很了不起。

  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吐槽,說不定,他真的什麼也沒多想。

  我實在是沒辦法像他這樣,雖然我也不想像他這樣啦。

  ……好啦,接下來就是一之濑跟绀藤了。

  我為了找他們兩個,在校園里徘徊的時候,在二樓的教師辦公室前碰上了二年』班的導師時山時雨。

  「久遠,你還在啊?」

  眼前這個穿著西裝的高瘦禿頭男,有點訝異地看著我。的確啦,又沒有要准備學園祭,也沒有參加社團活動的我,在學校待到這麼晚,的確是很奇怪。

  「啊,是的,學園祭的時候,我要幫戲劇社……」

  「是喔。」

  「是的。」

  「對了,如果老師願意的話,要不要也參加演出呢?目前我們正為了人手不足而困擾呢。」

  我以最近才剛學會的高中女生笑容,帶點玩笑意味地說。

  結果,老師居然很認真地思考起來了……糟了,我忘了這個人是不懂得開玩笑的。

  「……總面百之,這是劇本,老師有興趣的話就請一起來參加吧。」

  我把劇本交給老師,正打算離去的時候,老師從背后叫住我。

  「久遠。」

  「啊?」

  「以前,曾經有個偉人這麼說過……『心之朋友啊,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呃呃……

  「……也就是說,當兩個人之間變成『朋友。的時候,『你』跟『我』的界線就消失了,讓『你』痛苦、悲傷的東西,全部都由『我』來承受,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我隨便地胡亂解釋。

  「……你長大了呢,久遠。」

  老師笑笑地走進了辦公室。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時山老師笑呢……這也是我第一次被老師稱贊。嘿嘿,不過,我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

  「呀~嗯……啊、討厭……不行,會被……聽到……的啦……啊啊……」

  「放心啦,不會有人來的。」

  「啊、不行……啊……不行……啦……」

  當我經過五樓角落的社會科資料室前時,突然聽到從教室里傳來這樣的聲音,雖然說是在准備學園祭,不過五樓都是這種資料室,因此根本沒有人會經過,沒想到,就有一些高中生在這里做些不光明的勾當……!

  「啊……呀……啊……嗯啊……不行,那邊不行。」

  怎麼聽那都是喘息聲嘛,還愈來愈大聲,真是的,最近的年輕人實在是想爽就爽耶!告訴

  我吧,大叔!為什麼我會對別人的幸福感到歪局興呢?那是因為,悠紀身為一個人你還不夠格啊。

  ……接下來,碰到這種場合的時候,就必須要很有禮貌地搗亂一下。

  「不行……討厭啦……要是……被人家……聽到:不行啦,不可以那麼木為地揉……不要……啊……」

  「不管你怎麼說……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

  隔著門都可以感覺到里面的人大吃一驚的狀況,我偷偷地笑了,故意改變聲音——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啊?我是二年』班的導師時山時雨,快打開門,要不然,我就要用我的光頭射出死光,快點,我要倒數計時羅,三、二、一,發射。」

  結果,從房間里傳出的回答,才把我嚇個半死。

  「啊,老、老師。我是一之濑,擔任班長的一之濑。我有點事要調查,所以才來這里的,對不起,請您不要發射死光。」

  「一……一之濑!?」

  我忍不住大叫出聲。

  「久、久遠…………」「久遠?!」

  兩人同時發出焦急的聲音,一個是我正在尋找的班長一之濑;另一個也是我正在找的最佳損友绀藤數馬,他們到底在這里……

  過了一會兒,不知為何,一之濑跟绀藤兩人慌慌張張地從資料室一起走出來。而且,兩個人都紅著一張臉,到底是為什麼呢?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喔,嗨。」

  「久遠,有什麼事?」

  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在努力維持很冷靜的樣子。

  「啊,嗯嗯,對了。學園祭的時候,戲劇社有公演,想說不知道你們兩個願不願意幫忙?」

  「喔,當然羅!好朋友拜托的嘛!對吧,班長!?」

  「當、當然羅,绀藤,那、那麼我們先走羅。」

  兩人從我手上拿了劇本之后,就慌慌張張地離去了。

  等到他們離開之后,我有點在意地進到資料室里到處翻翻看看。

  剛剛一定是像動畫卡通里面常常演的:本來以為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結果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們剛才一定是在一起做鋼彈模型,或是按摩之類的……結果,我的腳醫突然踩到某個東西。

  「……嗚哇。」

  那是一條看起來像是剛脫下來的小褲褲,而且還是黑色的丁字褲哩……呃……我實在是太孤陋寡聞,所以沒聽說過有哪種按摩是需要脫內褲的,喔喔,這真是讓我學到了不少呢……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真是的……我所處的世界啊,都是些超棒的朋友呢。」

  我嘲諷似地說著,離開了社會科資料室。

  ☆

  心里還想著一之濑跟绀藤的沖擊性畫面,我在晚上七點左右的時候回到了家里(對了,這件事我倒是沒跟深春說,那家伙,搞不好早就知道了)。晚餐就跟老媽還有兩個妹妹一起吃,今天一天實在是累壞了,而身為漫畫家的我們家老爸,今天也還是一樣關在工作室里,活得真豐苦啊。

  我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詢問著坐在我身旁兩側非常靠近我的妹妹們,參與戲劇演出的意願。她們兩個雖然都是國中生,但遠夜東高中的學園祭基本上允許本校以外的學生參加,而且兩個人的角色又沒什麼台詞,是演馬上就死掉的小矮人,我想她們應該可以勝任吧(尤其她們兩個都是無敵美少女,我超想看她們穿可愛的小矮人裝)。

  「嗯,如果姊姊要我去,伊莉絲就去。」

  穿著黑色蓬蓬裙的銀發哥德風蘿莉妹。久遠伊莉絲,回答得非常干脆,邊面無表情地暍著她的味噌湯。哥德風蘿莉妹加上味噌湯,本來應該是很不搭調的畫面,但對象變成了伊莉絲的話,整體上就像是一幅畫一樣,真的是很不可思議。

  「……小姊姊,那學校怎麼辦?」

  我的另外一個妹妹久遠九音,是久遠可憐跟久遠煉獄的親生女兒,穿著骷髅圖案的和服(里面沒穿小褲褲),同樣也是面無表情地說。

  「嗯,伊莉絲沒問題,放學之后再去姊姊的學校就好了。」

  「……這我知道,不過,學校的作業、還有要准備考試等等的……」

  「沒關系,學校的功課都很簡單。」

  「……什麼……!」

  伊莉絲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九音話都接不下去了。

  「嗯,九音不覺得嗎?」

  「……當、當然……我也是,學校的功課……我、沒問題,超VG(超級VERYGOOD)的。」

  九音顯得十分動搖。

  ……說到這一點倒是令人十分意外,從小就致力學習劍術的九音,其實在學校的成績不是很好,然而,到處旅行沒有好好接受過正統教育的伊莉絲,卻是屬于天才型的,一學就會。我可以理解九音知道這件事后,心里焦急的感覺,真是可愛呢。

  「啊,姊姊,蕃茄醬。」

  伊莉絲突然開口,然后舔了沾在我臉上的蕃茄醬,對于這未知的觸感,我不禁感到臉紅。

  「你、你干嘛舔我啊,伊莉絲。」

  「嗯,因為我手上拿著筷子跟碗嘛。」

  因為兩手上都有東西所以就用舔的嗎?真不傀是伊莉絲……太可怕了……!今后會有多少男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你騙了啊?姊姊實在是很期待呢。

  看到這景象的九音,不知為何全身發抖。

  「……啊,大姊姊,你、你的左邊臉頰上有美乃滋……」

  九音接近我的臉,但是今晚的餐桌上明明沒有美乃滋呀。

  「……嗚……我果然還是沒有辦法……!」

  就在接近我臉頰只剩下幾公分的時候,九音突然很懊惱地說。而且馬上站起身拔刀,天啊,我真是搞不懂你耶!九音美眉。

  「等、等一下啦,九音,你拿刀要干嘛!?」

  「……因為有人在吃飯時做出不要臉的行為……!」

  已經抓狂了的九音說出亂七八糟的話,把一切看在眼里的伊莉絲還是一樣面無表情。

  「嗯,那麼伊莉絲也要。」

  同樣拿起了身邊的蛇腹劍。

  又要打起來了?就為了這點小事?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

  「喂,你們兩個,吃飯時不准亂來。」

  唔,非常平穩的語氣,但卻帶有令人不得不畏懼的恐怖壓力。

  在桌子另一側默默用餐的,正是一位看起來很像卡通哆啦A夢中胖虎媽媽的中年女性,她一直在盯著這邊。

  那就是我跟伊莉絲的養母、九音的親生母親——久遠可憐。

  九音跟伊莉絲兩人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都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母親,不是的——」「可憐,對不起,是伊莉絲不對,不會再吵架了。」

  「哈哈哈——……要處罰唷。」

  老媽高舉起右手——九音跟伊莉絲立刻以自己擅長的武術准備應戰,不露破綻地擺出戰斗姿態……接下來的一瞬間——

  「……啊?」「嗯?」

  兩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伊莉絲跟九音同時倒地……老媽的手還是高高舉著,動也沒動。

  「……那、那是什麼?妖術嗎?」

  我怕怕地問,結果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哈哈哈,你這孩子直一有趣耶,什麼妖術啊。我是趁她們注意我的右手時,從桌子底下戳了她們的胸口而已啦。」

  ……往下一看,原來如此。老媽的左手不知什麼時候握著一支大約一公尺長的棒子,暗黑·未王磨抗限流的舞棍者·久遠可憐的家暴事件啊。

  「最近這兩個孩子也稍微變強了點,要用武術制伏她們,也是有點辛苦呢。」

  老媽說完,還哈哈哈地爽快大笑,放下了棒子。

  然后她就沒再看九音跟伊莉絲一眼,繼續很愉快地吃著馬鈴薯炖肉。

  不管是回力镖老妖婆還是老媽、深春……我的身邊……都是些異于常人的人呢……不管有幾條命也不夠……

  ☆

  第二天放學以后。

  『真·白雪公主』的所有演員(學校一放學,就像是在比賽一樣——實際上也的確是真的啦,一路互相較勁地跑來的九音跟伊莉絲兩人),還有負責劇本·導演的奈多彰入學長,大家都聚集在社辦和體育館之間走廊旁的草地廣場上。

  由于體育館的舞台必須由所有表演戲劇跟辦活動的人輪流使用,因此這里就成為了我們平常練習的場地。

  角色分配就在奈多學長看了我找來的演員之后,擅自決定了,而且還修改了不少劇本台詞,角色分配如下:

  ·白雪公主(女同性戀,被殺):白咲深春

  ·皇后(命人殺害白雪公主,之后就沒有戲份)……紀史元光

  ·魔鏡(只會說真話):久遠悠紀

  ·小矮人1(麼女,自甘墮落):久遠九音

  ·小矮人2(二女,自閉個性,在家一條龍,出外一條蟲):久遠伊莉絲

  ·小矮人3(長男,對奇怪的宗教很有興趣):神河史記

  ·小矮人4(長女,賣春,跟白雪公主有一腿):一之濑可夜子

  ·小矮人5(爸爸,破戒的僧侶):時山時雨

  ·小矮人6(二男,失業青年):绀藤數馬

  ·小矮人7(媽媽,有外遇):舞坂霧子

  ·偵探(揭開殺人事件的真相):尾張伊呂波

  ……小矮人家族的設定也太過誇張了吧?感覺上像是因為家庭暴力而快要四分五裂的。海螺小姐一家人一樣。(編注:海螺小姐為日本著名的長壽動畫。)

  而且,這個角色分配實在是有太多地方可以吐槽了。特別是要我演魔鏡,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當然,其他的角色大家也都很有意見。

  「…………為什麼我要自甘墮落呢……」

  「賣、賣春…………這、這不是好像在說我很淫亂嗎……!」

  「對啊,而且開苞的人居然還是我——嗚哇!(绀藤被班長踢飛的聲音,好久沒看到這個畫面了)」

  「……唔唔,我對宗教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啦,不過神秘宗教算是科學延伸出的一門學問,所謂的宗教也就是人類的精神方面……(略)」

  「為什麼我要有外遇呢?好不容易我是演個媽媽耶……我一直都很喜歡時山——啊,不,沒事,啊啊,身為老師居然要演這麼奇怪的角色,我實在是太不幸了……」

  ……其他的抱怨,因為「時間有限」的關系,就先略過不談了。

  「嗯嗯,這個角色分配實在是太棒了,不愧是奈多,謝啦。」

  說這話的人,當然是戲劇社社長。尾張伊呂波學姊。

  「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沒什麼好謝的。」

  ……的確,安排給她的偵探角色,可以說是非常適合的分配,不管是台詞或是個性,都跟平常的伊呂波學姊沒什麼兩樣——這簡直就像是……

  「……哇,這次的演出又是為了襯托社長而已。」

  我的身后傳來一聲小小聲的吐槽。

  一轉頭,就是之前那個像是不良少年,專門負責幕后工作的戲劇社社員,風原夏樹。

  夏樹一對上我的眼神,馬上就轉過頭,可能是不想被聽到他說人家壞話吧,他的臉都紅了。

  我還是繼續地看著他,結果他受不了地對我說「干、干嘛啦,學姊」。

  不過,還是沒有看向我,沒辦法,我只好靠近他,抬頭仰望,他的身高大約有一百九十公分,很自然地就必須抬頭看著他。

  「連戲劇社社員的你都覺得不滿吧。」

  我小小聲地盡量不被奈多學長他們聽到。

  「……那是當然的啦,是也。」

  他一臉不爽,眼神撇開地點了點頭。

  「……人不多學長每次寫的劇本部這樣,最后一定會有偵探出來……然后每次都是尾張社長演,我猜大概奈多學長喜歡社長吧,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

  ……唔唔。這倒是個意外的情報,看起來很酷、對戲劇好像沒什麼興趣的奈多學長,為什麼會來參加戲劇社,我本來就覺得很奇怪,原來還有這一層關系啊。因為是青梅竹馬,所以沒辦法羅,嗯。

  「對了,夏樹,你干嘛不看著我說話啊?」

  剛剛我就覺得有點奇怪,結果他很明顯地動搖了。

  「……沒、沒有啊。什麼事也沒有,是也。」

  「不過,上學期的時候你還會看著我跟我講話啊——而且還是那種很酷的態度耶,那時候很帶種的你,跑到哪里去啦?」

  「那、那是因為我以為學姊是男的——」

  夏樹講到一半突然停下來。

  「……喔喔,該不會……?」

  我賊賊地笑。

  「有、什麼事嗎,是也。」

  「……你該不會是害怕跟女生講話吧?」

  「才、才沒有呢……是也。」

  「唉唷,不用講什麼話都要加是也啦。不過,看你這麼慌慌張張地否定,倒是很奇怪耶,喂,深春、九音、伊莉絲、一之濑,還有舞坂老師、小光,夏樹說要教你們演戲唷。」

  「啊,真的嗎?」

  我一吆喝,所有的女生部很興奮地跑了過來。

  「喂,學姊!我才沒有說——」

  「拜托羅,夏樹。大家都是沒演過戲的人,就算是悠紀學姊拜·托·你·羅☆」

  「可惡……之后我一定要讓你哭……!」

  夏樹很不爽地抱怨。

  「男生可以讓女生哭的情形呢,只有在床上唷。」

  「誰管你啊!」

  「好啦,夏樹會教大家各式各樣的事情喔。」

  我說完后,伊莉絲便抬頭看著夏樹。

  「嗯。夏樹大哥哥,伊莉絲應該要怎樣演戲呢?」

  「大、大哥哥…………」

  「姊姊敦我的,要叫高中男生大哥哥才是有禮貌的行為,所以伊莉絲要叫夏樹、史記,和數馬大哥哥。」

  「久、久遠學姊,你到底都跟你妹講些什麼啊!」

  「…………大、大、大哥……哥。」

  「嗚哇,連另外一個妹妹也是……」

  「大·哥·哥~~☆」

  「不要連老師你也這樣叫好不好,很惡心是也。」

  「風、風原大哥哥。」

  「喂,紀史元!我們是同年級的吧!對了,你干嘛叫我的姓啊?!」

  「嗚哇,夏樹,你還真大膽耶,你希望她叫你的名字喔?哦哦~告白!?這是對小光愛的告白嗎?」

  「請、請不要開我玩笑!久遠學長的朋友!喂,紀史元!你干嘛臉紅啊?」

  ……被女孩子們鬧得一塌糊塗,反而變得很有精神的夏樹,我就拋下他不管,定到了尾張學姊跟奈多學長的旁邊,做了好事之后,心情真好耶……呵呵,人要壞掉也是在一瞬間啦。

  「謝啦,久遠。」

  我一靠近,伊呂波學姊就對我說。

  這樣氣氛會稍微和緩一點,風原好像很討厭我們的樣子……因為他是今年唯一的新社員,所以我希望到畢業為止,都能夠跟他保持良好的關系。」

  「沒有啦,我也討厭那種死板板的樣子。」

  「……所以你就利用了女孩子們進行懷柔戰術嗎?這個方法我倒不是很同意呢。」

  奈多學長嘲諷似地笑著,總而百之,先反駁他試試看。

  「……嗯,我覺得搞好人際關系是很重要的呢。就算是要稍微向當時的狀況妥協也沒辦法啊。」

  「……哼,沒必要,演員只要照著我的劇本演就好了。」

  …………這個人的個性果然很差。總有一天一定要他走著瞧。

  此時,绀藤數馬有點猶豫地從身后叫住我。

  「喂,久遠,有關昨天的事。」

  「嗯嗯,怎麼啦,這位。SENOR。」(編注:SENOR=西班牙文的先生、大爺。)

  「呃呃……就是呢……」

  「啊,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不會跟別人講的。對了,這個是我昨天在資料室里撿到的,不知道是誰掉的小褲褲,你拿去給一之濑吧。」

  我將放在口袋里的黑色丁字褲偷偷交給绀藤。

  「咦!呃,謝啦,幫了大忙了呢,SENORTA——啊,這樣一點意義都沒有嘛!把這種東西當著大家的面拿給我,你剛剛還說絕對不會告訴別人,這樣不就露餡了嘛!?應該是說,不要把小褲褲放在口袋里啦。」(編注:SENORITA=西班牙文的小姐、姑娘。)

  「口袋里有一條小褲褲~~~★」

  「不要唱啦!這樣小褲褲會多變一條出來嗎……你的口袋是聚寶盆喔!?什麼嘛,你故意的喔,久遠……」

  「我就是故意惹人厭,怎樣?誰教你居然可以交到女朋友。」

  「太過分了,這太傷我的心了!我是真的覺得很受傷唷!」

  「好啦好啦,羅唆!你覺得心痛,我也覺得痛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耶……」

  「……绀藤同學,我話先說在前頭,不純的異性交往是違反校規的喔……也就是說,只要——沒有不純的話,就沒有問題啦。」

  時山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們身后,打斷了我跟绀藤的愚蠢談話。史記也站在旁邊,不動聲色地看著绀藤的臉,還有他手上那條一之濑的小褲褲,然后又看向已經滿臉通紅,站在遠處不停地瞄著我們這邊的一之濑。

  「……唔唔……這是被洗腦了嗎?」

  「才不是呢!」

  「……唔……」

  「干嘛要那麼認真地想啊?」

  史記很認直一地思考了一下。

  「……你跟一之濑會成為男女朋友,這幾乎是接近奇跡了。」

  「啊,有必要講成這樣嗎…………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啊……」

  绀藤很驚訝地大叫,結果,又是那討厭的聲音傳來——

  「……唔,久遠,你帶來的都是這種人啊……女生們都只圍著風原打鬧,根本就不看劇本……這些人真的可以派得上用場嗎?」

  「嗯,學長,你等著看吧,她們雖然看起來是這樣的,但可都是我挑選出來的菁英呢,絕對、絕對不是因為我的朋友少,所以只能找來這些人喔。」

  我很努力地用聽起來也許足很有自信的口氣說道。

  「喔喔……」奈多學長的氣勢似乎有點被我的自信壓制住,尴尬地笑。

  「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呢,大家一起努力讓這出戲成功吧。」

  伊呂波學姊大動作地說。

  「呵呵,這就交給我了……」

  我說完后,臉上浮現充滿自信的笑容,還學那種男管家做出一個優雅的敬禮動作。

  ☆

  然后,過了三天。

  ☆

  ……對不起,奈多學長。我錯了。

  我帶來的這些人,真的完全派不上用場。

  首先,是一之濑,她在念台詞的時候,完完全全地像是在背書般照本宣科,一點抑揚頓挫也沒有。

  ……恐怕,有太多猥亵的台詞也是原因之一吧,「我的身體好痛唷~~爸爸,快插我~~」像這類情色的台詞,居然要身為班長的她來講,根本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雖然我個人也挺想聽她說的啦。

  不過,扣掉這些部分的話,她的演技還真是差得可以。如果有那種會演戲的機器人,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的·身·體·好·痛·唷·爸·爸·快·插·我」……像是在念經一樣。

  绀藤——因為是笨蛋,所以台詞根本記不起來。

  不,其實這家伙在學校的成績還算不錯,說不定他其實早就背熟了,但是比起正確的台詞來說,他比較喜歡配合當下的氣氛,添加一些即興台詞,導致一場戲演下來根本荒腔走板。

  「我·的·身·體·好·痛·唷·爸·爸·快·插·我(一之濑)」

  「啊,姊姊呀——!!與其跟那種中年男子做,不如跟我吧。」

  砰!(一之濑用力踹柑藤兩腿之間的聲音)

  「……可……可夜子……我本來還想用我自豪的。朗基努斯之槍,讓你爽、爽一點……的……說……」(編注:耶稣處死之時,百人隊長朗基努斯用來刺進弛體內確認死亡的長槍。因為上面染滿耶稣之血,便成為傳說中的命運之槍,被當作宗教聖物而收藏。相傳持有此槍者,方圓一百二十尺內所有人盡皆臣服,持有者更能改變世界命運。)

  ……太低級了,绀藤。而且,這時候還說這種話,也實在太笨了。

  要說到即興演出,時山老師的表現也絕對不會輸。

  劇本里所描述的角色,明明就是個不敢面對萬年失業的次男,以及進行援交的長女,只會用酒精逃避問題的父親。但時山老師卻非常義正辭嚴地勸說著這些自甘墮落的孩子們。

  「…………聽好了,绀藤(劇本上明明是叫做『凱文』,但老師卻直接叫绀藤的名字,可見他一點也沒有演戲的自覺),以前,曾經有個偉人這麼說……『你看,人類就像是垃圾一樣』——」

  「原、原來如此。反正人類都是毫不起眼的存在,每個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是這樣的嗎……!班長(對了,一之濑戲里的名字叫做『珍妮佛』,身分也不是什麼班長),我錯了……,我只不過是嫉妒身為優等生的班長(我再說明一次,珍妮佛這個角色是個在賣春、自甘墮落的長女,絕對不是什麼優等生)所以才會自甘墮落的……!老師,謝謝您,以后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嗯……你終于懂了……我的孩子啊……」

  把墮落的兒子導向正途的老師的背影,看起來的確有目前一般家庭早已失去的『父親的威嚴』——

  ……不過,老師,這跟劇本的設定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嘛!

  而史記雖然能把自己連同別人的台詞跟演技,甚至劇本里的走位說明全都記得一清二楚,但比如說劇本里寫有『往舞台的左側移動』,他可能會說「今天那邊的風水不好」「這邊的電磁波太強」等理由,拒絕動作。

  伊莉絲跟九音的角色設定,原本就是一對烕情不好的姊妹,我本來以為反正戲里跟現實生活中部一樣,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誰知道,跟現實生活一樣才反而是大問題。

  「嗯,為什麼九音不穿小褲褲呢?」

  「……和服本來就是這樣設計的,小姊姊。」

  「那為什麼也不穿汗衫呢?書上有寫說,在穿和服的時候,汗衫就等于是像胸罩一樣的東西,也就是說,你這樣就是不穿胸罩羅,伊莉絲覺得這樣很奇怪。」

  「……不要你管。」

  「嗯……不過,九音是伊莉絲很重要的家人,因此如果你有很奇怪的興趣,我會很困擾。」

  「……這、這才不是奇怪的興趣呢……!我、我才國中一年級,這樣根本了點都不稀奇。不如說,國一就戴胸罩那才奇怪呢。非常瘋狂,腦袋有問題,那些人的大腦都長在胸部里啦。」

  「嗯……真的嗎?」伊莉絲很認真地反問。

  「……嗯,就是那樣。」九音轉開臉,看來,她的修行還不夠呢。

  「嗯嗯……九音有時候講的話好難懂喔……這樣的話,日本很多的國中生,胸部里都有大腦羅……」

  伊莉絲歪著頭,然后一副突然發現的表情。

  「……啊!對了,九音的胸部跟班上的其他同學相比小很多耶,你是不是生病了呢?」

  伊莉絲十分天真無邪地、面無表情地,自然而然地,踩了個大地雷。

  九音二話不說地拔出腰間的刀(雖然是在彩排中,但對九音來說帶著刀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伊莉絲也反射性的站到牆邊拿出蛇腹劍准備應敵。然后,死斗開始。

  「……覺悟吧,伊莉絲……!這是第八十九式的秘劍。『超邊莉刃』……!」(編注:音同超V』。)

  「嗯,蛇腹劍大蛇——蒼蠅王模式,殲滅系秘儀六十四號『擴散大罪』,上!」

  死斗的詳細內容因為實在是太羅唆了,所以在此省略。我說妹妹們啊,你們的必殺技也太多了吧,無聊。

  勉強算是有進入狀況的,就是角色跟本人個性幾乎相同的伊呂波學姊;還有個性雖然十分活潑,但卻跟故事沒啥關系的白雪公主——深春(雖然我覺得這個角色不太適合她,不過她的演技倒是不錯)。此外,身為指導老師的舞坂老師,還有飾演皇后一角的小光,被同時擔任田徑隊指導老師的舞坂老師認為是「紀史元同學,你剛剛在練習演技吧?這種自虐的角色應該很適合你喔」。

  我所帶來的人,全部都是演技差透了的演員。

  ……不過,我也沒什麼立場說別人就是了。

  皇后(小光):「……鏡……魔鏡魔鏡!!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誰呢!?……該不會是我吧?啊,不可能是我吧,對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對不起,我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魔鏡(我):「你不用道歉了啦,再說也沒有用喔。」

  「太、太過分了!裝作一副善良的樣子,卻充滿了惡意,這比直接罵人還要傷人耶!」

  「算了啦,那個先略過。呃呃……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是——」

  我很認真地思考,想要誠實地回答。因為我現在可不是會說謊的人類·久遠悠紀,麗是只說真話的『魔鏡』啊,我得融入這個角色才行,我要改變自己,賭上說謊鬼的面子!就連自己也得騙倒!上吧,久遠悠紀——不,是魔鏡!

  「……世界上最美的人…………就是十七歲時的回力镖老妖婆!」

  「請、請認真地回答!誰是回力镖老妖、妖婆啊!」

  「我可是很認真的呢!……不不,等一下……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應該不能再說她是最美的了。那麼,應該是誰呢?最美的人……九音還是伊莉絲嗎……嗯嗯,可是她們兩個幾乎不分軒轾耶……!」

  「呃呃,學姊……不是啦,魔鏡……?」

  「不過,九音跟伊莉絲的話,對某些人來說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點……我是完全OK啦……但要說她們美的話,其實足屬于可愛型的……吏架也是屬于蘿莉系的……嗯嗯……如果是比我年紀大的人的話……伊呂波學姊、千夏、都古小姐、舞坂老師……」

  「你、你在煩惱啊……呃,看來魔鏡很認真地在思考呢……這麼認直一的學姊,我還是自從上次玩俄羅斯轉盤決斗以來,第一次看到……!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現在的狀況啊?」

  「……呃呃,還有一之濑、小光、深春……唔……每個都是標准以上耶……不過要說是最美的話,就有點微妙了……追根究底來說,到底什麼是美呢?是很萌的意思嗎?要是這樣的話,就得找有很多萌屬性的人啦……不過類別也超多的,像是妹妹屬性、御姊屬性、青梅竹馬屬性、男孩子氣的、迷糊系、百合,還有傲嬌型(注:平常的態度十分神氣,老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對喜歡的人非常非常非常地在意,心里老是想對自己喜歡的對象撒嬌),明明是女孩子卻很會用槍,這種特殊的反差,講話像個男孩子…………嗯嗯……我是有想到一個人,幾乎可以滿足所有的萌條件啦……」

  「啊,呃呃,魔鏡,請趕快回答!還是,魔鏡你覺得沒必要回答我這種垃圾的問題呢?太、太過分了,學——呃……魔鏡。」

  「那我就回答你吧,世界上最美的就是我。」

  「啊?」

  「是啊,我很認真地思考之后,不知道為什麼就得到這個答案了。我自己是也沒什麼自信啦……不過理論上,只要再加上眼鏡跟貓耳朵裝飾,再穿上女僕裝扮的話,我想我大概就可以超越神的境界了吧。」

  在我說得斬釘截鐵的時候。

  「……久遠,你真的有想要好好演戲嗎?」

  奈多學長冷冷地說……他在生氣,絕對是生氣了。

  「……對不起。」

  總而言之先道歉。

  「……世、世界上最美的人是……白、白雪公主……!」

  「學、學姊。你不用一邊哭著一邊講吧……!!

  小光很焦急地說……對了,其實我的台詞只有這句而已,不過,小光啊。你是不會了解這種挫折感的,這種會動搖個性的寂寥感……!被勉強說出根本不想說的虛言的屈辱……只能講出根本不想講的謊話!心里的痛苦……!啊啊,討厭,所以我討厭演戲嘛。跟自己所想的不同,被看不見的東西所左右的人生就已經很夠了,現在還要連演戲都要說出違心之論。

  不管如何,我們大概就是依照這種感覺在彩排的。

  ……誰都看得出來,前途多難。

  ☆

  晚上六點,太陽已經完全西沈,秋風吹在身上都覺得寒冷。

  飾演皇后的小光跟其他人(這一場戲是皇后買通其中一個小矮人要暗殺白雪公主,而擔任暗殺這個重責大任的,是舞坂老師所飾演的小矮人家庭中的媽媽角色,叫做沙曼珊。)開始練習之后,我就沒有戲份了,因此,我便回到戲劇社的社辦。

  夏樹一個人在社辦里做衣服。

  這次演出所有人的衣服跟大道具都是他一手包辦,我還挺擔心他是否能夠勝任呢……

  老實說,我嚇了一跳。

  社辦中間的桌子上,擺了一件白雪公主要穿的蕾絲花邊白色禮服,還有應該是皇后要穿的同款式的紅色禮服。

  社辦看起來跟昨天中午的情形沒啥兩樣,我記得那個時候,根本沒有這兩件禮服,只有白色跟紅色的布放在社辦里角落的紙箱上而已。

  也就是說夏樹他一天之內——不,他不可能一整天都在這邊做吧。也就是說,他只花了幾

  個小時就完成了兩個人的戲服。

  「……可以不要這樣一直盯著看嗎?我有些地方也不是縫得很仔細啦。

  注意到我進了社辦的夏樹,一發現到我在盯著禮服看的時候,便這麼多我說,但他的手還是沒有停下來,現在他手上在做的,應該是伊莉絲或九音的服裝吧,完全沒有使用縫紉機,都是純手縫的,而且速度非常地快,一瞬問就把兩塊布拼在一起,縫成一件衣服的形狀。

  「……真厲害耶,大哥哥。」

  「~~~~!好痛!」

  夏樹慌張地被針給刺中了手指,慘叫一聲。

  「真是的,大哥哥你還直一迷糊耶。」

  「…………拜托,不要那樣叫我啦,是也。」

  夏樹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看來,他是真的很不喜歡這樣叫他。

  「開玩笑的啦,不用那樣瞪我吧。」

  「……對不起,是也。」

  夏樹紅了臉,將臉撇開,我本來想再多捉弄他一下的,不過,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好了。

  「不過,你還真的是很厲害耶。」

  我靠近桌子,拿起白雪公王的衣服。

  ……夏樹雖然說是隨便縫縫的,但光看衣服並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從觀眾席上來看的話,一定會覺得這是很棒的禮服吧。

  「……縫紉,我還算拿手啦,是也。」

  夏樹不看我,又慌慌張張地開始工作,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喔,真特別呢,你是個男生說。」

  「……我又不是只會縫紉,是也,我的手還算靈巧吧。」

  雖然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過聽得出來夏樹有點得意。

  「是喔……這麼靈巧的話,以后應該可以到電視台或是職業劇團去當個優秀的幕后工作人員吧?」

  這可不是客套話,我是真心這麼想的。

  「……我就是打算那樣。」

  夏樹說著,臉又紅了——不過,這句話他倒是說得斬釘截鐵。

  「……畢業之后我就要加入劇團……然后在那里制作服裝或是大道具,是也。」

  「……原來如此,你將來的目標都已經定好啦,真厲害耶。」

  我愈來愈覺得佩服起他了,夏樹卻是一副=逗樣有很厲害嗎?少糗我了」的不爽表情。

  「這樣一點都不厲害好不好,只不過是有個目標,又沒有保證說一定會實現,是也。」

  「……可是你才高一就已經定好將來的目標,這樣就很厲害了啊。」

  「我就說這樣一點也不厲害嘛……是也。」

  「喂,你講話沒必要一定要加『是也。啦,又不是加了就會變敬語。」

  「……那我就說這樣一點也不厲害嘛。」夏樹馬上跳回一般的說話方式。」……如果真的有想要做些什麼的話,當然現在就要開始努力啊。」

  這不是謙虛,而是他心里真的這麼想,他的身影,一瞬間跟我在暑假時在北海道所認識的牧場主人,丸橋千夏重叠在一起,千夏也是一個為了夢想而勇往直前的人。

  「……還是真的很厲害啦。」

  「我就說我不厲害了嘛……如果要說我看起來像是這樣的話,那也不是我厲害,而足學姊太遜了。我只不過是做些平常的事情,就被說什麼好厲害……老實說,感覺就像是故意在要我一樣,讓我很不爽耶,如果你有空在這邊一直說人家很厲害的話,那還不如努力一下,讓自己變厲害吧。」

  「你還真敢講耶……」

  我露出苦笑,夏樹猛然抬頭跟我道歉「啊,對不起,是也」,看來,他偶爾會講出一些非自我意志控制的話,而且,自己還沒啥自覺。

  「沒關系,不用道歉啦。」

  「……是嗎?」

  他不太搭理地回了一句,又開始工作,不過,他的動作已經沒有剛剛那麼靈活,臉也是紅通通的。

  「……你是不習慣跟女生單獨兩個人在這麼小的房間里嗎?」

  我試著開口問,結果他一臉狼狽地苦笑。

  「沒、沒沒沒沒沒沒那回事,是也……不,沒啦。」

  「呵呵……你真可愛耶。」

  「可、可愛……」

  「你還真是現代社會里難得的純情男孩呢。嘿嘿,」

  我翻弄著裙擺捉弄他,要我自己說是也有點不好意思啦,不過我的大腿還算頗有健康美的魅力,夏樹的臉愈來愈紅,最后甚至干脆背對著我。

  「住、住手啦!那種行為太不知檢點了!」

  「不、不知檢點?……噗,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這個叛逆小子居然會說出這種老人用語來,我忍不住笑彎了腰。

  「不、不要笑啦!」

  「對、對不起。不過,噗、噗哈哈哈哈哈……!」

  ……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居然會覺得這麼好笑。人家是說,思春期的少女都特恥愛笑啦,看來,我換回高中女生的身分之后,在精神面方面也變成了一般思春期的少女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才發現夏樹一臉不爽地看著我。

  「……笑得太過分了。」

  「……對不起。」

  夏樹一臉要扁我的樣子,看起來直一的很可怕,我只好坦率地向他道歉。

  夏樹看著我,一臉很猶豫的樣子,然后漸漸地臉色變紅——終于,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開

  喔喔……這種情形莫非是……?!

  「……學姊,我討厭你。」

  …………啊?

  夏樹所說的話,跟我腦袋里想的正好相反。

  「……我討厭你。」

  他又再說了一遍。

  「嗚嗚,夏樹大哥哥都欺負我。」

  先裝傻再說吧。

  「……喂,我說啊。」

  「算了,反正我也不覺得我會有令你喜歡的特質,不過老實說,這句話還真是傷人呢,我搞不好會哭喔。」

  「我就是討厭你這種隨便敷衍人的個性!為什麼你不認真一點過日子呢?打扮成男生的樣子,結果卻是個女的……什、什麼嘛!跟身為鬼魂的白咲學姊那麼親熱,可是白咲學姊也是個女的耶,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必須扮成男的,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啊。說真的,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你這種人存在?你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你猜猜看啊,猜對了我就送你一條剛脫下來的小褲褲唷,是九音的。」

  我聳聳肩,拋給夏樹一個媚眼,他這回可就沒紅臉,而是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

  「……呿,每個家伙都這樣……」

  ……再這樣捉弄他下去,看來他真的會生氣(應該足說,搞不好他已經生氣了)。因此,我便打算回去練習的地方。

  正當我要開門的時候,夏樹突然叫住了我。

  「久遠學姊。」

  「嗯?」

  「我討厭那些不認真過日子的人,尤其是那些每天無所事事的人,不但你是這樣……班上的同學們也是,還有我爸媽,學校的老師……還有…………社長跟副社長都是。」

  我轉身看向夏樹,他現在的臉紅,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挺不成熟的吧。

  ……先把視線栘開的,反而是我。

  「……夏樹,是你太認真了。」

  我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房間。

  太認真了——對生活的態度……所以他這種人對我來說,太炫目了。

  ☆

  正當我打算到練習的地方去時,居然看到伊呂波學姊把耳朵靠在牆壁上偷聽,當然,牆壁是不可能有隔音效果的,更別說還特別地薄,隨便講話在定廊上都聽得到。

  「……學姊,你在干嘛啊?」

  我一副沒事的樣子提問,學姊轉向我,很刻意地笑了。

  「嘻嘻……久遠,你裝冷漠還裝得挺像的嘛,果然是個厲害的演員。」

  「……你指的是?」

  「我在走廊就可以聽到你們的對話了。」

  「……像你那樣偷聽,當然聽得到羅。」

  我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

  「偷聽別人講話是我的興趣嘛,雖然我也知道這個興趣不太好……不過,實在是很有趣耶,如果是從戲劇社的社辦里,像這樣靠在牆壁上偷聽的話,兩邊桌球社跟羽毛球社在講些什麼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了喔,不管是什麼聲音,最近的年輕人啊……你們也是啦,如果是要講一些不想被人家聽到的話,那就講小聲一點嘛,當然羅,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時也是一樣。」

  伊呂波學姊開玩笑地說。不過,她的眼神卻一點也沒有在笑的樣子。

  「……我又沒有講什麼不可以讓人家聽的事情……嗯,不過,夏樹講話的確是要多注意周遭才是,學校這個地方,對于所謂的隔音或是保護個人隱私的部分都很隨便呢。」

  我突然想起昨天一之濑跟绀藤的事情,不過,那當然是秘密。

  「嗯嗯,你說得沒錯呢,久遠。」

  「……對了,學姊。雖然夏樹說了一些你可能覺得不中聽的話,不過……請你不要對他怎麼樣喔。」

  皮笑肉不笑的學姊看起來還挺恐怖的,所以我便先把話說在前頭,結果,學姊居然大笑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在演戲一樣。

  「哈哈哈,我又不是那些只有肌肉沒有大腦的家伙,才不會亂來呢。再說,我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討人喜歡的個性,也很習慣人家在背后講我壞話了,我的朋友也不多,應該說,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大概只有青梅竹馬的奈多吧。就算現在多一個討厭我的社團學弟,也沒什麼好訝異的。」

  「……是嗎?」

  我有點暧味地含混帶過。

  「只不過呢……」

  學姊突然——眯起了眼睛。

  「——只是有個部分,我覺得有點受傷。而且老實說,我還很生氣呢。」

  「啊?」

  「就是風原所說的『沒有認真生活』部分……我可是一直都很認真的呢!而且是認真得要命喔。我很努力地想要逃離這些無聊的日常生活,還有無趣的現實生活。雖然我認真想要當個『正義的名偵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過,我目前可是為了在戲劇這個虛構的世界里當個主角而傾盡全力,很認真的、像個笨蛋似的——認真地在逃避現實。」

  有點諷刺,有點自嘲,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態度,不過,那麼誇張的大動作,看起來還真像是在演戲。伊呂波學姊講著一些自己很陶醉的台詞…………讓我——真的覺得很惡心。

  我對千夏或是夏樹他們所抱持的,是一種接近敬畏的好感,而現在的感覺,卻是完全相反的負面情緒。

  本質上原來應該是一樣的,但因為目標不同,印象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不一樣,本質就不一樣,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

  千夏的夢想是「培養出好的賽馬」,夏樹的夢想是「在劇團工作」,這些都是現實生活的一種延續。

  接受現實,然后向前跨出一大步。

  不過,伊呂波學姊的目標是「逃避現實」,這不是向前踏出一大步,而是踩錯了腳步。

  這種東西——不值得稱之為夢想。

  超惡心的。

  ——連『無聊的日常生活』該怎麼過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我努力地吞下已經湧到喉頭的話。

  「……學姊,總面言之,你現在先不要去社辦比較好吧,如果夏樹知道你聽到他說他討厭你的話,可能會覺得很尴尬吧。」

  「……嗯,說得也是。」

  學姊點點頭,我們兩個便一起回到了練習的場所。

  ☆

  隔天也是一下課就開始排戲。

  這一次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因此可以從頭排到尾。

  我(魔鏡)跟小光(皇后)還有深春(白雪公主,先說喔,這本來應該是女主角才對吧)的戲份早就結束,現在排到伊呂波學姊所扮演的名偵探安德·比基尼(這名字也取得太隨便了吧)大活躍的『小矮人家族泥沼殺人事件篇』。

  「殺死白雪公主還有其他人的犯人——就是你吧,太太。」

  以像是演戲的誇張動作(現在本來就是在演戲啦)敘述完『在八個人的餐桌上,犯人如何在白雪公主的杯子里下藥』情形之后,學姊指向舞坂老師所飾演的小矮人之母。莎曼珊。

  「……沒、沒錯,是啊,沒錯!一切都是我做的!因為我想要錢啊!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舞坂老師雖然很煙一率地道歉,但是卻好像有點火大……喔,應該說是莎曼珊有點火大。

  「……舞坂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呃呃,時山老師啊,她不是說了因為她想要錢嗎?

  「時山老師……沒錯,一切都是從五年前那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人居然開始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雖然劇本上是有寫到這是為了錢所犯下的罪行,不過這種劇情發展還是讓人覺得很怪,我不由得看向奈多學長跟伊呂波學姊,結果,他們兩個都很認直一地在聽老師講述悲傷的過幢。

  老師的故事,還真不是三百兩語可以交代的過去的悲哀過往,那是會讓聽眾都忍不住掉淚的悲劇情節,不過,仔細聽來,這跟她殺害白雪公主還有幾個小孩(伊莉絲所演的蜜雪兒,九音飾演的蕾秋,一之濑所演的珍妮佛,柑藤所演的凱文),根本一點關系都沒有,該不會,她所說的都是真實故事吧?

  「……我很同情你……不過,犯罪就是犯罪。」

  伊呂波學姊的動作超級誇張,表現出一副『我也覺得很難過』的樣子。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殺人就是不對的!」

  伊呂波學姊講得十分強硬。

  呼啊啊啊,我忍住了打呵欠的沖動。

  ……居然,能夠這麼強而有力地講出這些莫名其妙的台詞啊。

  ……不,只有這部分跟劇本是一樣的,是奈多學長想出來的嗎?不知道他剛好是古典偵探小說迷?還是只是單純為了配合伊呂波學姊呢?

  嗯,我想是后者的機率比較大吧,畢竟,奈多學長實在看不出來是喜歡正義或是有道德感的人……為了讓伊呂波學姊高興,而硬是寫出這種跟自己個性背道而馳的劇本,就如同夏樹所說的,看來,奈多學長說不定很喜歡伊呂波學姊呢……不過,平常倒是看不太出來……人心實在是很難懂啊,特別是跟戀愛有關的。因為,我連自己的感情都搞得不是很懂呢。

  「嗚嗚嗚……時山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舞坂老師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跟時山老師道歉。

  「……別介意。」喂喂,時山老師,殺了人能這麼簡單就算了嗎。「舞坂老師,以前有個偉人說……」

  「對不起!我不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舞坂老師根本不聽時山老師所說,演出要拿起刀子往自己的胸前刺下的橋段,然后倒在地上,看起來,好像是已經死了……時山老師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大概是因為沒有人要聽他講話,所以覺得很寂寞吧。

  「……這個事件,是因為悲哀的陰錯陽差所發生的……」

  伊呂波學姊一副很懊惱的表情做出結尾,正式表演的時候,會在這個時候開始放下布幕,然后伊呂波學姊繼續講著像是結尾的台詞。

  「……真是有夠那個的……悠紀。」

  深春站在我身邊一臉苦笑。

  「……嗯嗯,真的是很那個,唉。」

  從頭整體看一遍的話,就會覺得這出戲實在是很令人搖頭,演出時間超過五十分钟,算是非常地長,但真正可以算是名場面的部分,只有伊莉絲跟九音不像是演技的逼真打斗場面(事實上,那真的不足演技),還有绀藤跟一之濑亂倫的深吻鏡頭(這兩個人的角色設定是姊弟)而已。最重要的是,這兩個部分都不是原本劇本上有的。

  「……真是太無聊了。」

  站在我身邊,負責幕后工作的夏樹很不爽地開口,這家伙果然有大聲自言自語的習慣……嗯,不過,這一次說不定他是故意要講給大家聽的。

  「風原,你剛剛說什麼?」

  果然被聽到了,伊呂波學姊走了過來。

  「……我說真是太無聊了,這算什麼嘛!根本就是耍猴戲嘛!」

  ……看來他是真的火大了,夏樹充滿敵意地瞪著伊呂波學姊。

  「這我可就不能當作沒聽到了,你對我寫的劇本有什麼不滿嗎?」

  連奈多學長都加入了……

  「有啊,當然有,這種自High自爽的自慰劇本,算什麼嘛!所謂的戲劇,應該要再更……更有大家一起完成的感覺才對啊!」

  雖然有點天真,不過夏樹說得很對。對于認真地想要進入戲劇世界的他來說,真·白雪公主二這種無聊戲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你說什麼……!」

  奈多學長的臉都脹紅了。

  「只會強調主角的活躍!而且擺明了就是為了跟作者本身很親近的人所寫的劇本嘛!設定充滿了矛盾,自以為是伏筆的部分根本都很唐突!一大堆不需要出現的人物讓整個故事變得根本看不懂!不管是動作還是搞笑都是半吊子,整部戲一點都沒有整合性嘛。」

  夏樹一個一個地舉例,我完全可以接受他所說的,打算進入專業戲劇世界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要說缺點的話,還有一大堆呢……老實說,這部戲真的是無聊透頂!」

  「——什麼!!!」

  奈多學長的臉愈來愈紅——幾乎都快要變成紫色的了——過了幾秒钟之后,學長居然砰地一聲仰天倒下。

  「——什……哇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夏樹也暫時收起怒氣,一臉焦急。

  「……人不多太激動的話就會像這樣昏倒,從小就是這樣的,所以別太刺激他了啦。」

  伊呂波學姊苦笑地背起奈多學長,一副已經駕輕就熟的樣子。看來,相處了這麼多年,才會讓她習慣這種事情吧。

  「那我先帶奈多去保健室羅。」

  伊呂波學姊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事情,回過頭來。

  「總面百之彩排到此為止,今天就先解散吧,大家回去要把台詞記好,然后不要隨便亂加入即興演出,先這樣羅。」

  背著奈多學長的伊呂波學姊,快步地跑向保健室,大家也各自解散……黃昏的走廊上,只剩下我跟深春,還有伊莉絲跟九音。

  對了,這兩個妹妹可能是因為打了一架太累了,所以現在兩個人感情很好地並肩熟睡中。

  「她們這樣看起來,好像感情還不錯呢。」

  我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深春則是有點困惑的樣子。

  「嗯嗯……我是真的覺得她們兩個感情很好啊。人家不是說打是情、罵是愛嗎……而且,她們不但不會乘人之危,從背后偷襲,萬一對方失去平衡的時候,也會等她擺好姿勢之后再戰……要使用必殺技的時候也一定會喊出必殺技的名字啊。」

  「……只要不把對方殺掉的話,的確算是感情不錯啦……」

  「嗯嗯……」

  深春對我的吐槽毫不在意,開始說起工呈不相干的話題。

  「喂,悠紀。我們兩個看起來也很像是感情很好的姊妹吧。」

  「…………」

  我沉默了。

  我跟深春,雖然平常不特別去想,但我們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身為父親的白咲紅太郎先是讓深春的母親秋奈懷孕……之后,又強暴了秋奈的朋友直一旦直一理,讓她也懷孕了。

  真里真理的女兒就是我。

  這個叫做白咲紅太郎的男人——聽說有多重人格,不過,是真是假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因為,死去的人是無法向他求證的,而且我壓根兒也不想知道有關那家伙的事。

  「……基本上來說,幾乎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姊妹,就連九音也不知道。」

  「所以,我們看起來還是比較像感情很好的情侶嗎?」

  深春很開心地笑著,我也點了頭。

  「最起碼在大家知道我是個女生之前,的確是這樣的吧。現在啊……嗯嗯。可能像是蕾絲邊(les』ian女同性戀)情侶,或是感情很好的同性童年玩伴吧。」

  兩種都算對,在我們發現到彼此是姊妹之前,我們的確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即使是現在,深春給我的感覺也是童年玩伴的成分大過姊姊。

  「算了,哪一種都無所謂,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深春的話還挺認真的……我在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

  「……我也是。」

  小小聲地應了一句話,深春臉上綻放出笑容,那是……非常可愛的笑容。

  之后,我們兩個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起來,戲劇的事情、學校的事情、小光的事情、一之濑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伊呂波學姊還有奈多學長的事情……

  我們就坐在走廊的邊邊,身后不時有許多學生拿著桌椅或是層板等等的大道具,以一副好狗不擋路的表情經過,但我們卻毫不在意。

  ——要是這一刻能夠持續下去就好了……

  就在我想著這件事的同時。

  像是什麼東西倒塌下來——我不是在比喻什麼,而是真的聽到社辦那里傳來了很有重量的東西倒下的巨大聲響。

  「那是戲劇社的社辦吧?」深春說道。

  「搞不好是。」我回答。

  「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突然感覺到有種山雨欲來的不祥預感。

  女

  來到社辦門口,看到夏樹就站在那里,一副很困惑的表情。

  「……我本來是想說要再留下來,做一下衣服的……」

  大概是因為我的表情有點訝異,所以他解釋著。

  「……我、我才不希望因為吵架就放下自己的工作,那樣好像我輸了一樣……算了,總而言之,我打算進去社辦的時候,突然從里面傳出很大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我一問,夏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搖頭。

  「我也不知道啊,是也。我又進不去——」

  「為什麼?你不是有備用鑰匙嗎?」

  身后傳來奈多學長的聲音,看來,他已經恢復意識,也跑來了……看他還背著書包,大概是正打算回家,順道繞過來看看而已。

  他一注意到我跟夏樹的眼神有點復雜,便有點不開心地撇開臉……唉,這也沒辦法,剛剛場面弄得那麼難看,我想,可以的話,他一定很希望今天不要再看到我們吧。

  「……總面言之,先開門再說吧。」

  所謂的備用鑰匙,是伊呂波學姊自己擅自拿去復制的社辦鑰匙,戲劇社的社員,好像大家都有一把,除了伊莉絲跟九音這兩個國中生小朋友,還有身為鬼魂的深春沒有之外,其他參加戲劇演出的成員——也就是我、绀藤、史記、小光、一之濑、舞坂老師跟時山老師也都一人一把,原始的鑰匙平常是放在教師辦公室里,聽說只有在學園祭的期間,允許伊呂波學姊可以一直拿著不用還回去。

  「……沒辦法啊,你們看。」

  夏樹指著鑰匙孔……原來如此,鑰匙孔里塞滿了像是黏土一般的東西,因此鑰匙插不進去。

  「是誰搞這種惡作劇啊……」

  奈多學長皺起眉頭。

  「對了,誰在里面啊?」我問道。

  「大概是伊呂波學姊吧,剛剛我好像有聽到伊呂波學姊呻吟的聲音……」

  夏樹回答。

  「……呻吟?」

  奈多學長繼續皺眉。

  …………我那不祥的預感繼續地擴大,此時,奈多學長說道:

  「……伊呂波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然后突然加速跑步撞上社辦的門。

  這個人做事還真大膽啊!

  『喀锵锵锵锵!』一陣很大的聲響之后,薄薄的金屬門終于被撞開了。

  來不及煞車的奈多學長沖進了房間里,我跟夏樹還有深春也跟著進去——……大家頓時啞口無言。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社辦里一片狼籍。

  平常就亂七八糟的社辦里到處散落著大道具跟衣服,就連每個社辦里都有配置的置物櫃也倒下了一個。傳遍整個走廊的巨大聲響大概就是這個置物櫃倒下的聲音吧,本來放在置物櫃上的手提音響跟小道具也散落在地上。放在社辦正中央的桌子,也稍微地移動了。

  然后。

  在桌子附近。

  有人躺在地上,一支弩弓的箭從她的背部射穿了胸口。

  ——那是,『名偵探』尾張伊呂波學姊的屍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2 AM

序曲二   九年前 崩壞吧,世界


  那一天簡直是熱到爆,我跟深春坐在公園里吃冰(大家就不要介意我又開始用男生的語氣講話了),太陽實在是大到讓人快要抓狂,在這種情形下,冰棒實在是派不上什麼用場,汗水流個不停,再這樣下去,我簡直就要變成美少女木乃伊了,不不不,看深春穿的衣服,的確可以看出她是個女生,不過我穿的可是男生的衣服,就算曬成木乃伊,也得要解剖之后才知道是女生耶。這我可不要,因此我便對深春說「回家吧」,回去老爸的房問就有冷氣吹了,結果深春卻說「那麼,來我家好了」。

  「你家?」

  「嗯,就在附近唷。」

  話說回來,我們還沒有去過彼此的家玩呢,每次見面不是在道場就是學校,基本上來說都是在外面玩,我是從以前就對深春生長的環境很好奇啦,因此便點頭答應,「那就定吧。一深春也笑笑地牽著我的手,我真佩服她,天氣這麼熱,深春居然還能這麼有精神。

  深春的家,距離我們剛剛玩耍的公園,走路只要五分钟,我根本不知道居然這麼近,那是一問不大不小,跟常代婆婆的大房子還有我家完全不一樣、非常普通的一棟房子。

  「進來吧。」我聽深春的話,「打擾了。」我在玄關脫下鞋子,結果,聽到旁邊的房間里傳來聲音。

  「深春,你是不是帶誰來啦?」那是一個很穩重的女性聲音。與其說是穩重,其實比較接近「柔弱」的感覺。

  「嗯,我朋友悠紀。」

  「————!」

  深春一回答之后,我可以感覺到房間里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女子打開門走了出來。人如其聲,看來是個文靜的大美人,臉跟深春長得很像,但整體感覺卻不太像。

  「悠紀,這是我媽媽。」深春向我介紹。

  「打擾了,我是久遠悠紀。」

  我很有禮貌地鞠躬打招呼,要是一般的長輩,大概都會說「真是個可愛的小男生呢,等一下唷,我去拿點心跟存摺過來」(存摺?太快了吧),但是深春的媽媽卻不是這樣,不知為何,她一臉害怕地看著我。

  「……太像了……跟小時候的真理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喃喃自語著。

  「呃扼……?」

  我疑惑地跟深春兩人面面相觑,這個人到底是在驚訝什麼呢?「真理」是我親生母親的名字,其實我是久遠家的養女,不過,最近連我自己都常常忘記這件事就是了。

  「…悠、悠紀……」

  她出聲叫我,但聲音里卻帶著一絲恐懼,還有厭惡的態度。

  「……深春,我,先回去好了。」

  說完后,我轉身背對深春的媽媽,結果——

  「沒錯……這樣最好,你再也不要來我們家了,不……不只這樣,你也不要再跟深春見面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媽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啊,悠紀,等一下!」

  那種混雜著拒絕、厭惡、恐懼、后侮、謝罪、憧憬、忏悔、悔恨……各種情感的聲音跟視線,實在是令我感到非常惡心,因此我並沒有聽到深春的挽留,直接打開玄關的大門便直直走了出去,忘卻了夏天的炎熱,我一回到家便跑去沖澡,邊沖還一邊哭著。但我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哭,也許,是因為我有了預感,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深春了吧,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害怕失去朋友,在認識深春以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也從來不覺得孤獨或是寂寞,我應該是個很堅強的人才對,都是因為深春,才害我變軟弱的,混蛋。

  ☆

  盡管她媽媽說我們不可以再見面,但當天傍晚,深春還是跑來了我家找我,對此,我烕到非常高興,可是我馬上就后悔了。因為,深春從她媽媽那里所問到的事實,是非常恐怖的。

  ——我跟深春,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深春媽媽的結婚對象——也就是深春的爸爸。白咲紅太郎,在令深春的媽媽白咲秋奈懷了深春之后,又侵犯了她的朋友,我的媽媽真里真理,而讓她生下了我。

  聽說,這是因為以前的白咲紅太郎身體里有著另外一個凶暴的人格,而我的媽媽就成了犧牲口叩。之后,常代婆婆封印了那個人格,因此白咲家才能過著平靜安穩的生活。但久遠悠紀——不,是『真里悠紀』,這個『犯罪的證據』卻活到了今時今日。

  聽起來很可笑吧,就像是午間婆婆媽媽們在看的連續劇一樣,別開玩笑了!白咲深春!你爸爸強暴了我媽媽之后,讓她懷了我,最后,還讓她因此過世,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說嗎?對于你爸爸所犯下的罪行,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逼問著深春,這種行為根本就是……遷怒,是在找她出氣吧?怎麼說都行啦。

  「嗯,沒有耶,我哪有什麼話要說啊。」

  這就是她的答案。

  她是真的毫不猶豫,這個我唯一的朋友——不,是『姊姊』。

  「不管父母怎麼樣,對于我跟你的關系都不會有任何影響啊,要向你還有你媽媽道歉的不是我,也不足我媽媽或我爸爸,而是我爸爸身體里的那一個壞蛋嘛。」

  聽起來實在是很有道理,我也笑著回答「說得也是耶」。

  那之后,深春就留在我家跟我還有爸爸、媽媽、九音一起吃晚飯,完全沒有發現到我的笑容里藏著殺機。

  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白咲家的三個人。

  ……如果深春能夠有一點點罪惡感或羞恥感的話,也許我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殺意了吧。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那種沒有自己容身之處的感覺,即使養父養母對我再好,也無法消弭的疏離感,打從出生以來就一直累積的負面感情終于找到了出口,我一定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3 AM

暫定的本篇B   事件篇


  「伊呂……波……?伊呂波……?」

  奈多學長整個人都失了魂,當場跪倒在地。

  「怎、怎麼會,伊呂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奈多學長全身發抖,顫抖的手指指著屍體,我跟夏樹趨近一看,決定把噴了很多血,倒在地上的伊呂波學姊翻過來。

  全身沾滿了血……無論怎麼看,伊呂波學姊都已經死了。

  動也不動地……臉上充滿了痛苦跟驚訝的表情,翻著白眼。

  深深插進她身體里的弩箭,貫穿了她的背部與心髒,箭尖還穿出胸口,我腦袋里不禁想著伊呂波學姊的胸部還挺大的呢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不過我實在是無法理解,覺得好像在作夢一樣,為什麼伊呂波學姊——『名偵探』,會死在這種地方呢?

  「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啊啊啊啊啊——————!!」

  奈多學長突然撞開我跟夏樹,抱起伊呂波學姊的屍體大叫。他的眼睛已經完全充血,不停地呼喚著伊呂波學姊的名字,彷佛這麼做,他心愛的青梅竹馬就會再回到他身邊一樣。

  千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張開眼睛啊!拜托你張開眼睛!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伊呂波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

  …………唉唉……

  這個畫面……我非常熟悉。

  深春,我。

  抱著心愛的人的屍體,哭倒在地的某個人。

  那是之前深春發生交通意外時的我。

  那個時候的我,一定也是這種樣子吧。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停地大叫著一些連自己也聽不懂的話,不停地叫著我愛你,全身沾滿了心愛的人的鮮血,因為失去而感到絕望的歪曲臉孔——奈多學長的身影,與過去的我重叠在一起。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幾乎要貫穿腦髓的大笑聲,響遍整個社辦。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這真是超棒的啦!超棒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居然連這部分都那麼真實地重現『當時』的情景,我的心里實在是五味雜陳。

  從天花板上飄下一個半透明的人。

  那是死在這里……不,被殺死在這里的戲劇社社長,生前打算當個正義名偵探的少女——尾張伊呂波學姊。

  那是尾張伊呂波學姊……的鬼魂。

  「伊呂……波……?」

  奈多學長整個人都呆住了。

  「阿彰阿彰,你看你看!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我被殺了耶!我終于被卷進我夢寐以求的殺人事件了。」

  伊呂波學姊滿臉笑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在奈多學長面前跳來跳去。

  就連口氣,聽起來也不像是平常老是在演戲的模樣,而是符合她年齡……不,烕覺還要再小一點,有點講話口齒不太清楚的樣子。

  「呃、呃呃……伊呂波學姊?」

  現場陷入一陣非常……不,是異常的高昂氣氛,我有點怕怕地叫住伊呂波學姊。

  結果學姊咳了幾聲,面向我。

  「喔喔,這不是久遠嗎?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被殺了唷。」

  她居然還有些得意地……挺起胸膛宣示著。

  「……你為什麼那麼高興呢?」

  我盡量不去看倒在伊呂波學姊鬼魂下方的屍體,提出我的疑問,屍體,不管看過了多少遍,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哈哈哈,你說話真有趣耶。」

  學姊笑得有點暧昧,那笑容……竟然讓我覺得有點幼稚得可愛……不過,那是個令人會覺得不舒服的笑容。

  「當然高興啦,這可是殺人事件唷,殺人事件耶!居然能夠被卷進這種事情里,我真是太聿運了,應該是因為我平常每天都有做善事吧,還是因為我做了太多壞事呢?算了啦,這些都不重要了,這次千萬不能讓這個大好機會溜掉,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抓到犯人,當個名偵探!」

  ……瘋了!看到伊呂波學姊打從心里感到高興的模樣時,我是這麼想的。

  「……一般來說,名偵探是不會被殺的吧。」

  「你太天真了,久遠。」

  學姊有點嘲弄似地說道。

  「天真?」

  「是啊,我所向往的可不是一般的名偵探,而是『正義的名偵探』喔,而要當個正義的名偵探,首先就一定要被卷入殺人事件才行。不過,很高興被卷入殺人事件的話,就代表對于人家被殺感到很高興,這可就違背了我的原則,但我又真的很希望能夠被卷入殺人事件,我希望能夠成為解開殺人事件謎底的名偵探,要被卷入殺人事件,以便成為名偵探,又能夠直一正感到高興的唯一方法,就是這樣啦,也就是說——」

  「……自己被殺,然后自己找出凶手……」

  「呵呵,沒錯,華生,你很會推理嘛。」

  你還自以為是福爾摩斯啊……雖然我心里這麼想,但當然不會說出口。

  「呃呃。」

  深春舉手發言。

  「也就是說,學姊沒有看到殺死自己的凶手羅?」

  「啊……」

  被這麼一提才發現,深春說得沒錯。如果學姊死后變成了鬼魂的話,那就很有可能看到殺死自己的凶手,再加上學姊這種個性,就算沒有看到凶手的長相,變成了鬼魂之后也一定會跑去追那個向自己發射弩箭的凶手吧,實際上,她剛剛應該就是這麼打算的。

  「我沒看到耶……,對喔,我真的沒看到耶,真是的,好可惜唷。」

  伊呂波學姊的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背部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后胸口就噴血了,我的視線一片血紅,就連發生什麼事也完全摸不著頭緒,第一次感覺到有那種血液逆流的感覺,真的是痛得不得了,痛死人了耶,呃呃,實際上我也的確是死了啦。等到我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變成了鬼魂,被弩箭射中貫穿心髒致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耶,如果我有計算一下就好了,對了對了,那個什麼臨死之前,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出現,都是騙人的啦。人在那麼痛苦的時候,哪還有心思回想過往啊——」

  「……總而言之,先趕快叫警察來吧。」

  伊呂波學姊還很興高采烈地在描述她的死亡體驗,但奈多學長卻打斷了她的話,講出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可能是因為覺得剛剛失態而不好意思吧(這種心情我非常能夠體會),學長滿臉通紅。

  「不要嘛!」

  學姊撒嬌地說著……看來,這種有點像小女孩的講話方式,才是學姊真正的樣子。

  「什麼不要!用大腦想想看吧,真是的。」

  奈多學長很不高興地說,這時候的他,也跟平常高傲的態度不同,講話方式就跟一般高中男生沒什麼兩樣。

  ……我又重新認知到這兩個人果然是青梅竹馬。

  一直在一起的那種輕松關系,而且還是一男一女,他們一定也沒有血緣關系吧,就是普通的青梅竹馬戀人——……我是沒特別羨慕他們啦,只不過,心里的確是希望要是我跟深春也像他們一樣就好了。

  「……怯,奈多還真是一板一眼耶。」

  伊呂波學姊一副很可惜的樣子,撇開眼神。

  ☆

  發生了校園殺人事件之后,警方在接到通知后十分钟左右趕到。

  再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學校里的所有學生就被緊急疏散回家,雖然是學園祭准備最忙碌的時候,不過,既然發生了殺人事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事件現場的社辦被警察拉起封鎖線,我跟深春、還有其他參加戲劇演出的人接受了偵訊之后,就都先回家了。之前在走廊睡著的伊莉絲跟九音,一聽到警車的聲音便同時驚醒,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我妹妹們的潛意識里,似乎是『警察=快逃!』的樣子,不過也是啦,這兩個丫頭都很明顯地違反槍炮彈藥管制條例嘛。

  聽說明天還要再接受更詳細的偵訊,真是麻煩啊……

  「為什麼我也要被趕出來呢?」

  ……然后,更麻煩的還有這個人。

  「我可是受害者耶!也就是這具屍體的本人唷!死因到底是什麼呢?是嚇死的還是失血過多哩?我被射中的時候,因為太痛了所以不曉得嘛。啊,對了對了,什麼時候要進行解剖呢?應該也可以讓我在旁邊一起看吧,因為,這可是我的屍體呢,我覺得自己有權利好好地看個仔細,對吧!」

  即將西沉的太陽,看來依舊耀眼,我們即使在走廊上,還是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吵死人的碎碎念叫聲……如電波般傳來。

  在戲劇社的社辦里,面對警察還一副高傲的態度在抱怨的,當然就是鬼魂·尾張伊呂波學姊,而她的屍體,早就被警察給抬出去了。

  警方對于要跟被害者本人,目前已經變成了鬼魂的學姊該如何溝通,看來是大傷腦筋。甚至傳來了「你很礙事耶,快回去啦。」這種火爆的發言,當警察的也真辛苦。

  「伊呂波……你也有點分寸好不好?」

  「阿彰!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殺人事件耶!這一類的事情,警方一定都派不上用場的啦!」

  「喂,喂……不要那麼大聲啦……!」

  奈多學長焦急地勸阻著,這個人也真是辛苦呢,唉,被任性的少女耍著玩,也算是青梅竹馬的特權啦……不過,這種特權可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啊。

  「喂,悠紀,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深春說道。

  「說得也是。」

  我點點頭,跟深春一起離開的學校。

  唉唉,為什麼又被卷進這種麻煩事呢……

  ……不過,這次看來應該沒有我的事了吧,殺人事件當然是交給警方去處理羅。

  回家的路上,我胡亂地想著這些事情。

  但心里,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想,應該會有人要我出面干預吧。

  ☆

  就在當天晚上,我那不好的預感馬上就應驗了,不是我亂蓋,我對于這種不祥的預感的偵測天線,可是比氣象報告還准呢,氣象報告,加油啊!至于我的預感,就不用再更靈驗了吧。

  「…………起來……快起來啊……」

  「……唔唔,我已經吃不下了啦……」

  「……久遠,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對不起。」

  混不過去,我只好睜開眼睛,好久沒有看到屍體了,照理說身體應該覺得很累,但我就是完全睡不著,不過,就算睡著了,反正也只是會做深春死時的那個惡夢罷了。

  結果,耳邊突然傳來伊呂波學姊的聲音,我只好拼命地裝睡想要蒙混過去……

  但學姊畢竟是想要當名偵探的人,沒有這麼輕易地就放過我。

  早知道,今天晚上我就應該要在窗邊貼上對付鬼魂用的護身符才對,都是因為深春會生氣,害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貼了,才會搞得現在連一點隱私權也沒有。

  「……對了,伊呂波學姊,這麼晚你找我有事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時钟,凌晨兩點。三更半夜的,就連花早樹木也都睡著了耶……總而言之,這的確是鬼魂出現的最佳時機啦。

  「我想要去學校一趟,希望你可以幫我。」

  伊呂波學姊一開口就是這種事,身上穿的,也是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時她所穿的衣服。

  「……啊?」

  我一臉不解,學姊則是很憤慨地說:

  「真是的,日本的警察超級有夠糟糕的,我都一直拜托他們讓我參與協助調查了,他們卻只會叫我滾出去,而且還用綁著十字架的繩子把我捆起來丟到外面去,下午奈多好不容易撞破的門,他們也修好了,還貼上護身符,這樣簡直是暴行嘛!我絕對不原諒他們,這些官方的走狗!」

  我倒是覺得警察只是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加油啊,日本警察,雖然偵探連續劇里常常把他們描寫得很無能,不過,日本的警察可是世界數一數二的優秀呢,那些小說如果真的照事實寫的話,主角偵探就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因此啦,久遠,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為什麼找我啊?你可以拜托奈多學長啊,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結果伊呂波學姊便一副有點鬧脾氣的表情(這表情還挺可愛的)。

  「我當然拜托過啦。可是那個冷血的家伙居然說『那種事情交給警方就好了』,拒絕了我的請求。真是的,為什麼我跟這種家伙會是青梅竹馬啊?」

  「…………我跟奈多學長的想法也是一樣喔。」

  「拜托啦!你喜歡怎麼對待我都可以。」

  「……不要學深春講話好不好啊,你是個鬼魂耶。」

  我很受不了地說。

  「我都這麼拜托你了,你還不肯答應嗎?那好,我也有我的作法。」

  「作法……?」

  雖然我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先回嘴問道,伊呂波學姊笑得很賊。

  「如果你不肯幫我的話,我就要在全校學生面前公開我生前被你玩弄的事情,還有你以參加戲劇演出為條件,要求我以肉體交換那件事。」

  「什、什麼啊啊啊啊……!?」

  這家伙到底在講些什麼啊?居然威脅我……!要是她真的這麼做的話,那我在學校里可就完全失去信用了。

  「……哼……我可從來沒有玩弄過學姊唷……!」

  「你說的話會有人信嗎?」

  嗚哇,這麼不經意地就出言傷了我啊!雖然是事實啦!

  「再說,你要求我以肉體交換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我怕你出爾反爾,因此那時候的對話我都有錄音唷。」

  「…………嗚啊……」

  …………哀歎,沒辦法。

  「……我知道了。只有這一次喔。」

  我無力地點點頭。

  就這樣,久遠悠紀擔任起尾張伊呂波學姊的臨時演員·華生一角,參與殺人事件的調查了。

  ☆

  總而言之,為了行動方便,我先換上了運動服才偷偷地從家里出發,跟學姊一起到了遠夜東高中。

  平常走習慣的路,一到了晚上整個感覺都不一樣了,真是不可思議,我的腦袋里,不停地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看的角度不同,整個感覺也會不同,不只是道路才這樣。

  人、事、物,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一定都有著我平常所見不到的另一面。

  就像是伊呂波學姊跟奈多學長,只要情緒一激動,就會改變講話的口氣一樣。

  我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緊跟著飄在我前頭的伊呂波學姊身后。

  學姊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步伐輕盈。

  「當個鬼魂真的很棒耶,你看你看,穿過去羅。」

  學姊一邊說,一邊伸手穿過身旁的電線桿。對了,深春剛變成鬼魂的時候,也是像這樣到外穿過東西,覺得很好玩,一想到這個,不禁讓人覺得有些懷念。

  「超開心的,死了真好耶,不,應該是說,能夠變成鬼魂真好呢,能夠生活在這麼棒的時代又死掉,我真是得心懷感謝呢。」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干脆就不回話了。

  ……不過,學姊的話真的是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能夠死掉所以心懷感謝?這對活著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一種侮辱,對于想要活下來卻無能為力的生命來說,更是一種亵渎,我……真的很討厭這個了。

  此時——

  「嘻嘻。」

  學姊突然靠近我,把頭埋近我的肚子附近。

  「你、你在干嘛啊……!?」

  「呵呵,當鬼魂真的很好玩耶,你那害羞的地方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唷,喔喔,還在動耶……這麼漂亮的粉紅色……」

  「你、你在看哪里啊!?」

  我忍不住臉紅尖叫。學姊離開我的身體,促狹似地說:

  「嗯,哪里?心髒啊!」

  …………這個人實在是!

  「……快點走啦,學姊。」

  我歎息地說。

  ☆

  到了學校之后,好像沒半個人,也沒點燈,翻牆進了校園我才想到——

  「呃呃,學姊。仔細想想,校舍都上了鎖,我們要怎麼進去啊?」

  「……說得也是耶,開始行動之后,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呢。」

  難得學姊會講這種話。

  「那麼,久遠。你就打破窗戶進去吧。」

  果然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學姊。

  「……這樣就變成了非法侵入啦。」

  「沒關系,只要沒被發現就不會被抓,一切都是為了要找出真相啊。」

  「……學姊,你知道嗎?違法搜查而得到的證據,在法院審判時是不能當成證據使用的喔。」

  「那是警察啊,跟我們一般人無關吧。」

  「重點是,一般人的話,根本就不能插手去管刑事案件啊。」

  盡管我試著反駁學姊,但她卻完全聽不進去。

  「好啦好啦,久遠,你快點啦,現場不可以擱置太久……對了,從保健室那邊進去的話應該會比較好吧。」

  學姊一邊說一邊向我招手……這個人還真是亂來啊,興致高昂得很,我完全跟不上她的腳步。

  「……我知道了啦,進去就好了,對吧。」

  啧!真的受不了的話,我就叫回力镖老妖婆把你收拾掉算了。

  保健室正好在社團辦公室的走廊轉角處。

  ……算了,要我打破其他社辦的窗戶我覺得不太好,老師辦公室或是玄關的話,更是覺得不妥。保健室是平常大家自由出入的地方,如果要入侵的話,這里的確是最佳選擇,我不停地邊說服自己,來到了保健室前。

  我拿起保健室前花圃里的一塊磚頭,對准窗戶輕輕地扔了過去,雖然說也不是輕輕地丟,玻璃破掉的聲音就會小一點,我的罪過就會減輕一點,但總是心理作用嘛。

  「嘿嘿☆」

  也不是裝可愛的聲音丟出去,玻璃就會破得很可愛,然后別人看起來就會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因而原諒我,不過,總而言之,就是要裝可愛羅。

  砰匡啷啷啷啷————!!!

  ……果然不出我所料,巨大的聲響劃破寂靜的夜空,磚頭打破了保健室的窗戶……沒想到玻璃居然這麼簡單就破了耶,學校應該要把所有的窗戶都裝上強化玻璃才對呢。

  「走吧,進去吧。」

  學姊毫不猶豫地就穿過玻璃,進入保健室。我也從玻璃破掉的地方伸手進去打開窗戶,本來還在煩惱到底要不要脫鞋的,不過,萬一踩到玻璃可能會受傷,因此我還是穿著鞋子進去,啊啊,老爸、老媽,對不起。悠紀終于變成犯罪者了,雖然我的親姊姊跟妹妹們,都已經是犯罪者了說……我看我還是小心點別被發現吧。

  ☆

  深夜里的學校,只能靠著從家里拿來的手電筒照亮前進的路。

  由于伊呂波學姊被殺,因此學生們都急急忙忙地回家,走廊到處堆滿了學園祭要用的道具還有布偶,我還得小心別踢飛了這些東西……

  突然,手電筒一轉向,照到了一張僵屍面具(大概是鬼屋要用的吧),這對心髒可是一大打擊,就連很可愛的擬人化大型老鼠布偶(怎麼看都像是某個知名游樂園里的招牌人物……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之下,看起來就像是異形的怪物一樣。

  「久遠,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學姊你講話很失禮耶。

  「學、學姊講話真失禮,我、我才不怕呢!」

  「…………」

  「…………」

  「……好了,到羅。」

  「呃呃,我是真的不怕唷,學姊你剛剛是開玩笑的吧?拜托唷,千萬不要不理我喔,學姊。」

  學姊完全不管我,站在戲劇社的社辦前「快點快點,趕快把這些礙事的東西打開」,很高興地自說自話,不過,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社辦的門跟牆壁上,都貼滿了防止鬼魂入侵的護身符(上面還有警察局的標志,雖然這樣看起來就不太像是護身符了,不過似乎還是有效的)。

  鬼魂無法接觸護身符、十字架、聖水等等『人們覺得有靈力的東西』,不是會『被彈開』或是『摸到會痛』,百是像有一層看不見的薄牆阻隔住,依照深春的說法,『像是碰觸到電視機的螢幕一般,明明東西就在眼前,但是卻絕對摸不到』。

  而且,如果門上貼有護身符的話,就絕對無法打開。只不過,他們也不會因此被搞得魂飛魄散啦,只是,被有貼符咒的門夾住的鬼魂,的確是不能動彈的,同樣的,鬼魂也沒辦法拿起貼有護身符的杯子。

  總而言之,對鬼魂來說,護身符或是十字架,都是碰不得的礙事東西。

  「快點快點,一口氣全部撕掉吧。」

  學姊不停地催促,我只好把貼在門正中央的護身符全部撕掉。

  「太好了,這樣我不可以進去了,謝啦。」

  學姊很開心地笑著,穿過門而消失在社辦里,我則是打開門進去……糟了,不應該撕破護身符的,這樣不就在告訴人家發現有人闖進來了嗎?只要把門打開的話,學姊也可以進去啊。

  而且,門又沒有上鎖。

  鑰匙孔里還塞著粘土(我本來以為是粘土,后來聽學姊說才知道,這是做模型用的油灰),警察只有修好門,可是卻沒有連鎖一起修……嗯,他們也沒有修鎖的義務啦。

  門上貼著禁止進入的膠帶,不過,現在介意這個也沒有用了。我跨過膠帶走進社辦里。

  「嗯嗯,久遠啊,你想犯人是怎麼射殺我的呢?」

  學姊在桌子上空飄啊飄的,一臉狐疑地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就在桌子附近的地上,還貼著表示屍體位置的白色膠帶,周圍也都殘留著血跡,桌上也都是四濺的血。在有自己屍體的地方,看著自己的血跡,我打從心底感到疑惑:難道伊呂波學姊一點也不在意嗎?

  「怎麼射殺的……就是,用弩弓啊。」

  我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結果學姊很開心地搖著手指頭,表示「不不不」。

  「嗯,不錯耶。你有點迷糊的樣子看起來還挺像華生的耶,如果你的胸部能再大一點的話,就會顯得你更笨了,不過,現在這樣也挺萌的啦,果然帶你來是對的。」

  「…………能夠讓您覺得這麼高興,真是我的光榮啊。」

  總而言之,先回這一句吧,但,其實我可是有點生氣呢,當然學姊根本不可能了解我那纖細弱小的少女心,居然宣言道「嗯,覺得很光榮吧。」

  「好了,先不掉這些,有關犯人是如何用弩弓射殺我的這一點呢。」

  「……嗯。」

  「實際上,我是在這個地方被射殺的。」

  學姊在房間里飄來飄去后,移動到東邊,隔壁是羽毛球社的社辦。

  「因為我聽到羽毛球社傳來像是有人吵架的聲音。」

  學姊模仿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偷聽的樣子。

  「所以我就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沒想到,吵架的聲音就停了。然后傳來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嗯如果我的想像是正確的話,應該是人的身體吧,然后隔了一會兒之后,緊接著是碰碰碰,像是兩個人在相撲的聲音——也就是肉跟肉互相撞擊的聲音,還有喘息聲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真是的,這個家伙啊……

  「久遠,不要那樣看我啦,我會害羞耶。」

  ……好好好。

  「……嗯,結果,在我聽得入神的時候,突然心髒一陣劇痛,就是那支箭射中我,痛得我要死,害我抓狂起來,房間里才會被我弄得亂七八糟,連置物櫃也被我弄倒了說。」

  「喔喔。」

  「然后咧~」

  學姊眯起眼睛,表情十分認真。

  「犯人到底是直接瞄准我發射的呢?還是利用什麼機關讓箭自動發射的呢?」

  「這個嘛……」

  這麼說起來的話,的確兩種可能性都有。

  學姊是從背后被射殺的,然后,變成了鬼魂。

  如果是闖入社辦親自射殺學姊的話,那被學姊看到臉色危險性就很高,這次是剛好學姊專心地在偷聽所以沒看到凶手的臉,但照理說學姊變成鬼魂時,應該會看到凶手才對。

  鬼魂化的機率大約是百分之十……也就是說有百分之十的機率,凶手是一定會被發現的。准備好弩弓,又在鑰匙孔里塞滿油灰,看來凶手是有預謀的的,這麼有計劃的凶手,不可能會忽視掉鬼魂化的這個可能性。

  相對來說,如果弩弓是利用機關發射的話——比如說利用線,等到人移動到牆壁旁的時候就發射,或是利用時钟,等到預定的時間一到,就會發射之類的方式,這樣,犯人就算不在現場,也可以利用機關發射弩箭殺人。

  這種情形雖然沒有被看到臉的危險性,但相對地成功率卻會降低,而且這種機關,沒有辦法選擇殺害的對象,因為,也有可能是別人站在學姊所站的位置。

  這樣的話,伊呂波學姊難道是被卷入無差別殺人事件嗎……?

  「呵呵呵……你也懂了吧?這件事還挺有趣的呢……被卷進這種道地的推理事件里,真是太棒了。」

  …………

  先別管這個偵探狂吧。

  關于凶手自己闖進社辦的情形,還有一點必須考量進去。

  假設說,凶手是先將出入口的門上鎖之后,然后才在鑰匙孔里填入油灰的話。

  也就是說凶手可以從外側把門鎖上——也就是說,凶手持有這間社辦的鑰匙,那麼,他是先殺了伊呂波學姊之后,再搶下她的鑰匙呢?還是一開始身上就有呢……

  ……等一下,這樣的話,進來的時候呢?伊呂波學姊進出社辦的時候都習慣會鎖門,因此,這點表示凶手是可以自己開門進來的。

  這麼一來,凶手就是持有社辦鑰匙的人——也就是戲劇社的成員,或是我們這些參加此次戲劇演出的人之一……

  不過,事先設置機關的情形也是一樣,因為伊呂波學姊進出社辦都會鎖門這件事,不只她自己這麼做,她也很羅唆地要求大家都得照辦,上鎖這件事執行得非常徹底。此外,原本應該放在教師辦公室里的原始鑰匙,這陣子也都被伊呂波學姊隨身帶著,因此,要從教師辦公室偷走鑰匙,再溜進來設計機關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就算是這種情形,凶手也還是有備用鑰匙的人……也就是說跟戲劇社有關系的人的可能性很高。

  凶手可能對學姊懷恨在心,或只是單純地想要殺死一個戲劇演出的成員,戲劇社里的人……奈多學長、夏樹、舞坂老師,甚至就連我都有可能是凶手。

  「對了,久遠。我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我思考著這些事的時候,伊呂波學姊在社辦里飄來飄去到處調查,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很重要的事?」

  「我找不到凶器耶。」

  學姊在社辦的西邊(如果學姊是在面向東邊的牆壁時被射中背部的話,那麼弩弓一定是設在西邊羅)做重點式的調查。

  西邊的牆壁放有兩個大書櫃,上面都是跟戲劇有關的劇本和書。書櫃跟書櫃之間,剛好有可以容納一個人左右的大小,大概是為了讓伊呂波學姊方便偷聽桌球社的對話吧,東邊也一樣,呃呃,竊聽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總之,如果是機關殺人話,凶器的弩弓安裝在書櫃里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嗯,果然沒有耶……」

  學姊說道。

  「會不會是警察已經帶走了呢?」

  「應該沒有。」學姊馬上回答。「如果警察有在這里發現隱藏的弩弓,一定會在這里做記號的。」

  原來如此……的確,不止學姊的屍體,血痕、或是其他被學姊臨死掙扎所掃落的東西掉落的地方,社辦里到處都有用白色膠帶做出的圓形記號。圓形記號里還有編號,①就是屍體所在地。

  書櫃上沒有標記的話,就是並沒有找到可能是凶器的弩弓槍。

  「找到的只有夏樹偷藏的色情書刊跟舞坂老師偷藏的成人向女性漫畫而已。」

  學姊苦笑。

  「有藏那種東西喔?」

  「嗯嗯,好像在莎士比亞全集還是什麼書的書盒里找到的。警察大哥火冒三丈的表情,你真應該看看,我本來是想要幫他們隱瞞一下的,不過,我又想說表現出配合警方調查的態度才是上上之策,因此就老實地告訴他們持有者是誰羅,對他們兩個真的很不好意思。」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學姊早就知道書櫃里藏有這些東西了。伊呂波學姊還真是個麻煩的家伙耶……還喜歡偷聽別人講話,她到底有沒有把別人的隱私當一回事啊?

  我想,比起什麼在故事里登場,解開殺人事件之謎的正義的名偵探,學姊還比較適合現實生活里負責調查外遇事件或是寵物協尋的偵探呢。

  「如果不事先設下機關的話,那就是趁學姊集中注意力在偷聽的時候入侵到社辦來,然后手持弩弓槍射殺你羅。」

  「……嗯,這個可能性很高。」

  想了一想,學姊點頭說道。

  「也就是說,凶手是跟戲劇社有關的人……」

  「還有,有關不在場證明的事。」

  學姊打斷了我的話。

  「不在場證明?你已經調查過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當然。」

  學姊一副沒什麼,但是卻有點得意的表情點頭說道。

  「我被殺的時候……大約是昨天下午五點左右,首先,這次沒有參加戲劇演出的五個戲劇社社員,我想應該都是清白的,因為他們都在自己的班上幫忙有關學園祭的活動,而且有很多目擊證人,順帶一提,每年一到學園祭的准備期間,就沒有人會來社團活動了,想想還真是寂寞啊。」

  「……說得也是,其他人呢?」

  「另外,其他老師可以證明時山老師跟舞坂老師,那個時候是在教師辦公室里的。你跟白咲在走廊聊天,伊莉絲跟九音在睡覺,有很多學生都有看到。而且他們還說『真的是很擋路』。」

  「……是嗎?」

  真希望這些同學的用字遣詞能夠再稍微注意一下啊,不用說什麼『真的是很擋路』吧,只要說『有看到』就好了啊。……算了,也是因為托他們的福,我們才洗脫嫌疑的。

  「然后,剩下的人就沒有不在場證明了,嗯,應該是說就算有『我在某個地方』這類的說法,但他們跟你們不一樣,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一直待在那個地方』的,奈多在保健室的時候,老師也不在……嗯嗯,小紫老師是一直都不在啦,而風原雖然有同班同學目擊到他在教室里很不爽的樣子,可是那些同學因為被他瞪,馬上就離開了,至于神河,不但沒有人看到他,就連警察在問我們話的時候,他也沒出現耶。一之濑跟绀藤,雖然彼此作證當時兩個人在一起,不過,情侶的證詞可信度不高,所以他們也算是沒有不在場證明啦。」

  聽到那兩個人被稱做是情侶,我心里的感覺還真是復雜啊……修學旅行的時候,他們可是都跟我告白的呢。

  「……史記大概是在圖書館或是在中庭的樹蔭下睡覺吧,再不然,就是一排完戲馬上就回家了。」

  「你還真了解他啊。」

  「其實我挺喜歡他的,所以他的事我都知道。」

  「嗯嗯,是喔。」

  ……吐槽我一下嘛,就這樣無視于我的話,我會很難過的耶。

  「……不家,我不認為一之濑跟绀藤會互相包庇,因為,她們沒有理由要合謀殺害學姊啊。」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畢竟是自己的朋友,總得先幫他們說點好話才行。

  「一個人要殺掉另一個人,通常都是為了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不,不不不,有可能對其他人來說是一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但對當事者來說,卻是足以構成殺機的重大理由。人類的感情是沒有辦法用一般常識來推斷的,以一般常識來推斷殺人犯的心理,是最沒有意義的事。」

  「原來如此。」

  學姊這番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而且……『對其他人來說是一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但對當事者來說,卻是足以構成殺機的重大理由』——我心里倒是有譜。

  伊呂波學姊很得意地點點頭。

  「嗯,比如說,我偷偷地錄下了一之濑跟绀藤親熱時的聲音,然后以此要脅他們付錢給我,那他們會對我動了殺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啊?」

  「我是說,要是一之濑跟绀藤對于自己親熱時的聲音被我錄下一事心懷恨意,而想要殺我的話,這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什麼叫不·是·不·可·能,根本是絕對有可能的嘛,在法院審判時提出的話,這種動機真的是很常見耶。」

  我忍不住盡全力地吐槽,真是的,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她一定因為這樣,而遭受很多人怨恨吧……

  「學姊,真虧你居然能夠這樣活了十八年耶。」

  「呃,哈哈哈。」

  「我不是在稱贊你啦,你難道不會分辨,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嗎?要做那種事的話,基本上必須要小心不能被當事者發現,然后只能自己偷偷地享受就好,絕對不能拿來用在營利目的的。」

  不管如何,我先試著從人道方面的概念勸說。

  「……我是很不要臉啦,不過我覺得你更過分吧,把朋友的親熱內容當作是自己自慰時的興奮劑,這可是我想都想不到的事耶。」

  學姊居然露出有點不屑的表情。

  「算了,反正目前殺死我的凶手,就屬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奈多、風原、神河、一之濑跟绀藤五個人最有嫌疑了,你沒有意見吧?」

  「……說不定真的是這樣。」

  但我還是很難想像一之濑跟绀藤會是殺人凶手……是我太天真了嗎?

  不過,我心里也有另外的想法。

  我到底,真的了解他們嗎?

  在修學旅行的某天夜里,這兩個人突然跑來跟我告白,害我腦袋一片混亂。

  然后,我是在修學旅行之后才知道這兩個人原來是堂姊弟的關系,而且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曾幾何時居然變成一對了,雖然我不知道這段期間里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真的完全沒有想過他們竟然已經發展成那種關系了。

  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故意地隱瞞啦……不過說到底,會不會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一之濑跟绀藤呢?

  「妳的表情好像有點苦悶耶,該不會是為了人際關系而绀到煩惱吧久遠。」

  學姊捉弄著我。

  「……沒事。」我回答。

  「……現在雖然已經知道誰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最有可能是凶手的,應該是夏樹

  吧。」

  早先夏樹有跟伊呂波學姊吵過架,而當我們聽到聲音之后趕到社辦去的時候,也是夏樹已經站在門前了。

  「嗯,我是覺得他最可疑啦,不過,我倒不太希望他是凶手耶……」

  「……?」

  我歪著頭,不懂為什麼,結果學姊笑得一副很諷刺的樣子說:

  「因為,跟被害人剛爭執過的家伙居然是凶手,這樣豈不是太不出人意外了嗎?」

  ……真是受不了耶,這個人。

  「沒有必要在現實生活里強求什麼意外性吧,以我來說,我就希望現實生活是很和平又很協調的啊,好好念書考個好大學,然后進入一家好公司,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這種人生是最棒的了。」

  「以人生觀來說的話,我跟妳的意見剛好相反耶。」

  學姊笑了,然后眼睛看向遠方,冒出這麼些話:

  「——為什麼這麼年輕就可以那麼達觀呢?人們不是說,就是因為得不到,才會憧憬

  嗎?……也就是說,妳平常過的都呈局低起伏、很特別的人生呢,我遠的很羨慕妳……」

  「…………」

  氣氛變得十分尴尬——……我們兩個的對話暫時告一段落。

  然后,我跟學姊便開始自行在社辦里到處勘查。

  不發一語地。

  我盡量小心地不破壞案發現場。

  學姊則是利用身為鬼魂的方便之處,在天花板跟牆壁的內部四處搜查,不過,羽毛球社跟桌球社的社辦好像都有貼上護身符之類的東西,因此鬼魂無法進入。

  ……也是啦,如果想在社辦里做些什麼低級事的話,那當然要防啰,突然從牆壁里穿出一個鬼魂的話,氣氛一定超尴尬的吧。

  不管是一之濑跟绀藤,還是深春跟小光,每個家伙都好令人羨慕……啊,不是,是好無恥喔,難道遠夜東是所色情同性戀高中嗎?

  算了算了。

  換個想法吧。

  目前看起來,與殺人事件有關的重要關鍵證物留在社辦里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有那種東

  西,大概也被警察帶走了),因此,我便開始推敲起跟凶手有關的部分。

  學姊大概也是一樣,邊四處移動邊思考著各種情形的可能性,偶爾會冒出一句「嗯嗯」的聲音,然后一動也不動。當然,她的表情可是很開心的。

  ……的確,偶爾像這樣動動腦,我也是樂在其中的啦。

  雖然有人死了,這樣的想法可能有點失敬……但既然死掉的當事者在這邊玩偵探角色扮演玩得這麼起勁,那就沒什麼問題啦,這世界遠的是瘋了。

  總西言之,現在應該要思考的是……到底是誰殺了學姊?要找出能夠確認事實的證據,成為證據的物證、事證,在偵探小說里所謂的『誰殺的』——到底是誰做的這個問題,是目前最重要的,至于『為什麼要殺』跟『怎麼殺』,應該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最起碼在現在這個當下來說是這樣的。

  ……然后,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吧。

  手電筒無意問照到社辦里西面兩個書櫃中間所掛的時钟(那是一個有著古董氣氛,木制的長方形壁掛小時钟,沒有秒針。想來,是喜歡英國的伊呂波學姊自己提供的),上面已經顯示四點了。

  「嗚哇,都這個時候啦。」

  ……我可能表現得有點刻意也不一定。

  不過,這可是在社辦里看了很久之后,我終于又冒出來的一句話。

  「……嗯,妳可能先離開比較好吧。」

  學姊就像偵探一樣,手頂著下巴,在桌子上轉啊轉的,一邊思考著,一邊向我點點頭。

  「是啊,要是家人起床找不到我就糟了。」

  「……抱歉啦,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要妳陪我。」

  沒想到學姊會冒出這句話,我還真是嚇了一跳,看到我的反應,學姊露出苦笑。

  「就算是我,人家幫了我的忙,我起碼也知道要跟人家道個謝,遠不好意嗯,我就是這麼一個蠻橫任性,自我主義的家伙啰。」

  「……不會啦,我已經很習慣跟這種人打交道了。」

  我不是在說客套話,很遺憾地,我說的都是真的,學姊又繼續苦笑。

  「妳說的是白咲吧。」

  「是啊。」

  「……妳……妳喜歡她嗎?」

  學姊突然問起了這麼一件事。

  而我的回答是——

  「……是的。」

  我很難得地坦率點頭,可能是熬夜的關系,腦袋突然秀逗了也說不定。

  「……是嗎?」

  學姊笑得很真誠,雖然感覺還足有點嘲諷似的樣子,但是卻不脫稚氣,像是一般的少女在微笑一樣。

  那是狂人跟普通人,平凡與非凡之間的人類所特有的,不可思議的笑容。

  我直覺地認為,那就是尾張伊呂波學姊原有的面貌。

  「如果妳喜歡她的話……那就好好地珍惜她,不管發生什麼事,妳一定要保護她,絕對不可以放開她喔。」

  「……嗯,好的,我會處理的。」

  我不知道學姊為什麼要突然之間冒出這些話——而且,我也沒想到會從學姊的口中聽到這些跟戀愛忠告有關的話——雖然有點困惑,但我還是點了頭。

  「那就晚安啦,久遠。」

  學姊輕輕揮手。

  「啊,嗯,晚安……學姊還要留下來嗎?」

  「嗯嗯,難得妳幫我把護身符給弄了下來,在警察來之前,我還想多找一下線索……」

  她的聲音里流露出一些焦急的感覺……但我故意不去在意。

  「那麼,就請多加油吧。」

  「當然啰,我會拚死加油的,不過,我好像已經死了耶。」

  雖然是個很難笑的冷笑話,但我還是笑了。

  第二天早上。

  出門之前,剛好接到學校通知,說是警察的偵訊要延到明天。

  原來是今天凌晨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在深夜里闖進學校那時候),重新開幕的喪發百貨居

  然又發生了炸彈攻擊事件,為了調查這起事件跟追查犯人,警察好像都趕過去支持了,當警察的真是辛苦啊。

  「……比起殺人事件這種一點也不稀奇的案件,現在大家還是以自殺較為優先呢。」

  在跟深春一起前往學校的路上,我帶點嘲弄意味地說。

  今天早上下了雨,因此我撐著傘,雖然不是特別討厭下雨,但是因為睡眠不足,要是再被讓我看到灰茫茫的天空,我的心情一定會更不爽。

  「悠紀,妳剛剛講的那些話,對被害的伊呂波學姊很失禮耶。」

  深春難得地稍微責備了我,雖然是深春說的話,但卻充滿了無法反駁的氣勢,因此我有點被嚇到。

  「……說得也是,以后我會注意不再講這些失禮的話了。」

  「嗯,小心一點。」

  深春會這麼在意伊呂波學姊的事,大概是因為伊呂波學姊是她少數認識的鬼魂吧。

  果然,有些事是要死過一次的人才會了解的。

  ……算了,都無所謂啦。

  而終于到了放學時間。

  上課一如往常,老師們並沒有對昨天伊呂波學姊被殺害的事件發表任何言論,大概是學校

  或是警察方面這麼要求的吧。

  而且,學校居然要照原訂計劃進行學園祭。

  也就是說,三天后就要舉辦學園祭了。

  因為昨天的殺人事件臨時關閉校園的關系,很多班級的學園祭准備作業被迫中斷,有些部分會來不及完成,因此學校宣布今天的課只上到中午,剩下的時間就讓大家去准備學園祭的事,沒有參加的學生們,學校便要求他們趕快回家或是參與其它活動的准備。

  而有關戲劇『真·白雪公主』,因為主角被殺害的社辦目前依照警方指示被封鎖,因此當然得——

  「——當然得繼續演下去啰,我一定會讓這部戲成功的。」

  午休過后,伊呂波學姊集合大家(除了伊莉絲跟九音下午還要上課,而時山老師則是要開一個跟昨天事件相關的會議之外,大家都到了),第一句話就是講這個。

  此外,因為外頭在下雨,因此集合場所並不是平常那個走廊前的小廣場,而是保健室旁的家政教室。

  這里的管理負責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是時山老師,因此在下雨的時候,他便特別讓我們使用這里,雖然這里有很多桌子,實在不太適合排戲,不過也沒有其它選擇了。

  「不過,身為主角的學姊都已經被殺「……」

  我一開口學姊就一副「妳說那是什麼蠢話」的表情。

  「我的確是被殺了,但是如同各位所見,我已經變成了鬼魂,白咲也是鬼魂,還不是把白雪公王的角色演得很稱職。」

  ……那是因為白雪公主是個小配角(以常識來說,這句話聽起來實在很怪,不過在這出戲里的確是如此),戲份並不多啊,就算深春是鬼魂,也可以勉強勝任。

  不過,學姊的角色可是主角偵探耶,要拿起東西,或是接觸其它角色,在戲里,有太多鬼魂做不到的場面。

  我一提出這些意見,學姊便思考了一下,一副毫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奈多,馬上把劇本改一下吧。」

  「我知道了。」

  奈多學長沒有第二句話,馬上答應。

  喂喂……雖然不是不可能啦……不過,只剩下三天了耶,而且,幾乎所有伊呂波學姊有出場的部分都需要更動啊。

  ……不,連三天都不到了,考慮到各個角色練習的時問,現在只能一邊進行排練,一邊更改劇本了吧。

  要是這樣的話,不只是學姊,對我們這些參與演出的人來說,都會是一個很大的負擔,因為時間實在是太緊迫「……

  「拜托你們了,請大家幫幫忙。」

  ……正當我想向伊呂波學姊和奈多學長抱怨的時候。

  如此誠懇地開口拜托大家的,居然是奈多學長。

  「對我跟伊呂波來說,這次是最后的學園祭了,所以……我們希望這次的演出一定要成功才行。」

  「奈多……?」

  看來,就連跟奈多學長是青梅竹馬的伊呂波學姊也吃了一驚。

  「……拜托大家。」

  奈多學長緊接著,竟然還對我們鞠了一個躬。

  ……沒想到那個奈多學長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看來,他是真的很重視伊呂波學姊,而且,大概跟伊呂波學姊死了也有關系吧。

  失去了之后才會注意到有多重要,這雖然是超老套的說法,但卻是事實……因為,深春死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太、太感人了,老師實在是覺得太感動了。」

  第一個以誇張動作表達厭動的是舞坂老師。

  時山老師等大多數的教師都在開會,但這個人卻可以來這里跟我們混,是因為她是代課老師,然而,身為代課老師卻必須擔任兩個充滿問題學生的社團顧問,她也算是很辛苦了。

  「大家聽好,雖然時間不多,但我們還是可以好好努力的,沒錯,這就是青春!只要有信賴跟友情,還有愛的力量,不管是多困難的事也可以克服的!」

  恐怕連她自己本身也不相信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吧,聽起來雖然很刻意,不過她的行為舉止一向都是如此,因此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我也拜托大家。」

  夏樹也跟著開口,雖然跟戲劇社的兩個學長姐有過爭執,不過他對戲劇的熱情,相信是不會變的。

  「干、干嘛啦,學姊,不要那樣看我嘛,我只不過是……不希望浪費了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道具跟衣服罷了。」

  夏樹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真實不坦率啊,外表跩得要命,其實還挺害羞的嘛。

  「……呃呃,也沒有人說不幫忙啊。」

  我說道。

  「嗯,大家一起加油吧!」

  深春微笑地說,其它的參加者也都表一不同意。

  ……因此,我們就開始了這個無謀的計劃——在剩下的三天時間之內,要修正出一部主角

  是鬼魂能夠演出的戲碼。

  「對了,伊呂波學姊。」

  在我的戲份告一段落時,我叫住了正在和奈多學長一起修改劇本的伊呂波學姊。

  「什麼事?」

  伊呂波學姊離開專心修改劇本的奈多學長,來到了我身邊。

  「……妳還問什麼事啊,殺人事件的調查啊!進行得怎麼樣了?」

  結果學姊語氣有點暧昧……

  「……很可惜,沒有什麼進展,妳離開之俊,我在現場又待了三個小時思考,可是還是沒有找到可以鎮定凶手的線索。」

  一直停留在被殺的現場,聽起來還真像地縛靈耶。

  「而且更糟的是——」

  學姊很不高興地皺著眉頭。

  「我還發現了,殺死我的凶手,可能不一定是跟戲劇社相關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

  「我今天早上去問過那些沒有參加這次演出的社員,結果,我真是被他們保管鑰匙的方式給氣炸了。有的人直接把備用鑰匙放在置物櫃里,還有人一直都放在家里……我明明叫他們都要隨身攜帶、寸步不離的,竟然都沒有人遵守。真是的,一點都沒有身為戲劇社社員的自覺嘛。」

  我有點怕伯地開口問正在生氣的學姊說:

  「……呃呃……這樣的話,也就是說……」

  「嗯,誰都可以輕易地從他們那里拿到備用鑰匙。」

  「……這下可糟了。」

  這樣可就一口氣增加很多嫌疑犯了,誰都可以拿到備用鑰匙侵入戲劇社社辦的話,也就是說,沒有參加這次戲劇演出的人,也有機會殺死學姊。

  又不可能找來全校學生詢問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總面百之,只好先從對學姊懷有恨意的人開始找起了。」

  「……嗯,只有這個方法了。」

  學姊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一般的推理事件,都是從有限的幾個嫌疑犯中找出凶手,但是這次的事灘就沒有辦法這麼做了。也就是說,這也有可能不會是學姊幢憬得要命的,如同故事情節般的『殺人事件』。

  「算了,別那麼沮喪嘛,即使如此,比起一般的學生來說,跟戲劇演出有關的人,殺死學姊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啊。」

  ……連我自己也覺得有點牽強的安慰,不過,還是難得地開口鼓勵她。

  但,這個鼓勵對學姊還挺有用的。

  「嗯嗯……說得也是。」

  ……還嗯什麼呀,要是遠如我所說的,說不定那個殺人凶手現在就在這里耶!學姊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嗎?還是注意到了卻裝作不在意呢?

  這個人的精神構造到底是怎麼樣的啊?我真的是搞不懂。我可一點都不願去想象認識的人竟然是殺人凶手的這種事。

  此時……

  「喂,喂,怎麼啦……」

  距離我們有點遠的地方,傳來了叫聲,那是演小矮人的绀藤數馬,不過,那不重要啦。

  轉身一看,正在彩排的眾人一陣騷動。

  一個女孩子就倒在地上……是紀史元光。

  「——!?」

  我連忙跑了過去。

  「怎麼了,小光……」

  「喂,振作點啊,紀史元光!」

  深春跟一之濑也跑來照顧小光。

  「啊……我沒事……」

  小光張開眼睛回答,臉色有點蒼白……太好了,看來不是要去尋死。

  「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問,小光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啊,學長,直一的沒事……我只是有點累而已……昨天也沒睡飽……因為,白咲學姊跟可夜子姊姊都好激烈……」

  ——咚——碰。

  「嗚哇!」

  深春跟一之濑同時向小光揮出一擊,小光翻了白眼之后就昏倒了。

  「……是太累了吧,紀史元,果然熬夜……呃呃,念書,對身體不好呢,嗯。」

  一之濑淡淡地說。

  「對啊,所以才會講這些奇怪的話,讀書也該有個限度才對。」岽、t、

  深春更是刻意地唬弄過去。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昨天晚上連手玩弄了小光的肉體啊,真是色到爆了,我可一點都不羨慕她們呢。

  「……對了,地點在哪啊?」

  我按著太陽穴問道。

  「在小光的公寓里。」

  深春很爽快地回答,真是太棒的情人了,就算外遇也講得很理直氣壯。

  「呃呃,什麼事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绀藤一臉困惑,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一之濑淡淡地(只不過,沒有看著绀藤的眼睛)回答「沒事,跟你無關」,看來,也有很過分的情人呢。

  「……總而言之,先帶紀史元去保健室吧。」

  伊呂波學姊說。

  「說得也是。」

  我點點頭。

  「所以啦,绀藤,交給你了。」

  「我?好吧,我是無所謂啦……不過我是覺得,久遠對我的態度愈來愈粗暴了耶……」

  雖然嘴巴上抱怨,但绀藤還是抱起了小光,不愧是男生。

  「那就拜托你啦,啊,對了,绀藤。我對你的態度,一直以來就是這麼粗暴的,我是不可能對你不粗暴的啦。」

  「不要把那種悲哀的話講得那麼斬釘截鐵嘛,SENORITA。」

  绀藤一副真的很悲傷的樣子,離開了家政教室。

  绀藤回到了家政教室之后,便重新開始彩排。

  本來小光跟小矮人們對戲的部分就只有前半部的幾場而已,因此她在跟不在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嗯,要這麼說的話,我大概是最不需要的存在吧,我只有在開頭的時候跟皇后對話,

  而且台詞還只有一句。

  該不會,魔鏡其實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吧,只要鏡子里映出白雪公主時模樣,就算魔鏡不出聲回答也無所謂啊。這跟『樹木』、『石頭』、『村人』之類的存在意義是一樣的嘛,這就

  是魔鏡啊。

  就像是代表了我在這個世界里的存在地位一樣,遠是自虐性的想法。

  總而言之,我涼涼地在一旁看著大家彩排。

  奈多學長就坐在我的前面改著劇本。

  距離出場還有一些時間的伊呂波學姊,到殺人現場去調查了,夏樹則是說大家在他就沒辦法專心,因此在其它的房間里做事。

  「——為什麼……」

  突然,舞坂老師尖銳地大叫,當然,這是戲里的台詞。

  現在彩排到的部分,是白雪公主被殺害之后,七個小矮人心里的黑暗面逐漸浮現,宛如泥沼般的家庭情景。

  一之濑(……戲里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啊……算了,那不重要)被發現跟城里的貴族(突然之間就冒出這麼一個人物。就連名字跟生長背景也都想好了。還真是浪費時問在這種小地方上耶……外行人好像都很喜歡做這種無意義的設定)性交易,因此绀藤跟史記兄弟(這兩個人在戲里名字我也忘記了),還有舞坂老師所演的媽媽(我依舊不記得她戲里的名字)正在質問她。

  其實這一場戲,時山老師跟伊莉絲還有九音也都有參與演出,但是他們上課的上課,開會的開會去了,因此現在是深春先幫忙代念台詞。話說回來,深春念的台詞比一些想要當配音員的人念得還好,果然是演技過人啊。

  「(舞坂老師)為什麼?珍妮弗,為什麼妳要那麼做呢?告訴媽媽啊!」

  「(一之濑)我、我只不過是想要錢而已,我想要名牌包包,還有衣服跟寶石……只要眼他睡一晚,他就什麼都會買給我了。」

  「(舞坂老師)那實在是太令人羨慕了!妳還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也介紹個貴族的少爺給我吧!」

  「(绀藤)媽媽就是這樣,一直把我們當小孩子……,我們都已經是大人了!」

  「(舞坂老師)凱文!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史記)……绀藤。我覺得,要變成大人是很辛苦的呢。」

  「(绀藤)啰唆!我才不想變成什麼大人呢,」

  「(舞坂老師)什麼啊……你剛剛不是才說『已經是大人了』嗎……?」

  「(绀藤)我只是想要講講看而已!」

  「(深春代替九音)……呃呃,嗯嗯……凱文哥哥還是一樣是個大苯蛋。」

  「(深春代替伊莉絲)嗯,以前就知道凱文哥哥是個笨蛋了啊,蕾秋居然不知道這種事,那妳也是個笨蛋。」

  「(深春代替九音)……太、太失禮「……!說別人笨蛋的才是笨蛋!」

  「(深春代替伊莉絲)只能做出這種陳腐的反駁,那就證明妳是笨蛋。啊,可是沒穿內褲就表示妳是個不文明的原始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深春代替九音)……不、不可原諒……!妳給我收回那句話!咻!啊,這是九音拔刀的聲音喔。」

  「(深春代替時山老師)等一下,我的女兒們,以前有個偉人曾經這麼說過,『不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挫折,最后,愛一定會勝利的』。」

  「(深春代替九音)……我愛哥哥。」

  「(深春代替伊莉絲)才不是呢,蜜雪爾比較喜歡哥哥。」

  「(史記)嗯嗯……是嗎?……不過,很抱歉,妹妹們啊,我的愛只獻給神明。」

  「(舞坂老師)克里斯多福!你又迷上了哪些奇怪的宗教……?」

  「(史記)那不是奇怪的宗教,只要想說是把六萬圓丟進了水溝里,不要太在意的話,這樣就可以入會,每個月只要繳交三萬圓還能聽到尊師弘法,這位尊師,可是發明了用腳底占卜運勢這種跨時代方法的偉大人士呢。」

  「(舞坂老師)你哪來的錢……莫非,你把家里的錢拿去……?」

  …………該怎麼說呢……還是一樣赤裸裸的肥皂劇啊……

  「……嗯。這一幕可能再加點戲譴的表現方式會比較好吧……感覺殺氣有點太重了。」

  坐在我前面的奈多學長,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呃,要戲谑是也可以啦,不過,難道不能演得普通一點嗎?我覺得以某個層面來說,

  現在這樣就夠可笑的了。

  當然,我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萬一學長又昏倒的話,那可就糟了。

  看來這個人,只是自己一頭熱罷「……就跟伊呂波學姊一樣。

  「久遠,妳覺得怎麼樣?」

  「我,你是說我嗎……?呃呃,就算你問我,我也……」

  「既不幫我也不幫風原,老是在旁邊閒著沒事干的妳,只會一直看著我們彩排,像這樣的妳,應該能夠非常客觀地指出我們的缺點才對。」

  ……啊?這該不會是在嫌棄我吧?我可以生氣嗎?

  不過,奈多學長的眼神看起來很認真……原來如此,這個人就是天生的講話難聽啊。

  「……我一點也不懂戲劇耶。」

  「……不過,聽紀史元說,妳一直都是靠演技在過日子的啊,老實說,暑假之后一直到妳加入為止,我可是一直都以為妳是男生呢。」

  「好的演員不一定能夠當好的劇本家……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演員』啦,而且,我幾乎不看小說的。」

  「……是嗎?」

  奈多學長歎了一口氣。

  「………………真是的,完全派不上用場嘛……」

  他可能想要講得很小聲,但我可是都聽到了。

  嗯嗯,是啊,反正我就是派不上用場嘛。

  我又再度看向小矮人一家。

  家政教室的前方,好像氣氛十分緊繃。

  「(一之濑)我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一之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拿刀沖向史記,這一幕,是珍妮弗因為嗑藥的關系而出現幻覺開始抓狂,最后拿日本刀刺入自己心髒而死的超黑暗場面。

  「(绁藤)珍妮弗,妳怎麼了?妳、妳該不會?快拿藥來啊……,」

  「(一之濑)哈哈哈,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不要啊,不要啊。別過來,我道歉就是了。」

  「(史記)……放手,一之濑,妳現在殺了我的話,就一輩子不能上天堂了啊。」

  「(一之濑)啰唆,煩死人了,給我閉嘴,閉嘴,哇啊啊。」

  「(深春代替九音)……嗯,得把她的刀搶過來才行……!咻!九音拔刀的聲音。」

  「(一之濑)欺負我的人都是敵人,去死吧。」

  一之濑踢飛史記,然后揍向深春(目前演的是拿刀的九音……呃呃,是蕾秋。蕾秋會拿刀,其實也有詳細的設定,不過在這里就先省略了)。不過,一之濑實在是有夠不會演戲的耶,觀眾要是看了,一定會以為「這個人的角色就是被設定成這樣的,絕對不是演員不會演,

  而是非常厲害的演員,故意演出這麼奇怪的角色」,她就是真的演得這麼爛。

  「哇啊!」

  一之濑……喔,不,是珍妮弗,將刀(假設眼前有一把)刺向自己。

  小矮人家族想要阻止卻來不及。

  刀子深深地刺進珍妮弗的心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烈的叫聲。

  「——!?」

  現場的所有人都被搞得很緊張。

  但發出叫聲的人,卻不是一之濑。

  「什麼!?」

  一之濑很認真地問道,不演戲的一之濑,馬上就恢復成原來那樣很有氣勢的班長一之濑。

  「……好像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

  奈多學長開口。

  的確如此,家政教室的隔壁就是保健室……

  「剛剛那該不會是紀史元同學的慘叫聲吧?」

  舞坂老師大叫,馬上沖出了教室。

  我們也緊跟在后。

  「不要,不要啊!我不想死不要殺我啊:如果要死的話我會自己去死拜托我不認識你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不過我不要啊我不想死最近我有吃比較少的藥自殘也有忍耐一個禮拜才一次想死的想法也減為三天一次左右好不容易我變得比較積極向前了拜托你千萬不要殺了我啊——!!」

  小光躺在保健室的床上,講著一些很消極的話,整個人陷入有點抓狂的狀態。

  「……呼,沒事吧。」

  總面百之,看到小光還活著先松了一口氣,保健室里除了小光之外,沒有其它人。

  校醫村崎紫子老師(簡稱小紫老師)的個性,是出了名的隨便,某種程度來說,她是『來

  者不拒,去者不追』。不管是以老師或保健室老師的身分來說,都讓人覺得有點不太適合的绀覺。

  不但不常出現在保健室,就連要在學校看到她也很困難,因此,保健室變成了逃課學生的聚集地。不過,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因此逃課的學生們也都回去了。

  「啊!請不要殺我!啊,那里不行啊,我,我一點都不好吃喔!啊,不行啦不行啦那里不行啦,我的人生已經夠糟糕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誕生在這個世上真的是很對不起——!!」

  「啊,呃呃……紀史元同學。」

  就連第一個趕來的舞坂老師也覺得束手無策。

  ……既然這樣的話,至少得先讓小光冷靜下來。我慢慢地靠近她……

  「啾。」

  我親了她,嘴對嘴地。

  「啊——!?」

  小光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我將舌頭伸進她的嘴巴里,粗暴地竊取著她口中的芳香。

  「啊……學、學……學……姐…………」

  等到小光的眼睛睜大,冷靜下來之后,我才結束了這個吻。

  我擦掉牽絲的口水,不去在意背后傳來绀藤「久、久遠……」的驚訝叫聲。

  「啊……啊呃……?」

  回過神來的小光,睜大眼睛看著四周。

  「啊,呃呃,大家,我、怎麼會在這里呢……?對了,學姊,妳、妳剛剛是親親親親親親親親親…………」

  「就是那麼一回事啦。」

  我含糊地唬弄過去。

  那個吻只不過是為了讓小光冷靜下來的手段,我可沒有想說什麼嘗嘗看被深春還有一之濑玩弄得那麼厲害的小光,她的嘴唇是什麼感覺的想法唷,那是完全沒有的事,完全不可能。

  「小光,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一問,小光就開始哭了起來。

  「啊,就是,學姊,突然,我在睡覺的時候,就,脖子被掐了,好緊,好痛苦,我、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被掐脖子……講清楚一點!!」

  一邊叫著邊沖進保健室里的是剛剛去社辦調查的伊呂波學姊,看來,她是聽到了我們這里騷動的聲才跑來,不愧是『名偵探』。

  ……此外,小光的床邊,還有另外兩張床,再過去就是面向操場的窗戶,玻璃已經被打破了。

  當然,那是昨天晚上我跟伊呂波學姊闖進學校時所打破的玻璃……啊,破掉的窗戶下方,那塊磚頭還在啊,就連玻璃碎片也散落一地……莫非小紫老師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完全沒踏進過保健室嗎……?

  ……算了,這時候就不用在意這種事了,很明顯地逃避現實。

  「小光,妳能不能再講得更清楚一點,妳說妳被掐脖子?」

  「嗯,是的,學姊。我睡覺的時候……啊,呃呃,對了,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呢?」

  「那就不用想太多了,然后呢?」

  「啊,是啊,對喔,反正我老是會失去意識。」聽起來很恐怖,但小光卻講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呃呃,然后呢,我睡著了之后,就發現有人從后面掐住我的脖子……我想要甩掉對方用力掙扎,然后犯人好像就逃走「……對不起,學姊,讓妳們看到我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

  「這時候妳就不用介意這種事了。」

  「這、這時候!也就是說學姊認為我平時就是個亂七八糟的女生啰是這樣的吧是這樣的吧!嗚哇,學姊妳是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嗯,就是這麼一回事啦。」

  「啊……緊接著妳又要無視我的存在嗎……」

  「紀史元同學,妳太天真了,久遠同學很清楚,妳所說的那種自虐性台詞,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是故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吧。」

  說話的是舞坂老師……呃,我是沒想那麼多啦,應該是說,不能在這種憂郁傾向的人面前說什麼「妳是故意的吧」這種話吧,就算是事實也是一樣啊。

  「好了,有關戀愛喜劇的故事就到這里為止吧。」

  伊呂波學姊勉強地將話題拉了回來,我是沒意見啦,不過,剛剛的對話跟戀愛喜劇有什麼關系啊?我倒是很想吐槽她一下。

  「……紀史元,我再問妳一遍,妳睡覺時被掐住脖子這是真的吧?不是妳睡胡塗了吧?」

  原來如此,的確,那樣的可能性也很大,小光是被深春還有一之濑打昏的,要是做了這種惡夢也不奇怪。

  「是、是真的!我脖子到現在還覺得痛……」

  「嗯……啊啊,真的,脖子上還有手掐的痕跡呢……」

  仔細一看,的確如同學姊所說,小光的脖子從后面到前面都是紅的。只要不是小光自己掐自己的脖子(沒有辦法斷定不是這一點,正是小光恐怖的地方,這女孩子的自虐前科實在是太多了),那就一定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

  「……小光,妳有看到犯人的臉嗎?」

  我一問,小光馬上一副很抱歉的表情,

  「學姊,對不起,因為我太慌張「……」

  ……嗯,這也沒辦法。

  「啊,不過學姊,雖然我沒有看到犯人的臉,可是我有看到他的背影!」

  「直一的嗎?是長怎樣的……」

  伊呂波學姊趁勢繼續問下去。

  「呃呃……雖然我的記憶有點模糊……不過,我記得他有穿一件黑色披風。」

  「「黑色披風!?」」

  包含我在內,好幾個人都大叫出聲。

  「居然會穿什麼黑色披風……這也太俗了吧,到底是哪里跑來的怪人啊?」

  绀藤開口,沒想到绀藤居然能夠說出這麼有常識的吐槽話,我還真是嚇了一跳耶。

  「是、是真的啊!我看到一個穿黑色披風的人從那邊的窗戶出去。」

  「該不會是……看成了窗簾吧……」

  一之濑看著窗戶那邊說道,不過,保健室的窗簾是駝色的,不太可能看錯。

  「……嗯,也就是說,這個穿著黑披風的人想要殺死小光,所以掄倦她的脖子,后來因為小光用力掙扎所以放棄,打破那邊的窗戶逃走啰……」

  「…………」

  「…………」

  聽到绀藤這麼說,我跟伊呂波學姊不由得互看對方一眼。

  「啊,有關那個窗戶玻璃破掉的部分,大家就不用太介意了,那只不過是因為昨天晚上發生一點事情,所以破掉罷了。」

  學姊很輕松地唬弄過去。

  「呃,就算學姊這麼說……聽起來很明顯就有問題啊……」

  「绀藤,小家子氣的男生會被討厭唷,嗯,不過不管你是不是小家子氣,我都討厭你就是了。」

  「太過分了!要是被久遠討厭的話,那我要怎麼活下去啊——嗚啊!」

  「……不是還有我嗎?笨蛋。」

  一之濑把绀藤打昏之后,有點鬧脾氣似地說道。

  「……伊呂波,妳該不會昨天晚上……」

  被奈多學長這麼一問,伊呂波學姊馬上把眼神轉開。

  「……真是的……我不是都已經說了把一切交給警方去辦嗎……」

  即使嘴巴上這麼說,但奈多學長卻沒有很生氣的樣子,大概是因為他已經想到學姊一定會這麼做,所以早就放棄了吧。

  「悠紀,昨天晚上妳跟伊呂波學姊一起闖進學校里對吧。」

  「深春,昨天晚上妳跟一之濑一起對小光做出猥亵的行為對吧。」

  「在沒有告訴我的情況下。」

  「在沒有告訴我的情況下。」

  「…………」

  「…………」

  「「…………對不起。」」

  我們兩個都很坦白地跟對方道歉,果然做人誠實最重要了,隱瞞是不好的行為。

  ……那麼,就全部攤開來說吧。

  因為這樣,這次的事件便愈來愈難厘清了。

  不,不是『愈來愈難厘清』,而是『突然無法厘清』了。

  ……老實說我對這次伊呂波學姊被殺事件,已經想到了幾個可以理解的犯案手法,更進一步說的話,就連凶手我也已經心里有譜了。

  不過剛剛聽到伊呂波學姊說「不只是跟戲劇演出相關的人,其它人也都可以自由地進出社辦」這件事,還有這次的「小光被掐事件」,我所思考的假設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地被推翻了。

  真是的,簡直是在開我玩笑嘛。

  我是有想過,要是能夠收集到一些現場證據來佐證我的假設,那麼名偵探最常講的那句『凶手就是你』。我也很想講講看啊,還好我沒有太早講出來,真是好險。

  要是我所認定的凶手根本就不對,或是講出了跟『實際情形』完全不一樣的推論,那我就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想要當名偵探的人,都應該要好好地鍛煉心髒,以防萬一講出了『凶手就是你』之后,卻發現自己搞錯了,那種超尴尬的場面,我可是沒有自信能面對。

  「那麼,接下來……」

  伊呂波學姊輕飄飄地飛向窗戶旁。

  「妳打算怎麼做?」

  「總面首之,只好先去打聽紀史元所看到的『穿披風的怪人』這道線索了。」

  「……原來如此。」

  「唉,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可以不用做這些無聊的工作,光用頭腦就可以解開謎底啦……」

  「那時候自然又會再卷入另一個不同的事件之中了。」

  我鼓勵著學姊,這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值得安慰的話,但唯獨對伊呂波學姊很有效。

  「……嗯,也是啦,久遠,謝了,的確就如妳所說的,那我就去找到這個披風怪人,然后期待下一次的事件吧,哼哼,穿著披風這麼招搖的打扮,一定很快就能找到目擊者的。」

  學姊很斬釘截鐵地說。

  ……不過,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彩排告一段落的成員,陸續分工出去開始調查,但卻完全沒有任何有關q黑色披風的男

  人b的目擊情報。

  就如同我之前所說的,今天從一大早就開始下雨,因此幾乎沒有人會跑到操場上去。因

  此,實在不太可能有人目擊到從保健室窗戶逃脫的黑色披風男子。

  「不過,學校里一般不可能會有黑色披風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只要找出持有黑色披風的人就好啦。」

  依照深春的提案,整個方向轉變為收集『黑披風』的情報。

  結果卻發現,黑披風很好找。

  …………簡單到令人吃驚……而且,還找到了很多。

  除了我們演的『真·白雪公主』之外,要在體育館舞台表演戲劇的還有另外三個單位,其中兩個就有准備了黑披風當服裝。

  一個是三年D班的『猶太教安息日』,如同其名,整部戲就是以猶太教的安息日為題材,其中有一幕的賣點就是所有的女性演員全裸穿上披風念咒語,雖然好像有點奇怪,不過我還挺想看的。

  另外一個是一年C班的『男人的浪漫』。內容是動作片,里面有個叫做KKK團的敵方組織,主角拚命地又打又殺,讓人會忍不住覺得「學園祭演這種東西好嗎?」這種程度的超激烈劇目。還有啊,我記得3K黨的服裝,原本應該是白色的吧……

  光這兩部戲加起來,黑披風就有超過三十件,而且不管是哪個班級,對于衣服的管理好像也部沒有特別在意,因此只要是想拿走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被拿瘧。

  ……嗯……這可比想象中要來得棘手。,黑披風。看起來雖然好像挺醒目的,不過這樣就有更多人可能會是犯人了……

  伊呂波學姊被殺的時候也是,凶手並沒有利用復雜的密室陷阱,而是使用了讓我們無法鎖定嫌疑犯的手法。

  看來,這家伙還挺狡猾的嘛,像我這種人根本不可能辦到。

  「……對了,學姊,為什麼妳要跟我說這些呢?」

  身為工作人員的風原夏樹,一臉很不爽的表情說。他目前特別借了一樓的美術准備室,在里面專心地做『真·白雪公主』的衣服。

  而現在,這間房問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就是想講嘛。」

  總面百之,我先回了這句話,嗯,其實也的確沒有什麼太重要的理由啦。

  「……夏樹,你怎麼看這件事?」

  他還是一樣很快速地在縫著衣服,房間里還有看起來就是『魔鏡』的鏡子、用木頭跟紙箱做成的小矮人之家里面的家具……真是太厲害了。

  「……我沒什麼看法。」

  夏樹手也不停地說道。

  「……同社團的學姊被殺了喔,小光也差一點喪命耶,你居然還說沒什麼看法考?」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呢。」

  他一臉不高興地皺著眉頭。

  「調查這種事應該是警察的職責吧,普通的高中生干嘛逞強啊?」

  「……嗯,你說得沒錯啦,不過……我可不希望隨便地就讓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呢。」

  夏樹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一臉很意外的表情看著我。

  「……怎麼啦?」

  「……沒什麼,只是很意外這種話從學姊的口中講出來,我本來以為,妳應該是我們學校里最不可能講這種話的人說。」

  「……原來如此,嗯,也許吧,我的確是覺得很麻煩,也有想說干嘛自己要來淌這渾水啦。」

  「……既然如此的話,那干嘛還要插手呢?」

  我思考了一下夏樹提出來的問題——

  「……——因為,我已經不想再看到自己認識的人死掉了。」

  突然之間,我說出了真心話。

  我本來是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的。

  而這句真心話,在說出口之前,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啊……所以我才會這麼努力地協助調查殺人事件呀,因為我不想再看到自己認識的人死掉。

  像深春這樣對我很重要的人是理所當然的。

  即使是像伊呂波學姊這種超級會給人添麻煩,我根本不懂得該如何與她相處的人……

  或者是像小光這種以前曾經給我添過很大麻煩的人。

  ——就算不是人類,比如辛汀布魯格,還有牠的馬寶寶,暑假時在北海道相遇,然后永遠地離開了我們的生命。

  還有——白咲紅太郎,六年前死掉的——我的親生父親、深春的父親,就在我的眼前,槍響,血花飛濺,充滿恨意的眼神,敵意,殺意,愛,一把握在我手上的槍,硝煙,對警察說謊,深春的母親白咲秋奈那時候便瘋了,我們也跟著亂了,我跟深春之間保有了一個秘密,一個不能對別人說的秘密,就連未至磨常代、可憐媽媽還有老爸都不能說的秘密,我背負著這個沉重的秘密,這個非常非常非常沉重的回憶。

  所以,我不想看到別人死。

  要是九音或是伊莉絲、可憐媽媽、老爸、一之濑、绀藤、史記任何一個人死掉的話,我都會很不開心,很悲傷,很痛苦。

  就算死了之后會變成鬼魂重生,我也不希望這樣。

  我討厭死,我不希望人家死,我也不想死,我不想殺人,也不想被殺。

  很單純的情感,這是從我這個生命所自然湧現出的原始情感。

  所以就算被殺害的尾張伊呂波學姊本人對于自己的死亡覺得沒什麼,我也想要抓住那個殺害她的凶手。

  我想要跟凶手說,殺人是不對的。

  「啊,呃呃……久遠學姊?」

  夏樹一臉訝異地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我。

  「謝謝你,夏樹。我還是很討厭這個事件的犯人。」

  「……啊……嗯。是嗎?……我也希望凶手可以趕快落網。」

  雖然有點困惑,但夏樹還是這樣回答我。

  「那麼……我就再去打聽打聽了。」

  「啊,嗯嗯。請加油……是也。」

  「我就說了『是也』不算是敬語,加在語尾也不是就表示對對方比較尊敬啦。」

  打開門的時候,我突然轉身。

  「……對了,夏樹。」

  「嗯。」

  「為了確認,我還是問一下好「……」

  「嗯。」

  「——你,不是凶手吧?」

  夏樹停下手邊的工作,一副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的復雜表情。

  順帶一提做個參考……他現在在縫的衣服,正好是為了讓魔鏡看起來更加顯眼的黑布,那是一塊漆黑的布——像披風一樣。

  「當然不可能是我啊,想也知道。」

  夏樹很堅決地說。

  「抱歉抱歉,我不是真的懷疑你。」

  說完之后,我打開了門。

  了解自己是個普通人,然后接受這件事,以普通的方式一步一步地接近直己的理想,夏樹的眼神,正是追夢人的眼神。

  「……學姊,妳覺得我的發型很奇怪吧。」

  「……你自己也知道啊?」

  「頭上放個紅色的法國面包,真的是很俗吧。不過,我這樣是為了要警告自己,就算不喜歡,也得時時刻刻記得自己叛逆時的樣子,絕對不能再回到那個樣子……」

  「原來如此,聽你這麼一說,你頭上的法國面包看起來好像也變得挺帥的耶。這就叫男人的哀愁吧。」

  「……不是法國面包啦,這是飛機頭。可以開這個發型玩笑的……只有我。」

  夏樹一邊說,一邊摸著他的法國面包——喔,不,是飛機頭。

  我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之后,正要打開門,身后傳來了夏樹的聲音,我沒有回頭。

  「我想尾張學姊大概……跟我一樣吧。」

  「我之前也說過了,我討厭她,大概是因為,我能夠了解她心情的關系吧。討厭普通,不想一輩子當個平凡人,覺得平凡的人生遜斃了,我了解這種心情。而且,班上大部分的人應該也都懂吧。」

  「……不懂這種心情的,大概就只有真正的怪人吧。」

  我離開房間,關上門,思考了一下伊呂波學姊的心情。

  ……很可惜,我完全不懂。

  過了下午三點半,九音跟伊莉絲也來了。看來,我跟夏樹的談話比我預想的還久,嗯,沒辦法……因為夏樹——畢竟是這起事件的頭號嫌疑犯。

  從動機方面來看,他在伊呂波學姊被殺之前跟她吵過架,我們聽到聲音后跑到社辦去時,他也已經站在社辦前了。

  而且,小光被襲擊的時候,夏樹也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凶手直一的就是跟這出『真·白雪公主』有關的人,那麼兩次事件都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風原夏樹當然就是最值得被懷疑的人。

  不過,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凶手就是跟這出戲有關的人。

  而且,我說過我相信——那個夏樹……比我周圍的任何人都要更在意現實生活,認真地向前邁進的少年,是不會去做殺人這種愚蠢的行為的。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無罪。而且,他還算是頭號的嫌疑犯,然而,我還是相信他。

  應該是說——是我自己本身想要相信這種人,像他那種那麼率直的人,我希望這間學校里至少再多一個。

  因此,接下來我使去找羽毛球社的社長。

  被害的是伊呂波學姊跟紀史元光,兩個人的共通點只有『真·白雪公主』,一開始我本來以為犯人的動機是因為憎恨伊呂波學姊,不過既然發生了第二起事件,那麼犯人的目的除了個人的仇恨之外,也演變成有可能是針對戲劇或是戲劇社了。

  ……嗯,不過一考慮到這些可能性的話就沒完沒了。

  比如說,其實犯人可能是想要殺死別人,但卻為了先讓對方感到痛苦而對付其相關者。

  或者是有人痛恨舞坂老師或是時山老師,因此打算與其直接殺死他們,不如讓他們被追究責任這種陰險的想法。

  甚或是這根本就是無差別殺人事件,兩個看起來很好下手的戲劇社相關者正好被犯人挑中。

  雖然我有想到這些可能性,不過還是都先跳過不去深嗯,總而言之,目前除了一個一個調查可能有動機的人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其實,真的應該是警察干工作才對。自殺教這些變態家伙真是的,還真會挑時間發動恐怖攻擊事件啊。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自殺教干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一定跟喪神象事那個大叔有關。

  至于我為什麼要調查羽毛球社,那是因為他們的社辦就在戲劇社社辦的隔壁,當然,接下來還有桌球社,其次,我還會陸續地去拜訪其它的社辦。

  雖然社員沒有那麼多,但戲劇社的社辦卻比其它社團的房間大上兩倍。聽說,伊呂波學姊為了得到那個房間,好像用了很多肮髒的手段。

  如果是對戲劇社本身懷恨在心的話,這應該是最適當的理由了吧。因為,這是伊呂波學姊自己說的。

  「喔,去年社辦爭奪戰時候的事情啊,我記得很清楚喔。」

  我找到了正在三年B班的教室里,為了准備女僕吃茶店而奔走的羽毛球社社長,一問到他有關戲劇社的事情時,他便回答了我。

  「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會的干部,她都操控得很好,真是厲害啊,能夠做到這個地步。那麼大的社辦被她搶到手,當然會覺得很懊惱啦,不過,相反地,我也覺得很佩服,聽說她還在老師辦公室裝竊聽器耶……還有,她好像也跟去年的學生會會長上過床唷。」

  「那只是傳說的吧?」

  「不過,那家伙的話說不定遠的會這麼做喔!」

  果然,伊呂波學姊超級沒人緣的……其實我也有在想啦,她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耶。

  「嗯,那件事就算了,因為那件事……或者是別件事而痛恨戲劇社的人,你有印象嗎?」

  「嗯嗯……」

  羽毛球社社長想了一會兒后說:

  「老實說,我們社團沒有那麼熱心地在參與活動耶,因為我們的人數不多,所以對目前的社辦也還算滿意……我們社里應該不會有人因為社辦搶輸了而生氣吧,而且那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現在又提這個也沒有用啊。」

  「原來如此,的確是這樣沒錯。」

  「嗯。」

  ……唔唔……

  「……啊,對了,學長,現在羽毛球社有什麼活動嗎?」

  「沒有啊,體育館被演戲的啦、舞蹈大會、壁畫或是擺攤的給占滿了,因此在學園祭結束之前,我們社里都是暫停活動的,不過,學園祭結束之后,大家應該還會懶散一陣子吧,因此,也不一定會馬上開始活動。」

  「……是嗎?啊,還有一件事。」

  「什麼?」

  「羽毛球社中有社員有女朋友嗎?」

  「有的話我就殺了他。」

  ……學長馬上回答。

  「啊,是喔……不好意嗯,問你這麼奇怪的問題,那麼,我先離開了。學園祭的准備請加油啰。」

  我露出一個可愛的女高中生笑容。

  「……嗚哇,超可愛……喂,呃呃,妳,叫久遠吧?學圓祭當天,要不要到我們班上的,『滿地鋪鏡子女僕吃茶店』打工啊?演完戲之后也可以喔。」

  「嘿嘿,你先去死吧。」

  我爽朗地說完之后,離開了那里。

  離開三年級教室的四樓時,我在樓梯間跟一名美少女擦肩而過。

  「啊,吏架。」

  抹白吏架,在我的腦袋里,另外幫她取了個『美幼女』的別名,吏架是我班土的同學,看起來跟小學生沒兩樣的蘿莉型外表,還綁了很可愛的雙馬尾發型,可以說是被神眷顧時超級美少女,神啊,您真是做得好,太棒了。

  其實本來我也想邀她一起來參加戲劇演出的,可是運氣不好沒碰到她,結果就變成時山老師來了。

  「妳好啊,久遠,看起來很忙呢。」

  吏架的笑容就像是太陽一樣,光是這樣就讓我的心得到了救贖。

  「忙得跟無頭蒼蠅一樣,什麼演戲啦殺人事件的,實在是糟透了。」

  「喔喔。」

  吏架瞇起眼睛——

  「……——哼……妳就是這樣,老是漏看了重要的事情。」

  咦……?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啊?那麼奇怪的話,還「哼」耶,看起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最起碼,這跟抹白吏架的外表一點都不搭軋嘛,不管是講話的內容還是語氣、表情……該不會、該不會她……

  「吏架,該不會妳也有參加戲劇演出吧?妳是在練習妳的角色嗎?還真是入戲耶,不過,我倒是看不出來這是什麼角色就是了。」

  結果吏架居然「哈」地笑了一聲。

  「演戲?現在……別笑死人了,為什麼我需要去演別人所設計出來的故事呢?這個世界已經太不如意了,這樣已經很夠了。」

  吏架講話的方式就跟我一樣。

  「呃呃……吏架?妳到底怎麼啦?」

  「啊,沒有啊,吏架還是跟平常一樣啊。」

  吏架用著她平常的口氣跟表情講話,不過,自從看到她剛才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話方式,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反而像是演出來的。

  「再見啰,加油啊,久遠。」

  吏架無視于困惑的我,上了樓梯。

  走到最上面的時候,又是那個我不認識的吏架的聲音。

  「……不過呢,久遠。妳最好仔細想想,自己真的有時問管這種無聊的事情嗎?無視于『殺戮者』的觀察實驗,『世界的覺醒』可是隨時會無預警地出現唷,說不定是今天、明天、十年后、百年后或是千年后,誰也不知道……在那之前,妳最好好好珍惜跟妳那個幽靈戀人在一起的時間……要不然,妳一定會后悔的。世界一旦覺醒,就不可能出現同樣的奇跡了,總有一天,妳們勢必要分開。」

  「吏架,妳在說什麼啊……?」

  我一點也聽不懂。

  「以上,就是『超純潔』抹白吏架的忠告,送給妳這個跟世界內部牽扯太多愚蠢的自掘墳墓者……啊,還有,其它那些『飛躍論理』的成員們……史瓦茲、火精靈、格斗家都要跟妳打招呼呢,看來,妳很得怪人的緣嘛。」

  ……魔導師、史瓦茲、火精靈、格斗家……都是我不願意再想起的往事中所認識的人的別名,這些並不是像『回力镖老妖婆』或是『獵奇班長』這種在我腦袋里自己取的別名,而是某個謎樣組織的代號名稱。

  不過,吏架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名宇呢……?

  「——忠告我已經給了,接下來就隨便妳怎麼做了。」

  吏架說完,人也消失在走廊的轉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吏架該不會是被史記的電波給傳染子吧。

  要跟世界危機戰斗的超級戰士,又多一個人覺醒了嗎……

  「……算了,無所謂。」

  忘掉奇怪的吏架吧,她總會恢復正常的。

  雖然覺得吏架變奇怪有點寂寞,不過還好,我在北海道補充了一個蘿莉妹。

  …………我居然講這麼邪惡的話,抱歉了,伊莉絲。

  「結果,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耶。」

  收集了一圈情報之后,我先回到了家政教室跟伊呂波學姊報告。

  伊呂波學姊好像也趁著排戲的空檔到處調查,但卻沒有特別的收獲。

  ……唉,也是啦,嫌疑犯又不只是學生,出入這個學校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啊,要在這其中縮小嫌疑犯的范圍,以個人的力量來說是不可能的。

  「……反正,我就是不可能成為什麼正義的名偵探啦……」

  面對垂頭喪氣的伊呂波學姊,我實在是找不到話可以安慰她。

  結果……

  「……伊呂波,我一定會讓妳成為名偵探的,總有一天……一定會的。」

  奈多學長專注于修改著手上的劇本,頭也不抬地說。看來,他似乎不是要加入我們的對話,只是無意識問自己冒出一句話來的。

  我跟伊呂波學姊忍不住對看了一眼。

  伊呂波學姊的臉有點紅,看來這個人好像也會臉紅嘛。

  「……算了,現在就先演演戲里的名偵探過干瘾吧,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當上真正的名偵探給妳們看的,變成了鬼魂的話,就不用參加考試或是應征工作了,這樣可以專心集中在偵探業上。」

  的確是很像學姊會說的話,根本聽不出來是積極還是消極,我只能苦笑。

  「……那麼,今天差不多就到這里吧。」

  「說得也是。」

  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七點,差不多已經到了最終離校時間,所有的學生都必須離開學校。

  家政教室前,一之濑跟绀藤、伊莉絲、九音等人的小矮人家族還在排演著泥沼般的肥皂劇。跟幾個小時前,小光被襲擊時所練習的場景一樣。

  一之濑還是一樣只會照著劇本念台詞,不過,已經漸漸地變得比較能看了。

  「學姊,回去之前,可以再對一次台詞嗎?」

  在我身邊一邊看著排戲,一邊背劇本的小光說。

  「喔喔,有沖勁啦?」

  我很直接地表達我的佩服之意。小光害羞地笑說:

  「我、我有時候也會認真的。」

  「佩服佩服,不過,得先離開學校才行。」

  伊呂波學姊說。

  「好啦,奈多差不多也該離開劇本堆了啰。」

  伊呂波學姊本來想搖搖奈多學長的……但她的手,卻空虛地從他的背部穿過。

  …………我好像看到伊呂波學姊的臉上流露出十分寂寞的表情,是我想太多了嗎?

  太陽已經下山,天都黑了,我跟深春、伊莉絲還有九音跟紀史元光一起走路回家。

  太陽的光芒好像都借給了今年酷熱的夏天,因此進入秋天之后,突然變得很冷。

  今天也是,凍到我的手都有點痛了。明明還只是十一月,要是秋天就這麼冷的話,冬天不知道會變得有多冷,光是想象我就覺得討厭。

  我不喜歡炎熱,也不喜歡寒冷。

  聽說,人好像會喜歡自己出生的季節,不過,冬天出生的我卻恨透了冬天。

  「抱歉,要大家特別送我回家。」

  小光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們現在離我平常回家的路稍微繞了一點遠路。

  為了伯小光會再被襲擊,因此我們保護她回家。

  雖然都是女生,看起來可能不太安全,但只要伊莉絲或九音之中有一個人在,那不管是誰來襲擊,相信都可以輕松打退。老實說,我還比較擔心犯人能不能活著回去哩,這對劍客姊妹,其實好像已經擊退過好幾個色狼,甚至把對方打得半死了。

  突然問,右手有股冰涼涼的感覺,原來是伊莉絲牽住了我的手。

  「這樣伊莉絲就會很溫暖。」

  在我問原因之前,伊莉絲就先回答了,九音看到了之后……

  「……小姊姊,手上有握東西的話,就沒辦法及時反應,這樣當護衛是不及格的。」

  「……嗯……伊莉絲沒問題,我很快。」

  「……那就是說,我很慢啰?」

  「九音的居合斬不適合對付突然而來的偷襲。」

  「什麼……:沒,沒有那回事。」

  九音鼓著雙頰,眼看著手就要去拔刀,我握住她的右手。

  「……啊。」

  九音突然紅了臉,手也離開了刀。

  「不要吵架。」

  「……好,對不起,大姊姊。」

  九音率直地點點頭,久遠家三姊妹,手牽著手繼續走,旁人來看,應該會覺得我們是感情很好的姊妹吧,雖然彼此之間都沒有血緣關系,但那其實一點都不是問題。

  「唔,真好,我也想要牽手。」

  深春有點要脾氣地說。

  「沒辦法啊,妳是鬼魂嘛。」

  我一開口。

  「無所謂,我可以跟小光牽。」

  深春像小孩子一樣地說,然后真的就跑到小光面前,握住她兩只手。

  「白、白咲學姊,這樣我會很難走路耶。」

  面前被擋住的小光,一副很困擾的表情,但深春根本不管這些。

  ……的確,因為深春是鬼魂,因此她背后的景色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深春走在前面,也不會有影響。

  三姊妹跟靈感少女還有鬼魂感情很好地一起並肩回家。

  聊著一些天南地北的事情。

  偶爾,也思考著有關這一次的事件。

  送小光回家之后,跟深春道別,我跟伊莉絲還有九音一起回到家里,正要打開玄關的門時……

  突然,我的腦袋里閃過了一個念頭,哔哔哔地就像電波一樣。

  當然,那不是什麼「妳是被神所選上的超能力戰士」電波。

  現在這時候閃過我腦海里的——決定了這次事件的真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3 AM

序曲三   六年前 世界崩壞


         

  我想要殺死白咲深春一家人,不這樣做的話,我根本活不下去,被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殺意所支配的我,表面上還是一樣跟深春來往,但是另一方面,我卻十分努力地練著未至磨抗限流的槍術,一個小孩子要殺掉一個人——特別是最該死的對象是像白咲紅太郎這種男性的成人,我認為槍的力量是必須的。

  然后,在我知道了我跟深春之間真正的關系三年后(我居然能夠三年都維持著這份恨意)的某個滿月之夜,我終于從未至磨常代的道場帶走了一把槍,然后藏在懷里前往白咲深春的家。深春家的燈光雖然已經熄滅,但是當我輕輕地向二樓深春房問的窗戶丟石頭之后,深春便從窗內露出臉來,雖然她的表情有點驚訝,但還是偷偷地下來幫我打開了玄關的大門。「怎麼啦,悠紀?啊,先進來吧。」我看准深春毫無防備地背向我之后,用手刀敲她,雖然深春熟稔未至磨抗限流的體術,但可能是沒想到我會從背后偷襲她,因此根本沒有反抗地就這樣昏倒。我將深春就這樣放在玄關,侵入了白咲家,首先先上到二樓,我在黑暗中的視力還算不錯,盡管四周是一片漆黑,我還是毫無問題地爬上樓梯,找到了深春父母親所在的寢室。

  那是我出生之后,第一次遇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在二樓最里面一間的寬廣主臥室里,窗簾是開著的,窗外的月光射入房內顯得十分地明亮,房間正中央有一張雙人床,上面就睡著一個男人,沒看到深春的母親,可能是不在家吧,雖然打亂了我的計劃……不過那不重要,反正最優先、非殺不可的,是這個男人,深春跟她媽媽的事,這時候已經無所謂了。

  我靠近床邊,看到一張睡臉,這就是我要殺的男人的臉,也是我親生父親的臉。

  雖然他應該要有四十歲了,但卻有張娃娃臉,長得其實還挺帥的,感覺上跟深春有點像。

  白咲紅太郎,喀嚓,我重新拿好槍,從常代師父家里偷出來的這把左輪手槍,好像是特別訂作的,堅固得有點過頭了,小小一把卻很重。師父家里雖然擺了一大堆手槍,卻沒有一把是那種一般黑社會、或是警察在用的那種普通手槍,像是沙漠之鷹那種的誇張手槍倒是有一大堆。槍只要能夠殺人,還不都一樣?用普通的槍就好了嘛,至于我為什麼會從那麼多把槍里挑出這一把,純粹是因為我覺得這把很帥。我的腦袋里,一直想著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不行,要集中精神,扣下扳機,這種距離,絕對可以殺死他,

  此時——

  白咲紅太郎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不是說過了嗎?爸爸對動靜很敏感的,深春。」

  很穩重的聲音……那麼地溫柔,一點也無法跟強暴犯聯想在一起,就像是到處可見的善良父親一樣,說著一樣平凡普通的話。

  「我不是深春。」

  我馬上回答,但立刻就后悔了,對方把我當成是深春的話,反而比較好辦事的說,得趁他大意的時候殺了他,所以,馬上就得扣下扳機。

  「——啊?」

  他很訝異地看著我,然后專注地凝視著我的臉,在他看到我的臉時,眼神充滿了驚愕,跟他的妻子。白咲秋奈反應相同,我跟我媽有那麼地像嗎?我有點高興,但又覺得有點無所謂。

  「久遠悠紀,就是我的名字,爸爸。」

  我帶著諷刺的語氣,對著一個即將要為他的生命劃下休止符的對象說道……直一是愛捉弄人啊。

  「是嗎……從深春跟秋奈的口中……妳已經知道真相了吧?恨我嗎?」

  他的問題沉穩到極不自然,我馬上回答「恨」。

  「……妳的憎恨是對的,如果妳想殺我的話……就開槍吧,但是妳沒有權利殺死深春跟秋奈,不准對她們下手。」

  即便自己已經命在旦夕,這個男人還是十分地冷靜,我的心里除了殺意跟厭惡之外,還湧起了一股不愉快的感覺。

  「……看來,你對自己的死已經有了覺悟了嘛。」

  我話一說完,他便坐起身緩緩地搖頭。

  「不,我只是依照邏輯思考說出該說的話來罷了。而且……只依感情行事的,是那個被常代婆婆封印在我體內的家伙。」

  「…………夠了,你去死吧。」

  白咲紅太郎甚至露出了一個自嘲似的笑容,我把槍口對向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要跪在我的面前乞求饒命,向我道歉他害死了我媽,后悔對我母親所做的惡行,然后反省希望可以今后一家三口平穩地過日子,然后再去死的啊。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去死吧。」我又再說了一遍,他平靜地閉上眼睛。

  「去死吧。」我又多說了一遍。然后我——用顫抖的手,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扣下了扳機,這種距離,我是不可能會射偏的,再見了,爸爸。

  砰。

  有點空虛——但稍微響亮的聲音,感覺挺像是槍聲——就是這種感覺,似乎有點虛假,缺乏現實感的聲音響起,不過,這不是騙人的,我很確定這是現實生活,我剛剛,對我的親生父親扣下了扳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4 AM

暫定的本篇C   解決篇


  第二天也是只有上半天課,下午就讓大家准備學園祭的活動,離學園祭只剩兩天,學校里充滿了活力。

  話劇『真·白雪公主』團隊也是一樣,奈多學長雖然在昨天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總算是把劇本修好,但練習時間卻不多了。

  大家必須在短時間之內,記好台詞跟動作,而且不光是記住,還得搭配「演技」的表現。

  所有人看起來都跟昨天不同,感覺上充滿了干勁。

  就連平常很喜歡加一大堆即興演出的绀藤,也開始認真地演戲,一之濑的演技雖然還是一樣地爛,但看得出來她在很爛的情況下還是努力讓它不要太糟糕。時山老師叫孩子的時候,也不再是叫他們的本名,而是開始會叫出戲里的名字,史記則是說出「今天的我是絕對不會輸給電磁波的」,讓人見識到他逼真的演技,當然,他的長相也為他加分不少,舉手投足都成了會吸引觀眾目光的超級演員,真不愧是天才,雖然我心里是覺得,能做的話干嘛不一開始就表現出來啊,不過,期待史記也沒用吧。

  不管如何,話劇『真·白雪公主』非常順利地迅速提高了完成度。

  這大概是因為——即使被殺也要讓話劇成功的伊呂波學姊的熱忱,跟拚死配合的奈多學長的努力所影響的吧。此外,大家也不想輸給殺了伊呂波學姊,並且對小光下手的不明黑披風怪人,才能夠有這麼超水准的表現吧。

  「開始我以為大家只是隨便演演而已……沒想到還可以演變成這樣…………我,也許太頑固了點。」

  夏樹把戲服全部做好之后,都送到了家政教室,看著大家彩排后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啊。」我也接話。

  的確,不管怎麼說,整體上是漸漸地變得有趣了。

  奈多學長的電波劇本也還挺有意思的……可以確切地讓人感受到他那原創劇本里的熱情,不過,大部分還是有看沒有懂啦。

  「……好,那麼我也要准備最后的部分了……啊,學姊,我把衣服先放在這邊,告一段落的時候,你再幫我拿給大家試穿。」

  夏樹說完之后,放下了放著衣服的紙箱就要走出去。

  「啊,等一下,夏樹。」

  「什麼事?」

  我一出聲,夏樹便停下腳步轉頭。

  …………接下來。

  氣氛好凝重。

  好不容易大家的心情都為了要能夠讓話劇成功而合而為一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情,說不定會把這些全都破壞掉。

  ……算了,本來就是被伊呂波學姊硬拖來參加的,總面百之,在可以的范圍內盡量參加就好了吧。

  不過,伊呂波學姊一定不希望她自己是以華生的身分看到事件被解決的吧。

  「什麼事啊?」

  夏樹又再問了一次。

  「嗯。我有事希望大家聽一下。」

  「……?」

  我不去在意夏樹驚訝的表情,對著正在彩排的大家高喊:

  「大家可以過來一下嗎?」

  結果。

  「什麼事啊?」

  被毒殺還躺在地上的白雪公主,深春,首先轉過頭,緊接著大家也都轉頭過來看我。

  「……什麼事啊,久遠,現在可是在彩排很重要的場面呢。沒錯,也就是偵探安德·比基尼初登場,該怎麼樣帥氣地表現的最重要場面耶。」

  「對不起,不過,現在就已經很棒了喔,對了,各位——」

  「嗚哇,居然無視于我,久遠你居然就這樣想唬弄過去。」

  我無視于伊呂波學姊抗議的聲音,告訴了大家。

  「我知道這次事件的真相了。」

  「『——……』」

  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僵硬。

  本來還是一片和諧充滿了熱情的溫馨氣氛,一瞬間好像被拉緊了一樣令人喘不過氣來,也許我還是不應該講這種話啊,我不由得有點后悔。

  「……唔……?」

  只有史記還是不動聲色,一如往常地面無表情。

  「久遠,也就是說,你已經知道了誰是殺害尾張伊呂波還有襲擊紀史元光的犯人了嗎?」

  「嗯,可以這麼說吧。」

  我盡量地以平靜的口吻說道。

  「是嗎?」

  史記一副沒特別有興趣的樣子……不,應該是說,史記好像是聽到我所說的話才對這件事首次表現出一點興趣的樣子,才淡淡地說道。

  老實說也是啦,這個人除了自己有興趣的事情以外,對其他事情是不會表示任何意見的。神河史記,他是活在跟這些細瑣無聊的雜事完全絕緣的世界里。

  真令人羨慕,要是史記認真起來的話,這種程度的事件應該五分钟左右就可以解決了吧。那樣的話,小光也就不會遭到襲擊了……

  「誰、到底是誰?是黑色披風的怪人吧……那個黑色的披風!」

  小光很激動地大叫,嗯嗯,我可以體會啦,自己差點被殺了耶——最起碼,她是這麼認為的。

  「小光,你別慌,我們先換個地方吧。」

  「要去哪里?」

  深春一睑疑惑。

  「當然就是那里啊。」我嘲諷似地說道。

  「要解開殺人事件的謎底,當然要在殺人現場羅,這是推理既定的守則對吧,伊呂波學姊。」

  「啊?不是要去懸崖邊嗎?」

  針對深春說出的笨話,伊呂波學姊馬上反嘲。

  「那只有在電視台每周二播出的火曜推理劇場才會這樣演啦,為了讓被追捕的犯人方便自殺,親切的名偵探才會特別讓他站到懸崖上去的。」

  「是喔。」

  深春看起來真的很佩服的樣子點點頭。

  「因此呢,請大家就栘師到犯罪現場的戲劇社社辦吧。」

  「不過久遠呀,社辦已經被警察封鎖了呢。沒有許可的話,我們不能闖進去的吧。」

  一之濑說了像是潑冷水的話。

  ……但,正如她所說的,我是因為已經闖進去過一次,所以覺得無所謂啦,不過的確是沒必要那麼執著去惹惱鑿I察以達到解謎的目的。

  也就是說,這種程度的事件……口頭說明就已經足夠了吧。

  「那麼,看起來氣氛也不是很熱絡,那我們就直接在這里解謎好了。」

  話一說完,大家都沉默地注視著我。

  「……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耶。」

  果然,我好像不太適合當個名偵探。

  「趕快說明吧,久遠。」

  绀藤催促著我,呿,這個绀藤還真是傲慢啊。

  「好啦好啦,那麼,首先第一個事件——也就是殺害伊呂波學姊的把戲,嗯,這也還不到可以說是把戲的程度啦,因為這個手法,並沒有一定得要這樣子做的必要性,『只是想試試所以就用用看了』——這種程度而已,一般來說,明明只要在侵入社辦之后,從后面狠狠地給學姊一擊就好……真是的,執著在這種無謂的小地方上。」

  我的說法,聽起來像是把凶手當作是笨蛋一樣。

  「那麼到底你說的那個把戲是什麼樣的嘛!」

  又是绀藤開口。

  ……這種反應,讓人覺得難道绀藤就是凶手,害怕被我揭發所以才會這樣?不過,當然不是他。

  「那我就要開始說明羅。嗯,首先呢,殺死學姊的那把弩弓槍,是事先設計好放在社辦里向。」

  「喔喔。」

  伊呂波學姊一副很佩服的樣子。

  …………這個人,早就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殺的,還是故意要讓我來說明嗎?

  ——那麼,我就小心謹慎地好好來演一次名偵探吧。

  「弩弓就藏在社辦里的書櫃,利用跟牆上時钟的指針連動來發射,只要用繩子將時針的針跟弩弓的扳機綁在一起,就能在特定的時間發射弩箭。」

  「原來如此,很老套的手段嘛。」

  時山老師說道。

  「嗯,我對弩弓槍的構造不是很了解,因此就算大家要我詳細說明我也做不到……不過,夏樹應該很清楚吧。」

  「啊……?呃呃……嗯,是也沒錯……把時钟跟弩弓的板機連結在一起的這種機關,對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看來,雖然夏樹猶豫了一下到底該不該老實說,但他戲劇人的自尊還是不允許他說出「辦不到」這種事吧。

  與其演個沒辦法簡單弄好機關的人來洗脫嫌疑,不如堂堂正正地被當成是嫌疑犯還來得爽快,這種對戲劇執著的個性,真是令人感動落淚啊。

  ……嗯,不過,也不是說這樣就可以鎖定犯人是他啦。

  「……不過,我可不是凶手喔。」

  「我知道,我只不過要說,這是一般人也可以辦到的于法。」

  我對夏樹說。

  「不過久遠,警察不是也調查過了,說社辦里沒有發現凶器嗎?」

  一之濑充滿了疑惑。

  「嗯嗯,沒錯,也就是說,凶手在殺了伊呂波學姊之后,已經把弩弓槍從社辦里帶出去了。」

  「怎麼辦到的呢?」

  我們發現伊呂波學姊的屍體,到警察來之前有三十分钟的時間……其實要帶走的話,機會是很多的……不過,最適當的時候,大概就是我們剛發現學姊屍體,很震驚慌亂的那個時候吧,因為如果他不趁此機會將凶器回收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會被變成鬼魂跑來跑去找凶手的伊呂波學姊發現弩弓槍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嗯,也就是說……——凶手就在我們之中。」

  我講出了推理連續劇里一定會出現的關鍵台詞,根據我所說的話,大家也應該可以猜得到我要說什麼了吧,不過即使如此,大家還是顯得有點動搖。

  「喂喂,等一下!」

  夏樹嘶吼著。

  「也就是說,尾張學姊被殺之后,第一個沖進社辦里的人就是凶手嗎?」

  我揮手制止了夏樹,繼續說道:

  「聽到社辦里有聲音而跑過去的,有我跟深春、夏樹、還有奈多學長,深春是鬼魂所以就不必討論了,因此,在警察來之前,能夠把凶器帶定的,只有我跟夏樹還有奈多學長三人,所以……」

  「殺死伊呂波學姊的凶手就是——風原夏樹,就是你。」

  ……講出像是名偵探似的台詞,並且以像在演戲一樣的誇張動作指著夏樹的,不是我,也不是伊呂波學姊,而是舞坂霧子老師。

  「…………」

  我沉默地看著舞坂老師。

  「…………」

  「…………啊?」

  「…………」

  「呃,什麼?難道錯了嗎?該不會我說錯了吧?」

  舞坂老師有點尴尬地歪著頭。

  我忍住怒氣淡淡地說……

  「…………錯了,老師,你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那、那難道是奈多彰人同學嗎……」

  「嫌疑犯就只有三個人啊!你這樣照順序來點名,當然會猜到啊!」

  我忍不住大吼著吐槽,舞坂老師大概是有點被嚇到了。

  「……對、對不起。」

  她無力地垂下頭。直首正的,這個人喔……

  …………唉……本來是我的台詞耶,我本來想要講『凶手就是你!』這句話的耶,可惡,太不會察言觀色了吧?這樣也能當老師啃,還是故意換個方式,抗議我不夠資格當偵探啊?

  啊,討厭死了。害我都不想繼續講下去了。

  「算了,所以凶手就是奈多學長,我講完了。」

  我隨意地說道,結果,又是绀藤發出抗議的聲音。

  「等一下啦,久遠,這樣的說明大家哪懂啊?」

  「……久遠,他說的沒錯,你有證據這件事是我做的嗎?我希望你可不要隨便說個幾句話就亂指認人是凶手。」

  講這句話的,當然就是——殺人犯。奈多彰入學長,他還是跟平常一樣表情冷酷地淡淡說道。

  「……簡單來說,你有證據證明射殺伊呂波的弩弓是裝在社辦里的嗎?就算是利用時钟的機關發射,也得先保證伊呂波一定會在那里,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沖進社辦里開槍比較確實吧。」

  「——伊呂波學姊有個壞習慣,很喜歡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偷聽隔壁社辦的情形。」

  我也淡淡地說。

  「你就是利用這一點……伊呂波學姊,當你被弩箭射中的時候,你那時候正站在牆邊做什麼呢?」

  伊呂波學姊沉默了一下之后——

  「……那時候……我正在專心地聽隔壁羽毛球社所傳來的激情聲音。」

  學姊難得地撇開臉,小聲回答,看來即使是這種個性的家伙,也覺得在大家面前講這個很丟臉吧,既然如此的話,就不要做這種事嘛。

  「……就是這樣,謝謝學姊……你聽到了嗎?奈多學長。」

  「嗯……不過,久遠,那只不過是偶然發生的事情吧。當弩弓槍發射的時候,羽毛球社正好有人在做……那種愛做的事,一切都只是湊巧啊。一

  「沒錯,這正是弩弓槍被裝在社辦里的證據,因為那個時候,羽毛球社的社辦里其實根本就沒有人。」

  「……!」

  奈多學長皺起眉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深春提問。

  「我問過所有羽毛球社的社員,沒有一個人有交女朋友,而且羽毛球社有一項令人啼笑皆非的規定,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問理由殺無赦』。就算有人私底下交了女朋友,也絕對不敢冒被其他社員發現的風險,在社辦里約會。因為,這個時候,大家為了准備學園祭進進出出的,要親熱的話,最起碼也得找個幾乎不會有人出現的安全場所,比如說,五樓的社會科資料

  喔喔,我看到一之濑跟绀藤故意轉開視線了。

  「啊?呃?那麼尾張同學所聽到的聲音是?」

  我回答了舞坂老師的疑問。

  「正確答案我並不知道,不過,大概是在哪里錄下來的錄音帶吧,只要把那個放在羽毛球社的社辦牆邊播放的話,伊呂波學姊所處的戲劇社社辦就一定會聽見,而且,羽毛球社在學園祭時並沒有舉行活動,要侵入他們的社辦播放錄音帶是很簡單的事。」

  「原來如此……啊,不過先等一下,久遠。」

  「什麼事啊?發情期少年。」

  「你在說誰啊!啊,原來是我嗎?」绁藤數馬接得還挺妙的嘛。「……好啦,那不重要。可是奈多學長是怎麼裝設弩弓槍的呢?嗯,的確啦,大家在練習的時候的確好像是有很多機會……不過,弩弓發射的時候,伊呂波學姊也不一定就剛好會在社辦里啊!」

  「沒想到你也可以找出問題來發問啊,你變得很會『鑽洞』羅,绀藤,在各方面都是啦,在各個方面,比如說對一之濑啦……嗯嘿嘿嘿。」

  「…………久遠,你變低級了耶。」

  绀藤一副真的很受不了的樣子,就憑他绁藤居然還敢這樣對我!那個绀藤耶!…………算了,這先放二芳。

  「……你只要回想一下伊呂波學姊回到社辦的原因就好了,那時候,聽到夏樹所說的話,奈多學長不是激動到昏倒嗎?所以伊牕波學姊就把奈多學長送到保健室去,並且結束了那天的練習,對吧。」

  「……你、你是說奈多學長在演戲嗎?」

  夏樹一臉驚訝的表隋。

  「大概吧。」

  專門負責編寫劇本的戲劇社副社長,其實才是戲劇社里最會演戲的演員呢。

  「……因為誰都看得出夏樹不喜歡『真·白雪公主』這出戲,那個時候就算夏樹沒有說什麼,只要隨便來個一句『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喔』,就可以挑起夏樹不爽的情緒,得到犯人預期的發展……就算夏樹沒發火,其他也還有很多可以讓排戲中斷的手法。」

  「原來如此……」

  「而被伊呂波學姊送到保健室的奈多學長,之后只要等到弩弓槍預定發射的時刻前離開保健室,然后在社辦的鑰匙孔里塞入油灰,接著再躲到保健室或是廁所等地方,這樣就算萬一伊呂波學姊死后變成了鬼魂、或是其他人不小心經過,也不會注意到他。等到我們跟夏樹,或者是隨便一個路人甲都可以,聽到騷動而跑到社辦前,卻為了門打不開而煩惱的時候他才出現,然后用身體撞開門,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學姊的屍體上時,他就可以去回收弩弓,這種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某個東西上,然后趁機達到其他目的的方法,即使不是用來殺人也經常被使用,比如說打棒球時牽制跑者,或是讓吵架的女孩子們安靜下來之類的……總之,在警察來之前,他就可以趁機把包包里的弩弓槍處理掉,就算當天先藏在學校,過幾天再去處理都沒有關系,大家都有看到伊呂波學姊死時,奈多學長表現出來的樣子吧,那時候只要奈多學長說『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大家都不會有意見的吧。」

  「……」

  奈多學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又開口:

  「原來如此,久遠,的確你所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不過,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

  「紀史元同學被襲擊的事件!」

  舞坂老師拍手叫道。

  「欵,喔,對啊!紀史元同學在保健室被襲擊的時候,奈多同學也跟大家一起在家政教室里啊,他怎麼有辦法去襲擊紀史元同學呢?」

  「…………」

  話被打斷的奈多學長,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真是的,這個老師還真是不會察言觀色,就只知道亂發言耶。

  「……嗯,一切就如同舞坂老師所說的。我不可能去襲擊紀史元同學。因為,當我們聽到她的慘叫聲時,久遠,我可是剛好在跟你講話呢。」

  奈多學長又重新整理好情緒,對我說道。

  「嗯嗯,沒錯。」

  我坦白地承認。

  「我也被這點所牽絆住,在第二起事件中,奈多學長的確是有很確切的不在場證明,因此,我本來還以為我好不容易發現到的第一起事件的真相是錯誤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夏樹的疑問,我聳聳肩——

  「襲擊紀史元光跟殺害尾張伊呂波學姊的犯人,是不同的人。」

  「——!」

  大家(除了一部分的人以外)都深吸了一口氣。

  「……仔細想想,認為犯人只有一個人的這種想法,只不過是一般的常識罷了,由于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而讓我的腦袋混亂了一下下。」

  「這麼說,襲擊小光的黑披風怪人,有可能是趁著殺人事件而想要栽贓給別人,或是因為別的事情而對小光懷有恨意的人,對吧,」

  绀藤趁機接話。

  ……的確,普通來想的話應該是這樣。

  小光被襲擊的時候,跟戲劇演出有相關卻沒有不在場證明(也許他們有只是我不知道)的人,就是風原夏樹、時山時雨老師,久遠九音、久遠伊莉絲,不過在這其沖,根本沒有認有理由襲擊小光。

  不過——

  還有一個人是大家忽略掉的。

  「绀藤,襲擊小光的犯人,就在我們之中。」

  「什麼意思……」「這、這這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深春跟小光同時驚訝地尖叫。

  「小光被襲擊的時候,有人不在教室里吧。」

  「是說我嗎?」

  「不是你啦,夏樹……有吧,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光明正大地離開了家政教室,說要去調查事件的真相而跑來跑去的那個某人。」

  「……啊……!」

  就在夏樹冒出驚訝的叫聲同時……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一個人。

  正確來說,是看向一個鬼魂。

  「——尾張伊呂波學姊,襲擊紀史元光的犯人,就是你吧。」

  ☆

  鬼魂化現象。

  大約距今三年半前,發生在世界上的一個謎樣現象。

  死掉的人有可能會變成一般人看得見也能對話的存在留在這世上,被稱之為『鬼魂』,這是一個無法理解而且原因也還不明朗的異常現象。

  鬼魂基本上不通用于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因此一般人沒有辦法接觸鬼魂。

  不過,偶爾,就只有極少數的人擁有,可以接觸鬼魂』的特殊體質,我所認識的人里面,在暑假時于北海道交戰的印地安人·理卡路德·薩·布萊克維格,他就跟身為鬼魂的深春打了一場極漂亮的格斗戰。

  然后還有另一個人——紀史元光。

  她跟深春握過手,也打過巴掌,甚至還上了床。

  鬼魂基本上是無法襲擊人類的,所以大家部把身為鬼魂的白咲深春跟尾張伊呂波排除在嫌疑犯的名單之外。

  不過,如果被害者是小光的話,那麼鬼魂就也有可能變成犯人。

  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一直到昨天晚上看到深春跟小光手牽著手走路才想到。

  鬼魂也可以襲擊小光,就像是要大家參加戲劇演出的那一天,深春用武力壓制小光那樣。

  「呵呵……呵呵呵呵…………」

  伊呂波學姊開始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錯!就是那樣啊,久遠悠紀!居然被你看穿了!在保健室掐住睡覺中的紀史元光脖子的人就是我,尾張伊呂波!她所看到的黑色披風,是我用鬼魂的變身能力做出來的!雖然是半透明的樣子,但是只要看起來像是件披風,就很難被發現是鬼魂了。」

  伊呂波學姊情緒非常地興奮,用像在演戲的口吻,自己承認了罪行。

  「尾、尾張學姊為什麼想要殺死我呢?因為我的演技太爛了嗎是因為這樣嗎所以我就沒有生存的價值要殺了我嗎太過分了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樣就跟久遠學姊一樣過分嘛你是僅次于久遠學姊的壞蛋畜生禽獸!枉費我那麼相信你……在費我那麼相信你啊……!」

  小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叫道。

  ……原來如此,小光,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那麼過分的人啊?……這部分就等之后我再來好好質問吧。

  「……小光,伊呂波學姊並不是想要殺了你,不、不如說要是你死了她才困擾呢。」

  「啊?什麼意思?」

  深春一刮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伊呂波學姊襲擊小光的目的,是為了包庇奈多學長,對吧?」

  伊呂波學姊瞥過臉不看我,我望向奈多學長,他也是一副很痛苦的表情看著地面。

  我聳聳肩地解說:

  「由于發生了奈多學長有不在場證明的第二起事件,因此只要是認為第一起事件跟第二起事件的犯人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奈多學長就不可能是嫌疑犯。而第二起事件的犯人,是絕對不可能會被抓的,因為包括警方在內,幾乎沒有人知道小光的特殊體質,因此不可能會去想到鬼魂是犯人,警方所認為的頭號嫌疑犯有可能是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夏樹,不過也因為他真的沒有做,所以最后應該會無罪釋放,整件事看起來就像是外面的人所犯下,因此搜查無法突破,最后整個事件就會像一個迷宮似地,找不到出口,雖然無法解決,不過也因為沒有人不幸而變成一個消極的好結局,這應該是伊呂波學姊所打的如意算盤吧。」

  「……大致上都對,所以我小心地不殺死紀史元,只是讓她發出慘叫,而且為了混淆偵辦,還必須制作出『黑色披風的怪人』這麼一個架空的犯人。」

  伊呂波學姊苦笑地說道,然后她看向奈多學長。

  「……奈多,你的把戲實在是太簡單了,如果你要殺我的話,應該要用更不容易被發現的方法殺嘛……說出來讓我參考一下吧,久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奈多所用的手法呢?一

  「嗯嗯……大概就是跟學姊一起在深夜闾進社辦的時候吧,我一邊跟你講話,一邊試著自己推理看看,發現到了幾個手法,其中一個就是這個,然后跟羽毛球社社長談過之后,得到了一些證明我想法的說詞,就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真相了。」

  「從開始推理到想到這個手法,總共花了你多久的時間?」

  「大約十五分钟吧。」

  「…………!!」

  奈多學長的臉色脹紅,那是憤怒跟敗北感……還有羞恥心。

  「我、我只是想讓伊呂波變成名偵探……!真正的,真正的名偵探……!伊呂波一直都在說……!想要被卷入像小說一樣的殺人事件……!所以我就讓她卷進去了……伊呂波要是被殺了之后能變成鬼魂,那就可以實現她的願望了……我是為了伊呂波……我只是為了伊呂波啊……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果然這就是動機啊。

  我到最后還一直無法厘清的就是——『這樣的動機真的也行嗎?真的會有因為這麼愚蠢的動機去殺人的混蛋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嗎?』這個疑問,而現在,因為凶手得自由而真相大白了。雖然真相大白了……但我卻覺得不大喜歡,好想吐。

  我對這個手法感到最疑惑的,就是凶手為什麼要在鑰匙孔里塞油灰這件事。凶手殺死了伊呂波學姊之后離開社辦然后鎖上,再在里面塞入油灰』這樣的話,的確是可以誘導搜查往錯誤的方向,但相對地,便會導致『凶手是跟戲劇演出相關的人』這種將懷疑的目標朝向內部自己人的結果。很簡單地就可以聯想到『凶手是可以從外面鎖門的人』也就是說,凶手是持有備用鑰匙的人,如果要這樣做的話,還不如根本就不用鎖門,一開始就讓人家認為凶手是外來的侵入者就好。

  但是這在奈多學長的動機來說,是絕對必須的。

  因為凶手如果是不特定的多數人,那以,推理。來說就太不公平了。

  因為奈多學長希望弄成密室殺人來讓伊呂波學姊高興。

  只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真是……無聊透頂的理由,而且因為沒有參加戲劇演出的其他社員很隨便地管理鑰匙,因此這些部徒勞無功了,伊呂波學姊不但不能當個解開密室手法的正義名偵探,相反地,發現真相的她還變成了凶手的共犯。

  被害角色——尾張伊呂波,不過,變成了鬼魂。

  偵探角色——尾張伊呂波,不過,沒辦法解決事件。

  犯人角色——尾張伊呂波,不過,卻是共犯。

  這實在是既奇妙又半吊子的設定,充滿了破綻的故事就像奈多學長寫的劇本一樣。

  「我是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為了伊呂波——————!」

  奈多學長的臉色從脹紅變成紫色,最后終于變成蒼白,這次,看來應該不是演技了。

  我對奈多學長說道:

  「哈,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應該要想點更好的手法啊,你這個三流作家啊,明明沒有才能,還要隨心所欲地寫作,才會得到這麼無聊的結果。」

  我在學長傷透了的心上,又繼續惡意地踐踏。

  嗯嗯,不過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我是真的感到很生氣

  要好好珍惜生命。

  最起碼要了解這一點啊,這種事情是就連幼稚園的小孩或是猴子、蚯蚓、垃圾蟲、水蠅、馬……所有生物都知道的常識啊,為了人去殺人這種愚蠢的情感,我完全沒有…………

  ☆

  ——也不能這樣說。

  「啊,對了。其實我件有事情忘了說。」

  大家都一臉錯愕,不,除了神河史記以外。

  ……應該是注意到了吧,果然他注意到了……

  「史記,你如果知道的話就說明一下吧,我已經……覺得超麻煩的了,說話也麻煩,就連呼吸也覺得麻煩。」

  我一說完。

  「我知道了,不過不可以停止呼吸,你死了我會難過的。」

  神河史記爽快地點頭,講完了那些讓人覺得有點臉紅、近似告白的話之后,又緊接著繼續說明:

  「現在久遠的說明,完全沒有任何具體的證據,全部都只是推測還有根據狀況所判斷出來的,因此,只要奈多彰人不去跟警察自首,趁現在把所有的證據都處理掉,然后堅持原本的說詞的話,那麼整個事件就有可能變成無解。」

  「——?」

  「————!」

  伊呂波學姊跟奈多學長同時面露驚愕。

  「的確,久遠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也僅是如此而已,久遠說得雖然像是能夠證明她所說的都是唯一的真相,但在誰都有可能取得備用鑰匙的情況下,那就代表除了這里的人之外,其他人也有可能犯案,而且,真的有黑披風怪人襲擊紀史元光的可能性也在,另外,除了久遠所說的方法以外,從背后確實地用弩弓槍射殺尾張伊呂波的方法,我現在還想到了十四個,而且我也有自信可以說服警察『紀史元光有說謊的習慣,因此實際上根本沒有人企圖襲擊她這件事』。」

  神河史記淡淡地,講著像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就是那樣,他所說的就是我的想法里目前最可以接受的答案。

  剛剛我所說的,全部都是為了逼出奈多學長跟伊呂波學姊自己招供的推理。

  如果他們兩個人不認罪,而反問我「有證據嗎?」的話,那我也只能說「不好意思把你們當成是犯人,哈哈哈」。

  也就是說,這種程度……接近像是欺騙的推理,果然,我還是不適合當偵探啊。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我跟阿彰栽在久遠的手上了呢。」

  伊呂波學姊笑得像個小孩一樣,用她原有的口氣講話。

  「……不過,既然我都知道了,也招供了,那就無法辯解了……要叫警察來還是怎樣都隨便你們……」

  奈多學長像洩了氣的皮球般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是不會去叫的,因為太麻煩了……如果上新聞的話,說不定就會被叫成什麼愚蠢的『超厲害的美少女高中生偵探』。那樣不是很丟臉嗎?」

  我說道。

  「……因此,我不會去叫警察,要是你想要自首的話請自便……不過,我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啦。」

  結果,夏樹也開口了:

  「……追根究底來說,被害者的伊呂波學姊自己也不恨奈多學長……那就沒有我們的事啦,我也同意久遠學姊說的話,要是想要自首的話就請吧。」

  沒有其他意見。

  我們演出話劇『真·白雪公主』的全體人員一致贊同。

  奈多彰人殺害尾張伊呂波學姊的事件,大家都當作不知道。

  ……好啦,被這些瑣事浪費掉太多時間了,臣離學園祭還有兩天,這麼難得的機會,就全力以赴吧,我想,這就是青春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5 AM

序曲四   六年前 自掘墳墓人偶跟愛與和平的使者


  砰——地一聲槍響——子彈射出,這顆子彈,就穿過了閉上眼靜靜等待死亡的我的親生父親·白咲紅太郎的心髒,奪定了他的生命——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子彈,並沒有射出,聲音跟硝煙,然后出現的是寫有……

  銘謝惠顧

  的白旗,以槍的觸感還有重量感來說,這絕對是真的,照理說不可能是玩具槍的啊……這可是我從未至磨常代那里偷出來的手槍呀……可惡……那、那個老太婆……居然把真槍改造成玩具槍啊……!

  「:…………什麼嘛,混蛋……!」

  我不禁哀嚎,同時,覺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坐倒在地上:心理充滿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心感,這時我才知道,我其實是不想殺人的,我真是個笨蛋,真是個大笨蛋,可惡啊,混

  「哈哈……真是的……到底為什麼……我……是笨蛋……啊哈哈……我是笨蛋……」

  我自嘲地笑著。就在此時——

  「啊啊啊,沒錯!!你是笨蛋!大笨蛋啊啊啊啊啊!」

  ——!?房間里突然響起一陣嘲笑聲,這里只有我跟白咲紅太郎,所以我不知道那是誰的笑聲。

  碰!我的睑上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拳,我知道我被打了,而打我的就是——以超人的速度行動迅速接近,把我打飛的白咲紅太郎。

  「呀哈哈哈哈哈哈!干嘛啊,居然在發抖!開什麼玩笑啊,你這死丫頭!不過,我得跟你道謝呢!托你的福,我才終于可以出來了呢——!」

  他把我壓倒在床上——白咲紅太郎發狂似地大笑,他的臉就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獸,帶給我一種深刻的厭惡感,跟剛剛那個穩重的人判若兩人,多重人格,我突然想起這個病名,雖然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就是……白咲紅太郎的另一個人格……強暴我親生母親·真里真理,讓她懷了我的罪魁禍首……!

  「你、你……你……!」

  「呀哈哈哈哈,沒錯啃喔喔喔,我就是你爸爸啊啊啊啊啊——!!」

  他壓著我的雙手又加重了力道,這個力量到底……!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可惡!好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嗚……放……開我——……你這家伙!!」

  「很好很好很好!再抵抗啊!再哭嘛!仔細看看,你雖然打扮成男生,但還挺可愛的嘛,跟你的媽媽很像喔!」

  白咲紅太郎低級地吐舌舔著嘴。啪!我的上衣被撕破,我直覺地理解到自己即將遭遇到什麼,這樣下去——我就會跟媽媽面臨同樣的命運!媽媽也是像這樣子被…………!一想到這里,我剛剛消失的恨意便又重新燃起,如果是現在,我可以很笃定地說,我想要殺了這家伙,可是,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動啊!動啊!我的身體!殺了這個男的。我拚命地從大腦向全身傳遞訊息,然后我的身體還是一直發抖,根本動也不能動,就連揮掉他的手也辦不到,被打的臉頰還隱隱作痛,啊啊,混蛋,要是知道會這樣的話,我就更加努力練習了,不是槍法,而是跟深春一樣練體術,我的手上只有那把沒用的玩具槍,要是有了常代婆婆秘傳的體術,我就可以把這個混蛋老頭的全身骨頭弄碎、挖出他的眼睛、一個一個地破壞他的內髒、用手穿進他的喉嚨破壞內部、將侵犯我媽媽的肉棒切碎、把裝有制造出我的物體的囊袋捏爛,再塞入這家伙的嘴巴里讓他窒息而死啊。嘶!我的白色襯衫被撕開,胸部坦露在外,深春的胸部已經發展得很好,但我的胸部還是很平,也許是因為我一直催眠自己是個男的,因此發育也停止了,什麼男的嘛,別笑死人了,連這種發情的該死臭老頭部沒辦法除掉,可惡,我想要力量啊,誰來幫我,誰啊,快來幫我,常代婆婆、可憐媽媽、老爸、九音也好啊,然后——

  ……————————喀。

  「啊……?」

  突然間——響起二鹭鈍器敲擊的聲音,白咲紅太郎的手突然失去力氣,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啪嚏、紅色溫熱的液體滴落到我的臉頰,好像是從白咲紅太郎的頭部嗜一出來的,其他還有一些什麼黑色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就這樣倒了下去。他的背后有個人,有個拿著高爾夫球桿的人,是誰?是誰做的?是誰殺了他?殺了他的人到底是誰?

  「——你沒事吧?悠紀。」

  一如往常有如春風般輕柔的聲音,原來是深春站在那里,手上還拿著高爾夫球桿,不愧是深春,使用鈍器的技巧比我高明多了,她很清楚要怎樣運用肌肉才能夠做出有破壞力的攻擊吧,真不愧是她。

  「悠紀,你沒事吧?」深春又再問了一遍。臉上還沾有紅色的血跡,真帥氣啊。

  「為、為什麼……?」我問她,而深春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你碰到危險了啊。」她溫柔地笑著回答。「可是,那是你爸爸啊。」「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對我來說,你比爸爸重要。」深春還是依然保持著笑容,她的眼神沒有任何后悔、恐懼、害怕,十分地自然,所以我覺得她好恐怖,打從心底地覺得她好恐怖。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在電視上看到的戰爭影像,有東西掉到街上,然后就引起了大爆炸,死了很多人,我光是想到那個樣子就想吐了,不過,電視里的影像卻十分地輕描淡寫,主播也只是淡淡地敘述著空爆的新聞,在,愛與和平。的免罪符之下,完全無視于當事者本身的心情而散播著死亡——愛國者飛彈,如果要給深春取個『別名』的話,絕對就只有這個了,那我是什麼呢?什麼也做不來,不過做什麼事結果都是糟透了,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不停地往壞的方向一直前進,超滑稽的,特技就是自滅,自掘墳墓是我最拿手的,以前深春曾經說過我像個人偶,那實在是很確切的說法,所以,我決定了,我的別名就叫做『自掘墳墓人偶』。真是沒水准的名字啊,超俗的。無所謂啦,反正只有在我自己的腦袋里才會這麼叫,天真無邪的我,現在已經死在這里了,我把自己取名為『自掘墳墓人偶』,就是要把我自己埋進墓穴里。這是在逃避,這是我自己所選擇的,自掘墳墓,不是什麼命運,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我,也就是說,靠我自己的力量就會變成這樣,聽起來好像很積極,但是事實是:要是肯定命運的話,那麼我很清楚,我的未來就是只有絕望。實在是太消極了,超慘的。不過,我還是要像我自己地活下去——但,我真的很希望什麼自我之類的去死。

  ☆

  就這樣,我跟深春之間產生了特殊的羁絆,『自掘墳墓人偶』跟『愛與和平的使者』,之后雖然還會再有很多的故事,但這件事肯定是其中最糟的一件,會讓我們終生留下陰影的故事,對了,那天晚上去參加同學會而晚歸的深春媽媽秋奈,回到家看到了丈夫的屍體之后就瘋了,聽說好像沒有辦法分辨現實與幻境,不過那之后我就沒有再跟她說過話,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最起碼在深春的葬禮上,她看起來還很普通,就是很普通地有點瘋瘋的,深春對警察說是有強盜侵入殺了她爸爸的,而我在那之前就回家了,未至磨常代婆婆跟可憐媽媽一定有發現到事情的真相吧,不過她們兩個什麼也沒說,這是她們以她們的方式,對我跟深春定罪吧,要是她們罵我們,那我們還會覺得輕松點,我就這樣,必須背負著這件事一輩子活下去,太糟了……因此,回想篇到此為止,結束了,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沒有得到什麼救贖,就是結束了,為了開始的結束,今后,我二疋也會繼續背負著這個回憶活下去吧,真的好沉重喔,讓人想死耶,不過,我不會去尋死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6 AM

暫定的本篇D   日常篇·再臨


  那一天——就在我揭發奈多學長的罪行當天晚上。

  奈多彰人學長就以殺人罪嫌疑被警方逮捕了。

  從塞在社辦鑰匙孔里的油灰,找出了奈多學長的體毛,成為證據。

  ……警方的科學辦案還真的蠻厲害的耶。

  在想到奈多學長或是伊呂波學姊之前,我反而對這件事很直接地覺得佩服。

  伊呂波學姊變成正義的名偵探,那一天真的會到來嗎?

  就算可以實現好了,對這個世界來說,那真的是有必要的存在嗎?

  從認識她到現在,我第一次對伊呂波學姊的想法有了共鳴感。

  ☆

  兩天后。

  話劇,真。白雪公主』在學園祭的第一天(學園祭舉行兩天)下午三點首演,一個小時后,在觀眾的喝采聲中閉幕。

  觀眾還挺捧場的,笑聲此起彼落,不過大部分應該是覺得這出戲實在是太可笑了,或是以嘲笑為主吧,但,這也沒辦法。

  演得不好被笑是應該的,戲劇就是這麼一回事,大家都是累積經驗之后才能成為厲害的演員……夏樹是這麼說的,但我因為根本不想成為什麼了不起的演員,因此被笑就覺得很生氣。

  尤其是當我出場時,坐在最前面笑的那一對男女,雖然因為太暗而看不到他們的臉,不過聽聲音大概可以知道他們不是高中生而是大人,「喂喂,謊話連篇的少年要演只講實話的魔鏡耶。」「唉呀,那個孩子二正也有在反省,變成煙一率的好小孩了呢。」這種意義不明的對話。我說,你們也講得太大聲了吧…………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兩個大人知道我會說謊呢?仔細想想,好像在哪里聽過這聲音……算了,這不重要啦。

  ……奈多學長被逮捕之后,話劇的練習還是持續。

  因為劇本已經完成,因此靠著所有演員跟夏樹,還有夏樹匆忙找來的臨時工作人員,總算是成功演出。

  伊呂波學姊表面上還是跟平常一樣努力排演,但我總覺得有點尴尬,因此盡量避免跟她說活。

  ……這當然是因為——我把自己搞得像是名偵探一樣,聚集了大家解開謎底,揭露了奈多學長跟伊呂波學姊的罪行之后,很帥氣地說要放過他們,結果當天晚上奈多學長就被逮捕了。老實說,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尴尬的事情了。

  既然反正都會被抓的話(尤其是逮捕的理由又跟我的推理完全無關),早知道那我就不用演這一場偵探鬧劇了,真不愧是自掘墳墓人偶啊……但我一點都不想要這樣啊~真正丟臉。

  無論如何,話劇演出總算是圓滿落幕,太好了。

  接下來,就不用再碰到伊呂波學姊了吧。

  好啦,難得的學園祭,今天雖然只剩下幾個小時,不過明天一整天,我就要跟深春還有兩個妹妹們一起來玩了……

  ……沒辦法,已經約好了。

  在更衣室脫換下魔鏡的戲服,換回制服走出更衣室時,可以聽到嘿咻嘿咻,祭典特有的熱鬧聲音,以前我很不喜歡這種氣氛的,不過現在卻好像沒有那麼討厭了,應該是說,習慣了。

  自從深春跟我告白之后的每一天,都過得既熱鬧且開心,像是每天都在辦祭典的日常生活,不知不覺中我也習慣了,而且在我自己沒發現的時候,已經覺得像是家常便飯了。

  「……接下來,嗯,去找深春吧!」

  我雖然戲份不多,但穿的衣服卻挺復雜的,要綁的地方很多,其他演員的服裝,比如說像是小光的禮服或是小矮人女生們的衣服,表面上看起來很華麗,但基本土都只要套上身就好了,而我的衣服卻是看起來很普通,但袖口跟胸前卻有無數的繩子設計,可以跟魔鏡做結合。不知道這是夏樹的玩心,還是故意要捉弄我,不過這個機能最后還是沒有使用到。

  總而言之,在我為了換衣服而大瞢一周章的時候,深春跟伊莉絲、九音還有小光居然丟下我,四個人跑去玩了,真是無情的家伙啊。

  ……不過,人還真多啊,有的地方甚至是幾個超人氣的攤位接連擺在一起。

  順帶一提,今年的攤位還真是多,幾乎每問教室都有活動,學生以外的參加者也很多,多到幾乎讓人忘掉了恐怖份子之類的那些黑暗事情。

  我本來想說隨便晃晃應該就可以跟她們碰到面,不過要是她們跑進了鬼屋還是吃茶店之類的,就很難找了。

  ……要是一直找不到她們的話,又要惹深春生氣了……

  我邊想著這些邊在走廊上漫步著,結果碰到了夏樹……他一邊瘧著,一邊舔著棒棒糖。

  「……久遠學姊,辛苦了,是也。」

  夏樹慌慌張張地將棒棒糖塞進嘴巴里對我說道。

  了……夏樹,你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我一問,夏樹的臉都紅了。「……嗯,有一點。」他點點頭。這個頭上頂個法國面包的家伙,言行舉止怎麼那麼萌啊,我真是不懂。

  「久遠學姊,可以跟你談一下嗎?」

  夏樹突然一副很認真的表情,「一下子的話就可以。」我點點頭。

  ☆

  總面百之,我跟夏樹來到了戲劇社的社辦(警方的調查已經結束,因此可以自由進出)。雖然關上了門,但外面的唁一鬧似乎沒有變得比較小聲。

  「好啦,夏樹,什麼事?如果是愛的告白就免了喔,修學旅行的時候我已經受夠了。」

  「我才不會哩!」

  ……他斬釘截鐵地駁回,有點可惜呢,如果真的是告白的話,那就表示變回女生的我還挺有魅力的啊,我本來是這麼想,然后還有點開心的說。

  「……呃呃,學姊。」夏樹很認真地說。「自從學姊在大家面前說出那起事件的真相之后,我就一直在想。」

  「……嗯。」

  很自然地,我的聲調變低沉了,因為,這不是我想要談的話題。

  夏樹也是一臉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然后……

  了……我想,伊呂波學姊掐住紀史元的脖子那件事,理由並不是為了要包庇奈多學長的是也……」

  說了這些話。我就說『是也。不是敬語了嘛是也……啊,我被傳染了是也。

  「什麼意思?」

  我不懂夏樹想說什麼,又反問他。

  「……嗯,當然那也有可能是理由之一啦,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理由,應該是伊呂波學姊……不希望犯人被抓到吧。」

  「啊,那不是一樣……」

  夏樹搖搖頭。

  「……我這時候所說的『犯人』,並不代表是『奈多學長』喔。我覺得就算殺害自己的凶手不是奈多學長,尾張學姊也會想辦法妨礙警察的搜查或是學姊的推理喔,是也。」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的話了,我不懂,我一點都不懂。

  「呃呃……要是犯人沒有被抓到的話,學姊不就當不成名偵探了嗎?」

  學姊的夢想,應該是當個『正義的名偵探』才對。

  這次是因為青梅竹馬的奈多學長是凶手,所以她才會想要包庇他,本來她應該是要努力去捉凶手的,事實上,她也是非常地積極在找證據啦。

  「……嗯嗯,當然是那樣也沒錯啦……不過,如果犯人抓不到,事件永遠沒有辦法解決的話……那變成鬼魂的伊呂波學姊,不就可以永遠保有,無法解決事件的被害者』的身分了嗎?」

  「呃,保有這樣的身分又如何呢?」

  我苦笑地吐槽,但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過……仔細想想,一輩子里只有一次機會當個『名偵探』,然后以后的人生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恍惚地度過,跟一直以『被謎樣的黑披風怪人殺害,無法解決事件的被害者』身分活下去,哪個比較好呢?哪一種可以滿足伊呂波學姊呢?……對鬼魂來說,『活下去』這個說法可能很奇怪……但成為了鬼魂,想要當個偵探的話,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被卷入殺人事件里,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永遠地存在于某個事件里……」

  「可是這樣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夏樹打斷了我的反論。

  「——的確,我們現在知道了真相,這樣做看起來一點意義也沒有,可是要是不知道真相的話,其他人一定都會以特殊的眼光看尾張學姊,在他們的眼里,學姊是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光是這樣,就很有快感了,我在國中時搞不良,也是這種感覺。我跟其他人下一樣——不但自己這麼想,其他人也是這麼想。學姊,難道你不了解這種憧憬的感覺嗎?

  「一點都不了解耶。」

  「是嗎?」

  夏樹苦笑。

  「算了,學姊好像經歷過很多事吧,經歷過很多非比尋常的事。」

  「……是啦,我可是個充滿了謎團的女生喔,神秘女孩,不要迷上我唷。」

  夏樹對我輕佻的語氣毫不在意,站起了身。

  「我不是要幫尾張學姊講話啦……對一般人來說『普通』這個字可是個重擔呢,所以我了解那種想要從這其中逃脫出來的心情,跑到學校去拿刀刺殺老師,或是那些劫巴士等等,偶爾也會有這種混蛋家伙,不過,我想他們在本質上應該跟尾張學姊有點像吧。我很討厭那種人,也很討厭尾張學姊……我絕對不承認自己跟他們是同類,不過,有時候還是會這麼認為啦,平凡啦,普通啦,都好討厭唷……是也。」

  「『是也』不是敬語啦。」

  「——嗯嗯,我當然知道。可是不注意的話,講話的語氣就會變得跟奈多學長一樣,所以我才故意這樣講話的。」

  風原夏樹留下這令人吃驚的發言之后,離開了教室。

  「…………真是的……居然是故意作出來的……這又是個令人驚訝的事情耶,比起殺人事件的真相,這件事還比較讓我吃驚哩……」

  我是真的覺得很無力,然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每個家伙都是這樣,隨性地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那就跟我交換嘛。

  幫幫忙,我的身邊可盡是一些奇人怪人超人耶。

  還有,我可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約會就會碰到麻煩耶。

  碰到修學旅行或是學園祭這種活動時,都會被卷入恐怖份子攻擊事件或是殺人事件耶。

  一點都不無聊唷,一點也不平凡唷。

  …………可是,卻無法得到幸福。

  ☆

  夏樹離開之后,我便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

  突然之間,桌子底下飄上來一個鬼魂。

  「嗚哇。」

  慌張的我差點摔到椅子下面去。

  「不、不要嚇我啦,學姊……」

  伊呂波學姊壞壞地笑著。

  「喔喔,抱歉抱歉……不過,鬼魂還真是方便耶,太方便了,當初我聽到美國總統在白宮的牆壁抄寫上滿滿的聖經詞句的新聞時,本來還笑說美國這個國家實在是太誇張了,不過也許真的需要這種安全防護意識耶。」

  「……也許吧。」

  不管是深春還是伊呂波學姊,部喜歡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跑出來,真是令人困擾啊。

  「……對了,這一次你又是從哪里開始偷聽的呢?」

  「你跟風原進來社辦之后的所有對話。」

  了……啊,是嗎?」真的是拿她沒辄。「……學姊,既然這樣的話,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讓我問一下吧。夏樹說的是真的嗎?」

  一妨猜猜看呀?」

  學姊像是在捉弄我似的。

  「…………那麼,我換個問題好了。」

  「唔,請問。」

  「——學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到奈多學長是犯人的呢?」

  結果學姊笑了一下。

  「……大概是跟你差不多時間發現的吧,當我們深夜闖進校園里,到處找尋線索的時候。我是突然想到的……雖然跟你一樣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我很確定,犯人就是阿彰。」

  「為什麼?」

  「那還用問嗎?對于我的興趣……也就是偷聽啦,利用這種被害者本身的癖好,施展出下確定因子過多的把戲,這種笨蛋除了奈多之外,大概就沒有別人了。」

  「……但是,只要了解學姊癖好的話,誰都有可能……」

  結果學姊搖搖手指頭。

  「不只是偷聽,奈多所使用的殺人方法,有極大部分都包含了不確定的因子,比如說,要

  是送奈多到保健室之后,我突然一時興起說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呢?離開保健室之后,要是我沒有回社辦呢?就算羽毛球社傳來了奇怪的喘息聲,要是我那天剛好沒有心情搭理,沒有偷廖的話呢?如果社辦里同時還有別人在呢?」

  ……的確,這些可能性只要有一個成立的話,伊呂波學姊就不會死,預設的弩箭發射出來之俊,一切就結束了。

  「久遠,構思一個計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要盡量地把不確定的因子摒除,尤其是要殺人的時候……把他人的行為模式算在計劃的一部分之中,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很了解對方的話,是不敢這麼做的。」

  「……原來如此,被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這種可能。」

  「:人不多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計劃有什麼不確實的地方,恐怕他覺得自己對我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吧……嗯,事實上,我的確也是照著奈多的想法行動啦。」

  伊呂波學姊一副也不是很生氣的樣子苦笑著。

  有個這麼了解自己的人存在,想必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吧。

  對奈多學長來說,伊呂波學姊……一定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吧,而伊呂波學姊,一定也是抱持著同樣的想法吧。

  青海竹馬、死黨、童年玩伴……不管怎麼稱呼都無所謂啦。

  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在一起……根本無法想像跟『自己』切割開來的情形,那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對我來說,這樣的存在就是深春。

  ……唔,光是想像要殺死深春的我,就快要吐了。那想像的畫面實在是太糟了,不過,既然深春都死了,這也不過就是我的妄想罷了。

  「不過,真的還是謝謝你,久遠,我很開心。」

  學姊突然很認真地跟我道謝。

  「當你在解開殺人事件的謎底時,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故事里的登場人物,不是現實生活,而是非現實的,那時候,在那個地方,你就像是把那個場景跟日常生活切開來了一樣。」

  「……不要再說了啦……我可是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那件事耶。」

  我是真的很誠懇地拜托,即使到了現在,一想到當時很得意地陳述真相時的我,就覺得臉快要燒起來了,雖然我已經很習慣丟臉了,不過那真的算是我人生中數一數二丟臉的場面吧。真是的,什麼名偵探嘛。

  「沒什麼好害羞的。」

  學姊笑著恢復成原來的語氣。雖然我是有點不好意思啦,不過根本上其實是很不喜歡啦。

  「……我是真的很開心。當被指著說是犯人的時候,我可是很感動的耶。雖然我本來是想演名偵探的角色啦……不過,最后跟阿彰一起演犯人好像也沒什麼不好耶。」

  ……什麼『演』犯人?你們是真正的犯人啊……算了,這就別吐槽了。

  因為,對伊呂波學姊來說,那個場面讓她逃離了現實,是一個在幻想世界里所發生的事情。

  ……對我來說,倒沒那麼在意。因為我的日常生活里,就充滿了這種非日常的事情。不管我要不要,都會被卷進去。這次的事件也是一樣。

  ——那一定是因為,伊呂波學姊或夏樹所說的『我不是普通人』的關系吧……

  「唉,明天開始又要回到無聊的日常生活了……」

  伊呂波學姊突然很寂寞地說道。

  「總有一天,一定又會有有趣的事件發生的。」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安慰的話,但還是這麼說了。

  「呵呵,說得也是……我就好好地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學姊說完之后,背向了我。

  一學姊。」我叫住了她,學姊不知道為什麼像是嚇了一跳似地站住,我以一種像是質問般、要定她罪的語氣開口問道:

  一學姊剛剛說——對于這次的事件感到很開心對吧?重要的青梅竹馬殺了自己之后,被逮捕,學姊真的覺得開心嗎?」

  伊呂波學姊沒有回答我,只是沉默地飛出了社辦的窗戶,沒來由地,我就是知道她正在哭泣,不過,我並不同情她或是奈多學長,因為,這是伊呂波學姊跟奈多學長自己招來的結果。超過十年的不正常關系的結果——……就是會變成這種不怎麼樣的下場。

  「……好啦……該去找深春她們了。」

  可是。

  當我正打算要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個鬼魂出現在我眼前。

  他不是躲在牆壁或是地下——而是真的像幽靈一樣,從什麼也沒有的空氣之中冒出來。

  他穿著白色西裝,左右兩撇長長的胡子,細細的眼睛幾乎快要看不見,是個瘦瘦的中年男子。是我在暑假時于北海道認識的喪神象事。

  「哈哈哈,好久不見了,久遠悠紀,應該是說,的確是好久不見。」

  「……連你也跑出來啦?今天是什麼明星賽大集合嗎。」

  我皺著眉,努力地表現出我很不爽的表情讓對方知道。

  「你還是一樣不配合耶,好不容易加上這起事件,我的目標樣本數終于達成,本來是打算告訴你我所發現驚愕的真相說。」

  「驚愕的真相?」

  「唔。」

  喪神已經夠細了的眼睛又眯得更細之后……很認真地說出令人驚愕的話。

  「…………是鬼魂化現象的秘密唷。」

  ……!我根本說不出話來,鬼魂化的秘密,那是現在很多科學家或宗教家努力想要解開的,這世界上最大的謎題。

  「嗯,以前我也研究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事情的真相,其實很快就知道了,不過沒有收集很多數據資料的話,就只會淪為空談而已,但是,要收集兩千件鬼魂化事件的樣本,真的是很辛苦耶。對了,至于我為什麼挑兩干這個數字,純粹是因為好計算啦。」

  「……然后呢?」

  我催促著他趕快講,要我跟他講話,真的是很不愉快的事。

  「唔,這次尾張伊呂波小姐鬼魂化的事件加上去之后,就正好達到兩千件的樣本羅,現在,我就要宣告這個真相!應該是說,讓我說吧!我好想找個人說唷,說話是很重要的,為了想要告訴別人,而把內容先在自己的腦袋里整理過一遍,這樣有助于思考耶。」

  「就叫你有屁快放啦,胡子大叔。」

  「嗯,我知道了。」喪神點點頭。「也就是說,鬼魂化是跟這個世界重叠存在的,異世界。所做的『羅』之類的東西,鬼魂化的條件,則是『戲劇性的死法』。」

  喪神很快速且輕松地講出了好像真的很重要的東西。

  「……?」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重要,不過同時也讓人覺得很像是這個大叔的奇怪妄想,因此我有點困惑。

  「除了這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目前生活的這個世界之外,還有跟這里有著不同生存法則的無數個『異世界』存在,這你應該知道吧。」

  「誰知道啊,聽起來像科幻小說似的。」

  「這你也知道啦。」嗚哇,這個胡子大叔居然強硬地無視于我的反駁。「比如說惡魔或精靈所存在的世界、或是認為天動說正確的世界、人類不存在的世界、恐龍沒有消滅的世界、什麼都不存在的空無世界、時間不會前進的世界、神的世界——也就是說,每個異世界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則。在這無數的異世界之中,就有一個是『死者會變成鬼魂重生的世界』。一般來說,要從這個世界去千擾平行存在的異世界,是不可能的,除了小部分的例外——、也就是你所認識的理卡路德或是紀史元光的特殊體質,說不定耶稣或佛陀也是一樣,嗯,就只有這麼一小部分的例外。不過在三年半左右之前……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鬼魂世界』跟這個世界撞上了,老實說,不同的異世界有部分的接觸,並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通常異世界即使彼此接觸,只要馬上分開的話,只會造成一些原因不明的天搖地動或是稻田里出現神秘符號之類的,然后,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不過這次可不同,『鬼魂世界』跟我們這里的世界接觸之后,就因為這種世界級規模的沖擊,而進入了沉睡狀態,將近四年以來,那個異世界都一直跟我們這個世界保持著接觸的狀況之下熟睡若。」

  「接觸啦熟睡啦……講得好像生物一樣。」

  我苦笑地說。

  「唔,就是那樣啊,久遠悠紀。無數的異世界,就像是完全不一樣的生物一般,在這個叫敝『世界』的生物之中,存在有我們人類還有神、魔物、外星人、妖怪、鬼魂等等的生物,我把這個理論,稱為是『世界生命說』。」

  ……這個話題太廣泛了,而且聽起來挺電波的,我實在是配合不來。

  「而且這次跟這個世界接觸的『鬼魂世界』——也就是擁有『死者會鬼魂化』法則的世界,有著很有趣的特質唷,它會撷取我們人類所擁有的認知、意識、常識等等的概念,制造出束縛鬼魂的『法則』,像是『不能碰觸十字架或護身符』、『在空中飛』、『穿過物體』等等。鬼魂所呈現的這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全都是因為人類——『如果有鬼魂存在的話』一定就是這樣的吧。這種意識所法則化的產物。嗯,我是不確定『世界』是如何訂定法則的啦,在世界里那麼多各式各樣的對立思考中,哪一個會被選出成為『法則』——是很簡單地采多數決嗎?還是依照各人的不同,對于決定法則的影響力也不同呢?此外,不能到宇宙或是深入地底下的理由,我想應該是因為幾乎沒有人平常會在意鬼魂既然可以穿越物體,但為何會遵從慣性原則這種矛盾之處的原因吧。」

  喪神滔滔不絕地……而且還很得意愉快地說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會有人變成鬼魂,有人不會呢?一

  「好問題,人死后大約有一成左右會變成鬼魂,這個說法沒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統計出來的數字罷了,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鬼魂化的條件是『戲劇性的死法』,比如說……『去神社拜拜無端被卷入恐怖份子攻擊事件』,比如說『跟青梅竹馬告白之后馬上被卡車輾死』,比如說『喪發百貨被恐怖份子集團攻擊,經營者喪神象事這個偉大的男人被殺害』,比如說『末至磨抗限流武術繼承者們在北海道被謎樣的刺客襲擊殺死』,比如說,想要當偵探的少女在密室里破殺死』……」

  喪神賊賊地笑,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對了,至于『誰』『怎麼死』才算是『戲劇性的死法』,應該是依照世界的認知或是每個人的認知而決定的,美國總統被暗殺的話,就一定會變成鬼魂吧,不過黑社會的干部如果被殺的話,會不會變成鬼魂就很難講了。嗯,跟本人的『角色身分』也有關系吧…………夢就跟這很像,清醒時如果有發生什麼很有印象的事,大腦里就很容易將其以『夢d……的型態再現,有著強烈性格的人再加上個性化的死法,那就很容易變成鬼魂,也就是說,所謂的鬼魂,就是世界這個『腦』所再生出來的『夢』之類的東西。還有,為什麼只有人會變成鬼魂呢?只能說那是因為『至少跟現在這個世界接觸的異世界是這樣子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異世界,擁有動物死后會變成鬼魂的性質,說不定也有天國或地獄這種『魂魄所去的地方』的異世界,這個部分,就是我今后要研究的課題了。」

  …………我什麼也說不出口,在腦海里反覆地思考著喪神的理論,喪神很奇妙地笑著看我,然后突然大叫起來,剛剛那種很神氣的樣子完全消失——甚至看起來像是快哭出來一樣,一副瞻小鬼的樣子。

  「就是這樣啦,『最終的破壞』!我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所以不要再繼續追我了拜托啊清莊手啊拜托!」客……

  嗒!

  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回力镖老妖婆』未至磨常代就這樣降臨在我跟喪神的面前,就像是這時候出場是理所當然地一樣,非常自然地,又有點突兀地,婆婆登場了,然后,還是一樣令人討厭的嗤笑。

  「嘻嘻嘻,對啊……你就把你的執行部隊,飛躍論理。直接轉讓給我,然后把那些自殺教跟人間財團、人類原理教會、精神之翼、鎮魂歌、卡爾馬騎士團、鬼魂破壞者、浴火教團……總面百之,把這些激進份子全部放棄掉的話,我還會考慮考慮。」

  雖然不太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王少我很清楚婆婆說的話是不可能的,喪神苦笑著臉之后大笑。

  「嗚哇哈哈哈,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應該是說,太亂來了,讓我實在是很想笑,這樣我以后不就不能繼續做實驗了嗎?你還是一樣以為自己是戀愛喜劇里出現的暴力系女主角耶,太自戀了吧。」

  「那麼,你想要怎麼樣?」

  「當然拒絕,因為,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啊,要是你像我死去的太太的話,我也許還可以稍微考慮一下。」

  「嘻嘻嘻,是嗎?那麼……就只好用武力降服你羅!」

  「哈哈哈,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攻擊身為鬼魂的我啊,應該是說,呃呃……不可能……吧?」

  「這就不知道羅——上吧!」

  「——了解,師父。」

  簡短的回答之后,一件短裙在空中翻飛(啊,我看到了粉紅色的小褲褲),從婆婆剛剛弄破的天花板大洞里跳下來的,是一個拿著手槍的少女——抹白吏架……呃,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啊!

  「吏、吏架……你為什麼會聽未至磨常代的話?」

  喪神跟吏架好像認識,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因為我討厭你——去死吧。」

  「喔喔!沒想到會被親生女兒所背叛!我還真是可憐啊!……應該是說,呃呃,那把槍,是我花了兩年時間,努力改造過的靈子槍改良版吧,要是被這個射中的話,我一定會死的。」

  「那就去死吧,又快又輕又安穩又舒服又安詳又溫和地去死吧。」

  吏架毫不猶豫地以連環炮的說話方式對喪神象事說話,砰!子彈也同時地射出。喪神以人類遠遠不及的靈巧動作避開,「可惡!給我記住!喔昵,這樣聽起來好像是那種小混混的台詞:簡單來說,我其實就是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羅!聽好了,久遠悠紀,就是我告訴了奈多彰人鬼魂化的秘密,然后教唆他去殺人的!啊!真是的,吏架!人家在說話的時候不要開槍啦!喔喔,很危險耶,總、總面言之,這次就先這樣啦!掰!有機會的話再見面吧!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后,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樣本,今后應該不會再做什麼很醒目的動作了吧!我的實驗要轉移到下一個階段了!最近我已經可以自由來去兩個世界,有一天我會去見見神跟惡魔的!追夢人的野心是不會有盡頭的!」喪神的態度讓人根本搞不清楚他是認針還是開玩笑的,他就這樣消失在空中。吏架面無表情地持續對喪神開槍說:「……我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原『飛躍論理』的頭頭,現任末至磨抗限流槍術盡得真傳的『超純潔』抹白吏架——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吏架,你干嘛要妨礙我嘛!我又沒有要危害這個世界!」「因為你的胡子很俗,我就是討厭你的臉,你的腳也很臭。」「啊啊!」喪神發出哀嚎,吏架又重新填入子彈,繼續開槍,回力镖老妖婆也插上一腳,拿著兩把沙漠之鷹拼命對喪神開槍,硝煙四起,我幾乎快要看不見他們了,「嘻嘻嘻,追吧!快跟上來!」「了解,師父。」「啊啊,對了,久遠小丫頭!我找到了新的槍術繼承者,所以你被逐出師門羅。」「嘿嘿,掰掰羅,久遠,吏架其實很喜歡你唷!」槍聲突然停止,我聽到了這些聲音——當硝煙消失時,喪神象事、未至磨常代、抹白吏架都已經不見了。

  ……

  …………

  ……呃呃,什麼跟什麼?這個展開也太急了吧?

  「…………:當作作沒看到好了。」

  我盡量地以一般人的認知應對。世界的內面有著那種激烈的變態家伙,對我來說是根本無關痛癢的。

  ☆

  在學校里找了好久,還是碰不到深春她們。

  在人群里走來走去,定得我都累了,最后,我一個人走到了屋頂上,天空一片彩霞,讓人覺得有祭典結束的預感,十一月傍晚的屋頂上很冷,除了我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我不自覺地走到了深春向我告白的地方,操場中央在准備著營火,其他的攤位也都十分熱鬧,視線再飄遠一點,就可以看到深春出事的那個十字路口,我們在十二年前認識成為青梅竹馬,九年前變成姊妹,六年前變成共犯,然后半年前在那里變成了戀人,我們之間的關系還真是奇妙啊。

  雖然是很奇妙的關系——……但我們一直在一起。

  「啊,終于找到你了!」

  我的背后——傳來了聲音,是深春的聲音,就像是故意挑好時間一樣,白咲深春出現了。我苦笑地回頭,沒有看到小光或是兩個妹妹,只有深春,只有我們兩個。

  不過,喪神象事說過。鬼魂化就像是世界在作夢一樣,雖然我並不是太相信那個胡子大叔說的是真的,但是,如果那個家伙說的話是真的的話——

  夢,有一天一定會醒,雖然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但是,夢的結束,通常都是突如其來的,我非常了解。

  「因為一直都沒有看到你,所以就換我來找你羅,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這里,嘿嘿,我很厲害吧!……怎麼啦,悠紀?」

  「我在想一些很難懂的事。」

  「又來了,你很喜歡把一些不會很難懂的事情想得很難耶!」

  「我、我又不喜歡這樣,改不掉嘛。」

  深春說了很失禮的話之后,自己一個人不停地笑,我不高興地反駁了她。

  「喂,你剛剛在想什麼很難懂的事啊?」

  「……沒什麼!跟你沒關系。」

  「要我猜猜看嗎?」

  「你猜啊!」

  我挑釁地說道,深春笑了,把手按在額頭上猜。

  「——人類活著的意義,還是有關幸福之類的,自己出生的理由,或者是萬一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怎麼樣?」

  「:…………」

  「啊!猜中了,」深春很開心地笑著說。

  「唔唔…………你怎麼知道?」我皺著眉。

  「當然知道啊,你的事我都知道,應該是說,你會想的大概就是這些事吧,還有色色的事。」

  「……是嗎?」

  「嗯。你啊,並不像你自己所想的那麼復雜唷,其實你是很單純的,所以才會為了一些小事情煩惱或是痛苦、悲傷,我——喜歡這樣的你……」

  深春轉了一圈,沒什麼特別的意義,沒有任何意義地翻弄裙子,沒有意義地讓我看到她白色的小褲褲跟漂亮的大腿,是故意的吧,沒有任何意義的。

  「……!喂,活得輕松一點吧!」

  深春說道,非常甜美的笑容,讓我心里的煩惱都拋到九霄云外的笑容。

  深春一直都是這樣。

  為了一點小事而煩惱的我,變得好像很愚蠢似的。

  這個世界非常地復雜,並不是像小說一樣,有個在幕后操縱一切的黑手,或是像電玩一樣,打倒某個人之后世界就會變得和平,這個世界是很強的,是最凶暴最瘋狂最恐怖的,是我所沒辦法對付的,而且無論對誰都一樣,喪神象事只不過裝成自己是很厲害的學者,未至磨常代也只不過是在世界這個舞台上的一個演員罷了。

  要比喻的話,就像是鬼屋吧,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部是定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嚇到你的黑暗道路上,不管有沒有鬼魂化現象,世界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不知道什麼時候要離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也許三分钟后『異世界』就覺醒,然后深春消失,也許五分钟之后我就會莫名其妙地被車撞死,也許會被卷進恐怖攻擊事件,也許會被誰殺掉,一點也不帥氣的這個世界,正在慢慢地崩壞,可以確定的,只有我們現在、這一刻是活著的。

  我什麼也沒說的對深春微笑,深春也什麼都不說地慢慢靠近我。

  夕陽漸漸西沈,在學校的屋頂上,一個非常老舊的場景。

  我跟深春,兩個人,作出接吻的動作。

  「我喜歡你。」其中一個開口說。

  「我也是。」另一個也說。

  最起碼,現在這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有結束。深春就在我的眼前,只有這是真實的,這是在這個暧昧的世界里,唯一確定的事情,像這種沒啥好事的世界里,我找到了重要的人,那大概,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吧,所以我要努力,抓住眼前的日常生活。

  ——為了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Haunted world』is end less。Like a labyrinth。...<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7 AM

序曲〇   生日


  忘記是什麼時候了,我曾經做過這樣的夢,不知道是哪里的醫院病房里,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性,她的臉色十分憔悴,我以直覺判斷她應該就快要死了,然而,她卻還是露出十分安詳的微笑。

  女子很溫柔地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寶寶。

  床邊有醫生、護士,還有一個好像是女子友人的高個子老婆婆,跟一個身材結實的女性。

  突然,床上的女人輕輕地向老婆婆還有身材結實的女性招招手,兩個人便湊近前去。

  「我現在要說遺言了喔。」

  很安詳地笑著,女人這麼說:

  「我已經決定好這個孩子的名字了。」

  她還是笑得很安詳,然后憐愛地撫摸著寶寶的頭。

  「……這孩子的名字就叫——『悠紀』……雖然這個時代充滿了各種痛苦悲傷的事,但我希望她能夠不輸給這個時代,順利地活下去。」

  「……這名字很適合你的孩子呢,這女孩一定會變得很堅強的。」老婆婆說道。

  「嘿嘿,對吧!」

  女性靜靜地笑著——……然后,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閉上眼睛。

  「可憐,常代婆婆……悠紀就拜托你們了……」

  這是她最后留下的一句話。

  這是個夢——我是如此確信的。

  因為,那個妖怪回力镖老太婆眼睛里居然泛著淚光耶,這可是就算世界毀滅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吧。

  突然,病房的門開了。另一個抱著寶寶的年輕女性定了進來,很悲傷地看著躺在床上,已經離開人間的女性。

  就在那時候。

  床上的寶寶跟年輕女子懷里所抱著的寶寶兩個人眼神對上了。

  兩個人都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模樣,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突然,其中一個寶寶很開心地笑著。

  另一個寶寶也像是被誘導著笑了。

  也許,我從一出生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深春吧。

  我是這麼想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7 AM

終曲與序曲   自掘墳墓人偶與充滿愛的不如人意世界


  突然,我的眼前像是看到了幸福的光景。

  就像是走馬燈一樣。

  因為實在太過幸福,所以幾乎是不可能的畫面,一個接一個地在我腦海里盤旋。

  某個時候的我,在屋頂上吃著午餐。有小光跟深春,還有我三個人。深春笑得十分地開心,小光本來打算要喂我吃炸雞塊,結果深春卻半途攔截吃掉了,不顧一臉茫然的小光,我喝著蘋果汁,比起蘋果,我是比較喜歡檸檬啦。

  某個時候的我,在某個旅館,跟一之濑、吏架,還有深春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著,胸部很大的話題啦,喜歡的人的話題啦,有點黃色的話題啦,「可夜你喜歡誰啊?」深春開口,問倒了一之濑,一之濑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又轉移視線裝傻,吏架在房間里的角落,表面上看起來對我們的樣子很有興趣地看著。

  某個時候的我,跟伊莉絲還有九音、深春,一起在家里吃著西瓜。臉上沾到了西瓜子的深春,還繼續大口大口地啃著西瓜。胃口不大的伊莉絲,好像很快就吃飽了,說著「悠紀,我想睡覺了,讓我靠在你的膝蓋上」,向我撒嬌。九音要求伊莉絲不可以做出這種不檢點的行為,但伊莉絲卻聽不進去。九音的手搭上刀柄,伊莉絲拿起蛇腹劍,兩人進入倒數計時,准備認真砍殺,深春也一副要參戰似地,興致勃勃地擺出戰斗姿勢,我一副拿她們沒辄的表情吃著我的西瓜。

  某個時候的我,跟深春、小光,還有兩個妹妹,一起在學校里逛著學園祭,伊莉絲一副「絕對是故意這麼做」地,以讓人容易想入非非的表情,舔若巧克力香蕉,小光也是這樣地舔著霜淇淋,九音叫著「這是不對的」而追著伊莉絲,結果,伊莉絲撞上了我,我手上的冰淇淋掉在地上殉難,深春則是像個大姊姊似地,很溫柔地看著我們。

  某個時候的我,跟深春手牽著手,走在平常要去學校的路上。旁人一看,馬上就會覺得我們非常地青澀,就像是剛剛交往的情人一般。

  途中在經過公園的樹蔭下時,我跟深春接吻了,然后,周遭突然歡聲四起,大家都出現了——回力镖老妖婆、小光、黑違和慶介、喪神象事、绀藤、一之濑、史記、吏架、時山老師、都古小姐、性騷擾車掌小姐、喪家犬司機、老爸、可憐媽媽、九音、伊莉絲、干夏、卡洛斯、理卡路德、夏樹、伊呂波學姊、奈多學長、舞坂老師、親生媽媽——大家都笑著、溫柔地開我們玩笑。

  我就像是個戀愛中的少女一樣,臉頰都紅透了,深春也跟我一樣地害羞,但卻笑得十分燦爛,然后,像是要做給全世界看一樣,又再度地親了我,我的臉愈來愈紅,深春看著我,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就像是飛彈一樣射中了我的心。

  好開心好開心,因為實在太開心了,我忍不住想哭。

  「——悠紀?怎麼啦?」

  深春訝異地問著我,我才回神過來,周遭部是人,這里是我們常來逛的商店街,眼前是深春半透明的臉,啊啊,對了,今天是難得要跟深春約會的日子。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而已,想說現實都沒啥好事耶之類的。」

  「是喔?我是不太懂啦,不過,只要活著的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喔。」

  深春笑了。

  「……嗯嗯,說得也是。」我點點頭,突然——

  「深春。」

  「嗯?」

  「活著真好耶。」

  我有點害羞地說,我居然說了,終于能夠說出口了。

  深春點點頭,還是一樣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猶豫的笑容。

  「那是當然的啦!」

  她的笑容是那麼地燦爛炫目,讓我都眯起了眼睛……沒關系。

  之前發生了很多事,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

  但今后,二疋會有更多更多事發生。

  但我的世界,絕對不會認輸,一定會追求幸福的夢想。

  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嘛。

  就算到達幸福的路途會不停地崩壞,就算會受到糟透了的事情嚴重打擊,但在毫無道理,像是永無止盡般迷宮一樣的世界底端,我還是會繼續笑著。

  這就是我的人生。就算無法得到幸福也無所謂,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啊啊,活著真的實在是太美好了,太棒了,好開心唷,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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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 發表於 2009-1-9 11:38 AM

后記
       

  該說是后記,還是謝辭呢?

  『幽靈戀人』系列,就在這一集正式地劃上句點了。

  衷心地鹹謝所有跟這部作品有關的人。

  衷心地感謝所有讀完這部作品的人。

  衷心地感謝所有跟我有關的人。

  今后,希望能夠繼續有機會感謝所有跟我有關的人,我會繼續努力的。

  ——謝謝大家。

  2005年7月偶爾坦率表達自己想法的平坂読

  請期待平坂読老師的下一部作品MF文庫J編輯部(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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